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出城,谢清雪奔着路上留下的微小冰晶便追过去了。
“师姐去哪啊!?”东方玉喊着。
谢清雪顾不上仔细解释:“去去就回。”
毕竟还没走远,还有剑宗弟子在这。
“东、”师明澜卡壳了一瞬,还是把掺着的凌云鹤给了东方玉:“看看这位姑娘的伤势。”
话都没怎么说完便追了过去。
“诶你们?!”东方玉想叫他也叫不住,眼前只剩一道黑影。
“哥——”伴随着一声喊叫,周围又荡起一阵劲风。
东方玉:“他们干嘛去?!”
凌云鹤随手指了一棵树。
东方玉懂了。
……
柳榆也是够倒霉了,上一秒甩掉一伙人,下一秒就得跟另一伙打起来。
关键是他打不过啊,这么多人,更别提刚刚还在蓝砚手底下吃过亏。
柳榆真诚发问道:“我非死不可吗?”
众人:“……”
在讲什么废话。
在几十把剑刃落下的刹那,寒气裹挟着冰锥横扫四方。
众人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气打的人仰马翻。
“谢宗主?”众人极其诧异谢清雪的出现。
谢清雪道:“回去找师明淮,就说我把人劫走了。”
“个人恩怨。”柳榆笑得无辜:“反正你们又打不过她。”
谢清雪是来救他的,沿路上留下的冰晶就是指路标。
待人走后,柳榆开玩笑道:“还以为你们不会来找我。”
他刚说完便眼前一黑靠着一棵树滑落在地。
“你怎么样?”谢清雪上前要去扶他。
“让我缓会。”他低垂着眼眸说的有气无力。
在他仰头的瞬间,谢清雪清晰的看到对方刘海遮掩下的右眼瞳仁变成了紫色。
此时师明澜才姗姗来迟:“师姐、你们没事吧?!”
谢清雪:“没有,你怎么样?”
柳榆挖苦道:“等你来就有事了。”
师明澜:“你好像现在就很有事。”
柳榆:“要不是你弟突然冒出来,等找个机会报复他。”
新伤加旧伤累的真没办法了。
“你还用等?”此时追人来的师明淮过来便听到了这句话。
“你来干什么?”师明澜看到他语气都冷了几分。
“我来找你啊,哥。”师明淮关切道:“我这几天为了找你都快找到北边去了。”
“我很好,你走吧。”师明澜并不想过多的搭理他。
谢清雪也道:“回去吧,明澜跟我们走。”
“那他呢?”师明淮看着柳榆。
谢清雪道:“一起带走。”
师明淮装作听不懂:“既然他得罪过谢宗主,那就在这里处理掉吧。”
师明澜:“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
“哥,你袒护他做什么?!”师明淮怒气冲冲的指着柳榆:“他是个邪修啊,正邪不两立,你以前不是最讨厌这种人了吗!?”
师明澜一秒钟都不想看见他,语气很差:“纠结这些做什么你就当你没来过不行吗!?”
“你弟对我意见这么大。”柳榆抬头笑道:“要不然杀了他吧?”
师明淮气的不轻:“少挑拨离!‘三水’!”
师明澜一扭头,不知何时一把长剑悬在柳榆头顶,他抽出短刀去挡,却被震的手臂发麻,愣神间手背上被划出了一道口子。
谢清雪见此飞升一脚踢开了长剑。
师明澜右手鲜血直流手腕在不住的颤抖。
“哥,我不是故意的、”师明淮也愣住了。
他怎么会挡不住?他怎么会受伤?
此时的谢清雪似乎明白了他未说出口的一切。
她当即抬手掀起一阵寒风把师明淮吹去百里之外。
“怎么忽然这么冷啊。”东方玉嘟嚷着,从下面的土坡下冒出了头:“你们都在啊。”
东方玉爬上后回头拽了把凌云鹤,因着给她疗伤耽搁了些时间,追的有些慢了。
“什时候走?这地方可真……”凌云鹤说话间,不经意间扫过柳榆,脸色唰一下就变了。
“对啊,你们跑那么快,真难找。”东方玉并未觉察什么,顺着接话道。
“混/蛋!”她骂了一声,不顾刚刚包扎的伤口,猛地闪身来到柳榆面前,在看清对方的瞳色时怔愣了许久。
柳榆索性也不藏了,只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眼熟?”
“你怎么能、怎么可以?!怎么……”凌云鹤气的想一拳打死他,只是那带着劲风的拳头刚挥出去却急急转弯,猛地砸在了一边的树上。
随即猛地揪住了对方的衣领:“怪不得、怪不得没把你毒死,你怎么能,怎么可以——!!”
众人看着这一幕都懵了,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反应这么大。
“凌师妹。”谢清雪上前想让她松手。
柳榆被拽的呼吸不顺脸的红了。
凌云鹤反应更大了拽着柳榆疯狂摇晃:“你到底!到底是谁?!”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想听我否认?”柳榆好不容易才抓住她的手让对方停下,他直视着她的眼睛,意在让对方看清楚:“可惜啊,事实如你所见。”
凌云鹤听着听着呼吸加重,气的气火攻心昏过去了。
柳榆见此忙撇清关系:“她自己晕的,不能怪我。”
谢清雪:“先离开这里。”
此地此景也不适合详细盘问,于是她便背起凌云鹤走了。
东方玉说着也走了:“呃、先找个住的地方吧。”
……
赶在天黑之前众人离了灵符宗境内,紧赶慢赶到了梁州边境。
天色已经很晚了,行至一处矮小的山洞时,众人在此落脚了。
谢清雪和东方玉出去捡了一些断木树枝,师明澜跟柳榆留在洞内收拾。
回来后东方玉弄了一个简易的火堆,洞内终于算亮堂了。
此时凌云鹤还没醒,东方玉也累的靠在石壁上不想说话。
洞中一片安静,唯有火舌跳动时火焰时不时发出细微的“嘶嘶”声。
清晨时一缕阳光照进洞内,东方玉悠悠转醒,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在石头上坐一 夜屁 股都麻了。
她站起来伸了伸腰还是哪哪都不舒服。
等她好容易清醒后却发现除了凌云鹤其他人都醒了,谢还在跟师明澜和柳榆低声谈论着什么。
柳榆:“干脆趁着人不在一锅端了。”
谢清雪否决:“不成。”
师明澜小声:“反正没几天了,还不如九月九去。”
柳榆:“那你更是找死。”
“什么?”东方玉插话道:“你们在讨论什么时候去剑宗吗?”
谢清雪:“嗯。”
“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九月九?”东方玉道:“这个点不是‘眉山论剑’的时候吗?”
柳榆靠在石壁上懒洋洋的说道:“对啊,到时候凡事对‘剑道’有点造诣的修士都会来,这个时候去无异于找死。”
眉山就是玄剑宗所在的地方,每年九月九宗主都会举办一场“剑道大会”,凡剑修都可以参加,届时只要是在剑术方面小有成就的修士几乎都会参加。
夺冠不仅可得“第一剑圣”的名号,更有可能带走玄剑宗至宝,甚至都有可能当上宗主。
因此引的无数人前仆后继。
师明澜辩驳:“你想趁着宗主不在去偷袭剑宗更是找死。”
之前蓝砚说派人去了剑宗,来的却是师明淮,宗主很可能不在。
“任何人都能参加?”东方玉笑道:“这不是有两位练剑的吗?”
谢清雪道:“我没参加过。”
东方玉顿了顿便明白了:“嗯?哦,想起来了,只参加过仙门大会,但这也不影响啊。”
师明澜垂眸看着自己包扎好的右手,低声道:“手废了,拿不了剑了。”
“还有师兄一起、嗯??什么!?”东方玉顺口说道一半忽然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随即不可思议的目光便落在了他手上。
“谁干的,我跟师姐给你讨说法去!”东方玉义愤填膺。
多日的相处不知不觉间就成了朋友。
随即柳榆冷不丁的抛来一句:“估计是师堂华干的,去吧去吧。”
东方玉:“?”
开什么玩笑!师堂华不是师明澜的父亲吗?!
她想要问什么却被谢清雪温声阻止:“小玉。”
“算了师姐,反正到地方也会知道。”师明澜转移话题道:“论剑大会,虽然我年年参加,但我是万年老 二。”
谢清雪:“综合这些年的排行,难打的主要是第一。”
师明澜修为低于谢清雪,那么到时候的这战场主要就是跟那个第一打。
师明澜闻言有些尴尬:“第一我没交手过。”
东方玉斟酌着:“第一是、宗主吗?”
师明澜给自己找补:“主要是、我也打不过,然后干脆就不继续打了。”
柳榆道:“师堂华蝉联第一三十年,前十五年倒确实是他打的,后十一年全被剑疯子搅的天翻地覆,然后就是你四年都自己放弃不打了。”
十一年间剑疯子年年都在九月九却剑宗地盘上大打出手,一直到最近几年才安生了些许。
师明澜十五岁那年,是他第一次参加论剑大会,那一剑剑疯子没来捣乱,而他得了第二。
那一年他对剑术的领悟已经很是卓越了。
随着师明澜的成长,他却始终不肯晋级,总在最后关头认输。
此时洞外传来了一道冷漠的女声:“哦、右手废了,左手不是还好端端的吗?”
众人扭头,只见那人站在洞口处。
身着黑衣黑靴,头戴草帽面带青面獠牙面具。
不是刚刚提到的“剑疯子”又是谁?
谢清雪当即起身拔剑。
“打什么啊。”柳榆依旧一副懒散的样子:“人在这里。”
东方玉明白了:“你引她过来的?!”
“清雪我可是救过你呢。”剑疯子试图往前进一步,对方却分毫不让。
谢清雪道:“多谢了,但如果是来打架的这里太小,出去打。”
“哈哈哈哈、今天没有这个兴趣。”剑疯子道:“我找你身后那个。”
她看清师明澜面容的刹那,透过他似乎看到了已故的故人。
谢清雪拒绝:“不行。”
柳榆道:“让她教师明澜学剑,半月后去眉山。”
谢清雪不太信:“有那么好心?”
“清雪,你跟你母亲很像。”剑疯子不禁想起了当年落入魔教时的场景。
谢清雪的母亲,就像今天这样,护着师堂华,磕磕绊绊硬是把所有人都带了出去。
她道:“到时有些帮手好过单打独斗。”
谢清雪闻言思索着,毕对方也算是跟他们一道的。
“嗯、那能不能、带我一个?”东方玉小声道。
东方玉说着用手比划着,两指间的距离小的不能再小:“前几年钻研医书,其实没怎么练过,想学一点点防身术。”
“去吧。”谢清雪收回长剑。
“人我就带走了。”剑疯子打了个响指消失在了洞内,连同一起消失的还有东方玉和师明澜。
“他们去哪了?”谢清雪还是不怎么放心。
柳榆:“放心吧,她跟你们父母多是故交。”
谢清雪:“你怎么认识她的?”
“不认识,她看在月影的面子上来的。”柳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