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诞世界 第2章 惊！小孩当街殴打老人为哪般

丽达看着大叔凑近的大脸，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下意识后退一步，却引得对方更加兴奋。

“对了，丽达是人类吧，”大叔笑容加深，一口白牙闪着寒光，眯着眼凑得更近，“你是在害怕吗？”

而丽达垂下睫毛看向大叔脖子上带着的领结，突然闭上眼一副被冒犯到的样子。

“我……我当然害怕啊，突然凑近还说闻起来臭什么的，这些行为，是很失礼的。”

大叔瞬间愣住，瞳仁紧缩，嘴唇颤抖，笑容逐渐消失。

“是啊……失礼了……失礼了……这是失礼的行为啊。”大叔一边这样惊惧不安的喃喃自语，一边踉跄倒退，身上长出无数条手臂，手上都拿着剪刀。

剪掉自己失礼的鼻子，挖出自己失礼的眼睛，剪掉自己失礼的舌头……

“失礼，失礼，失礼……”

唯二没有拿剪刀的手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头，低低嘶吼。

丽达绕开胡乱挥舞手臂原地发疯的大叔，继续向前。

帝江有些好奇，拍打着四只翅膀问出声：“主人，你是怎么知道那个怪谈大叔的弱点的？”

丽达眼神落在人行道上五颜六色的的地砖上，随意选中了绿色的地砖踩，漫不经心地回答。

“我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对每一个人都很熟悉。当然也知道那大叔以绅士自居，对礼仪举止要求严苛的事。”

帝江忽而沉默。

丽达抓住不吭声的小肥啾揉了揉：“江江鸟，我们到底要去哪啊？远不远？”

帝江被这个诡异的昵称震得浑身一颤，而后才反应过来，丽达的双手已完全尸化，冰冷滑腻。

“不远的，书就藏在镇中心的图书馆里。主人，我们从现在开始加快速度吧。”

帝江张开三只翅膀盖住丽达的双手，妄图给她带来一丝暖意，剩下的那只翅膀为丽达指路。

丽达的手背竟还真的感受到了微弱的温暖，她捧着小肥啾，向着翅膀所指的方向小跑起来。

接下来居然不可思议的顺利，长长的街道，店铺，巷角，都空空荡荡看不见什么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丽达渐渐放缓了脚步，余光留意着身侧。

空空荡荡的前方突然滚来一颗苹果，红彤彤水灵灵的，碰瓷到丽达脚边。

帝江警惕地飞到苹果上面，六只鸟爪轻轻地踩。

“咕，似乎是普通的苹果？”

丽达弯腰捡起这颗自投罗网的苹果，再起身面前已站着挎着菜篮的玛丽亚奶奶，而在苹果上跳来跳去的江江鸟却无影无踪。

“哟，是丽达呀。”玛丽亚眼里满是温柔笑意，亲切打量着面前穿着黑白过膝百褶裙和灯笼裤，连身围裙上缀着荷叶边的乖巧小姑娘。

丽达忙将手里的苹果递上去：“嗯。玛丽亚奶奶，这个是您掉的苹果吧。”

玛丽亚接过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放进菜篮里。

“是啊，不知道怎么就掉出来了，幸好被你捡到了。真是乖孩子，奶奶奖励你一个苹果吃啊。”说着就从篮子里拿出一个没沾灰的圆苹果，递到丽达嘴边。

丽达接过苹果，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看着玛丽亚奶奶。

而慈祥的老人只是保持着弧度恰到好处的笑容，带着点怜惜和催促意味地看着她。

丽达于是对着老人笑起来，而后垂眸，乖乖地轻咬一口。

“谢谢奶奶。”

玛丽亚满意地眯了眯眼，兴冲冲展示起自己的菜篮。

“丽达你看，我这次挑到了好多脆苹果呢，还买了新鲜的甜菜和胡萝卜，家里还有没吃完的土豆。今天中午我们就喝罗宋汤吧，晚饭奶奶给你做你最喜欢的苹果派。”

看着玛丽亚奶奶笑得舒展开皱纹的灿烂笑容，丽达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以为自己和玛丽亚奶奶，仍然像一对最普通的祖孙一样生活着，今天早上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噩梦罢了。

“我记得家里没有牛肉吧，怎么做罗宋汤？”

玛丽亚奶奶一脸慈祥地弯腰，直视着丽达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睛，双手搭在丽达肩膀上，语气轻柔又可靠地说道：“说什么傻话呢，奶奶最亲爱的丽达，难道不是一头可爱的小牛吗”

语毕，丽达却没有如奶奶所愿变成肉质鲜美多汁的小牛犊，而是一脚蹬住玛丽亚腹部，借力往后跳，同时提起骨笛打向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

玛丽亚登时像被烙铁烫到般收回手，面上却脸色不变，甚至带着几分欣喜地看向跳到不远处，转头吐出一口苹果肉的丽达。

“嚯，真是充满活力的小牛啊，尥蹶子还让人有点痛呢。”

玛丽亚奶奶微笑着倾倒菜篮，篮中的苹果，胡萝卜，甜菜全滚落在地，变成一堆直挺挺的死尸，发臭的头颅，和跳动的心脏。

这些东西蠕动着靠近丽达，配合着玛丽亚将丽达包围起来。

一头棕色卷发，披着橘色围巾的玛丽亚奶奶慈祥微笑，张开双手快速向前，眼里满是对食材的渴望。

“亲爱的丽达，乖乖的丽达，就帮奶奶这个小忙吧，帮帮奶奶，奶奶要做罗宋汤没你不行啊。”

丽达看着玛丽亚和她身后的人行道，评估着战或逃，哪个方案更可行。漆黑的瞳仁和黑水海一样冷，里面没有恐惧、不忍或难以置信的情绪。

她毫不犹豫地冲向面前的玛丽亚，手中的骨笛也朝着对方头的方向挥。

玛丽亚正欲接招，冲得飞快的丽达却一气呵成从玛丽亚的围裙下滑了出去，窜进拐角的店铺，推开玻璃门，和浮在空中密密麻麻的气球撞了个满怀。

抓了个寂寞的玛丽亚先是一愣，然后转身阴下脸，仿佛终于被惹怒一般，低声喃喃：“坏孩子。丽达，学坏了，不乖。不乖的孩子进汤锅，乖巧的孩子上天堂。”

死尸，头颅和心脏发出黏黏糊糊且难以名状的声音，似是附和。有的在地面蠕动，有的攀上路灯，墙壁，快得不合理地追了上去。

玛丽亚奶奶则捡起掉在地上的菜篮，以普通老奶奶遛弯的姿态跟在后面。

这情形明明更像猎人端着□□，放出猎犬追逐猎物，但玛丽亚温情柔软的气质却和杀戮两个字扯不上半点关系。

她挂着温柔可亲的假面，推开拐角店铺的玻璃门，门前的风铃随之而响，清脆的风铃声在空无一人的店里反复回荡。

而玛丽亚殷切地唤着丽达，一声又一声，像是操碎了心的年迈祖母在找离家出走的小孙女。

如果祖母的眼睛没有兴奋地发红的话。

死尸掀翻客桌，头颅钻进吧台，心脏在地板上乱转，血水浸染地面。

店铺老板要是有幸看到陌生器官和陌生尸体们如此热心的帮他重装店面，一定激动到晕厥。

玛丽亚转了一圈无果，制止了器官和尸体的装修行为。

“坏孩子不在这里。”

虚掩的店铺后门吱呀一声，被风吹开。

心脏迅速滑出后门，尸体和头颅也一起追了上去，玛丽亚奶奶看着大开的后门，快步跟上，低声咒骂：“没用的蔬菜。”

等店里彻底没了动静，蹲在高大的木制酒柜上，用气球隐匿身形的小丑才两手抓着大把气球率先跳下来，落在U型吧台上，丽达紧随其后。

也是丽达好运气。她本打算拐进店铺与玛丽亚周旋，走一步看一步。

没想到进去就撞进了满店的气球里，卖气球的小丑更是慈眉善目对丽达毫无恶意，仿佛是听说她在被追杀，专程埋伏在这里要救她一样。

小丑收起气球，拉上丽达便跃上酒柜柜顶藏在这里。

虽然气球小丑用自己的能力暂时蒙蔽了玛丽亚的感知，可两人都不敢大意，落地之后便绕开地上的血水朝着店门外狂奔。

穿着黑白相间的百褶裙，齐耳黑发，神色冷淡的小女孩踩着五颜六色的地砖向前奔跑，身边漂浮着小丑的红色气球为她隔绝声音与气息。

街边的橱窗反着透过云层照射下来的微弱光亮，有一瞬间映出小女孩和小丑跑过的身影，背景是熟悉而荒凉的街景。

简直像荒诞童话的某幅插画。

一直，一直奔跑，直到跑到镇中心图书馆门口，丽达才停下脚步扶着膝盖喘气。

气球小丑把所有气球都收回，敬畏地望了图书馆门口一眼，对丽达道别。

丽达叫住了小丑：“麻烦等一下，我想问，您为什么要帮我？”

小丑挠挠头，抽出一个黄色长条气球折成小狗递到丽达手上。

丽达捧着气球弯了弯眼睛。

小丑道：“因为所有的孩子里，只有你，这么多年，每次都会对我的气球魔术笑出来。而且，我只需要坏孩子来制作颜料，而你不是坏孩子。”

所以是猎杀条件的限制吗？没有杀我的**的前提下才能保持理智，进而想起我们是认识了这么多年的人的事实？丽达如此想到。

“谢谢，很多事情都是，谢谢您。”丽达对着小丑鞠躬，接着目送小丑的背影消失在街道远处。

她转身踏上图书馆门口的阶梯，推开从没有居民来过，但不染尘埃的大门。

掌心的蛇纹在碰到大门的一瞬间发烫，大门自动朝里打开，在丽达走进来后，又自动关上。

丽达打量着面前诺大的图书馆一层，前方的路直通架设在中间的木制旋转楼梯，顺着楼梯往上看，依稀可见二到七层。

楼梯两侧是六个图书分区，缀着流苏的窗帘旁，靠墙的书架边上，放着几套铁艺桌椅。

丽达随意挑了张椅子拉开坐下，敲敲骨笛。

“胆小鬼，到图书馆了还不出来。”

小肥啾帝江从骨笛的长喙鸟纹里探头，对着丽达搓着翅膀嘿嘿笑。

“审时度势的事，怎么能说是胆小呢。要不是帝江发现有强大的怪谈出现，当机立断回到骨笛，骨笛也发挥不出一击把手臂拍飞的威力的呀。”

丽达真好奇这小肥啾连鸟喙都没有，是怎么练得这样伶牙俐齿的。

最终她只是啧了一声，伸出青白的食指戳戳帝江圆润毛茸茸的肚子。

“先讲正事，那本要翻开的书在哪？翻开又到底指什么，不止是简单看个书而已吧？”

帝江委屈地揉揉肚子，拍着四只翅膀飞到楼梯扶手上。丽达跟着它停在楼梯前，手搭在扶手上，掌心又一烫，楼梯背后出现一个不起眼的地下室入口。

小肥啾灵活地飞向入口，转头示意丽达跟上。“主人问的这些，帝江要说起来就很复杂了。”

走进七弯八拐的地道，丽达跟着帝江推开面前的门，进门的一瞬间听到什么玩意掉在地上的声音，寻声望去，是一本白皮书躺在地上装死。

帝江跟着飞进来环视一圈，啧啧有声，好像能看见结界被这本书卖力穿凿的痕迹似的。

“这本书一直就不老实，没人镇着就撒欢。前主人的身份就是镇书人，简单来说就是看着这本书。有人盯着，它就会装作自己只是一本普通的书，还有就是为了消耗它的精力，时不时得翻看它一下，经历里面的故事。”

丽达捡起这本安静装死的白皮书，只见封面上格外醒目地写着“怪诞世界”四个黑色大字。

帝江忽飞过来，六只鸟爪落在封面上，头对着丽达诚恳地说：“帝江实力不济，不能在这破书暗戳戳捣乱的情况下修复结界，还要麻烦主人翻书进去分散一下它的注意力。”

丽达扯了扯嘴角：“倒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来到这也是为了让自己不彻底变成一具尸体而已，只是这本书，它到底是讲什么的？”

帝江张了张爪，低头小声告知：“呀，其实，这本书就是一个怪谈故事集。”

丽达听罢，沉默片刻，把袖子拉到肘部，只见肘部以下的皮肤全都泛着青白。

见此丽达不禁叹气，而后抻抻脖子，一副背水一战的架势。

“……无所谓，进去不一定会死，但再耽误下去，我真的要死了。”

帝江听罢比丽达还急，它刚出炉的新主人，还没捂热乎呢，怎么可以让她死。于是跳到丽达手里握着的骨笛上，用爪尖像模像样画了几道符咒。

“主人，你要是遇到危险，记得拿这笛子出来应对。不过，如果主人你能学会怎么吹这笛子，那它的威力就更大了。”

丽达点点头。她见过那前任镇书人是怎么吹的，不过自己从没学过吹笛子，估计吹起来困难。

于是丽达放下袖子，又问：“江江鸟，你跟着那位镇书人很久了吧，有什么关于故事的情报可以拿出来分享吗？”

帝江严肃地吸了吸肚子，说：“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开始翻书吧。至于情报……主人你第一次接触《怪诞世界》，大概只能翻开扉页和正文第一页，每个人翻开书看到的故事的顺序都是打乱的，帝江也不知道主人会碰到什么故事，所以不能提供有用的消息。主人要自己加油活下来哦。”

说到这，，小胖鸟又泄气地松了肚子，毛茸茸的肚子弹了几下。它遗憾道：“主人作为见习镇书人第一次翻书，帝江却不能跟着，真是可惜呐。”

丽达此时已经翻开了扉页，上面只有一行字，写着“好人一生平安，但没说一生多长”。

好像是诅咒，不确定，再看看，算了晦气。

丽达转而翻到第一页，只来得扫一眼题目，看清上面写的是《发现破碎之人》，就被吸了进去。

在向下掉落入无尽的黑暗时，丽达还在想见习镇书人是什么鬼称呼，再说她的职业明明是守塔人，此次翻书也只是形势所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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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惊！小孩当街殴打老人为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