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奔千里,抵达明州。
趁着人多眼杂,谢清雪轻易变到了谢清雨的营帐中。
撩开厚厚的帘子,只见一个黑衣人坐在桌边捧着一杯还在冒着丝丝缕缕热气的茶盏。
千木抿了一小口才注意到她,于是歪头冲她打招呼:“你好啊,小姑娘。”
“唰”的一声,长剑出鞘。
“嘘,小点声。”千木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你也不想回去收尸吧。”
她巧妙的侧了侧身子,使其能够清楚的看到倒在桌子后面的谢清雨。
“你想干什么。”
“嗯哼哼,”她哼笑着起身,绕到谢清雪背后,强摁着她坐了下去:“我能干什么呢,只是顺路过来。”
冰凉的指尖轻轻刮过脸颊,谢清雪催动灵力只听“嘣”的一声,千木那一整只手瞬间变成了冰渣子。
她手中寒气汇聚,猛一回身手刀直劈而去。
然而一瞬间藤蔓破地而出,将她的手、身都牢牢束缚在了原地。
“你、!”谢清雪目露厌恶气的想把她活刮了。
“你在生气?”千木道:“因为我杀了东方玉吗。”
倒是很少见过对方会这么袒露情绪。
“对,所以要找你报仇!”飞雪剑瞬间碎裂成了拇指般大小的碎片,宛若有意识般像一阵狂风直冲千木而去。
虽然她破不开藤蔓,但是灵力也还能用。
“咔嚓”一声脆响过后,屋内所有疯长的藤蔓被风霜清除干净。
眼前一道白影闪过。
只见那身着校服的小女孩一脚踹向千木。
“谢无双你真会扫兴!”千木恨恨道。
谢无双抬手撕裂空间,一掌把人打了进去,她跟着过去,一切恢复平静。
北风呼啸,像是刀子般打在脸上,冰雪纷飞宛若因风而起的柳絮。
谢无双:“我警告过你。”
千木闻言解下斗篷笑了笑:“你已经来不及了。”
另一边,谢清雪看着四周的一片狼藉,猛然间在墙角发现了千木遗留下来的令牌。
许是刚刚打斗时落下的。
谢清雪把令牌捡了起来,一转头她终于想起了还在地上的谢清雨。
谢清雨正巧在此时睁开了双眼,环顾四周有点茫然。
“师姐?”她脑袋还是嗡嗡的:“怎么、这么乱。”
谢清雪想说什么,却忽觉手中的令牌有什么异动。
她想弄清楚于是匆匆离去:“没事就好,我先走了。”
南海岸边,方圆百里严禁。
师明澜转了半天都没找到能通行的地方。
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女声:“怎么样。”
“他没来过。”师明澜自我安慰道:“应该算好消息吧。”
抵达明州之后二人分头行头,他乔装来到玄剑宗的驻扎地,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
权倾天没来过。
“有坏消息。”谢清雪看了看手中的令牌,不知为何忽然心慌了一下。
师明澜低头一看,只见对方手中握着一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令牌。
师明澜条件反射的后撤半步:“这又是、从哪来的?!”
难不成权倾天已经来过了?!
谢清雪:“千木。”
“千木、排第二啊。”师明澜眼尖的注意到了上面的刻痕。
二人齐齐看向海岸边,无论是天上还是地下,方圆百里都布下了天罗地网,一阵接着一阵形成环绕。
只要有修士擅自闯入,下场就是化为灰烬。
宛若一道密不透风的墙。
但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千木竟然还出现在了里面。
甚至潜入到了驻扎地,而且竟无一人觉察。
师明澜:“我现在感觉仙门的完蛋了。”他也有种不好的预感。
天魔教到底都是一群什么逆天修为啊。
“他们不会听的。”谢清雪道。
如今“伏魔阵”已成,天罗地网,众仙家是断不可能在此时撤退。
师明澜:“这里出不去,得绕路。”
从西、东、北海岸走,因为琉璃城在南海,所以其他三方的防御比之这里一定是稍弱些,从那边走,然后再绕路来南海。
若悄悄要干掉权倾天,必须赶在仙门最后一次对琉璃发起进攻之前。
谢清雪:“什么话。”单是赶路就把灵力烧光了。
师明澜:“权倾天只有我能杀。”
谢清雪挑眉:“凭什么。”
别说他现在受了伤,就算是以其全盛时去迎战权倾天也一定不会有胜算。
“说不上来。”他的回答模棱两可。
但他一看,谢清雪已经在地上画好了传送阵。
师明澜惊讶道:“师姐?你不细问一下理由吗?”
就这么相信了!?
“不需要。”
眨眼之间,二人身处东海岸附近。
这里不能说防线较弱而是几乎没多少仙家守着。
“走吧。”谢清雪说着,不知从哪变出来了两个黑色斗篷扔给了他。
师明澜:“这是什么。”
他没搞懂。
谢清雪晃了晃手中的令牌:“凭天魔令,入天魔教。”
方才去找他的时候,谢清雪一直在摸索这令牌到底有什么奥秘。
几乎在她见过的阁主身上人手一个。
但摸索了半天,既没有什么机关,又没有什么魔力。
说白了就是一个普通木块。
可是谁会闲着没事在身上带一块木牌呢,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这是能保人安然无恙进入琉璃城的通行证。
既然是千木的令牌,当然要乔装成她的样子。
因着知晓琉璃城的大概位置,所以很快就到了。
可在他们将要靠近琉璃城的刹那,空灵的声音响彻云霄:“何人闯阵。”
二人这才惊觉,就连城外海上十里都布下了大阵。
“谢清雪。”她自报家门。
于是前方出现了一位女子。
女子怀抱柳枝头戴玉冠披白纱,着白衣仙裙,眉间一点朱砂红。
青山寺主持的关门弟子,当年的“七仙”之一。人称“小观音娘娘”。
——薛怜。
她对于谢清雪还活着的这件事并不意外:“道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推算过,对方没死,只是疑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谢清雪:“除魔卫道。”
薛怜:“要去琉璃城。”
谢清雪:“对。”
师明澜道:“还请前辈行个方便,放我们进去。”
“不可。”薛怜一口回绝。
大战在即,绝不能在这个关头出现一点闪失。成千上万人的命,不能在这个时候赌。
“晚辈恳请前辈算一程。”谢清雪道:“若此行有违天意,我们绝不踏出半步。”
薛怜见他们不依不饶,她又不能离开阵点太久。
为了赶紧让二人打道回府,她眯着眼果真掐算起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待到半刻钟后,她闭着眼忽然轻甩柳叶竟是让开了道路。
柳叶所朝的方向,就是二人的路。
天意如此。
“多谢前辈。”
二人凭着令牌果真顺利进去了。
可是一进去二人就傻眼了。
整个琉璃城宛若一座迷宫,墙壁蜿蜒曲折,一眼望不到头。
谢清雪试图往上飞看清整个布局,可是她飞高一寸,墙壁就长三米,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她每走一步,墙体却又似有灵智般为其让出道路。
谢清雪想了想,改用拿着令牌的手触摸墙壁,瞬间所有墙体倒塌,废墟中出现了一条黑漆漆的通道。
二人一前一后迈步进去的刹那,黑色的洞口立马消失不见,眼前却出现了一片亮光。
周围苍茫一片,脚下是平静而又望不到头的水面。
“啊、瞧瞧这是谁来了。”
熟悉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劲风迎面吹来,身上披着的斗篷被吹成了灰烬。
‘师明淮’在水面上打坐,前倾着身子支着头看他们:“不会以为头上顶一块破布就没事了吧?”
谢清雪:“进来就行。”
他道:“躺着出去。”
师明澜:“那可说不准是谁。”
“呵呵”权倾天哼笑两声消失不见,接着二人均是感觉肩膀一沉,接着在他们动手前权倾天又出现了前方不远处。
“毫无突破又折损大半的修为。”他感觉十分可笑:“我真好奇你是怎么能说出来这句话。”过来送死。
“修为不够就不比嘛。”师明澜笑了笑,神情很是无所谓:“咱们剑修比试的办法多着呢。”
就比如说,用最纯粹的比试:不用灵力,只比剑术。
谢清雪竖起一道冰墙挡掉了迎面而来的剑气。
权倾天:“拒绝,另外你们可以去死……”
在他说到“可以”二字时,一把飞剑猛地从他身后飞了出来。
速度快的瞬间割伤了他压住剑鞘的手指。
师明澜立刻伸出带血的左手,宝剑飞来的瞬间,两滴不同的血滴同时滴落在了地上。
地面上忽的闪烁起一阵邪光。
“现在你没得选了。”
在很久之前,剑修的比试主要还是以剑术为主,后来随着修为的精进,很多剑修在比试时总是习惯用灵力加持。
后来有个人发明了一种公平的对战方式。
双方比试前,以血为媒,滴落在阵法上,血落则阵成。
不接战就死,比试途中但凡用一点灵力直接爆体而亡。
阵法一直持续到分出胜负为止。
权倾天千算万算没有想到问仙剑竟然会飞回去:“不中用的东西,早点折断吧。”
阵法已成,要么应战要么死。
权倾天只觉得这比试无聊至极:“但论起剑道,我算你祖宗。”
权家纵横修真界时,师家先祖还只是个打铁的。
师明澜:“我不信。”
“等等,我可不喜欢有观众。”权倾天打了个响指。
谢清雪忽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黑洞出现在其头顶,最后一同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