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伊莎在年家安顿下来,她聪明伶俐,很快学会了做些家务,虽然笨手笨脚闹出不少笑话,但年家上下都喜欢这个异域姑娘。她刻意隐瞒身份,只说自己是个普通的西域商女,家人遭难才流落至此。
而宫中那边,确实已经乱成一锅粥。公主失踪的消息被严密封锁,几支秘密搜寻队伍正悄无声息地在江南一带查找,却毫无头绪。谁能想到,金枝玉叶的公主会窝在一个小农家里学烧火做饭呢?
这日,年家突然收到一封急信——是年青安托同乡捎回来的。信中说他在省城突发重病,无法继续科考,正在返家途中。
消息如晴天霹雳,年大牛和柳金莲急得团团转。年小麦二话不说,借了辆驴车就赶往三十里外接应。
当她见到哥哥时,心疼得直掉眼泪——短短数日,年青安瘦得脱了形,脸色苍白如纸,咳嗽不止。
“哥!你怎么病成这样了?”年小麦赶紧把哥哥扶上车。
年青安虚弱地摇头:“考场里染了风寒...咳咳...辜负爹娘期望了...”
“说什么傻话!身体最重要!”年小麦赶着车,心里盘算着得给哥哥请个好郎中。
回到家,请医问药又是一笔开销。年小麦毫不犹豫地拿出擒匪得来的百两银子,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
诊断结果不容乐观:年青安本就体弱,这次大病伤了根本,需要长期静养,且不能再劳心费神读书了。
这意味着,年家的科举梦,碎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年家房子本就狭小,如今多了个阿伊莎,病重的年青安回来后更加拥挤。这日下雨,屋顶漏得屋里能养鱼。
年小麦一跺脚:“这破房子不能住了!咱盖新的!”
她算了下,擒匪的赏银还剩八十两,盖个宽敞的砖瓦房绰绰有余。于是第二天,她就赶着驴车进城采购建材。
城里熙熙攘攘,年小麦在砖瓦市挑拣材料时,听见几个工匠在闲聊:
“听说了吗?苏家大小姐病得不轻啊!”
“哪个苏家?绸缎庄那个?”
“可不是嘛!就是那个长得跟天仙似的苏清清!说是得了相思病,药石无医啊!”
“啧啧,真是红颜薄命...”
年小麦心里咯噔一下:苏清清?不就是那个送她手帕的姑娘吗?她病了?还是相思病?
她忍不住凑过去打听:“各位大哥,你们说的苏小姐...得的什么病啊?”
工匠看她一眼:“小兄弟外地来的吧?这事城里都传遍了!苏小姐自从上次从乡下回来就郁郁寡欢,说是...说是思念一个姓年的公子!”
年小麦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姓年的公子?难不成是...我?
她恍惚间又听那工匠道:“苏老爷没办法,放出话要比武招亲呢!说谁能打赢擂臺,就把女儿嫁给他!”
另一人笑道:“得了吧!谁不知道这是苏老爷的计策!那年家不是和苏家有婚约吗?但年家如今穷得叮当响,苏家不想背信弃义,又舍不得女儿受苦,这才想出比武招亲的主意,想让年家知难而退呢!”
“什么婚约啊?”
“听说祖上一起做生意时指腹为婚定的娃娃亲!后来年家败落了,这婚约也就没人提了。没想到苏小姐竟对年家公子情根深种...”
年小麦听得心乱如麻,建材也顾不上买了,赶着驴车就往家跑。
回到家,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脑海里全是苏清清苍白的病容和那双含泪的眼睛——虽然她根本没见到,但想象得出来。
“都是我害的...”年小麦愧疚不已,“要不是我女扮男装,她也不会...”
第二天,城里传来消息:苏家正式张贴告示,三日后设擂比武招亲。
年青安病情稍好转,也听说了此事,苦笑道:“苏家这是要逼我们主动退婚啊。也罢,我家如今这光景,确实配不上苏小姐...”
年小麦看着哥哥虚弱的模样,又想起苏清清的病,突然一拍桌子:“不行!我得去!”
全家人都惊呆了。
“你、你去做什么?”柳金莲结结巴巴地问。
“我去比武招亲!”年小麦语出惊人,“哥病成这样,肯定去不了。但苏小姐的病是因我而起,我不能见死不救!”
年大牛急道:“胡闹!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比武招亲?再说了,就算你赢了,怎么娶亲?这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吗?”
年小麦却异常坚定:“我先赢了比武再说!至于后面...走一步看一步!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苏小姐相思成疾吧?”
她心里打着小算盘:先赢了比武,稳住苏清清的病情,等她病好了,再想办法解释清楚...
于是,在三日后比武招亲的擂臺上,出现了一个戴着斗笠的神秘“少年”。
擂臺设在城中心广场,人山人海。苏清清勉强坐在纱帐后,面色苍白,眼神空洞。她对这场闹剧毫无兴趣,心里只念着那个救她的“年公子”。
苏明远看着女儿的模样,心疼又无奈。他确实是想用这个方法让年家知难而退,再给女儿找个好归宿。
比武开始,几个江湖人士上台比试,打得有来有回。年小麦躲在人群中观察,发现这些人武功平平,心里有了底。
当又一个壮汉获胜,在台上耀武扬威时,年小麦压低斗笠,纵身跃上擂臺。
“来者何人?”裁判问道。
年小麦压低声线:“年青安。”
台下哗然!纱帐后的苏清清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擂臺——虽然看不清面貌,但那身形...好像真的是他!
苏明远也愣住了:年家小子真来了?还敢上台比武?
那壮汉见来个瘦弱对手,不屑一笑:“小兄弟,细胳膊细腿的,还是下去吧,免得受伤!”
年小麦不答话,只是勾勾手指。
壮汉被激怒,一拳挥来。年小麦不闪不避,轻轻抬手格挡——壮汉只觉得像是打在铁板上,痛得龇牙咧嘴。
接下来的一幕让全场目瞪口呆:年小麦像是逗小孩一样,轻松躲过所有攻击,最后轻轻一推,那壮汉就飞下擂臺。
又上来几个挑战者,结果都一样——不是被扔下台,就是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苏清清在纱帐后看得心跳加速:是他!一定是他!只有他才有这般武功!
苏明远却皱起眉头:年家小子不是个文弱书生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最后,再无人敢上台挑战。裁判只好宣布:“获胜者,年青安!”
全场欢呼声中,年小麦走到纱帐前,低声道:“苏小姐,抱歉来晚了。”
苏清清隔着纱帐,泪眼朦胧:“年公子...真的是你...”
年小麦硬着头皮:“是在下。请小姐好生休养,保重身体。”
这时,苏明远走过来,上下打量年小麦:“你真是年青安?”
年小麦心里一慌,忙低头:“正是晚辈。”
苏明远眼神犀利:“抬起头来。”
年小麦暗暗叫苦,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台下传来一声惊呼:“小偷!抓小偷啊!”
现场顿时混乱起来。年小麦灵机一动,趁机道:“晚辈去去就回!”说着纵身跃入人群,几个起落就消失不见了。
苏明远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眉头紧锁:“这年家小子...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而苏清清却沉浸在喜悦中,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爹爹,是他...真的是他...”
当天晚上,年小麦偷偷溜回家,心里七上八下:这下玩大了!赢了比武,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真要替哥哥娶亲?
她不知道的是,苏家已经派人去年家提亲了——按照规矩,比武招亲获胜者就是苏家女婿。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家里那个“西域商女”阿伊莎,在见到苏家送来的聘礼时,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而宫中派出的搜寻队伍,也已经查到了黑风山一带,正在逐步逼近年家村。
一场啼笑皆非的姻缘,即将拉开序幕。年小麦的女扮男装之旅,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