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偏爱我 第15章 第十五章

湖边的活动告一段落，节目组安排大家稍作休整，下午进行一项相对轻松的本地手工艺体验——学习制作传统的植物扎染。

午后的阳光透过工作室的玻璃顶棚，柔和地洒在长长的木桌上，上面摆放着各色染料、棉布、橡皮筋和木板等工具。空气里弥漫着植物染料特有的、略带涩意的清香。

经历了上午划船的微妙合作和昨晚麻将的“精神洗礼”，嘉宾们之间的气氛似乎更松弛了些，也更多了些心照不宣的打量。尤其是林疏月，那双大眼睛几乎长在了顾砚秋和许南星身上。

指导老师讲解完基本步骤后，大家便开始自由创作。顾砚秋挑选了一块素白方巾和一些靛蓝染料，动作不紧不慢，带着她特有的专注和优雅。

许南星则穿梭在几个工作台之间，偶尔出声指导一下机位，或者回应一下嘉宾关于步骤的提问，努力维持着工作状态。但她行走的路线，似乎总在不经意间避开顾砚秋所在的那一侧。

林疏月一边笨拙地捆扎着自己的布，一边用胳膊肘碰碰旁边的程黎，朝顾砚秋那边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欸，你看许导，是不是绕了第三圈了都没往顾老师那边去？”

程黎憋着笑：“可不是嘛，欲盖弥彰。”

她们的窃窃私语虽然轻，但在相对安静的工作室里还是隐约可闻。顾砚秋仿佛没听见，依旧垂眸摆弄着手里的方巾，只是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许南星的脚步几不可见地顿了一下，耳根又开始微微发热。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终于朝着顾砚秋的工作台走去。

“顾老师，做得还顺利吗？”她的声音尽量平稳公事化，目光落在顾砚秋手中的方巾上，避免与她对视。

顾砚秋抬起头，眼底含着清浅的笑意，将手中初具雏形的扎染半成品拿起：“还好。许导要指点一下吗？”

那方巾的捆扎方式很特别，隐约能看出是一个抽象的星星图案。

许南星的目光被那图案吸引，下意识地称赞：“很好看的设计……”话一出口才觉不妥，立刻找补，“……我是说，手法很熟练。”

“随便玩玩。”顾砚秋语气淡然，指尖轻轻拂过方巾上的褶皱，“许导喜欢这个图案？”

许南星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含糊应道：“……还不错。”她感到周围似乎有好几道目光聚焦过来，连忙道，“你继续，我去看看其他人。”说完便想转身离开。

“许导。”顾砚秋叫住她，拿起旁边一块干净的棉布和橡皮筋，“我有个地方不太明白，能再给我演示一下最基本的捆扎方法吗？就在这儿。”她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位置。

这话合情合理，让人无法拒绝。许南星僵了一下，感受到身后林疏月等人几乎要实质化的兴奋目光，只好硬着头皮留下来。她接过顾砚秋递来的布和工具，尽量忽略那道一直落在自己侧脸上的视线，开始演示：“就像这样，先固定一个点，然后……”

她微微倾身，手指灵活地缠绕着橡皮筋，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顾砚秋就站在她身侧，靠得不远不近，但那份存在感却异常强烈。

“明白了。”顾砚秋的声音很近，带着气音，仿佛羽毛轻轻搔过耳廓，“谢谢许导。”

许南星演示的动作微微一滞，指尖有些发麻。她快速将演示用的布塞回顾砚秋手里，像是被烫到一样：“不客气。”随即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走向了指导老师那边，假装询问接下来的拍摄安排。

顾砚秋看着她略显仓促的背影，低头看了看手中那块被许南星捏得微微发皱的演示棉布，轻轻笑了笑，将它仔细地放在了一边，并没有用来染色。

接下来的时间，许南星明显“安分”了许多，大部分时间都和指导老师或工作人员待在一起。

而顾砚秋也似乎沉浸在了创作中，不再有意无意地打扰导演工作。她最终完成的那块星星扎染方巾，色调深浅得宜，赢得了指导老师的连连称赞。

活动结束时，大家展示着自己的作品，互相调侃着谁的染得像一团糟、谁的意外好看。气氛融洽活跃。

工作人员开始收拾场地。顾砚秋将自己的作品仔细叠好，拿在手中。她目光扫过正在和制片人低声说话的许南星，缓步走了过去。

“许导。”她出声。

许南星和制片人的谈话被打断，同时转头看她。许南星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顾砚秋仿佛没看见制片人，只将手中的扎染方巾递向许南星，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谈论天气：“刚才多谢许导指导，这个就当是谢礼吧。”

制片人愣了一下，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转，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非常识趣地找了个借口走开了。

许南星看着递到眼前的方巾，那星星图案在阳光下格外清晰。她没立刻去接，手指蜷缩了一下：“……不用，这是我的工作。而且这是你的作品……”

“我还可以再做。”顾砚秋坚持着，手并未收回，声音放缓了些，“不喜欢吗？”

她的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和。许南星的心跳又有些不稳。周围还有工作人员和嘉宾，虽然大家看似都在忙自己的事，但余光肯定都关注着这里。她知道如果再拒绝，反而更显得奇怪。

她抿了抿唇，终于伸手接过。指尖不可避免地再次触碰到顾砚秋的，微凉细腻的触感让她心尖一颤。

“谢谢。”许南星低声说，目光快速地从顾砚秋脸上掠过，然后落在方巾上，“……很好看。”

“你喜欢就好。”顾砚秋的嘴角满意地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不再多言，转身走向正在等她的其他嘉宾。

许南星捏着那块柔软而独特的方巾，站在原地，感觉那块布料的温度似乎比阳光照着的还要烫手一些。她小心翼翼地将其折得更小，握在手心，却感觉那点微妙的温度顺着掌心一路蔓延，悄然熨烫着心口。

不远处，林疏月激动地掐着程黎的胳膊，用气声尖叫：“送了！她送了！还是定！制！图！案！星星啊！你品！你细品！”

程黎吃痛地龇牙咧嘴，却同样兴奋：“看到了看到了！许导耳朵又红了！啊啊啊！”

苏漾在一旁摇头晃脑，故作深沉：“高手过招，招招致命啊……佩服佩服。”

顾砚秋走在人群稍前的位置，侧脸被金光勾勒得愈发精致柔和。许南星稍后几步，看着她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紧握在手心的方巾，唇角不由自主地，轻轻弯起了一个极浅极淡，却真实存在的弧度。

夕阳的余晖尚未完全褪去，度假屋旁的露天烧烤区已经热闹起来。炭火在烤炉里发出噼啪的轻响，食物的油脂滴落，激起诱人的香气，混合着晚风带来的草木清新，构成了夏日傍晚最令人放松的背景音。

经历了下午相对静心的扎染体验，嘉宾们之间的氛围明显更为熟络和轻松。大家围在烤炉边笑声不断。

林疏月举着一串刚烤好的鸡翅，凑到程黎和苏漾旁边，眼睛却瞟向正在安静翻动着几串蔬菜的顾砚秋，以及不远处正和节目组工作人员确认着什么、手里还拿着流程板的许南星。

“我说，这第三期整体感觉比前两期轻松多了哈？”林疏月咬了一口鸡翅，含糊地说，“除了划船稍微激烈了点，后面做手工、现在烧烤，多惬意。”

程黎笑着接话：“可不是嘛，感觉像是来度假的，顺便录个节目。许导终于良心发现了？”

苏漾慢条斯理地刷着酱料，幽幽道：“也许不是许导良心发现，是有人让许导良心发现呢？”她说着，意有所指地朝顾砚秋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几人心照不宣地笑起来。林疏月压低声音：“哎，你们说，明天就离开这儿了，下一站不知道去哪儿，这种轻松的氛围还能保持不？”

“难说，看许导安排呗。不过……”程黎碰碰她，“你看许导手里那块方巾，是不是一直没离手？刚才看流程板的时候，我好像看见她偷偷叠好放进口袋了。”

“真的？！”林疏月瞬间睁大眼睛，努力想去看许南星的口袋。

她们的议论声虽然不大，但也飘到了顾砚秋耳中。她只是微微笑了笑，将烤好的蔬菜串放进盘子里，然后很自然地拿起另一串，走到许南星身边。

“许导，尝尝？”她递过去，语气平常，“素菜，不胖。”

许南星正和工作人员说完话，见状愣了一下。周围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聚焦过来。她看着顾砚秋递来的、烤得恰到好处的蔬菜串，又看看顾砚秋本人，迟疑了一秒，还是接了过来：“……谢谢顾老师。”

“不客气。”顾砚秋看着她，声音温和，“明天就要走了，这地方挺不错的，有点舍不得。”

许南星咬了一口蔬菜，借着咀嚼的动作顿了顿，才公事公办地回答：“嗯，度假屋环境是好。下一站的安排也会很精彩，顾老师放心。”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纯粹的工作交流。

“有许导在，我当然放心。”顾砚秋从旁边拿起一瓶水，拧开，很自然地递给她，“只是觉得时间过得有点快。”

许南星接过水，指尖又一次短暂相触，她迅速收回手，心跳似乎也跟着快了一拍。她嗯了一声，没再多说，心里却莫名也生出一丝时间过快的感慨。

这时，制片人笑着招呼大家：“来来来，都坐过来点，边吃边聊聊第三期的感受，也顺便跟观众们预告一下，明天大家就要暂时离开这个度假屋了哦！”

众人围坐过来，烧烤的烟火气伴着欢声笑语，气氛温馨又活跃。大家聊着划船时的趣事，吐槽彼此扎染作品的抽象艺术，分享着烧烤的手艺（不是，也有可能是灾难）。

林疏月对着镜头活泼地挥手：“观众朋友们，第三期是不是很好看？虽然明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但下一站更精彩哦！记得准时收看！”

程黎也附和：“没错没错，而且我发现许导其实人很好很温柔的，对吧？”她说着，促狭地看向许南星。

许南星被cue到，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只好对着镜头笑了笑：“希望大家喜欢这一期的内容。也感谢各位嘉宾。”

顾砚秋坐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灯光在她眼中落下细碎的光点。她看着许南星略显局促的样子，唇角微弯，并没有加入起哄，只是安静地喝了一口水，姿态闲适。

愉快的烧烤之夜在夜幕下步入尾声。次日清晨，阳光依旧明媚，节目组的车辆已经等候在度假屋外。嘉宾们陆续拖着行李箱走出来，互相道别，约定下一站再见。

许南星站在车旁，协调着登车和设备装运。顾砚秋最后一个出来，她走到许南星面前。

“许导，辛苦了。”顾砚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淡好听。 “顾老师也辛苦了，路上小心。”许南星抬头看她，努力保持专业导演的姿态。顾砚秋点点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微微一笑，转身上了车。

车门关闭，车辆缓缓驶离度假屋。许南星站在原地，看着车队远去，直到消失在道路尽头。她下意识地将手伸进口袋，触摸到那块柔软扎染方巾的轮廓。

第三期度假屋的录制，就在这轻松的氛围中，正式落幕。而剪辑组，在观众的一众催更下手都要磨出火星子了，就为了让cp粉们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