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种运水的器物”,听见熟识的声音,云孤月淡定地保持姿势,用符合世界观的方式介绍水管和抽水泵。
“这个竹筒形状的叫作水管,我家乡的人会用中空的竹管,串联成长长的管道埋在地下或者房墙内,利用一种名为压力的法术,让水自动流进竹筒内,最后引到屋里直接使用,很方便的。”
在胡编乱造的时候,萧临风不动声色地绕着水井转了几个圈,还弯腰把脑袋塞近井口朝里看,等她说得差不多了,自觉顺着管道的方向,进了柴房,又观摩一阵子,回到井边。
一语中的地问:“为何不直接引水,就像这样。”
言罢起手用灵气卷起井中之水,凌空一个大水团,再朝柴房一个挥手,水团从窗户飞进柴房的水缸中。
见此场景,气氛一凝,孤月无语。
坐在石桌上吃饭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挽尊,丢下一句,“我那是为了练灵气控制力,特意这么操作的,现在我感觉自己又精进了不少”,不给萧临风挑刺的机会,转移话题。
“你不是先回来修练了吗?怎么又出去了。”
她根本不关心萧临风的私人日程,只想把话题重心转移到对方身上。
“路上遇到云宗主,带我去了藏书阁,传授了一些修练心得,让我以后每隔三天到藏书阁找他。”
原书没有这段剧情,她思虑了片刻,客观的评价一番又再次提醒。
“爹四十不到,已是金丹三阶,自是有一套高效修练技巧,你多学有益,不过记住不要轻易饮用宗门内提供的任何酒水即可。”
“今日我在任务堂接了几个任务,往后就不在家吃饭了。”
“那我早上多准备些包子,你随身携带,饿了就吃。”
本来想说自己想办法解决,萧临风主动提出方案,确实能给她省不少麻烦,平时一起在家吃,她还能当作自己是顺便蹭饭,现在明显就是特意为她做的,她知道原书中的萧临风并不怎么贪恋凡食,不想亏欠太多,又提议。
“行,那我以后每月支付你一瓶养灵丹,或者等同价值的积分,这样也算是你帮我做食的工钱。”
没到领取养灵丹的日子,云孤月却出现在善药堂。
“长老,这是我的任务令牌。”
接待她的还是往日那位客客气气的长老,核对过令牌信息和弟子牌,他领着云孤月穿过后堂,走百米到一草院中。
“老邢,你的拔草童子了,快来见见。”长老口中的老邢,是负责善药堂后院灵草田的长老。
这片灵草田毗邻禁山,呈梯田状,合理分区,相生的灵草种植区相近,相克的灵草则隔得很远,中性灵草种在两者之间作为屏障。
一身古朴装扮的中年男子从草屋中出现,没有身着天水宗深绿长老服,土黄的短打更方便照顾灵草田。
云孤月上前作揖:“拜见邢长老,我是云孤月,往后来这里帮忙打下手。”
邢长老不仅外形古朴,性格也很朴实,见人就憨笑两声后,也不多说客气话,直接进入主题:“那这段时日就辛苦姑娘了,先跟我进屋吧。”
踏入草屋,空气中的屏障泛起涟漪,是灵气波动,屋内竟别有洞天,并不似在外看到的那样潦草又矮小,这是设置了空间法术,屋内的空间不仅不比宗门内的其他堂所小,在屋侧还有一木梯通向二楼。
善药堂的长老在招呼邢长老出来后就先行离开了,现下屋里只有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在前引路的邢长老用洪亮的声音说笑着;“姑娘你可比之前来的那些毛头小子稳重多了,第一次进我这草屋,没有发出惊叹,有定力。”
“邢长老过奖了没,孤月习惯喜怒不形于色,刚才一进屋心里惊讶了好大一声。”这话让萧临风听了,怕是要满头问号了,云孤月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会伪装自己。
“哈哈哈,姑娘是个有趣人,看来老夫这段时间不会无聊了”,开始看起来有些木讷的形象,聊开来才发现邢长老也是个话痨,“听姑娘话中自称孤月,这名字好生耳熟,老夫似在何处听过”,他这会儿才想起还没有检验云孤月的任务令牌和弟子牌,往常善药堂的长老带人来前都是核实过的,他也就懒得再看一遍了,这会儿对这新来的女修士有了几分兴趣,便要求检验一二,“对了,你那任务令牌和弟子牌给老夫看看。”
“孤月姓云,长老唤弟子孤月就好。”云孤月从腰间摘下两块木牌,双手递出。
接过木牌,邢长老食指中指并拢,闭眼在空中划了几个圈,再睁眼瞳孔地震,惊讶道:“你可是云宗主之女?极品天灵根,好天赋!”
落后一个身位跟着走,云孤月猝不及防差点撞上,突然转身停止的邢长老,自己这身份在宗门内不应该众人皆识吗,也是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不关心宗门内人事的长老,看来邢长老是真的很醉心打理灵草田,不闻窗外事。
“正是在下,近日前灵根不知为何自动修复了,孤月于月前练气入体,现乃练气五阶。”云孤月大大方方的说出最近的情况。
正说着话,面前的邢长老眼中竟是泛起了泪花,哽咽地说:“前面在屋外的时候,我没认真看你,现在仔细瞧瞧,和潇瑶师姐有七八分相像。”
结合眼前邢长老这情形和话中的信息,她不难猜到,这位潇瑶师姐应该就是书中云孤月的生母,原书对逃婚女主的描述很少,并没有提及此类家庭信息,她试探性地问:“邢长老和我娘生前想必关系很好?”
“当年你娘也是天生水灵根,前途无限,我们几个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修士,总是跟着你娘屁股后面跑,哪知潇瑶师姐婚后会得恶疾,我试了很多灵草灵丹都没能阻止英才早逝的悲剧。”邢长老抽着气,泣不成声地诉说那段埋藏在心底的记忆。
云孤月面对这种场景有点手足无措,常年在商场厮杀,除了亲妹妹云枕月,没有太多亲情羁绊,她们姐妹俩是被遗弃的,对原书云孤月的生母更是没有什么情感可言,看着壮实的邢长老猛男落泪,平日里机敏的她,此刻也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按照记忆里安抚下属的样子,伸出一只手用力地拍了拍邢长老的肩膀,温声道:“娘亲能得邢长老为好友,她此生也不枉走这一遭了。”
被晚辈这一拍,邢长老顿感不好意思,抹去了泪花平复心情,回归正题道:“唉,不说这些陈年旧事了,今天你第一天来,老夫先带你熟悉一下环境,明日起正式开始协作。”
换了一身短打,邢长老同款土黄色,颜色很鲜艳,是新的没有被人穿过的,如果来的不是云孤月,大概只能得到前人穿旧的工作服。
梯田中间和两侧各有一条水渠直通山顶,水渠上方铺有石板路,云孤月踩着石板登上了小山坡,极目远眺,能看见三分之一的宗门景观,正值下午,行走在宗门内的修士不太多,聊聊熟人如布偶小人大小,说是山坡,实际上本就处于一片地势高的平地上,真实海拔比一般的小山坡要高得多,抬头望云仿佛近在咫尺。
“这块梯田上有一层灵力防护罩,我常年在此地维护它,抵御山林野兽破坏灵草田,因此另需人手来做些翻土除草引水浇灌的日常杂活,跟我来,教你认认这些灵草。”
一下午的时间,在云孤月学习如何维护灵草田的时光里,转眼即逝。
回西峰庭院的路上,她伸着懒腰拉伸筋骨,在田里蹲了一下午,全身筋骨都有点不灵活了,脑子里在思索明天干活的顺序,怎么安排更合理高效。
一道鬼影由远及近,给分神思考的云孤月一个突脸。
一拳出击,鬼影躲闪,委屈的埋怨从身后传来。
“姐姐,一见面,你就打我,是我做错了什么惹姐姐生气了吗?”
你这样真的很像女鬼好吗?大土路上,黑灯瞎火的,唇红齿白的面瘫脸。
“你又在搞什么鬼,云清欢。”被拦路鬼突脸,很难有人不生气,云孤月咬牙切齿地怒斥道。
继续板着脸装委屈,云清欢不说话,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怒气满容的云孤月,等着这个怒气冲冲的气球自己泄气。
“滚。”云孤月这个大气球不仅没有如愿泄气,直接被云清欢的态度扎破了,怒吼一声,挥手将人拍飞了。
看也不看得直奔家门,好家伙,这夫妻俩是约好了来给我找不痛快的吗。
还没进院就看到,气氛尴尬的两人,对坐在梨花树下的石凳上,石桌上自然是什么也没有,萧临风想也知道不欢迎林玄青的到来,茶水也不乐意做个样子上桌。
她前脚刚踏进院落,云清欢后脚就追上来,一同进门,也看到石凳上的两人,语气不善地嘟囔:“他怎么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