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跳舞吗 第23章 固执己见

茶几的高度有些矮，小浈低着头觉得有些难受，索性撑着茶几面蹲下去，左手的手肘蹭到了伊西多的膝盖，不过很快就滑了下去。

门净玄紧盯着两人，看见小浈因距离太近而与伊西多产生的肢体接触，眼神沉下去，幽幽地看着伊西多：“这么近好吗？”

小浈听见声音了，但没动。

不如说，门净玄开门的时候她就注意了，只是不想搭理他才装作没发觉而已。

门净玄扫了一眼小浈，后者面不改色地继续看电脑——那台来路不明的破电脑。

伊西多察觉到他的语气不善，似是觉得这样的分寸确实有些过，不那么刻意地将身体与小浈离远了一些。

“我去学校没见着人。”门净玄站在两人对面俯视他们，“原来是和你在一块。”

“偶然碰到，所以就一起回来了。”伊西多语气寻常，“小贞电脑坏了，所以我就说先用着我的。”

他有意拉近自己与门净玄的关系，毕竟以后很大可能会是一家人：“我不知道净玄哥你会去接小贞，她走路回来的。”

“嗯，她也不知道吧。”门净玄对小浈阴阳怪气，“就是不知道真的假的。”

小浈不理会他，跟耳聋似的，伸手拍了拍伊西多的膝盖：“就是这个公式。”

伊西多回头看向电脑屏幕，正开口准备解析这个公式时，门净玄说：“这个时间是不是该回家了？你奶奶还在问你怎么不去看她。”

他的语气稀疏平常，好像这样，说出的话就不再是生硬的逐客令。

伊西多轻轻蹙眉，“那，小贞，我就先回去了，这个公式等会儿我给你发语音通话，我们手机联系，电脑你先用着，听话啊。”

没等小浈回应，门净玄率先回答他，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渗人感觉：“我有电脑，你换一台电脑用不太方便吧。”

“好。”小浈跟伊西多说，“那电脑我明天早上给你，你回头记得教我那个公式。”

伊西多横在两人中间里外不是人。

不过他决定学习他哥的箴言——得罪老婆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虽然他哥死得早。

“那好，明天早上学校见。”伊西多从善如流地与小浈道别：“拜拜。”

跟门净玄示意后出门，门净玄送他，见他进了电梯后迅速折返回来，看着像菩萨一样稳坐在沙发上的小浈，门净玄转了好几圈企图平复心情。

他试图开口说话，而小浈抱着电脑径直回了卧室——还关上了那扇形如摆设的门。

这一瞬间，门净玄突然后悔自己针对这些事都做了什么，沉着脸色回卧室。

小浈以为他又会像前几次那样不请自入，都准备好了如何反击，可没有，直到这段教学视频结束，门净玄都没有出现。

晚餐，入睡，到第二天早上上学。

门净玄虽仍然送她去学校，但两人间始终一言不发，这场冷战无声蔓延。

不说话对于小浈而言就是家常便饭，门净玄不想搭理她，反而如了她的意。

只是小浈有些想不通门净玄竟然真的大气了起来。

是因为耐心触底而耗竭，彻底不想管她的任何事？

小浈埋着头琢磨这个可能，突然在视野里看见一双黑色鞋子。她猛地抬头，发现了三个人类整整齐齐地站在她面前。

“早上好~”巫哀伸出一只手晃了晃，她身边站着伊西多和泽罗。

这个搭配太诡异了，以至于小浈站在原地连招呼都忘记打。

“怎么愣着呢？”伊西多伸手接过她右手提着的包，“没睡好吗？”

“你怎么知道。”小浈愕然。

小浈的睡眠质量一如既往地差劲。她昨晚只睡到了三点多，期间梦见了小纤，对方的青灰面庞让她再无睡意，索性起床学习了。

“…咳，我的手机关联了电脑，早上起床看见你三点多就一直在线。”伊西多为此感到一丝冒昧。

毕竟从某种角度而论，这算监视。

小浈的反应倒是不大，只是说：“我的睡眠一直都这样，醒了就睡不着了。”

“怪不得黑眼圈这么重。”巫哀听着睡眠相关的话题就打哈欠，“我真想睡觉，早起就是一种折磨。”

“我去给你请假。”泽罗说，“现在还可以回去睡个回笼觉。”

巫哀丑拒：“爬一边去吧你。”

“你们怎么在一块儿啊。”小浈仍然对这种组合产生怪异感，“偶然遇见的吗？”

“从某种方面来说，是。”巫哀耸肩，转身揽住小浈的肩膀：“吃早餐没？我饿。”

“吃过了…”小浈说，突然间联系起什么信息，道：“我陪你去超市买点吃的吧。”

“OK~你俩先回去吧。”巫哀指着泽罗说道，然后冲伊西多伸手：“包。”

伊西多不太开心，但泽罗已经拽着他的衣领往教学楼走，他只好将自己的电脑拿出来然后将包还给小浈。

小浈接过自己的包，与巫哀去学校里的独立超市。

“…你们怎么和伊西多在一起？”小浈将包拎在右手，发出疑问时还侧头看向教学楼，两个少年已经进了门。

巫哀哼笑，将身体的重量压在小浈的肩膀上：“昨晚埃文斯突然给我发消息，问我是不是知道你失去记忆的事情。”

小浈登时蹙眉：“你怎么说的？”

“我说知道啊。”巫哀理所当然道：“这个问题并不重要吧？”

“嗯…”小浈微不可见地点头。

这个问题当然不重要，无论巫哀回答知道或不知道，实际上都不会影响什么，小浈担心的只是她会不小心说漏什么，哪怕只是一丁点失误都会引起麻烦。

“我和他确实是偶然碰见的，不过他主动向我搭话了，问我是不是在等你。”巫哀与小浈并肩走进超市里，松开揽在她肩上的手，从低温区的货架上拿了两瓶酸奶。

“这样啊。”小浈了然。

巫哀神色怪异地看她：“你不问问他为什么在等你吗？”

小浈说：“我和他昨天说了，今天要还他电脑。”

巫哀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暂停了很久，扭头说起她打探来的消息：“我问过一些非独生子女的人了，她们和自己的兄弟姊妹也会发生一些摩擦，鸡飞狗跳是正常的。”

“也会发生摩擦？”小浈纳闷：“会是因为什么事发生冲突？”

“璧如咖啡被抢了，游戏机被抢了，出去疯玩被告状…”巫哀以此举例，但她莫名地顿了一下，看热闹似的：“璧如进房间不敲门之类的~”

小浈感觉自己被她笑话了，舌尖轻轻舔舐着牙齿，并不在意巫哀的戏谑：“原来如此，看起来很正常。”

“嗯哼，要不要吃汉堡？”巫哀从速食区拿起一个包装好的汉堡，“还是培根的。”

小浈摇头：“我吃过早餐了。”

巫哀也不强求她，拿着酸奶和汉堡去自助结账，给完钱后将其中一瓶酸奶递给小浈。

冰凉的瓶身落在小浈的左手心，她的注意力没有放在这里，下意识地接住，眼睛仍然看着机器上方因还未抽卡而显示的余额之上。

“…你的余额只有一磅了。”小浈指着机器上方的显示屏，“中午饭怎么办？”

西科斯公学的自助午餐统一扣费，无论吃多少，金额固定扣费70镑。

巫哀收回学生证，揣进裙袋里：“可是我已经在买早饭了。”

意思是，吃过早餐就不用管午餐了？

经常被饥饿感笼罩的小浈不能理解她，于小浈而言，吃饭就是头等大事，因为饿了就睡不着，也会感到寒冷。

“我卡里有钱。”小浈认真说：“你中午下课了来找我吧。”

“好贴心呀——”巫哀大笑着，“不就少吃一顿饭嘛！”

小浈却格外严肃地和她说：“不行的，挨饿很难过的，胃会痛到受不了。”

“你以前经常挨饿吗？”巫哀问她。

小浈老实巴交地点头：“嗯，有时候一两天都找不到吃的。”

在战乱地区时，一旦找到食物，她会尽最大程度减少进食，以防食物陷入缺失窘境，吃不饱饭的情况稀疏平常，而这种状况在被绑架后反而缓和了些——至少可以捡一些残羹冷炙果腹。

从某种方面来说，被绑架后，小浈反而过得好一些了。

“现在你在门家还不是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不好么？”巫哀显然没死了想让小浈继续留在这里那条心，撺掇她：“流浪很辛苦的，你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担心啊。”

小浈摇头，固执己见：“我不能留下来，我不是这里的人，我也不怕流浪。”

巫哀仰天长叹：“那你走了，还有谁会请我吃饭啊？！”

“泽罗·路易斯。”小浈说，“他会请你吃饭的。”

巫哀的脑袋还面向天空，听见小浈近乎笃定的回答，她怔住一瞬，随后侧头看她：“小浈，你相信男人？”

小浈的嘴唇动了一下，霎时无言。

提出这个问题的人嗤笑一声，“我从来都不相信男人，他们都只会爱自己…算了，这个话题对你来说简直超纲…”

小浈移开视线，说：“走吧，回教室。”

巫哀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自己的告诫，她只知道小浈没有将注意放在这方面之上，率先抬脚往教学楼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