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的都那么突然。
季卿鸿感觉自己大概是出了幻觉,不然怎么好像听到这么个荒诞的消息。
“你刚才说什么?”他眯着眼睛,眉毛拧了起来,甚至于连身体还未完全从床上剥离,探着脖子,蓬头垢面的模样格外滑稽。
但是苏玖笑不出来,只是沉默的看着他,眸中溢出悲伤。
电报中说,他还未来得及把情报交接,就被闯入的行动队员给抓了起来。
今天早上他们的人赶到时,店里除了一地凌乱的布匹成衣外,再其他的什么,就都已经没有剩下了。
昨夜她才把从孤儿院里拿到的名单交给对方,谁知才过了一晚,竟发生了这种事情。
让她一时没法分辨究竟是不是因为自己暴露,而导致连累了那人。
怎么就一点风声也没有呢?
明明他们才重新见了面,以新的身份。
就连他见到季卿鸿后同自己玩笑,说要向上报告的模样,都历历在目。
原本她应该早些把东西送过去的,可对方告诉她,近期他也有事情要做,得去江南一趟,回来的时间恰好就在自己任务结束。
便想着一同顺路办了。
苏玖对自己手段的斤两非常清楚,况且情报在她手里并不能发挥到最大用处,只要谨慎地将任务完成,不出纰漏,是断不会被发现什么的。
在脑海里将这些天的事情一一略过,包括在杜老板死后的各种异样,至今还没查到的,撺掇了杜夫人来闹事的幕后之人……
这个念头蓦地让她冷了脊背。
女人赶忙向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边沉默的男人询问道,“我去孤儿院那天,你的人有多少,跟到了哪里?”
季卿鸿此刻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看她除了睡衣外,只搭了个薄薄的披肩,便拿了个毛绒毯子给她裹起来,顺便给她把光着踩在椅子下的脚捧在了怀里捂着。
冷得跟块冰坨子似的。
做完这些,他才顺着话回想起来,认真答道,“我吩咐小陆让他亲自去的,一共就他和另一个人,开着车跟在你后面的。”
小陆便是季卿鸿的副手,也是他认为可以相信之人,昨晚把他们两个接回来的“司机”。
“那他跟到孤儿院了吗?”苏玖立刻补充,“在不远处的楼里面待过吗?”
闻言,季卿鸿摇了摇头,“那个时候他正跟我汇报,顺便提了一嘴,他们一直在车里,停在离你远些的地方没走,后来看到你了,才又跟上的。”
他的话让苏玖心跳漏了一拍。
如今还有什么好猜测的。
若不是她与院长谨慎,怕不是才出了孤儿院的门,就被抓住处理了。
那些人从来没对自己放下心,也不信任她演出来的东西,至今没有动她,大概就是因为季卿鸿的关系,还有他们并无确切的证据可以将她逮捕罢了。
只可惜,她的运气大概并没有一直都那么好。
成衣店老板现在,应该就在狱中受刑,那些人定不会让他死了,反而会吊着他的命,等着那份屈打成招的供词出现。
届时,便再没有人能保全自己了。
真是一环扣一环。
而那议员的事,他们怕是想也不用想,一同扣在她的头上,等着把她给解决吧。
季卿鸿回答后,女人就又安静了下来,神游天外。
知道她定是吓到了,因为自己的心绪到现在仍无法平静,更别说她,就算再怎么厉害,见过的事,做过的事再多,遇到这样的事,没有波动,才是真的不正常。
将她温柔地揽在怀里,掌心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后脑柔顺的发丝,他低声道,“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亦如每次自己窝在苏玖的身上,她所做的动作,是流水般的,将人包裹起来的力量。
没有风凉话与责怪,也没有什么劝她放弃的话。
因为季卿鸿说过,他永远站在她这边,他会永远护着她的。
可苏玖有些恨自己了。
但脑中的理智又告诉她,不能沉浸在悲伤与悔恨中。
毕竟时间不会等人,自己也不能让机会白白流逝,
方才电报里已经通知了下次的接头时间与地点,要她将手中的名单再复一制份送去。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点,为了掩护院长,她特意没将原件交出,而是妥善地藏了起来。
如今已经失去了战友,她不能再连累更多的人。
平静的表象已经被打破,她能做的,就是加快自己的脚步前进。
因为那份名单的重要性牵连到前方的战局,她现在就是在与死神赛跑,打破僵局,最好还可以把火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毕竟她终究是要离开的。
虽然她从未标榜过自己是什么圣人,甚至深知,她作为一个人,有着许多瑕疵。
是俗世尘埃里,再平凡不过的一粒。
最多不过是灰仆仆,还呛人。
可若是能让自己这粒尘埃发挥到最大的用处,作为燎原火的星点薪柴,那也不枉费前辈所付出的所有努力。
她一直都这么告诉自己。
可是……
她真的能离开吗?
那个系统,在自己进入世界后,就再也没和她说过哪怕一句话。
“滋——滋,系统重新连接。”
蓦地,一声带着电流的机械音响起,听到这久违的动静,便知道她那个这么多年派不上半点用处的系统,今天终于重生成功了。
苏玖觉得一阵恍惚。
虽然自己一直都记得有个系统要她完成那劳什子白月光的任务,但时间久了,难免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好在它终于吱了个声,向她彰显自己的存在。
若不是这样,她真的要觉得此间种种,只是她的一场大梦了。
“检测到出现重要剧情节点,正在为宿主查询任务进度。”
“你这么久没出现,才来就这么公事公办?”女人靠在季卿鸿的胸膛里,面色平静地吐槽。
她不满这个寄生在她脑袋里的小资本家好久了,它还挑了这么个时候出现,简直像是故意找她不痛快。
而被倚着的人,只当她还沉浸在悲伤里,无声地陪伴着。
她的情绪与那些话丝毫没有掩饰,自然被111尽数感受了去,为了稳住自己好不容易抓到当苦力的宿主,它只好安抚道,“系统能量耗尽,不得已沉睡恢复,宿主这些年完成任务辛苦了,我可以为您申请一个金手指,在下个世界为您发放。”
苏玖敛去眸中的暗芒,在心里冷哼一声,“下个世界发放?这个大饼倒是连个味都不给我闻闻,你们其他系统都跟你一样抠门吗。”
那个属于111的灵体慢慢显现在她脑海中的系统空间里,是一个长得跟人参似的小玩意儿,大概是能量足够时可以化成人形的精怪,听到她的话倒是无措地抿了抿唇,须子做的手无措地搅动。
“抱歉宿主,我没有遇到过其他的系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与宿主完成任务的,给您下个世界的金手指也是因为我目前还没有权限,只能向上申请……”它越说越心虚,“审批下来,才能给您发放。”
没得女人再说什么,它又慌乱道,“不过一定是可以拿到的!这个没有骗宿主,为了完成任务下发的金手指都在合理范围内的,但就是一个世界只有一次机会而已。”
“你的意思就是,你刚才申请的金手指,是用了我这个世界的机会?”苏玖危险地眯了眸子,语气冰冷。
她的模样实在恐怖,小系统吓得头上那唯一的叶子都是一颤,快速蔫了下来,可又不得不回答,“是的。”
人在无语的时候总会发出声笑,她也不例外。
虽然早就见识到了它有多不靠谱,但也属实没料到这个小冒失鬼能闯出这么多祸。
“那除了这个机会之外,你们没有其他的员工福利之类的?例如新手大礼包这种。”苏玖只好一样样问明白,免得它又落下什么,再哪天又自作主张给用了才通知她。
“这个没有的。”111低下头,“员工手册我看了好多遍,绝对不会记错。”
虽然可惜,但也在意料之中。
“没有就算了,不过你们员工福利真是差的要命,跟周扒皮一样。”她此刻也没了脾气,只不过还是说了几句,“这次你不会又出现一会然后就消失了吧。”
“不会了宿主,之前是因为储备能量不足,不找到宿主我就没法恢复能量,所以在签订契约后,能量已经快要见底,仅仅够把您送到第一个世界里的。”
它活力满满地转了个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在找到您后,连能量回复都快了不少,正常情况下要恢复到这个世界结束我才能醒呢。”
这下苏玖终于知道为什么它那么火急火燎地把她扔进来,还以为它多高冷。
不过她大概都已经完成任务了,只差它带自己脱离,这种速度也能叫快了不少吗?
算了,它说是就是吧。
“宿主大人,任务进度好像已经加载出来了。”111突然开心起来,“要看看吗?”
“看吧。”
“唔……”它突然沉默了下来,紧接着的是个没有感情的机械音,“……任务进度98%,请任务者再接再厉。”
以为自己开了段评,还在想大家都好安静,结果一看原来是没开(此人有被自己好笑到)现在已经可以发表段评啦!希望大家的留言可以摩多摩多!(kiss kiss)屑作者搓手期待.jpg[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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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民国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