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又怎么了 第15章 第一名

天蒙蒙亮，陈驰就醒了。

大落地窗前，堆满泛着黄的白光，有一片静悄悄探出头，爬到红木桌下，趴着不动了。

陈驰关上笔记本，起身走到窗前。

发白的阳光游走到他**的上身，沿着一寸寸肌肉匍匐而过，又在青筋凸起的人鱼线下静止。

陈驰眺望着晨曦下的北京，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他走去架子边套上衣服，走出酒店。

与此同时，本该飞往上海商议收购讯光具体事宜的楚斯年，出现在北京机场，他在一片曦光中下了飞机，接受来自北风的洗礼。

等待已久的司机接楚斯年一路开往别墅，路上人迹稀少的模样，让这座被钢筋捆绑的城市显出了几分森气。

楚斯年坐在车里揉了揉太阳穴，低头看了下时间，盘算着回去还能睡个回笼觉。

他转头望向窗外，一眼看见了一个高大冷峻的男人站在巨大的交叉路口打电话，面无表情的神态，为他本就谈不上和善的面孔增添了几分肃穆与威慑。

男人似乎察觉到什么，目光挑向大道上的阿斯顿马丁，而车子飞速而平稳地驶出了大道，那匆匆一瞥，便很快消逝在逐渐透亮的曦光中。

楚斯年收回视线，指尖一下一下轻点在右腕。

他推下上海的事来北京，不仅仅为了宁子澄的比赛。

传言中和喻时复合的男友，给他发来了请柬，是他与甜蜜女友的订婚宴。

几乎在接到订婚请柬的那刻，喻时就给他打来电话，隔着遥远距离，他明确感受到语气里的恐慌与不知所措。

喻时的确跟男友复合了，这次复合之后，他就不顾一切地搬去了北京，贪恋着情感还能有续集，便自欺欺人，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

但由于学业，喻时还是回到了东安。

早就分崩离析的爱情在他离开那一刻，便碎得彻彻底底，远方传来了梁竟思在北京与女友订婚的消息。

喻时现在在哪，在干什么，准备干什么，所有人一概不知，自那通电话后，他杳无音讯。

楚斯年并不打算寻他，因为到订婚宴那天，他自然会出现。

—

中午时候，比赛在如火如荼的准备，参赛人员都已进场等待开幕式。

宁子澄站在人堆里，深呼吸了几下，引来易帆的注意，他靠过来说：“不用有负担。”

宁子澄漏出一口白牙，“我没什么事，我只是正常范围内的紧张而已。”

发言人开始上台演讲了，场上便停止谈话声。

宁子澄看看不远处那一排排计算机，甩了甩因紧张而麻痹的手，“你们也真敢把我安排在第一题，不怕我搞砸吗。”

比赛一共五个小时，要在这五小时内答完十三道题，时间短者取胜。对于比赛难度来说，能在时间限制内答完都很不容易了，更别说提前结束。

李辽说：“放一百个心吧，我们会辅助你答题的，后面只会越来越难。”

宁子澄哭笑不得，“到后面就没我的用武之地是吗。”

台上发言在不知不觉中结束了，参赛人员在负责人有序地带领下，安排到各自的位置上。

宁子澄紧张地搓搓手，坐在计算机面前呼了口气，开始调动脑中记熟的算法，尝试解决一个个晦涩的应用场景问题。

之前陈驰针对他的培训，取得了阶段性成果，第一道题于他而言并不难，他完全可以独自答完，但也仅限于第一道。

第二题一出，宁子澄便看向张修他们。

早有预料的张修，边笑边从他手里接过白板，“李辽还跟我打赌，说你能撑过第二题呢。”他边写边向李辽挑眉，“输了吧。”

李辽耸耸肩，“反正前期都是你们解决。”

张修和宁子澄两人基础打得很实，但对于题型变化相应对的算法思路却很薄弱，陈驰便把他们分成了两队。

一队专门解决前期费时费力的基础题，一队解决后期出现的复杂变化，这一清晰明了的分配，节省了队员之间的摩擦。

大赛上有的队伍，常常会因思路分歧而争执不下，浪费了许多宝贵的时间精力。陈驰在刚开始训练他们的时候，便像下圣旨般严格要求他们信任对方。

那时候他们还经常在私底下说陈驰像皇帝，但真正站在赛场上时才明白，互相信任有多重要。

前期的开胃小菜很快结束，宁子澄和张修都出了一身汗，一边时不时提供思路的李辽摩拳擦掌，换掉了坐在计算机面前的宁子澄。

滚桶大屏上队伍排名互不相让，暂挂的前十名都将时间咬的很近，前后只差距十几分钟，几分钟，甚至是几秒。

宁子澄蹲坐在李辽和易帆身边，拿出纸巾擦汗，时不时瞅瞅计算机，看看屏幕上的排名，“文斌那小子排第三，不会真拿个第一吧。”

张修一掌拍去他脑袋，“不可能，他们队解题是快，但只针对于简单的算法，你看看到后面他还能不能发力了？”

宁子澄看着易帆笔下生风，白板上到处是他龙飞凤舞的字，像是赶着坐火箭一样，写的潦草又敷衍。

即使见惯了，他也忍不住笑笑，小声和张修说，“怎么写这么快啊。”

张修翻了他个白眼，“他最擅长的就是推理，脑子转得很快，旁人很难跟上他的节奏，白板上那一个个鬼画符就是他推出来的结果。”

“不过写的速度跟不上他脑子的速度，所以总省略着写。”

宁子澄点点头，“怪不得。”

他们谈话期间，大屏幕上的排名又轮回了一个圈，刚刚还在前三的队伍滚落到了末尾，而陈驰的队伍暂排第二名。

易帆和李辽两人配合很默契，一个敲代码，一个理算法，长时间处于高运行状态的大脑，无法避免得像计算机一样，出现时不时的宕机状态。

虽是很微小的卡动，但还是有些烦人。

易帆李辽两人相视一笑，互相摇摇头，一切不言而喻。

宁子澄小声嘟嚷，“我还以为我进队后当吉祥物就行了。”

宁子澄和张修怕打扰他们，两个一米八多的健硕成年男人就在不远处蹲下了，尽量将自己缩成一团，不过不管怎么缩，看着都像一坨的样子。

张修小声说：“怎么可能，就是赵杰超也不得不在高压下魔鬼训练，你来了只会更严峻。”

“我之前以为赵杰超啥事都不干呢。”

“没有，他干得有时比我们还多，因为天份跟不上。一开始陈驰压根没答应导师的要求让他进队，被导师逼着当教练已经是极限了。”

宁子澄惊了一下，“还有人敢强迫他吗？”

张修声音更小了，瞥了眼不远处坐着的陈驰，“他的导师是东安最权威的计算机教授，拿过的名誉一整面墙都不一定放得下。陈驰听他话，是因为教授答应他如果拿了冠军，就加他的团队。”

“什么团队？”

“听说是专门研究芯片的，我最近才知道，教练不仅在做科研，还在经营公司，双面开花真是天才啊。”张修不住喟叹。

宁子澄无意听下去了，他看着那边计算机的题目，忽然走向前说，“这个构造不太对劲啊。”

易帆皱着眉有些惆怅，“核心还是推初始矩阵，但这个维数…”

张修也走了过去，“数组开了吗？用公有量记一下。”

“在开了，有点麻烦。”李辽在一边快把键盘抡得起飞了。

宁子澄不合时宜地笑了两声，“你别还没下赛场手就抽筋了。”

李辽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全神贯注地敲代码。

这一难题终于在几人联合下攻破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看到下一题的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李辽扶额苦笑，“这道题和那天陈驰出给我们的有点像，我还想说出题范围不会这么广吧，结果他就批评了我一顿。”

他说着，手却焦虑地不停动弹。

易帆上前拍拍他的背，“我来吧，我还有点精力。”

李辽点点头，让开了位置。

时间走得越来越紧，场内的参赛人员都有些焦灼，有的队伍在抓耳挠腮，有的队伍在唉声叹气，更夸张地还在走来走去。

在最后的一个小时里，一些队伍已经放弃挣扎坐等比赛结束。

而陈驰的队伍也好不到哪去，解不出题目也帮不上忙的宁子澄和张修，无助地看着计算机，不敢打扰正在竭力敲代码的李辽，还有聚精会神推思路的易帆。

等到最后一题出现的时候，李辽和易帆都蒙了，蹲在地上的宁子澄和张修更是瞪大眼睛，忍不住“靠”出声。

“神他妈的博弈论。”

这题涉及的领域，远远超出了他们所能理解的范围，李辽不想放弃地试着解答，还是被以卵击石的无力感痛击了一波。

易帆满头大汗，眉头紧皱，“等一下，或许我们可以把那些复杂的假设先抛掉，我们用基础的思路试着推理怎么样？”

没等回答，他已经开始动笔了。

李辽硬着头皮在旁边协助他，可惜没有用。

翻来覆去想出的解法，都被轻而易举地弹了回来，这道题根本就不是他们能解出来的。

李辽摇摇头，“再试试吧。”

易帆头上蒙着一层汗，“记得囚徒困境博弈吗？”

“当行为主体面临选择的两难境地时，往往会趋向于考虑相对利己但是不利于集体最大利益的方式，如果题中的a和b都像囚徒一样，选择一起坦白，那么这道题会迎来他的最优解。”

易帆说完，也不管旁人是什么反应，拿起笔在白板上写下一个又一个晦涩符号。

宁子澄站在他身边轻拍下他的肩，张修看到他拿笔的手在微微颤抖，就握了上去，将笔拿在自己手里，“你想写什么，你说。”

易帆有些愣了愣，看着对方的目光，抿抿唇，开始描述他的思路。

时间已经来到了最后半小时。

易帆看着根据思路推题的李辽，还有身旁无声鼓励着他的宁子澄和张修，不自觉地就将目光骰向一直默不作声的陈驰身上。

他坐在一边的椅子里神情冷峻，望过来的眼神却不像平日那般冷切，少了些漠然。

易帆收回目光，手上的颤抖停了，一股暖流正顺着抚在肩上的手，流入四肢百骸填平了焦灼与亢奋。

他抿唇笑，“我们都被它唬人的广度给骗了，这是出题方给我们设的一道陷阱，抛却那些繁杂琐碎的假设，告诉我们的很简单。”

“答案就藏在每一个数字里。”

他坚定地敲下一串串代码，而时间仅剩十五分钟，早已停止答题的参赛人员都站了起来，观望解答最后一道题的队伍。

他们的目光正在解答的对手身上，他被队员们团团围住，只留下一个端正流着汗的侧脸漏出。

在仅剩的五分钟内，易帆提交了答案，他满身轻松地卸下一口气，就被浑身蛮力的宁子澄抱了起来。

“你太厉害啦易帆！你居然解出来啦！”

监督员上前制止了他，“不要大声喧哗！比赛还没有结束。”

宁子澄只好将他放下，而易帆瞪大眼睛捂着脸笑，“你也太激动了。”

身边的张修与李辽也笑着，“是你太厉害了！我从没想到能靠着我们解完一整个比赛。”

易帆不忘看看陈驰，“教练，我们做到了。”

陈驰点头，“嗯，你们做到了。”

这一句认可让宁子澄几乎喜极而泣了，抱着张修哭，“我靠，我从来没想到过会有这一刻。”

张修连忙拍着他的背，“别抱了快滚开，要公布排名了。”

比赛在他们激动中不知不觉的结束，来到了最刺激人心的公布排名时刻。

大屏幕上一个个排名都在慢慢显现。

李辽易帆张修宁子澄，齐齐拉着手，攥得很紧，看着屏幕上的队名纷纷涌了上去，心不自觉紧了起来。

他们虽然答完了最后一道，但不代表冠军是他们的。

大赛中人才辈出，英雄如过江之鲫，这场群英荟萃的比赛，没有人是废物，每个人都是天才。

那排名还在不断翻涌，进入前十的队伍都不自觉小声地欢呼起来，有些队伍已经激动得抱在一起，泪流满面。

直到第四的排名显现，现场又开始一片寂静。

慢慢地，第三、第二、乃至第一的队名终于吐露出来，现场的气氛才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激烈。

“啊啊啊啊！我们是第一，第一啊啊啊啊，易帆，啊啊啊啊啊！”宁子澄神智不清地把易帆抛到了空中，张修急忙忙接住他，“你丫的要摔死他啊！”

李辽本来兴奋的心情开始爆笑出声，易帆也在空中被抛得神智不清，“放我下来！救我，救我啊啊！”

陈驰看着这幅景象，敛了眉眼，悄无声息地离开比赛大厅。

快走感情线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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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