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国正的突然离世让莫佑森连轴转了两周才差不多处理完剩余的事物,如今他所想的也全都得到了,时间也转到了唐淼的忌日。
那天,莫佑森带着严誉珩在他妈妈墓前从清晨六点坐到了十点,两人平和地聊着这些年独自一人的不易,也开始回忆起曾经的孩提时光。而那份严远邮寄过去的文件严誉珩从未打开过,相比冷冰冰的文字他更想从莫佑森的言语中拼凑出那分别的六年时光。
中途裴蔓和严远来了一趟,唐淼生前被困在莫家这个一隅之地,身边朋友都走散的差不多了,所幸还有个裴蔓能够一直记得她。
临近十点半,张谦亿和胡亿臣一人捧了一束郁金香从远处走来,胡亿臣这次分外安静,静静地站在三人旁边听他们谈论唐淼的温和宽厚,那样完美的一个人原来也会败在爱情手里。
寒风肆虐,莫佑森的围巾在风中狂舞,拍打着他的脸颊,大抵是风吹得太急,莫佑森一闭眼从眼眶滑出一滴热泪。
祭拜完了唐淼,四人分道扬镳。
张谦亿和胡亿臣驱车回了江城看望张谦亿的爷爷,严誉珩则要处理自己公司的研发事项,约了闻献两人一起开会研讨。
莫佑森去找了季飞,在人生中最困难的时候是季飞扶了自己一把的,他也想帮助季飞往更好的地方发展。
“你真的不去吗?”莫佑森为季飞找了关系能让他进国际学校任课,工资和福利待遇都比现在的七中高了一倍还不止。
季飞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我不去了,我现在这边跟学生们相处的都很好,都有感情了啊,舍不得离开。”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如果不是严誉珩的电话打来估计能聊到天边擦黑。
莫佑森接了电话后就打了车回家,没想到碰上节假日高峰期,路上的车堵的无法动弹,莫佑森的手机又响了,他心想肯定是严誉珩又来催了。
“喂?”
打电话的是严誉珩,说话的却是闻献,闻献的嘲笑声通过电话悉悉窣窣地穿进莫佑森的耳朵,“森啊~,你回来了吗?快点回来吧,没有你的日子,严誉珩都是啃着被角吞着泪过的。你已经离开他六个小时了,再不回来他就要啃桌角去了。”
莫佑森听着闻献嘲弄地声音,心底的阴霾被扫去不少,他发出天真无害的嗓音对着电话那头的两人说道:“是吗?那看来我回家的时候还得买个不锈钢的桌子了。”
严誉珩抢过电话怒吼:“莫佑森!你没有心!刚得到我就要抛弃我了,你抛夫弃夫没有良心!”
“行了,演的有点多了,回去磨练一下演技吧。”闻献真是无奈了,除了工作的时候是正经严肃的,甚至不容许自己出现一点小错误,别的时候怎么都跟个长不大的小孩一样。
“哦,是吗?我觉得我演的挺好的。”
莫佑森开口赶紧安抚严誉珩,“好,演得好。我堵车呢,要晚点才能到。”
夜幕已经降临,来往的车辆都点上了灯。前方是一连串密不透风的红色尾灯,而对面的车道是耀眼的白光,一道道闪过莫佑森的眼前。
红白两色在这夜色中划出鲜明的界限,一个像停滞的火焰,另一个则是奔袭的银河。
莫佑森赶到严家时,严誉珩已经安排人开始准备烟花了,见莫佑森终于回来了,朝严远和裴蔓大喊着要开饭了。
这顿团圆饭裴蔓是花了心思的,特地把自己弟弟一家都叫来了,裴天朗早已长大了,下半年都可以读大二了。
吃完饭一行人就跑到院子里开始放烟花,莫佑森站在严誉珩身边看着他还和小时候一样喜欢拿着仙女棒甩来甩去,大朵大朵的烟花绽放在空中,将二人的脸映的五颜六色。
严誉珩扔下了已经烧尽的棒子,眼中翻滚着别样的情愫。他上前一步搂住莫佑森的腰将人圈进自己怀中,低着头和莫佑森对视。莫佑森在严誉珩的禁锢中伸出了自己的双臂回抱住严誉珩,脚尖轻点仰头吻上了严誉珩的唇。
“诶诶诶,还有小孩呢!注意点!”裴天朗笑眯眯地看着两人,眼神在两人身上流转着。
严誉珩抬起腿一脚踹在了裴天朗的屁股上,“滚蛋,少耽误我好事。”说完话又温和地看向莫佑森,用鼻尖轻轻蹭了一下莫佑森的鼻尖。两人被暧昧的氛围包裹起来,严誉珩在莫佑森的脸颊上吹了口气,抱住莫佑森激动地回应了他一个分外热情的吻。
莫佑森的脸跟火烧一样,笨拙地附和着他,被严誉珩一步步带进这最原始的渴望中。
裴天朗捂着屁股落荒而逃,转头就去找裴蔓告状,大叫着严誉珩打他。
裴蔓怒气冲冲地大步前进,裴天朗跟在后面像个狗腿子一样。
“哎哟!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们继续!”裴蔓被这眼前的一幕惊到了,虽说自己多年前就经历过这一遭,还是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裴天朗没想到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正想说些什么被裴蔓抓着回去,他还三步一回头的看着两人激吻。
整栋房子的声音仿佛被隔绝,只能听见两人唇畔发出的“啧啧”水声,严誉珩的手掌在莫佑森的背脊摩挲着,吸一口气还能闻到两人身上同样味道的洗发水。
烟花还在不断升起,绽放,他们的影子被火光投在地面上交叠着,分不清彼此。这一幕幕与多年前的景象重叠在了一起,主角还是他们,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在这转瞬即逝的人造星辰下,这一刻被定格成了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