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终于抵达了上海。
他住进了浦东的一栋别墅,严小菊也随行而来。她是林寒的“半个青梅竹马”,从小到大,只要林寒在的地方,几乎总能看见她的身影。
“严小菊,你为什么非要跟着我?你回苏州去吧,在我身边,你不会幸福的,知道吗?”
“我不!”
严小菊的执拗让林寒无奈。
她清楚林寒喜欢段雪婷,可她依然觉得,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喜欢他就足够了。
“林寒,你能不能答应我,读完高中再回苏州?”
“严小菊,我们结束这种封建的关系吧,别再幼稚了。”
“幼稚?你还有脸说我幼稚?从小到大,你爸就把咱俩的婚事定下了,你忘了吗?”
“严小菊,你再这样胡闹,别怪我和你绝交!”
“林寒,我可是你的青梅竹马,你怎么能帮外人诋毁我?”
林寒不再争辩,转身离开。他走进一家“面包新语”买了面包,随后又去了肯德基。刚坐下点餐,对面出现了一个长发飘逸的女孩——燕樱琳,学校里的校花,也是富家千金。
“这位同学,你就是林寒吧?”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管我呢。”
燕樱琳穿着名牌,裙子价值上千,吃的用的都是顶级。若不是家世显赫,林寒根本进不了这所贵族学校。他的父亲是中外合资企业的合伙人,也是学校的大股东。
林寒刚把餐点放下,燕樱琳就坐到了他对面。
“你为什么非要和我坐一起?那么多位置呢!”
“我乐意。”
两人点了同样的餐:薯条、汉堡、可乐、圣代、爆鸡米花。林寒觉得她怪怪的,从点餐开始就亦步亦趋。
服务员走过来:“先生,您对面的小姐已经帮您买单了。”
林寒瞬间石化,无语凝噎。
“林寒,你喜欢樱花,对吧?”
“你怎么知道?”
“你知道你为什么能进贵族学校吗?你应该感谢我。你爸的生意全靠我爸罩着,我爸可是国际CEO和总监。”
林寒依旧冷淡。燕樱琳却拦住他,双眼直直地望着林寒,几乎要落下泪来。
“好啦,你到底有什么事快说!”
“我想让你陪我约会,就这周六。”
“凭什么?”
燕樱琳又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林寒实在招架不住,只好硬着头皮点头答应。燕樱琳说:“林寒,周六鲁迅公园见,我还有小秘密告诉你。”
“什么人啊,乱来。不过,我初来上海,让她带我认识认识也不错。”林寒心里暗想。
这时,严小菊突然出现在林寒身后。
“林寒,我真没想到你这么花心,算我看错你了。”
“严小菊,我和她根本不熟!”
“不熟?谁信!”
林寒有苦说不出。
凌姨也出现在严小菊身后,明显是来撑腰的。
“外甥,你爸叫你回去。”凌姨道。
“凌姨,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快回去,你爸有事找你。”
“哦……”
林寒无奈,只好随凌姨回家。刚到家,父亲便告诉他一件大事。
“寒,你回来了正好。燕家是我最重要的生意伙伴,我们绝不能得罪。”
“哪个燕家?”
“燕樱琳家。全上海最著名的企业家,世界级CEO和总监。”
“爸,今天我见她女儿了。”
“她和你说了什么?”
“就是想让我和她约会。”
“那就去吧。”父亲几乎没有反对,毕竟对方背景太强大。
林寒只能服从安排。
严小菊低声问:“林寒,非去不可吗?”
“严小菊,我知道你喜欢我,樱琳也是,但我不会再喜欢别人了。我这辈子,除了雪婷,别的女生我都不会喜欢。”
“林寒,我不反对你喜欢谁、讨厌谁,我只希望你不要讨厌我,不要忘了我这个青梅竹马……我知道我很笨,能喜欢你就知足了。”
林寒望着严小菊,沉默不语。
他放不下段雪婷,也舍不得严小菊。
“林寒,你能告诉我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吗?”
“小菊,放弃吧。”
林寒再次出门,又遇见了燕樱琳。她蓝色的眼睛水灵灵的,脸颊粉嫩,身穿海蓝色连衣裙,静静望着林寒。
“林寒,我等不及了,我们约会吧!”
“什么?”
“你谁啊,动我的林寒?”
“可笑,全上海做生意的都知道我是谁。你是第一个说不认识我的。”
林寒沉默,忽然想起她就是小时候陪自己打鸟窝、抓蚯蚓的女孩。当年野性十足,如今却变得淑女温婉。
1985年春,苏州。那时他们都只有八岁,纯真无邪。而严小菊早在1983年就离开了苏州,去了上海。
“林寒,我今天穿得好看吗?”燕樱琳换上了一条米色连衣裙。
林寒眯着眼:“好看,无论你穿什么,都好看。”
燕樱琳的蓝眼睛,粉色的长发,正是林寒喜欢樱花的原因。她原名叫晴雪,因为林寒喜欢樱花,才改名为樱琳,寓意樱花丛林,如蝶如血,盛开在林寒心间。
“林寒,长大后,我想做你的新娘子。”
“为什么?”
“因为我想让你生生世世保护我。”
“琳……如果有一天我变心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林寒,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没,没有。”
那时林寒以为自己喜欢的人只有樱琳。可好景不长,命运无常,每个人终将成为彼此生命中的过客,最后只剩下无能为力的遗憾。
1988年,樱琳随父亲去了美国。临行前,她最后一次找林寒。
“林寒,我要离开苏州了,我爸让我去美国,我们再也见不到了,怎么办……”
“樱琳,如果你想我,就回来找我吧。我会在这里等你。”
“嗯……我们拉钩,说定了。”
他们拉了钩,微笑着告别,却没想到一别就是六年。
樱琳走后,林寒渐渐认识了段雪婷,不知不觉,段雪婷取代了樱琳在他心中的位置。
直到今天,林寒才舍得想起樱琳是谁。
“原来你就是六年前离开我的那个女孩。”
“你现在才记得?”
“对不起,我不能再对你产生好感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等等我?”
“樱琳,不是所有人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如果不是你当年离开,我也不会喜欢上她。”
“她是谁?她有什么比我好?”
“樱琳,你是凤凰,我只是山鸡,怎么配得上你?放手吧。我早已爱上别人,今生不会再是你。”
林寒说完,拉着严小菊转身离开。樱琳没想到,回到林寒身边换来的却是一句如此绝情的话。
正当她失望之际,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她没有带伞,也不愿躲,只是在雨中行走,满心失落。
雨总是在人受伤或失望时落下,滴答清脆,悲伤弥漫在空气里。
她错过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如果当年她反对父亲,没有去美国,没有离开苏州,林寒还会喜欢段雪婷吗?
那天的雨很大,把她淋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