第二章第六节云海悸动录
在崂顶流连许久,感受过“一览众山小”的豪情后,三人沿着指示牌,开始向太清宫方向的下山路线行进。与上山时的陡峭艰辛不同,通往太清宫的山路相对平缓,掩映在更加浓密的古树浓荫之下。巨大的黑松、遒劲的银杏、苍翠的竹林,交织成一片清凉幽静的绿色隧道。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枝叶过滤,只剩下细碎跳跃的光斑洒在布满青苔的石阶上。空气湿润而清新,弥漫着草木的清香和泥土的芬芳,偶尔还能听到溪流淙淙的声响,如同大自然的低语。
金拓显然被这幽静的环境安抚了刚才登顶的亢奋,脚步轻快了许多。他好奇地打量着路边形态奇特的古树和刻着模糊字迹的石碑,不时停下脚步研究一番。白泽也放慢了脚步,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清幽。紧绷的肌肉在平缓的下坡中渐渐放松,山风穿过林隙,带来丝丝凉意,吹干了身上的汗意,也吹散了心头的最后一丝燥热。
可乐则像只轻盈的蝴蝶,时而跑到前面拍照,时而又蹲在路边研究某种奇特的野花或苔藓。
“快看!那棵树好粗!上面还系了好多红布条!”金拓指着山路旁一棵需要数人合抱的、树皮斑驳遒劲的银杏古树,树干上果然系满了层层叠叠、褪色程度不一的红布条,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那是许愿树。”可乐凑过来,解释道,“传说很灵验的,很多人来祈福许愿。”
“许愿?”金拓眼睛一亮,来了兴致,“怎么弄?我们也去许一个?”他不由分说,拉着可乐就往树下走。树下有一个简易的小摊位,售卖着崭新的红布条和笔墨。
金拓兴致勃勃地买了两条红布条和一支毛笔。“老白!你也来一条?”他招呼着落在后面的白泽。
白泽对这种“迷信”活动向来兴趣缺缺,摇了摇头:“你们玩吧。”
金拓也不勉强,自己拿起毛笔,蘸饱了墨汁,对着红布条,眉头紧锁,一脸严肃地思考起来。写什么呢?他咬着笔杆,犹豫了半天,最终龙飞凤舞地写下几个大字:“考上好大学!全家平安!发大财!”字迹粗犷有力,充满了朴素的愿望。写完后,他满意地吹了吹墨迹,然后踮起脚,使出吃奶的力气,奋力将红布条往最高、最粗的一根枝桠上抛去。红布条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地挂在了树枝上,随风飘荡起来。
“搞定!”金拓拍了拍手,一脸成就感。
可乐也写好了自己的,她的字迹娟秀:“世界和平,天天开心。”她轻松地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系好。
“老白!真不来一个?”金拓系好自己的,又凑到白泽身边,不死心地问,“很灵的!你看那么多人都挂了!”
白泽看着金拓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的眼睛,再看看那棵挂满红布条、承载着无数愿望的古树,心头微微一动。他沉默了几秒,走到摊位前,也买了一条红布条。他没有用毛笔,而是从背包里拿出一支自己常用的、极细的黑色签字笔。他握着笔,对着空白的布条,指尖微微停顿。山风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林间的光影在他清俊的侧脸上跳跃。他垂下眼睑,笔尖落在布条上,极其缓慢而认真地写下两个清隽的小字:“顺遂。”
没有宏大的目标,没有具体的期许,只有最朴素的祝愿。
写完后,他走到树下,没有像金拓那样奋力高抛,而是仔细地选了一个相对僻静、不太起眼的小枝桠,动作轻柔地将红布条系了上去。红色的布条在苍翠的枝叶间轻轻晃动,那“顺遂”二字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金拓凑过来,伸长脖子去看:“写的啥?‘顺遂’?啥意思?”他挠了挠头。
“就是顺利、如意的意思。”可乐在一旁解释,目光落在白泽系布条时专注而温柔的侧脸上,又扫了一眼旁边金拓懵懂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离开许愿树,再往前不远,太清宫那庄严古朴的重檐飞角便出现在层林掩映之中。这座有着千年历史的道教圣地,红墙黛瓦,古木参天,香火缭绕,散发着一种沉静肃穆的气息。踏入宫门,喧嚣瞬间被隔绝在外,一种令人心静的清凉和庄严感扑面而来。
三人收敛了嬉闹,随着人流安静地参观。高大的殿宇,精美的彩绘,神态各异的道教神像,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淡淡香火气息,都让人不由自主地放轻脚步,压低声音。
在正殿前巨大的香炉旁,金拓看着络绎不绝虔诚跪拜、上香祈福的香客,又来了兴致。“老白!可乐!我们也去拜拜?求个签?听说这里的神仙特别灵!”他不由分说,跑去旁边的法物流通处买了三支香。
白泽对这种行为依旧持保留态度,但看着金拓兴致勃勃的样子,也没再拒绝。三人学着别人的样子,在香炉前点燃了香。金拓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表情异常虔诚。白泽只是象征性地举着香,对着大殿微微颔首,便将香插入香炉。可乐则笑嘻嘻地拜了拜,口中默念:“神仙保佑,让我磕的CP早日成真。”
拜完神像,金拓又拉着两人去偏殿求签。一个穿着道袍、须发皆白的老道长坐在签筒前,面容清癯,眼神平和。金拓第一个冲上去,抱着签筒,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地用力摇晃起来。一根竹签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金拓捡起来一看,签号是“三十八”。老道长接过签,看了看对应的签文簿,捋着胡须,缓缓念道:“‘鹏程万里任翱翔,何愁前路有风霜。但存一片心田善,自有神明暗里帮。’上签。小伙子,前路虽有坎坷,但心存善念,自有贵人相助,志向可期。”
“上签!哈哈!好兆头!”金拓乐得眉开眼笑,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光明的未来。
轮到白泽。他拿起签筒,动作很轻,随意地晃了两下,一根签便掉了出来。签号“十七”。老道长看了一眼签文:“‘镜花水月本非真,何必痴迷枉费神。识得本来真面目,清风明月是前身。’中签。小友,莫要执着于虚幻表象,认清本心,豁达处之,方得自在。”
白泽听完,神色平静,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似乎签文的内容并未在他心中掀起波澜。
可乐最后一个求,抽了个下签,签文是“风波起处有行舟,小心稳舵莫乱流”。她撇撇嘴,浑不在意:“哎呀,看来磕CP路上风波险阻啊!不过本姑娘稳得住!”她笑嘻嘻地把签文收了起来。
求完签,三人在道观幽静的后院漫步。古树参天,遮天蔽日,巨大的树冠投下浓重的绿荫。阳光只能从枝叶的缝隙间漏下细碎的光柱,在地面斑驳的青苔和石板上跳跃。一处僻静的角落,悬挂着一口巨大的青铜古钟。钟身布满青绿色的铜锈,铭刻着古老的符文,显得古朴而厚重。
“哇!这钟好大!”金拓好奇地凑过去,伸手摸了摸冰凉的钟身,“能敲吗?”
“旁边有牌子,‘禁止敲击文物’。”白泽指了指旁边立着的警示牌。
金拓悻悻地缩回手,但还是围着古钟转了一圈,啧啧称奇。就在这时,一阵山风毫无预兆地穿过林隙,猛烈地吹拂而来!
“呜——!”风声在林间呼啸,卷起地上的落叶和尘埃。悬挂古钟的木架似乎因年深日久,在狂风中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微微晃动起来!而那口沉重的青铜古钟,竟也随着木架的晃动,朝着金拓站立的方向,危险地倾斜了一下!
“小心!”白泽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一个箭步冲上前,猛地将还在仰头看钟的金拓往自己这边用力一拽!
巨大的力量让金拓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拽得踉跄着扑向白泽!白泽也被这冲力带得向后倒退,后背重重地撞在了旁边一棵巨大的古柏粗糙的树干上!
“砰!”一声闷响。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
金拓的胸膛结结实实地撞进了白泽的怀里!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都闷哼了一声。白泽的后背紧贴着粗糙冰冷的树皮,身前却被金拓滚烫而坚实的身体紧紧压住!金拓的双手下意识地撑在了白泽头两侧的树干上,才勉强稳住了身形,形成了一个将白泽完全禁锢在树干和自己胸膛之间的、极其暧昧的姿势。
零距离接触!
金拓剧烈运动后蓬勃的心跳声,隔着薄薄的、被汗水浸透的衣物,如同密集的鼓点,沉重而清晰地敲击着白泽的胸膛和耳膜!那浓烈的、带着汗味、阳光气息和山林草木味道的雄性荷尔蒙气息,如同汹涌的海浪,瞬间将白泽彻底淹没!白泽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金拓胸膛起伏的弧度,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绷紧的线条,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带着急促的喘息,一下下喷在自己的额发和敏感的耳廓上!
巨大的冲击和前所未有的亲密接触让白泽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整个人被金拓滚烫的气息和坚实的身体紧紧包裹、压制在粗糙的树干上,动弹不得。脸颊被迫紧贴着对方汗湿的颈窝,那灼人的温度几乎要将他点燃!血液似乎全部冲上了头顶,脸颊和耳朵烫得惊人,连呼吸都彻底停滞了,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金拓也彻底懵了。他完全是被白泽拽过来的,巨大的惯性让他撞进了白泽怀里。此刻,他清晰地感受到怀中身体的僵硬和微微的颤抖,感受到白泽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颈侧皮肤带来的奇异麻痒,更清晰地闻到了白泽身上那股干净的、带着淡淡皂角清香和汗水微咸的、与他自身截然不同的清冽气息!这气息混合着古柏的木质清香,丝丝缕缕地钻进他的鼻腔,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魔力。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的异样感觉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全身!心跳不仅没有平复,反而更加疯狂地撞击着胸腔,一股陌生的燥热从两人紧密相贴的地方猛地燃烧起来!他撑在树干上的手臂肌肉不自觉地绷紧,指尖深深陷入粗糙的树皮缝隙里,仿佛想抓住什么来稳住自己狂乱的心神。
风声停歇,林间恢复了寂静。只有两人粗重而紊乱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在幽静的古树下显得格外清晰。
“……对……对不起!”金拓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向后弹开,拉开了距离。他的脸涨得通红,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不敢看白泽。他抓着自己的后脖颈,那里也一片滚烫,声音干涩发紧,“我……我不是故意的!风……风太大了……钟……钟好像要倒……”他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白泽失去了支撑,身体微微晃了一下,才扶着粗糙的树干站稳。脱离了那个滚烫的、令人窒息的怀抱,冰凉的空气瞬间涌入肺腑,却丝毫没能降低脸上惊人的热度。他低着头,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地喘着气,仿佛刚从溺水的边缘挣扎回来。后背被树皮硌得生疼,但更清晰的是胸前残留的、被金拓狠狠撞击和紧密压迫的触感,以及那挥之不去的、浓烈的气息。他不敢看金拓,也不敢看周围是否有人注意到刚才那惊险又尴尬的一幕。他胡乱地整理了一下被扯皱的衣领,手指微微颤抖,指尖冰凉。
“……没事。”白泽的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带着明显的颤抖和极力压抑的慌乱。他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朝着道观前院的方向走去,脚步有些虚浮,背影带着前所未有的仓皇。
金拓僵在原地,看着白泽仓促逃离的背影,又低头看看自己刚才撑在树干上、指缝里还残留着树皮碎屑的手掌,再看看自己胸前——那里似乎还清晰地烙印着白泽身体的轮廓和温度。一种强烈的、混杂着后怕、巨大的尴尬、难以言喻的心悸和一丝丝莫名失落的复杂情绪,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让他心烦意乱,几乎喘不过气。他烦躁地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古柏树干上,粗糙的树皮刺痛了手背的关节,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
“哎哟喂!”可乐的声音带着夸张的惊叹从旁边一棵树后传来。她慢悠悠地踱出来,手里还举着手机,显然刚才惊险又暧昧的一幕没能逃过她的镜头(或者说,她可能一直在“蹲点”)。她看着金拓通红的、写满懊恼和困惑的脸,又看看白泽消失的方向,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和浓浓的兴味。
“金大侠,你这‘吸引力法则’修炼得可以啊?”可乐拖长了调子,声音里充满了促狭,“连千年古钟都为你倾倒?还是说……”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带着戏谑的笑意,“是某人‘英雄救美’(或者说美救英雄?)的姿势太过……嗯……‘深入’?这‘树咚’的桥段,偶像剧编剧都不敢这么写!”
“可乐!你闭嘴!”金拓像是被踩了尾巴,瞬间炸毛,对着可乐吼道,脸更红了,“什么树咚!那是意外!意外懂不懂!风太大了!”他指着那口已经恢复平稳的古钟,仿佛它是罪魁祸首。
可乐毫不在意地耸耸肩,晃了晃手机:“行行行,意外意外。不过这‘意外’的素材,可是相当珍贵啊!啧啧,白大学霸那脸红的,跟擦了胭脂似的……”她看着金拓快要恼羞成怒的样子,见好就收,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啦安啦!知道你是无辜的!走吧,去找找咱们受惊的‘美人儿’?再不走,天都要黑了!”她说完,哼着歌,朝着白泽离开的方向走去。
金拓站在原地,胸膛还在剧烈起伏,手背上被树皮硌出的红痕隐隐作痛。他深吸了几口带着香火和古木气息的空气,努力平复着狂乱的心跳和脸上异常的温度。他看了一眼那口沉默的古钟,又看了看白泽消失的拱门方向,一种前所未有的、乱糟糟的感觉塞满了胸腔。他甩了甩头,似乎想把那些奇怪的感觉甩出去,最终还是迈开脚步,带着满心的困惑和一丝莫名的烦躁,追了上去。
从太清宫出来,已是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将西边的天空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与绛紫,给层叠的山峦镶上了一道金边。下山的路选择了更加平缓的八水河方向。沿着溪流修建的木栈道在密林中蜿蜒穿行,耳边是潺潺的流水声和归鸟的鸣叫。晚风带着山林特有的凉意吹拂着汗湿的衣衫。
经历了道观后院的“意外”后,三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白泽沉默地走在最前面,脚步很快,仿佛急于摆脱什么。金拓跟在后面,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看着白泽清冷疏离的背影,又讪讪地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烦躁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可乐则悠闲地走在最后,拿着手机东拍西拍,偶尔看看前面两个浑身散发着别扭气息的家伙,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
当晚,三人住在山脚下提前预订的一家临海民宿里。民宿有个宽敞的露台,正对着夜幕下深沉的大海。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清晰可闻。
金拓洗完澡,换了身干爽的衣服,走到露台上吹风。海风带着咸涩的凉意,吹散了一天的疲惫和心头的燥热。他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海面上星星点点的渔火,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回放着白天在古柏下的那一幕——白泽被自己紧紧压在树上时,那瞬间僵硬的身体,泛红的耳根,低垂的睫毛,还有那近在咫尺的、带着慌乱气息的呼吸……以及自己那一刻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和浑身过电般的奇异感觉……
他烦躁地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每次靠近白泽,或者发生点意外接触,自己就会变得这么奇怪?以前勾肩搭背不是挺自然的吗?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不对劲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露台的门被轻轻推开。白泽也走了出来。他换上了干净的白色棉T恤和灰色运动裤,头发还带着湿气,显得柔软而服帖。他似乎没料到金拓也在,脚步顿了一下。
露台上没有开大灯,只有角落一盏昏黄的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月光清冷,洒在海面上,也勾勒出白泽清瘦的轮廓。海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沉静的眉眼。
四目相对。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白天那尴尬而悸动的一幕同时在两人脑海中闪现。金拓只觉得一股热流再次涌上脸颊,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比如“今天风真大”、“月亮挺圆”之类的废话,却发现自己喉咙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白泽也微微移开了视线,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耳根在昏暗中似乎又隐隐泛起了红晕。他沉默地走到栏杆的另一边,与金拓隔着几步的距离,同样望向远处月光下的海面。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海浪声永不停歇地拍打着寂静的夜。
过了好一会儿,金拓才鼓起勇气,声音干涩地开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别扭:“那个……老白……白天在道观……我……我真不是故意的……风太大了……”
白泽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很轻,被海风吹散。
又是一阵沉默。
金拓抓了抓栏杆,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一点。他看着白泽月光下沉静的侧脸,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着他,想把心里那点乱糟糟的感觉说出来。“……我就是……觉得有点……怪怪的……”他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白泽说,“……以前好像……没这样……”
白泽依旧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只是他扶着栏杆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下。
月光如水,静静地流淌在露台上,将两个少年沉默的身影拉得很长。海风带着咸涩的凉意,吹拂着他们年轻而困惑的脸庞。白泽微微侧过头,眼角的余光瞥见金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而困惑的侧脸轮廓。心底那团被白天的意外搅起的乱麻,似乎在这片寂静的海天月色里,沉淀下了一些模糊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明了的东西。他轻轻吸了一口带着海盐气息的凉风,那风似乎也吹进了心底某个隐秘的角落。
【tips:因为再跑网约车,第三章会放慢更新频率,大概一个月一节?或者两个月四节?(关于初恋的一些事情,有一部分已经很模糊了,我还得去翻之前的照片和聊天记录。)】
【tips:这个故事原本是Be,他因为某些原因自尽了。但为了故事的完整性,从他开始生病开始的时候,我只会放出一小部分原生活状况,其他部分就…改变吧…(本小说由真实事件、真实生活故事改编而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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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六节 云海悸动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