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弦没再理他,转身对着黎沉说:“黎将军,走吧。”
黎沉点点头,跟着楚玉弦走出正厅。
穿过前院时,他回头看了一眼二皇子府的大门,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今天这事,他记下了。
走到府外,马车已经在等着了。
楚玉弦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黎沉:“你没事吧?”
“没事。”黎沉摇摇头,“多谢楚大人及时赶到,不然,臣今天怕是走不了了。”
“陛下知道二皇子不会安分,所以让我过来看看。”楚玉弦的声音放低了些,“你以后离二皇子远些,他那个人,心思歹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黎沉看着他,忽然想起在宫里时,楚玉弦递给他的那张纸条,心里一动:“楚大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二皇子会对我动手?”
楚玉弦别过脸,语气有些不自然:“我只是猜的。二皇子一直想拉拢你,你不肯,他肯定会对你不利。”
黎沉笑了笑,没再追问。
他知道,楚玉弦肯定又在瞒着他什么,可他现在没心思去深究。
陛下突然召他进宫,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
“我们走吧,别让陛下等急了。”黎沉说。
楚玉弦点点头,跟着他钻进马车。马车缓缓驶动,车厢里一片沉默。黎沉靠在车壁上,看着楚玉弦的侧脸,忽然开口:“楚大人,你说陛下召我进宫,是为了什么事?”
楚玉弦抬眼看向他,眼底带着点复杂:“可能是为了二皇子的事,也可能是为了边境的事。不管是什么事,你记住,少说话,多听着就好。”
黎沉点点头,没再说话。他知道,楚玉弦这是在提醒他,宫里的水很深,一不小心就会惹祸上身,无法洗清。
马车行驶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停在了宫门口。楚玉弦和黎沉下车,跟着太监往御书房走。
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御书房门口,太监推开门:“陛下,黎将军和七殿下到了。”
两人走进御书房,只见楚玉恒坐在案前,手里拿着奏折,见他们进来,抬起头:“你们来了。”
“臣参见陛下。”两人躬身行礼。
“免礼。”楚玉恒挥挥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楚玉弦和黎沉坐下,太监给他们倒了杯茶,然后退了出去。
御书房里一片沉默,只有楚玉恒翻奏折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楚玉恒放下奏折,看向黎沉:“黎将军,二皇子请你赴宴的事,你都知道了?”
“是,陛下。”黎沉站起身,躬身行礼,“多谢陛下派人解围,不然,臣今天怕是回不来了。”
“你不用谢朕,”楚玉恒的声音沉了些,“二皇子太过分了,竟敢在自己的府里软禁朝廷命官,朕要是再不管,他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黎沉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他知道,楚玉恒这是在借题发挥,想敲打二皇子。
“黎将军,”楚玉恒忽然开口,“朕听说,你在边境打了十年仗,对边境的情况很了解?”
“是,陛下。”黎沉回答。
“那你觉得,现在边境的局势怎么样?”楚玉恒追问。
黎沉抬起头,看着楚玉恒的眼睛,语气认真:“回陛下,边境的局势还算稳定,只是敌军一直虎视眈眈,随时都可能发动进攻,臣以为,咱们应该加强边境的防御,多派些兵力过去,以防万一。”
楚玉恒点点头,眼底带着点满意:“你说得有道理。朕这次召你进宫,就是想让你再去边境一趟,加强边境的防御。”
黎沉心里一动,他没想到,楚玉恒会让他再去边境。
他刚从边境回来,还没歇脚,就要再回去,这让他有些意外。
“陛下,臣刚从边境回来,还没来得及处理京城的一些事务,能不能……”黎沉想推迟一下。
“不行。”楚玉恒打断他,语气坚定,“边境的事要紧,京城的事务,你可以交给你的手下处理,黎将军,你是镇国将军,守护边境是你的职责,你不能推辞。”
黎沉看着楚玉恒的眼睛,知道他这是铁了心要让自己去边境。
他深吸一口气,躬身行礼:“臣遵旨,不知陛下想让臣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就出发。”楚玉恒说,“你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朕会派侍卫护送你去边境。”
“是,陛下。”黎沉应下。
楚玉恒点点头,看向楚玉弦:“玉弦,你跟黎将军一起去,帮他处理一些政务上的事。”
楚玉弦愣了愣,随即躬身行礼:“是,陛下。”
黎沉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楚玉恒会让楚玉弦跟自己一起去边境。他看向楚玉弦,只见楚玉弦的脸色平静,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你们都下去吧,”楚玉恒挥挥手,“黎将军,你记住,一定要保护好边境的百姓,不能让敌军踏入我朝半步。”
“臣遵旨。”黎沉躬身行礼,跟着楚玉弦走出御书房。
走到宫门口,黎沉停下脚步,看向楚玉弦:“楚大人,陛下让你跟我一起去边境,你早就知道了?”
楚玉弦点点头,语气平淡:“陛下昨天跟我说过。他觉得,你刚回京,对京城的情况不太了解,让我跟你一起去,能帮你分担一些。”
黎沉笑了笑,眼底带着点疑惑:“楚大人,你说陛下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是真的想让你帮我,还是想让你监视我?”
楚玉弦抬眼看向他,眼底带着点复杂:“不管陛下是为了什么,我跟你一起去边境,对你来说,总归是有好处的。你在边境只管带兵打仗,政务上的事,我来处理,这样你能省不少心。”
黎沉看着他,没再说话。他知道,楚玉弦说的是对的,有楚玉弦在身边,他确实能省不少心。可他也清楚,楚玉弦是皇室中人,跟自己的立场不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我们回去吧,”黎沉说,“明天还要出发去边境,得好好准备一下。”
楚玉弦点点头,跟着他钻进马车。马车缓缓驶动,车厢里又恢复了沉默。黎沉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今天发生的事——太后的算计,二皇子的鸿门宴,陛下的安排,还有楚玉弦的隐瞒。他觉得,京城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而他,不过是刚踏入漩涡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在了驿馆门口。
黎沉和楚玉弦下车,楚玉弦看着他:“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来接你。”
“好。”黎沉点点头,转身走进驿馆。
回到房间,赵武和李默立刻围了上来:“将军,您没事吧?陛下召您进宫,是为了什么事?”
黎沉摇摇头,坐在椅子上:“我没事,陛下让我明天就出发去边境,加强边境的防御,还让楚玉弦跟我一起去。”
赵武和李默都愣住了:“明天就出发?这么急?”
“是,陛下说边境的事要紧。”黎沉说,“赵武,你去把我在边境的一些旧部召集起来,让他们明天一早跟我一起出发,李默,你去准备一些粮草和武器,确保我们在路上不会出什么问题。”
“是,将军。”两人躬身行礼,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又只剩下黎沉一人。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心里忽然想起楚玉弦。
他不知道,这次去边境,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是敌军的进攻,还是朝堂的算计?是两人关系的缓和,还是更深的矛盾?他只知道,自己必须保护好边境。
可此刻心里最沉的,却是楚玉弦转身时那句“明天一早,我来接你”。
门被轻轻叩了三下,赵武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将军,旧部已经通知好了,都说明天卯时在城门口集合。”
“知道了。”黎沉转过身,见赵武手里还捧着个木盒,“这是什么?”
“是楚大人让人送来的。”赵武把木盒递过来,语气里带着点犹豫,“方才您回房后没多久,楚大人的侍卫就来了,说这里面是些伤药和干粮,让您路上用。”
黎沉打开木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个瓷瓶,还有两包用油纸包好的糕点。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让弟兄们也早点歇着,明天要赶路。”
“是。”赵武应着,却没立刻走,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将军,楚大人跟咱们一起去边境,您……真的放心?”
黎沉把木盒盖好,放在桌角:“放心不放心,都由不得我,陛下的旨意,他是皇室中人,我总不能把他绑在京城。”
赵武还想说什么,见黎沉眼底没什么波澜,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躬身退了出去。
黎沉走到床边,解下腰间的玄铁剑,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却怎么也睡不着——楚玉弦跟在身边,是帮衬,还是监视?边境的局势,又会不会比他想的更复杂?
不知过了多久,院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黎沉猛地睁开眼,手下意识摸向床头的剑。
可那脚步声在他房门口停了停,又轻轻退了回去,像是只是路过。
他起身走到窗边,撩开一点窗纱,看见一道深色的身影在院角站了会儿,随后转身消失在回廊尽头。
是楚玉弦的侍卫。想来是楚玉弦不放心,让侍卫来看看他有没有歇下。
黎沉收回目光,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这人总是这样,明明藏着那么多秘密,却又忍不住露出点破绽,像是怕他真的出事,又怕他看穿自己的心思。
第二天天还没亮,黎沉就起了床。
刚穿好铠甲,门外就传来敲门声,楚玉弦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黎将军,准备好了吗?”
“马上就好。”黎沉应着,打开门,还不忘拿上盒子。
楚玉弦穿着一身素色长袍,外面罩了件深色披风,见他出来,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木盒上,语气平淡:“东西还合用?”
“多谢楚大人费心。”黎沉点点头,把木盒递给身后的李默,“我们走吧。”
两人往驿馆外走,院子里的槐树上还挂着晨露,空气里带着点凉意。楚玉弦走在左边,脚步不快,像是在刻意等他。
“边境的旧部,都还认你吗?”楚玉弦忽然开口。
“都是一起在战场上拼过命的弟兄,自然认。”黎沉侧头看他,“楚大人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楚玉弦别过脸,“只是怕你刚回去,有些新调来的兵不服从管教,我也好帮你协调。”
黎沉笑了笑:“楚大人倒是考虑得周全,只是不知,陛下让你跟我一起去边境,除了协调政务,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楚玉弦的脚步顿了顿,随即又往前走:“陛下只说让我帮你,没别的吩咐,黎将军,你要是不放心,大可把我当成普通的随行官员,不用多想。”
“普通官员?”黎沉挑眉,“楚大人可是皇室中人,怎么会是普通官员?”
楚玉弦没接话,只是加快了脚步。黎沉看着他的背影,知道这人又在回避问题,也没再追问。
有些事,就算问了,楚玉弦也不会说。
走到驿馆门口,赵武和李默已经带着十几个旧部在等着了,旁边停着两辆马车,一辆装着粮草和武器,另一辆是给黎沉和楚玉弦坐的。
“将军,都准备好了!”赵武迎上来,对着楚玉弦躬身行礼,“楚大人。”
楚玉弦点点头:“出发吧,争取在天黑前赶到下一个驿站。”
黎沉没说话,弯腰钻进马车。
楚玉弦跟着进来,坐在他对面。
马车缓缓驶动,车厢里一片沉默。
黎沉靠在车壁上,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忽然想起在边营时,他和楚玉弦也是这样坐在一辆马车上,那时楚玉弦还在看兵书,他在旁边擦剑,偶尔说几句话,气氛比现在轻松得多。
“黎将军,”楚玉弦忽然开口,“二皇子那边,你不用太担心,我已经让人盯着他了,他要是敢在你离开京城后搞小动作,我会立刻报给陛下。”
黎沉转头看他:“楚大人倒是替我想得周到。只是不知,楚大人是怕二皇子搞事,还是怕我在边境分心?”
楚玉弦抬眼迎上他的目光,眼底带着点复杂:“都有。边境的事要紧,不能出任何差错。”
黎沉没再说话,只是重新看向窗外。
马车驶出京城,路边的房屋渐渐变少,取而代之的是田野和树林。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不会那么好走。
不仅要应对边境的敌军,还要提防京城的算计,更要面对身边这个藏着秘密的楚玉弦。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忽然停下。
赵武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将军,前面有一队士兵拦路,说是奉了二皇子的命令,要检查咱们的马车。”
黎沉和楚玉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一丝冷意。
二皇子倒是真敢,竟然在他离开京城的路上动手。
黎沉推开车帘,跳下车。
只见十几个士兵站在路中间,手里拿着长枪,为首的是个校尉,见他下来,立刻躬身行礼:“参见黎将军。奉二皇子殿下的命令,要检查将军的马车,看看有没有携带违禁物品,还请将军恕罪。”
“违禁物品?”黎沉冷笑一声,“本将军是奉陛下的旨意去边境,马车里装的都是粮草和武器,哪来的违禁物品?你们二皇子殿下,是想抗旨不成?”
校尉的脸色变了变,却还是硬着头皮说:“将军息怒,小人只是奉命行事,要是将军不让检查,小人没法向二皇子殿下交代。”
“交代?”黎沉往前走了一步,手按在剑柄上,眼底闪过一丝杀意,“本将军倒要看看,你们今天谁敢动我的马车!”
士兵们被他的气势吓到,纷纷后退了一步。校尉也有些慌,却还是没让开:“将军,您要是再不让检查,小人只能……”
“只能什么?”楚玉弦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他慢慢走下来,站在黎沉身边,语气冰冷,“只能对镇国将军动手?还是只能违抗陛下的旨意?”
校尉看到楚玉弦,脸色更白了。
他自然认识这位七殿下,知道这位殿下虽然平时不怎么出声,却深得陛下的信任。
“七……七殿下。”校尉结结巴巴地说,“小人……小人只是奉命行事,不是有意要冒犯将军和殿下。”
“奉命行事?”楚玉弦往前凑了凑,声音放低了些,却带着一股威严,“二皇子让你检查,你就检查?那陛下的旨意,你怎么不听?黎将军是奉陛下的旨意去边境,他的马车,也是陛下特许的,你要是敢动一下,就是抗旨,抗旨是什么罪名,你应该清楚。”
校尉的额头渗出冷汗,连忙躬身行礼:“小人知错!小人这就退下!”
说罢,他挥了挥手,带着士兵们匆匆离开了。
黎沉看着士兵们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二皇子倒是真不死心。”
“他要是死心了,就不是二皇子了。”楚玉弦转过身,“走吧,别耽误了赶路。”
黎沉点点头,重新钻进马车。马车继续行驶,车厢里又恢复了沉默。黎沉靠在车壁上,看着楚玉弦的侧脸,忽然开口:“楚大人,刚才谢谢你。”
楚玉弦愣了愣,随即语气平淡:“我只是不想让二皇子耽误了边境的事,不是特意帮你。”
黎沉笑了笑,没再说话。
他知道,楚玉弦又在嘴硬,可心里还是莫名松了口气,至少在对付二皇子这件事上,他们的立场是一致的。
马车行驶了大约两个时辰,来到一个驿站。
黎沉和楚玉弦下车,走进驿站休息,驿站的官员见是镇国将军和七殿下,立刻恭敬地迎上来,安排了最好的房间。
“将军,楚大人,你们先歇着,小人去准备饭菜。”驿站官员躬身行礼后,转身离开了。
黎沉和楚玉弦走进房间,赵武和李默也跟着进来,汇报了一下路上的情况。
“将军,刚才那些士兵,肯定是二皇子派来试探咱们的。”赵武说,“他肯定是想看看,咱们有没有携带什么重要的东西,或者想拖延咱们的行程。”
“嗯。”黎沉点点头,“接下来的路上,肯定还会有麻烦,你们多注意些,别让二皇子的人钻了空子。”
“是,将军。”赵武和李默躬身应下,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黎沉和楚玉弦。楚玉弦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忽然开口:“黎将军,你有没有想过,二皇子为什么这么针对你?”
黎沉走到他身边,看着窗外的田野:“还能为什么?无非是因为我手里的兵权,还有我不肯跟他合作。”
“不止这些。”楚玉弦转过头,眼底带着点复杂,“二皇子一直想拉拢你,不仅仅是因为你的兵权,还因为你在边境的威望,他要是能拉拢你,就能在夺位的时候多一分胜算,而陛下让你去边境,也是想让你避开京城的纷争,同时也能让你守住边境,不让二皇子有机会借外敌的手除掉你。”
黎沉愣了愣,他倒是没考虑到这一层。“这么说,陛下让我去边境,也是在保护我?”
“算是吧。”楚玉弦点点头,“陛下虽然忌惮你的兵权,却也知道,你是守护边境的最好人选,而且,二皇子的野心太大,陛下也需要你这样的人来牵制他。”
黎沉看着楚玉弦,忽然觉得,这位七殿下虽然藏着很多秘密,却比他想象中更了解朝堂的局势。
“楚大人,你既然这么了解,为什么不帮陛下早点除掉二皇子?”
楚玉弦别过脸,语气有些不自然:“皇室的事,没那么简单。
二皇子手里也有不少势力,要是贸然动手,只会让朝堂动荡,到时候受益的,只会是外敌。”
黎沉没再追问,他知道,楚玉弦肯定还有别的顾虑,只是不愿意说出来。
过了一会儿,驿站官员送来饭菜。黎沉和楚玉弦坐下吃饭,席间没怎么说话。
吃完饭,黎沉靠在椅子上休息,楚玉弦则走到案前,拿出一张地图,仔细看着。
“楚大人在看什么?”黎沉走过去,凑到地图前。
“是边境的地图。”楚玉弦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这里是黑石岭,上次你就是在这里遇到伏击的。这次我们去边境,要先经过这里,然后再到雁门关。”
黎沉看着地图上的黑石岭,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上次的仇,我还没跟二皇子算,这次经过黑石岭,说不定还能遇到他的人。”
“你别冲动。”楚玉弦抬头看他,“二皇子肯定会在黑石岭安排人手,你要是跟他们起冲突,只会耽误行程,咱们的首要任务是赶到边境,加强防御,不是跟二皇子的人算账。”
黎沉看着楚玉弦的眼睛,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却还是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我知道。可二皇子一次次挑衅,我总不能一直忍着。”
“忍一时,不是怕他,是为了边境的百姓。”楚玉弦的声音放低了些,“等咱们稳住了边境,再回来跟二皇子算账,也不迟。”
黎沉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
楚玉弦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你先歇会儿,我再看看地图,规划一下接下来的路线。”
黎沉点点头,走到床边坐下。
他看着楚玉弦的背影,心里忽然觉得,或许这次去边境,也不是那么糟糕。
至少有楚玉弦在身边,他不用一个人面对所有的算计和危险。
只是他不知道,这份平静,能维持多久。
边境的敌军,京城的二皇子,还有楚玉弦隐藏的秘密,都像是一颗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将他和楚玉弦都卷入更深的漩涡里。
夕阳西下,黎沉靠在床边,看着窗外的夕阳,忽然想起在边营时,他和楚玉弦一起看夕阳的场景。
那时的夕阳,也像现在这样美,只是那时的他们,还不知道未来会有这么多的纷争和算计。
他轻轻叹了口气,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次去边境,能顺利稳住局势,也希望他和楚玉弦之间,能少一些隐瞒和猜忌,多一些信任和理解。
可他也清楚,这不过是他的一点小奢望。
皇室的身份,立场的对立,早已在他和楚玉弦之间,划下了一道深深的鸿沟,想要跨越,难如登天,混于乱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