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颤抖着嘴唇,脸上的横肉都在动。
她没想到只是试探了一句,李春乔会讲出这样的话来,以后怕是不好拿捏了,但她不死心。
突然又想起李春乔拒绝王举人时的态度,已经最近的异常表现,若是有人给他撑腰呢?她一双小眼睛盯着李处乔,像是苍蝇看见了有缝的蛋。
“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嵇氏富商?”
李春乔仍坐在椅子上,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了,嘴里说着:
“我小时候饿啊!就到处找桃胶吃,其实没什么味道,很难嚼。冬天的时候,你让我进山挖野菜,挖草药,我没有厚衣物,手指脚趾都冻坏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就痒得厉害,后来化脓,那些地方的皮肤都变成了红紫色,现在还有些发红呢!”
随后又像是想起王氏的问题,他说:“嵇氏富商?我不认识啊。不过会试在即,我最近跟弟弟一起温书,可能压力太大了些,刚才都是在胡言乱语,希望父亲母亲莫要放在心上。”
李父听完后一屁股摊在椅子上,他浑浊的眼睛瞟了一下王氏,只有一瞬,他有些羞愧地想,自己或许真的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而李耀楠则一直垂着头不说话,好像置身事外一般。
王氏也觉得李春乔不可能认识什么富商,毕竟他没怎么离开过上林村。
而且马上会试了,现在显然不适合结新仇,单凭那个富商他们也是惹不起的。
既然他给了台阶,那便没有不下的道理,于是同李耀楠扶着气得半死的李父回屋了。
李春乔觉得畅快极了,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成功的反击,收效甚好,他很满意!
他甚至哼着时下流行的曲子,收拾了碗筷去厨房。
清洗完毕后便回了自己房间,只是有些想嵇无为了,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但前面听他说又要买楼,估计很忙就是了。
第二日。
李春乔一早就去了河边洗衣服,不知什么原因,一直到下午他都没见过李耀楠,而且自己房间里的书册也都不见了。
晚上的饭菜如预料中差了很多,王氏夫妇也不同他说话,闷声吃完丢下碗筷,俩人便回了房间。
李春乔迟钝的反应过来,他们这是打算让他没书看,希望他会试落榜的意思。
也不知道把李耀楠支使到了哪位亲戚家,李春乔确实有些急了,眼下没了书籍,小定的钱也在他们手里捏着。
他洗了碗,在院子里看了会儿星星,想想最近还是得去一趟县里,看看能不能在书局买到,幸好自己存了点钱。
隔日辰时一刻。
媒婆敲了敲有些掉漆的大门,她的后面跟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再后面是抬着箱子的汉子,一共十八抬。
李春乔在卧房听到声响,他快步出来开了门,一眼便看到言笑晏晏的嵇无为,男人更英俊成熟了。
李春乔一颗心乱七八糟的跳了起来,没想到他们会今日过来,自己都没有换上好看的衣裳,他有些手足无措,但嵇无为仍眼神灼热的瞧着他。
李春乔请人进了堂屋,给倒了茶水后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媒婆以为他没看上嵇无为,她伸手指了指李春乔的背影,震惊道:“他,他这是什么意思?看不上你?”
嵇无为但笑不语,小家伙只是害羞罢了。
片刻后,王氏夫妇出来了。
俩人看到院子里又是如此多的聘礼,脸都笑烂了,一边让他们坐下喝茶,一边又给抬箱子的伙计搬凳子。
但人实在太多,凳子不够,其他人便只能坐在屋檐下。
媒婆先开了口,笑道:“我的好姐姐,别忙活了,快过来坐下。”
王氏依言落座,眼神时不时瞟一下嵇无为,只见他着一身黑色圆领束袖长袍,外罩透视织金黑纱,头戴黑色网巾,蓝色玉石发带束着发髻,如此神仙般的人物,真是便宜李春乔了。
其实,她早在四年前就已经见过嵇无为了,只是当时的嵇无为因为双腿受伤,躺在椅子上,又一副病殃殃的样子,王氏根本没把俩人往一处想。
李春乔换好衣服出来,是那身粉白色的纱袍。
可能最近没干活了,衬得他肤色跟玉一样细腻白皙,他慢慢走过嵇无为身后,衣袖碰了一下男人的腰侧。
随后坐到王氏身后,垂着头不看人,仿佛不认识一样。
另一边,媒婆和王氏正在交谈,李父老神在在的抽着焊烟,一副神态自若的模样,可能以为胜券在握,比之上一次冷淡了不少。
嵇无为感觉腰后有东西,他摸到手里一看,是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写了:“少给一点聘金和聘礼,带我走。”
他偏头瞧了一眼李春乔,只见小孩气鼓鼓的,可能受了委屈。见那边也差不多了,于是嵇无为假意咳嗽了一声。
媒婆收到信号,说:“剩下的就由嵇老爷来说罢。”
李春乔闻言,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他在后边儿偷偷抿嘴笑。
嵇无为无语,什么嵇老爷,我很老吗?
他睨着王氏,嘴里说:“按我们那边的习俗,给了聘礼需得有回礼,不知您这边是打算如何呢?”
王氏愣住,这富商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她战战兢兢道:“也就是说,我们需得回十八抬?”
嵇无为煞有其事的点头道:“是这样,但如果你们只收九抬的话,剩下的九抬就算回礼了,也无需再单独准备。”
九抬也不少了,小定时就已经收了十八抬,他们已经赚大发了。
王氏看了李父一眼,见他没有异议便立刻道:“以我们家这条件,确实回不起,就收九抬吧,那聘金呢?”
嵇无为爽快道:“先前小定给了一百两,此次再给二百两,合计三百两聘金。再有,我见你家哥儿性子好像不大好。见了人也不知道打招呼,想带回去教教礼仪,省得在婚礼上出岔子。”
王氏也觉得李春乔确实性子不好,尤其是最近越发沉郁,若是可以帮忙收拾他,哪有不肯的,于是立刻应允了下来。
“如此,便麻烦你了。”
媒婆见谈妥了,便将贰佰两银子给了王氏。说:“那姐姐就先选吧,剩下的我们再搬回去。”
王氏乐呵呵的收了聘金,选了九抬,其他的被伙计搬出去了,一时院子里安静了下来,空气也没那么稀薄炙热了。
又坐了片刻,嵇无为见时间也不早了。
于是起身道:“岳父岳母,时候也不早了,我这就带他回去,日子定了再通知你们。”
王氏得了这便宜女婿,只想赶紧好好盘点一番聘礼,也没心思留他们吃饭,表面上却说:
“过来饭也没吃就走,实在过意不去,那你们一路小心。”
李春乔早收拾好了,属于他的东西本来就少,那件他抱了好几年的嵇无为的白衫,他穿在身上,包裹里就只有四套衣服,外加一个上了锁的黑色小盒子。
里面装的是用红绳绑住的老人参,当然,还有他自己存的一百三十多两私房钱。
夫妇二人将他们送到院子外,转身便关了门。
媒婆撇了撇嘴角,也不敢说话,只心里想,什么人嘛!
李春乔一路上都很安静,有外人在场,他不好同嵇无为说话。只悄悄用余光偷瞄嵇无为,满心满眼都是他。
嵇无为瞧他那小样儿,可爱死了,想啃!但碍于媒婆与他们同乘一辆马车,硬生生忍住了。
媒婆不知道他们的小心思,只以为俩人不熟识。
她在松湖镇下了车,嵇无为又给了她一个红封,媒婆拿着钱欢欢喜喜的走了。
马车过了松湖镇,往启阳奔去。
现下车里只剩他们俩了,嵇无为拖过人按在腿上,双手扣在他后腰,凑近瞧着小孩儿。
李春乔的脸刹那间红得滴血,他颤着眼睫说:“无为哥哥,我好想你!”
嵇无为继续忍!
汗夜顺着衣领滚到胸口,烫得很,他的唇缝传出气声:“告诉哥哥,怎么想的?”
李春乔感觉那个东西又抵着自己了,他一动不敢动。
包裹掉在车厢里无人理会,他一双手搭在嵇无为肩上,
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倾身碰了一下眼前人的唇角,一触即分。
嵇无为眼里冒了火,再也忍耐不住,一只手捏住李春乔的脖颈,压过来低头吻他。
他像饿了好几日的狼,亲得人呼吸急促,哼哼唧唧叫他无为哥哥,这样软的声音,简直要了他的命!
李春乔被被凶狠的吻砸得七零八落,只得扬起天鹅般的颈子,承受更加暴烈的吻!
他被吻得呼吸不畅,软了腰,一下跌坐下去。
嵇无为闷哼一声放了开他,但仍贴着人的额头,脸颊上湿湿的都是汗。李春乔微张着红肿湿软的唇,素白的手指紧紧抓着男人的衣襟,不停的换气。
甜美的气息萦绕在嵇无为鼻息!
他看见那若隐若现的粉红舌尖,又低头吻了下去,嘬住它轻轻的舔舐。
李春乔感受到他的温柔,舌尖动了动,想回应,但被嵇无为接下来猛烈的吻淹没的神志,灵魂仿佛摆脱了躯壳般,只得随波逐流了。
不知过了多久,李春乔受不住的撇开脸,他一边轻轻推了推嵇无为的肩,一边头往后仰,想挣脱这致命的漩涡!
但这给了嵇无为可乘之机,随后一枚又一枚的梅花盛开在他的肩颈处。
半刻钟后。
嵇无为停了下来,他把脸埋在人脖颈处,哑声说:“宝宝,我就是这般想你的。”
李春乔的神色还有些涣散,他缓过来后轻轻笑了。
“我感受到了,无为哥哥,你确实很想我。”
嵇无为放他下来坐好,又捡起地上的包裹放在旁边,说:“怎么这样轻,你的书呢?”
李春乔乖乖回:“书籍一直都是借的弟弟的,我近日和父亲他们闹得不愉快!弟弟被他们连同书籍一起送走了,可能在哪个亲戚家吧。”
“就为了不让你看书?”
“应该吧,是不是很可笑,他们压根不想让我过了会试,从来都把我当外人。”
嵇无为嗤笑,坐近了搂着他,柔声说:“宝宝,不要想着他们了,你以后有我,好不好!”
李春乔摸着他的手臂,轻笑道:“无为哥哥,你这样像哄小孩儿,而且我都十八了。”
“是是是,对不住!但你再大也小我八岁啊。”
李春乔突然想到什么,严肃道:“你说的对,嵇老爷!”随后车厢里爆出大笑声!
“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