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眠 第20章 第 20 章

戚谷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就搜罗了一堆女孩子的画像来给戚禾选。

“你看啊哥，这么多全是对你有意思的姑娘，一听说是给你选妻，就连寡妇也给托关系送她们的画像来了，有些刚成婚的还想要休夫呢，你可真有魅力，来，画像都在这里了，你赶紧挑一个吧。”

望着面前那成堆的画卷，戚禾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他没想到，前几天还吵着要结婚的是自己，这会儿这么抗拒结婚的竟然也是自己。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前两天的小谷明明那么抗拒自己结婚，现在却这么热络地给自己挑选着妻子。

也许真的是少年人的热情来的快去得也快，小谷跟他本来也就只是玩玩而已，他本来就不应该期望太多。

真正陷进去的，就只有自己一个而已。

内心是说不出来的苦涩难当，戚禾终于看清，他给小谷娶亲根本不是为了让小谷的生活回到正轨，他就是在吃醋，他看到小谷可以和别人亲密，害怕自己并不是小谷最爱的人，害怕小谷孩子心性得到了之后就不要自己了，他想要试探，所以才提出来成婚的幌子，现在自己才是输不起的那个。

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他将那些画卷在眼前一遍一遍地过着，实际上根本没有记到心里去，过的太久，戚谷有些不耐烦了，一把抢过戚禾手中的画卷，说：“哎呀，神州都说盲婚哑嫁，这么细看做什么？我替你挑吧，就这个了。”

画卷被抢走的那一刻，戚禾的神绪有些被唤醒，但是清明了一刻后，他就“认命”了，是啊，娶谁不是娶呢？

婚事就这么被定了下来。

戚禾自己都不知道，对于结婚这件事，自己竟然会有这么的难过。

婚期前，戚禾几乎每天晚上都在被窝里偷偷哭，那段时间，戚谷也不再来找他了，还用了非常有道理的借口：为戚禾的婚事张罗。

但是，那一定只是借口而已，是小谷想要和自己断了的借口。

是什么时候开始被小谷讨厌的呢？

戚禾不知道，只是越去细想，越发意识到自己有许多让小谷心寒的行为，想的越多，就越明白小谷的不容易。

他如果可以坦率一点就好了，如果早一点意识到自己是喜欢小谷的就好了，如果不那么别扭又善妒就好了，也许还不会这么容易将小谷越推越远。

可是世事都没有如果。

错误已经酿成，他和小谷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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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当天，戚禾被长辈们推来推去地完成所有的仪式，脑子都是昏昏涨涨的，直到迎新娘子拜天地那会儿，才算终于清醒了点。

本来看画像还挺俊一个新娘子，没想到本人竟然有点瘸，虽然腿被宽大的婚服包着看不见，但是走路的时候一颠一颠的，一看就是残疾。

也是，画像只交代脸，也没交代身材和残疾。

不过既然都到了这一步了，就只能硬着头皮拜天地了，拜过天地后，这个人毕竟是自己的新娘子，戚禾肯定不能说她一点不是，就算她真的有残疾，自己也会对她好的。

入夜，外头的宾客终于都散去了，戚禾被灌得踉踉跄跄的，歪歪倒倒地进了房门。

“抱歉。”因为喝多了，还有些紧张，戚禾打了一个嗝，自觉不好意思，连忙捂住嘴狂扇。

新娘子没说话，安安静静坐在床上。

戚禾终于定下心来打量他的新娘子。

之前没意识到，这会儿坐在床上，他才发现，新娘子骨架还挺大的，脚也挺大，因为婚服本来就比较夸张，所以白天没注意到。

他看新娘子的手藏在婚服宽大的衣袖下，想必是因为紧张，衣袖都被他拽得紧紧的。

“你别紧张。”戚禾伸手过去盖在新娘子的手上，他说，“从此以后，咱们就是夫妻了，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夫君都会对你不离不弃，爱你，疼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应该是被感动到，新娘子点了点头。

戚禾见了这娇羞的新娘子，突然也蛮开心的，他想，他也是时候迈进新生活，好好对待真正的枕边人了。

戚禾将桌上的酒杯倒满酒，递了一杯到新娘跟前，他说：“娘子，是时候喝交杯酒了。”

新娘子的手从婚服下露出来几个指节，接过了酒杯，两人喝过了交杯酒。

喝过这杯酒，戚禾浑身上下都暖和起来了，他对新娘子说：“娘子，我要掀盖头了。”

新娘子点了点头。

戚禾拿起秤杆，小心翼翼挑起了新娘子的盖头。

盖头掀起，秤杆落地。

戚禾也吓得从凳子上掉了下去。

“哎呀，夫君，怎么这么不小心？”新娘子连忙蹲下去将戚禾从地上扶起。

不，不，这哪是新娘子，这个浓妆艳抹的“新娘子”，分明就是戚谷！

“你，你，你……”戚禾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坐在地上不起来，手指着戚谷，浑身颤抖着。

“我怎么了？是娘子太迷人，让哥哥，不，让夫君你招架不住了？”说着，戚谷还特别别扭地做出来一个妖娆的嗔状，这更是看得戚禾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怎么会是你？我，我真正的新娘子呢？”

“怎么不是我呢？我给你的每一张画卷，画的都是我自己啊？虽然都有‘一定’程度上的美化，名字也不同，但是每个都是让不同的画师画的我自己啊，这可是哥你亲自选的‘嫣儿’做你的新娘子呢。”

“不，这事儿太荒唐了，怎么会这样呢？我，我接受不了。”说着，戚禾就要往屋外爬。

醉酒的戚禾根本没爬出去多远就被戚谷一把抓回来了，戚禾说：“怎么，现在掀了盖头不满意？告诉你，可别想退货，咱们都拜过天地，喝过交杯酒了，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了，你这辈子都别想甩开我了。”

戚禾欲哭无泪：“我，我，这实在是……”

戚谷捧住戚禾的脸，直勾勾盯着他，说：“相公，你刚刚还说过要一辈子对我好的，现在就扭头要走人，你的承诺这么轻的吗？”

戚禾被这句话困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坐在原地好不为难，看看门口，又看看一脸“可怜”样望着自己的戚谷，只能不住地叹气。

“夫君，这么大喜的日子，就不要叹气了。”戚谷牵起戚禾的手，将他引到床边坐下，戚谷就半蹲在窗边，仰头望着愁眉苦脸的戚禾，他将戚禾的手放到自己的脸颊边上，说，“从今以后，咱们就是拜过天地的合法伴侣了，你再也不可以用不合礼数那套说辞来赶我走了。”

戚谷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神色，眼睛里却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悲伤的神色，戚禾敏锐地捕捉到了那抹悲伤，他有些无措道：“我，对不起，小谷。”

“干嘛要说对不起呢，夫君？”戚谷站起身，将卸掉了防御姿态的戚禾放倒在床上，他说，“咱们从今以后，要长长久久，和和美美地在一起，你不可以再推开我，而我——”戚谷一边亲一边解开完全放弃抵抗的戚谷的衣服，他说，“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戚禾终于主动搂住了戚谷的脖子，他闭上眼，眼角的泪滑落，自愿与他的“娘子”一起陷入旖旎的幻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