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谎了。
我骗了严誉珩。
他曾问我为什么不愿意把这一切告诉他,对于这一切我都说谎了。
但我认为我没做错任何事,我只是遵循了妈妈的遗愿,我没有告诉严誉珩,是我的妈妈希望把这一切随她一起埋入土中,我只告诉他是因为我的自卑让事情发展成如今这副模样。
再次见到他的那一刻,我其实是难以接受的。我看着他衣冠楚楚,连头发都是一丝不苟的样子,我心底其实是记恨他的。
他穿着西装革履好不风光,我却只能穿着酒保的衣服低贱的卖笑陪唱。
我很想狠狠推开他,问他为什么当年不带我一起走。我想问他为什么都不肯在上飞机前给我留个言,哪怕是一句等我。可惜什么都没有,他就这样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我恨他。
但我更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我恨我的父亲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我也恨我的妈妈就这样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把我扔在了这样的一个魔窟。如果我的妈妈不曾爱过那个人渣就好了,哪怕这个世界上没有我的存在,我也希望我的妈妈永远幸福快乐。
我最终还是被严誉珩捡回去了,我看着他眼里的希冀,痛苦的表情,我不忍心推开他了。我愿意接受这所发生的一切,我也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一次重新爱他的机会,大不了又是粉身碎骨,我早就在监狱里体验过了。
我想借他的手替我铲除掉我所厌恶的人,可我没想到我还没堂堂正正地站在莫国正面前贬低他,他却死了。这可能就是恶人自有天收吧,他们两个狗咬狗,反倒让我失去了亲自复仇的快感。可是,直到他死了,我都不知道那天裘玲芝究竟和我妈妈在房间里说了什么,我的妈妈和她聊完后就选择了放弃自己的生命。
我远没有严誉珩想象的那么美好,这些年我被生活所折磨,我自然知道我怎么做能让人开心,怎么做会让人对我放松警惕。
我试着扮演年轻时候的自己,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完美的莫佑森。
你看,我的父亲连为我起的名字都是佑森,他是有多希望我的存在能够庇佑他的玉森屹立不倒。可他忘了我和他一样姓莫!我这辈子都不会接手玉森,等什么时候这破公司不行了我就把所有股份卖出,然后全部投进严誉珩的产业,我爱他。
严誉珩为我找的心理医生说我是人格解离,我才不在乎。我满口答应了他去专业的医院进行治疗,并且要求他为我保密,大家都觉得我是个完美的正常人,这样不是很好吗?
严誉珩还带我回了他的家,我知道严远和裴蔓从小就喜欢我,他们总觉得我乖,比严誉珩可爱。我也愿意在他们面前做一个乖宝宝。
那天在烟花下和严誉珩接吻时,裴蔓的闯入让我仿佛回到了那一年。我在害怕。多年前的一幕幕突然与现实重叠起来,我的指尖不停地颤抖想推开严誉珩。
我睁眼的瞬间看见了严誉珩投入的表情,他闭着眼睛亲吻我,完全沉浸在了这一刻。我很佩服他这个忘我的境界,我也渐渐被他带入那个甜蜜的吻,只属于我们两个的甜蜜时刻。
在三月份,严誉珩带我去了托尔斯港。我很喜欢那里的一切。
我拾起了那尘封已久的相机,对着我的太阳拍了一张。那种感觉,令我心安却又有点陌生和无措。我带着笨拙试探着他,缓缓揭开自己的面具露出最真实的笑容。
我将我的柔软全都展现给他,我知道,这一次我再也不会弄丢他了。
临行之际,严誉珩指着远方的一座小岛对我说,那是给我买的,是送我的。
回国那天的天气很舒适,我不知道是因为我心里泛喜还是因为天气真的很好,反正温度适宜,周围的人群也友好,连街景我都是那么喜欢,明明看了这么多年从未改变过的街道,变得那么亲切。
严誉珩拉着我的手,静静地躺在我的腿上睡着觉,他的睫毛轻轻颤动着,煽动了我的心。
我好爱他。
我想,这次我终于有了属于我的家,我真正的岛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