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的太子殿下为加课持续助力。
夏知微两眼一睁就是学。
加课、加课、超级加课。
“——超↗级加倍!”
“哦哦,夏夏,”袁茗卿像是手忙脚乱关掉光脑的游戏音效,快速上床装作睡觉,好离魂来到这边。
但夏知微对“像是”,有些怀疑。
袁茗卿很真挚,各种课都尽量陪着她一起上,哪怕有些真用不上、连夏知微也只是过耳不入……主打一个陪伴。
这时候甚至要夏知微反过来劝他多少睡一点,就算曾修炼过灵识,可魂魄也没强多少、不是让你这么熬的。
问就是“我虽然不能身替夏夏学习,但一定尽最大能力陪在夏夏身边,也算同甘共苦。”
夏知微听了表情很怪。有点感动,又有点莫名的、直觉的、以己度人的怀疑,然后在茗卿满脸真诚满目怜惜的表情中败下阵来,为刚刚的怀疑而感到心虚。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虽然她在茗卿学习星际通用语和通则条例、适应光脑和星网时幸灾乐祸来着,但不能因此怀疑茗卿的一片真心啊!
“——袁!茗!!卿!!!”
金桂和石榴当值,很快推门进来:
“啊?姑娘要什么茶?”她怎么没听过有什么叫“袁茗”的茶叶。
另一个驳斥:“姑娘是在念诗,小蹄子迷迷糊糊净瞎胡咧,也就姑娘宠你能容。”
两人在夏知微再三地、明确地表示:没事没叫人也不要吃茶喝水嗓子也没事,以后,才你一言我一语下去斗嘴。
嗯,没错,为了要脸,夏知微默认了金桂的“念诗”。
“哈哈哈哈哈……”袁茗卿是真的笑到捶地,谁让这年头,不那么正式的时候一般也就席地而坐呢。
这日子真是够了!
——夏知微刚刚正在研究韵脚对仗,争取明天给先生交一篇过得去眼的试贴诗。
袁茗卿猛地钻出来。
虽然突兀点吧,但鉴于茗卿还是个有身份的人。
嗯,身份:夏夏她对象。
这种存着坏水想吓唬人的动作呢,虽然幼稚!无聊!欠揍!找骂、但一下子把男朋友报个满怀的夏知微觉得也不是不能原谅……
就是很满足啊。
也勉强能归为惊喜的范畴嘛。
只是没想那么周到,只是男人至死是少年,只是有点调皮……
袁茗卿、卡着、过来那一瞬间、能投影他周围的东西的、bug!投了那么大一幅、张那么大嘴、里面那么多闪着寒光的尖牙利齿的怪物照片。
这跟全神贯注看恐怖片时被人拍肩膀也差不多了,夏知微被猛地一惊,“啊”一声后面喊什么了自己都不知道。
还把人给招来了。
夏知微:“……”
:)
冷静,冷静,其实冷静下来想想,袁茗卿应该也不是、不对,也不只是为了吓她。要不就那头凶兽,进食时一定满嘴淌血、残肢碎骨可哪都是,冷静,冷静……
“星际那边好些历史都断档了,就尽量找相近的命名。把这个叫‘鳄鱼’,给夏夏看一眼,感觉挺配的,应该会喜欢。
不过我倒不知道,又出了什么新词吗?没听过有什么‘袁茗卿’的诗啊,总不会是‘远芳侵古道’吧。”
个、鬼!
第一句科普不算。
第二句鳄鱼挺配。
第三句出了新词。
冷静???
冷静个鬼啊!!!
夏知微卷起书又放下,绝不是怕太重也没有珍惜书本。“唯女子小人难养也”,她既是女子现在又小,唯独不是读书人,难养记仇且不敬文字。
袁茗卿这个鬼玩意,书碰不着他。抡起拳头,夏知微压低声音不耽误咬牙切齿:
“你才和鳄鱼配!新你个头的词!为什么、会有、‘袁、茗、卿’、的诗、难道、不应该、问、你、吗!”
一个标点打一拳。夏知微不长干这个,也没什么经验、还有点下不去手拳拳到肉地打脸,基本毫无准头。
反正过后果然证实了一条真理:不开心的时候运动可很好缓解。
奈何袁茗卿也不知同样没有被对象打的经验,还是知道该到夏夏消气的时候了,以非常平均地、每三拳接一杵子的节奏,上下左右很匀称的挨了四下。
同样证实了一条真理:自己的快乐可以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看啊,夏夏的快乐建立在她的拳头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自己的报复成功上。
很正确。
突然很轻地传来一道撞门的声响又迅速湮灭,屋内陡然一静。
两人对视一眼,夏知微踮着脚走到门口,袁茗卿飘着没这个顾及,凝神细听:
“看吧,金桂姐姐!你非说姑娘没有学……”
石榴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但精于此道的夏知微很容易听出其中非常激动。她皱了皱眉,没学什么?
“又说什么跳舞是低贱的活计……”
夏知微眉头皱的更深。金桂平素不是把“低贱”挂在嘴边、爱为难人的人,这是怎么了?石榴惯常没心没肺不把话放心上怎么也惹不生气,为着什么这么激烈,是在吵架?
“你道理总一套一套的……”
这话就重了,带着怨气,夏知微忍不住把手放在门上,几欲推门而出。这四个据说她出生、哦不,七娘出生时,就由夫人挑好的丫头,性子虽各有不同,但都是好的。怎么会……
“我就说姑娘是在唱歌!”
夏知微面无表情。刚才的担忧发愁和现在的羞耻发窘五味杂陈,一时甚至都找不到合适的感想。
心底一股一股地冒着火苗,又顺着五脏六腑从七窍散出,它们拉着横幅吹着喇叭还扎了气球,快快乐乐成群结队一溜烟地在空气中撒着欢。
嬉皮笑脸的样子充满对比,也格外气人。
她手下发抖,一时没深浅,“嘎嘣”一声在耳中无限延长、放大……最后定格成金桂惊恐而尴尬的脸。
只有一个声音不受干扰。这一切都是瞬息间发生的,毕竟你指着石榴那语速一句话能说多久?“想多”也只能说这“多”就该是你“想”。
“——刚刚还在屋子里一个人表演,好像狸奴在耍姑娘常说的那种猫猫拳诶!”
抬头挺胸,骄傲异常,眼睛里都是小星星。没半点难为情,全是对于姑娘会跳舞的骄傲,像给她个舞台她也要跳一个给自家姑娘助助兴。
金桂已经失去表情。
凭她伶牙俐齿,脑瓜转如何快,也不晓得怎么在这时,捞一个半点不知配合、她打眼色不好使后捂嘴都捂不住、还疑惑怎么动手了、傻乐见到姑娘甚至想找认同的,傻姑娘。
姑娘再宽容也是主,她们关系再好也是奴,规矩不可逾越,至少!你不能冒犯了!还一点知错的意思都没有!
“诶,姑娘!”
石榴惊喜地唤一声,动手把夏知微一夹,抱进里屋。东看看西看看,却半点读不懂语境,看到活了就干,添茶倒水,温度合适再端给姑娘。
“姑娘有什么需要叫一声就好,多小声我…啊、金桂姐姐都能听见的。”
金桂闭了闭眼。都是孽呀。
就冲这傻丫头总这么无意戳到人心里最软的角落,还笑呵呵小太阳一样照的周围都暖洋洋,哪舍得不管。
“石榴不是家生子,小时候被卖进来,第一次拿月钱时高兴得不知道怎么花,不晓得从哪搞来一块生肉吞了下去,后来烧了两天三夜,脑子坏了,再醒就傻里傻气总也缺根筋。”
其实这些姑娘未必不知,哪个贴身婢女不得是知根知底的?
姑娘年纪小,可却十分早慧,连老祖宗议事都不避讳姑娘,连夫人管家都许姑娘旁听,她们几个的底细怎么可能不跟姑娘交代清楚。
且傻的多了,可怜的更多,但……
“金桂姐姐?”石榴奇怪地摸摸金桂鼻头,“你不是和我理论输了在骂我傻啊,怎么还这么…这么——”
“不高兴。”
石榴不住点头,下意识拱拱手谢过说话的人,又绕着她眼里不对劲的金桂团团转。“对,别不高兴了,石榴输了,是石榴输了好不好~”
金桂可不像石榴没注意,那话是姑娘接的。仔细看,虽然直视主子不合规矩、但真的方便啊——姑娘根本就是……很混乱的表情,以至于空白,但最主要的是没生气啊!
这真真、她在这平白做恶人,挑拨又揣测一对融洽好主仆。
……不过,如果这日子长长久久,她愿意天天误会、煎熬、纠结、绞尽脑汁为了这莫须有的风波做恶人。
夏知微“啊”了一声,先安慰好像真被吓着的小姑娘一句:“我没生气。”更深的不是这一句能开解的,但能让人先安心总是好的。
在夏家做奴婢小厮倒不常有性命之微,只是与外面牌子的“积善之家”好名声无关。单纯无余财罢了,但等闲一顿皮肉之苦、更甚者被踢断肋条、打折骨头的也不是没有。
“石榴,你不疼吗。”
石榴歪着脑袋想了想,想了又想:“啊!姑娘是听金桂姐姐说我脑袋坏了疼吗,不疼哟石榴,好吃哟。”
“哎呀哎呀,金桂姐姐你快快说话!”石榴不理解姑娘为什么没被她安慰好,明明所有人听她说话都笑呵呵的。
夏知微试着说话,才发现嗓子有点哑。一定茗卿欠欠的,惹得她嗓子都哑了。
袁茗卿往这边瞥一眼,是是是。不用想都猜得到又找他背锅,绝不是心疼小姑娘到快哭了。
“咳、可是你家姑娘疼啊,”在石榴急着过来哄她“呼呼”止疼之前,夏知微继续:“好心疼我们石榴哇。”
石榴下意识伸手去挡姑娘的心口,又觉得不对伸一点手几乎没动就收回去了。“不疼,不疼,石榴不疼的!”
这可难死个人。
石榴哄人从来都靠天赋,像刚刚对金桂那样。哪见过这般不讲道理的人?说了也不听偏偏还是自家最最最最好的亲亲姑娘!
“石榴喜欢肉肉对吧?知道我在哪里藏了肉干是不是?去拿几条嚼的香香的,我就不疼了。”
真是……想简单把人支走,说到最后自己差点绷不住。
石榴出去后夏知微示意金桂坐,“金桂姐姐自在一点啊。”
笑眯眯地补一句相当惊悚的话:“还是姐姐心里我就是个朝令夕改、等着抓你们把柄好折磨的暴虐大变态?”
又怕太狠,“或者你们都不拿我当姐妹的。”呜……这话又太没力度了!
金桂苦笑,放松地靠墙闭上眼。而后脸上慢慢露出回忆的神色,最终叹了口气目光难得平和。
她总和人争、吵、比、骂,这样平静的时候少有,却几乎都给了姑娘,从那么小一团,到现在……这么小一只。
大概是主仆有别?总不至于被这么个小家伙天克吧。
“姑娘哪有三岁娃娃的样子啊。”
夏知微:“!!”不?
不是都默认她“早慧”了吗?
“我是说,”金桂带着思索,从记忆长河中溯流而上,逾矩地不自觉露出一点心疼:
“您不必时时刻刻这样早慧,人都会累。偶尔发发脾气,小孩子就是有要人哄的权利嘛。”
“就是不当姐妹,只拿姑娘当妹妹的。”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出自《赋得古原草送别》〔唐〕白居易
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逊,远之则怨。出自《论语·阳货篇》出处及背景、传统及现代的权威解读很多,不在此一一赘述,拾人牙慧。其各有闪光之处,只希望注意结合历史语境避免片面理解,其核心为警示人际边界问题,而非贬低特定群体。
本章中系自家人私下里游戏文字之语,希望没有误导、冒犯。[求求你了]
鸢尾花日报独家揭秘:
什么锅配什么盖——你看茗卿等这么久也记得报复夏夏幸灾乐祸,就可以推测……袁茗卿,你的好日子快笑[坏笑]到头了桀桀桀桀桀[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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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无姓石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