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元卿很快侧脸移开视线非礼勿视,此刻的他就像靠在墙角的一根木棍子,浑身挺直僵硬。
不经意间,梅元卿悄悄的拉开了与白殊的距离,只是把一半肩膀留给她。
马车上略微有些颠簸,这时白殊迷迷糊糊的开口了:“回宫吗……”
话音落,一道清冷悦耳的声音响彻在自己耳畔:“回殿下,宫门早已落锁,眼下只能到臣的府邸暂时歇至一晚。”顿了顿,梅元卿又继续说道:“殿下大可放心,今夜除了韩高以外,只有微臣一人知晓陛下出宫一事,待到明日讲学时分,臣再将陛下护送回宫。”
耳边是男人一字接一句的安慰话语,白殊听着异常心安,浑噩的目光下垂,见那人暗紫色的衣袍里隐着一块刻字的白玉佩。
如今的时代,能够检验一个人身份的东西不过就是这块玉佩。
白殊四肢无力,撑着身子将男人腰间的玉佩给取了下来。
接着马车上那盏火光跳跃的油灯,白殊努力定睛一看,看清了摇晃着的玉佩上的一个单字——梅。
梅?好耳熟呢。
难道是梅元卿吗?
她依稀记得文中原主有一个对她鞠躬尽瘁的老师也姓梅,叫做梅元卿,官至太子太傅。
不过在正文里他的出场桥段没有很多,原主去世后,也因为被卷入了党派之争,最后死于非命。
既如此,那么面前这人便也可不能再加害她了,也难怪在百花楼里看见他的时候,会有一种格外的亲切感,
想到这里,白殊试探性的开口,唤了他一声的名讳:“梅——元卿?”
“臣在。”梅元卿很快应答。
果真是他!
白殊松了一口气,悬着心终于放了下来。
肩膀上那颗微微扬起的脑袋再一次落至自己肩上,二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梅元卿低眸望去,入目是一对纤长浓密如蝶翼般展翅开来的睫毛。
白殊呼吸略微有些沉重,眉头紧锁还是一副很难受的模样,可还是枕着他的手臂睡着了。
实则白殊并无睡意,她只是在努力的克制住自己,从贴上梅元卿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像是靠近了一汪清凉的泉水,渴望酣畅淋漓的得到浇灌。
甚至于生出想要和梅元卿有肢体接触的**,自己的种种怪异举动,难免不会让她联想到韩高给自己的那杯酒里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
眼下药效正在往自己全身蔓延。
白殊向来是个有仇必报之人,敢这么设计她,待到自己清醒后,她一定要那个狗东西好看。
在梅元卿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白殊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巴不得将手中的布料给碾碎了来,牙齿咬着自己口腔内两侧的软肉直至血腥味在口中传开,也只为了能让自己保持清醒。
可是渐渐的,事情愈发不受自己控制,她也开始失去意识……
这才是最为可怕的事情,因为她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小小的百花楼今晚真是不得了,接二连三的来了几位大人物,最后一位便是当前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白昀。
楼外站着的白昀一身暗金玄衣,眉宇间不怒自威,脸上充斥着几道岁月的痕迹。
他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重兵把守,就在等着白殊钻进圈套里。
说实话,这样的阵仗用在白殊未免有些太过于离谱,撑死了也就算她是个寻欢作乐,不思进取。
可是对于白昀来说,这可是一个能够趁机扳倒他的好侄儿的大好机会。
不单单是寻欢作乐真的一说,后面还有一环接一环夺命追魂,他要看着白殊一步步自寻死路。
到时候他就能顺理成章的登上皇位,好让天下人都看清楚,不是他白昀不让白殊稳坐太子之位,而是本来他就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老鸨被这阵仗吓得不敢多说一个字,畏手畏脚的缩在后面,白昀一个眼神,她立马来了精气神儿赶着凑上前去。
白昀低头把玩着手里的虎头白玉扳指,缓缓开尊口,语气严肃::“韩高在何处?”
他并没有直接询问白殊,而是率先问出韩高的下落。
此话一出,老鸨哆嗦着唇,早已没了往日的风光无限,立刻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回禀王爷,在……在顶楼的厢房内,就是……”
“带路。”
白昀出声打断老鸨接下来要说的话。
说罢,不容置否地快步走进百花楼内。
他才不在乎什么有的没的,只要最后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就行。
踏上的楼层越高,白昀此刻的内心就越是激动不已,他历经蛰伏数十载,终于能够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处心积虑设计一番,绝对不能在其他小事上出了问题。
行至楼顶,硕大的白玉盘挂在空中,银色的月光洋洋洒洒下来,照进这层楼独一的厢房内。
徒手登天摘月吗?他白昀未必办不到。
相反,他没有慌慌张张的闯进去,而是避退周围的人假意先敲了敲门。
“笃笃笃——”
三声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殿下?您是否安好?”
奈何屋内并无任何反应。
随后,白昀这才擅自推门而入。
室内传出隐隐暗香混合着浓烈的酒味,白昀继续往前走,屏风后的景象作为最后一块遮羞布更是凌乱不堪。
见此情景,他情不自禁的勾起嘴角,匆匆低下头换作一脸惶恐的模样:“臣听闻殿下被人哄骗至秦楼楚馆内,方才在门外处于担心殿下的安危擅自闯入,请殿下勿怪。”
“……”
室内一片寂静,并无人应答。
说到这儿,白昀的手摸上自己腰侧的佩剑,缓缓走到屏风面前,“殿下,得罪了。”
手起刀落,干脆利落。
“轰隆”一声,偌大的连扇屏风接二连三的倒塌了下去。
“啊——!”
女人的尖叫声自屋内传出,门外把守的侍卫以为屋内发生骤变,一股脑间蜂拥而至涌入这间小小的厢房。
只见白昀抬手,轻描淡写的在自己面前挥了挥,作势拍去灰尘,目光始终死死盯着榻上的男人。
白昀:“滚!太子殿下的贵体岂是你们这些胭脂俗粉能近身的?!”
经过刚才那一番,床上陪男人一同躺着几个花娘纷纷捡起自己散落的衣物落荒而逃。
说罢,白昀快步上前下把掀起床畔的红纱将那人扶起来。
“!”待白昀看清面前之人时,他的瞳孔骤然紧缩,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不堪。
因为床上躺着的并非是白殊,而是韩高!
白昀气急攻心,一口老血哽在喉间,没忍住踹了韩高一脚,结果他依旧像个死人一样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这时候,白昀才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
看来,那白殊也并非不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倒是懂得扮猪吃老虎。
随后不出意外的便是,今夜所有人都知道韩高在青楼里出了洋相,明日不得被他爹打断双腿便是谢天谢地了。
到底梅元卿的府邸时,许多下人都已经歇下了,这倒也为他省去了不少麻烦事。
临下车前,他曾尝试过唤醒白殊,奈何并没有什么用,于是用自己的大氅包裹住她全身,将人亲自给抱了回去。
陆骁就这样站在旁边眼睁睁看着公子将太子殿下抱进了自己屋内。
从一开始,梅元卿就没有打算将白殊安置在其他空余的客房内,而是径直走进自己屋中。
将人小心翼翼安置在榻上后,梅元卿立马对着门外的陆骁道:“朱太医来了没?”
陆骁答:“回公子,已经在路上了,用不了多会儿就会到了。”
闻言,梅元卿点点头。
碍于白殊的身份,他不敢冒险让其他寻常近她的身,只好动用自己的关系请一个信得过人来。
朱明徽和梅元卿年岁相仿,也是他身边为数不多的玩伴。
眼下朱明徽未到,梅元卿对医术方面并无见解,也不敢擅自轻举妄动,只能一遍又一遍擦去白殊额头间的汗水。
白殊双颊绯红,浑身滚烫不已,像是发了高热一般,为了能够让她好受些梅元卿取来冷水,就着方才给她擦汗的帕子试着给她降温。
这么重复了四五次后,白殊无感有所恢复,感受到额头的凉意,迷迷糊糊间睁开了双眼,可是口中还是燥热不堪,心中更是犹如有千万蚂蚁在攀爬啃食,泛起阵阵痒意。
入目便是一张清冷俊逸的面容,十分合自己的胃口,鬼使神差间白殊抬起自己的一只手缓缓摸向梅元卿的脸侧。
她并不是什么思想封建之人,只觉得起码不能让自己受苦委屈到。
送上门的美男,不要白不要。
梅元卿不知她寓意何为,没来得及躲开,却是浑身颤栗被她怪异的动作给吓了一跳。
一瞬间,梅元卿慌不择路的丢下帕子,还没等站起身来就被白殊给扑倒了。
“殿下!”
梅元卿慌慌张张的看着翻身坐在自己身上的白殊,没忍住压低声音惊呼一声。
当然这样的举动,自然是没有逃过门外陆骁的耳朵。
他急忙问道:“公子屋内发生何事了?”
门外陆骁说着,屋内的白殊就开始自顾自的扯着梅元卿身上的衣裳。
从未见过这一幕的梅元卿也是被吓得不行,他急忙按住白殊作乱的双手,一番拉扯间,白殊的衣袍也变得凌乱起来,特别是胸口那处打开,隐约间能看见裹紧身躯的白布。
梅元卿伸长着脖颈不去看身上的人,一边朝着门外无力地解释道:“无……无碍……不过是打翻了个杯子……”
“可否需要传唤下人来打扫?”
“不必!你去看看朱太医来了没?”
说完,门口的身影消失了。
陆骁一走,没了约束,白殊变得更加放肆起来。
炙热的指尖竟然探进了男人的衣襟之中,隔着薄薄的皮肉,梅元卿只觉得那人身上的温度烫人不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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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