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哭唧唧的美厨娘 第17章 女中豪杰

李易鹤蹙眉：“小兄弟如此说话，未免有些不知分寸。秦姑娘若是知晓，只怕会更加生气。”

初六道：“我能惹她生气，自然也能哄她开心。婉姐姐只有对待外人的时候，比如你，才会温柔浅笑，客客气气。这不是正说明了我在婉姐姐心目中，是与他人不同的吗？”

李易鹤轻笑出声：“你既如此有自信，就该直接与秦姑娘表白心意，而不是像这般在我面前说这番话。”

秦婉儿在前面走着走着，突然发觉初六没跟上来。她脚下一顿，回头，一脸不耐地喊道：“初六，你还傻愣着做什么！”

“来了来了，”初六十分傲慢地冲李易鹤挑了挑下巴，飞一般地跑向了秦婉儿。

李易鹤驻足远望。

只见初六跑近秦婉儿，拉了拉她的衣袖。秦婉儿躲开，他又去拉，如此反复，嬉笑打闹。最后不知初六说了什么，两人面对面而站。女子似在帮男子整理衣摆，男子垂眸深情注视着女子。两人的侧影，出奇的和谐。看起来亲密无间，又……般配。

李易鹤心里不由得泛起了酸涩。

实际的情况却是初六在不停地向秦婉儿道歉：“婉姐姐，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离我远点，”秦婉儿瞪初六一眼，快走几步。

初六又追了上来，扯了扯秦婉儿的衣袖：“我真的错了，我以后会好好听婉姐姐的话，再也不这般鲁莽行事了，更不会打扰婉姐姐与旁人游玩了。”

秦婉儿一噎，不悦道：“大街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松手！”她胳膊用力一扯，想要扯出被初六拉着的衣袖。

不知是布料不结实，还是初六捏的太紧。只听“撕拉”一声，初六手里多出了一块水绿色布料。

再看秦婉儿，她的半只衣袖没了！

两人对立而站，时间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随即秦婉儿咆哮出声：“初！六！”

初六手忙脚乱将衣袖塞给秦婉儿后，迅速逃离。

两人一前一后，刚来到柳巷，就听到路边有行人在议论。

“橡南码头那，有人在秦记快餐那闹事呢，那个小掌柜都快被人打死了。”

“真的假的，我刚巧从这边的秦记食肆买完卤肉出来。”

听到打死二字，秦婉儿脑海里翁的一声。

“你们说什么？”初六抓住了街边唠嗑的那两人。

其中一瘦高个男子经常去秦记快餐打米饭，自是认识秦婉儿和初六的，当即道：“秦掌柜，你码头那的铺子都被人砸了……”

不等人话说完，秦婉儿就大步向橡街跑去。

离老远，就看到秦记快餐门口挤满了人，隐约还能看到几个壮汉正在砸东西。

秦婉儿心里直冒火。

初六三两步蹿上前，扒开人群，与那些人打斗起来。

他功夫虽不错，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眼瞅着有个无赖拿着根粗木棍，要从身后偷袭初六，秦婉儿搬起个长凳砸了过去。

惨叫声，还有凳子砸向地面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都给住手！”秦婉儿冷呵出声。

众人一震，齐齐愣住，望向了秦婉儿。

寂静中，一道突兀的笑声从铺子里传出：“秦掌柜，果真是女中豪杰呀。”

秦婉儿望了过去，一个衣着华丽，吃的极胖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铺子正中间，慢悠悠地喝着茶水。

“我们好似不认识吧，也无冤无仇，你却带人来砸我的铺子，妨碍我做生意，是何道理？你这眼里还有王法吗？”秦婉儿质问道。

董毛大笑出声：“你的铺子？这分明是我的铺子，你抢占我铺子，还给我讲王法？”

“小王，将契约书拿回来，让大家伙瞧瞧，这铺子到底是谁的？”董毛招了招手，一个小厮拿出张纸展开，面向围观的百姓转了一圈，而后走到了秦婉儿的跟前。

“我，李元今日借董毛白银百两，为期一年，以我名下橡街铺子作为抵押。届时若无法还清欠银，抵押铺面将归董毛所有，立此为据。”

“关庆九年五月初五巳时一刻，签署人李元。”小厮朗声念完字据，指着红手印道：“署名指印，皆无造假。”

董毛接着道：“从我借给李元银钱到今日，已经过去一年有余。这期间我并未收到任何还银，按照契据，这间铺子理应是我的。”

秦婉儿视线再次扫过契据，心底一沉。

“想来你这丫头也是被李元那厮给骗了。我大人有大量，也就不追究你占用我铺子的责任了。你们收拾收拾东西赶紧搬出去吧。从今日起，这秦记快餐就要改名叫董记快餐了，”董毛摸着胡子，一副他很讲道理的模样。

秦婉儿听到最后，有些明白过来了，感情这人是想霸占她家食肆呀。她将歪倒在一旁的长凳一脚踢正，双臂怀抱坐了下来。

“你和李元的纠纷，你就该找李元解决，与我没关系。我从掮客手中，真金白银买下了这间铺子，也去县衙过了明路。房契地契皆是我的名字，那铺子就是我的，这也是被官府承认的。你在我的铺子里大打出手，那就是蓄意滋事。”秦婉儿正说着话，只见张老汉和张小毅一人手里拿着菜刀，一人手里拿着木棍，拨开人群，挤了进来。

“婉丫头你没事吧？”

“姑娘，我们保护你！”

张老汉父子俩说着，一左一右将秦婉儿护在了中间。

看着张老汉身上都没来得及解下的围裙，秦婉儿心中一暖，她笑道：“暂且无事。但咱们的人挨了打，铺子里又被砸了这么多东西，这些损失，自是需要有人承担的。”

“小毅，你去衙门报官。”

“初六，你守着大门。在衙役没到之前，他们一个都不能走。”

秦婉儿吩咐完，就去收拾散落一地的账本了。任董毛再说什么，她都充耳不闻。

说来也巧，张小毅报完官，同衙役一同回来的路上，正巧碰上了明晓钰和林永叙。一听说秦记快餐出了事，就一起过来了。

有知县大人的公子在，董毛砸人铺子又是事实，衙役们没怎么盘问秦婉儿，就将董毛一行人抓了起来。

董毛拿着契据，嚷嚷着要对簿公堂。

活了两辈子的秦婉儿，万万没想到她这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有朝一日居然也会被告上衙门。

事情的来龙去脉很简单。

年后，秦婉儿通过杜如遇买下了李元的铺子。而李元又曾拿这间铺子作抵押借了董毛百两银子。

看着跪在堂下哭哭啼啼的董毛，明敬昌让人传来了杜如遇。

杜如遇做掮客十几年，经过他手的宅子铺子庄子不计其数。他在这一带之所以这么有名，一是他要价公允，二是他谨慎，过他手的宅铺素来来历干净，让买家没有后顾之忧。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栽跟头了。

李元的这个铺面，杜如遇记得很清楚。当时他询问这个铺子的情况时，李元是提过抵押一事。

面对知县的查问，他如实答道：“李元确实曾将铺子做过抵押。不过那笔欠银，他在年前就已经还了。”

董毛跳了起来：“他要是还了，那契据为何还在我手中？”

杜如遇道：“李元说，当时还欠银时，董老爷你忘记带契据了，说是回家后会销毁。”

“狗屁！”董毛怒道：“简直胡说八道！那可是百两银子，有哪个傻子会还完欠银，不要回契据？再说了，他说还了就是还了，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说谎？”

“李元为人实诚，这是左邻右舍皆知的……”

董毛打断他道：“实诚？他若实诚，怎么会养出一个赌徒儿子？在公堂上凡事都得讲究证据，难道就因为一句他实诚，他说还了银子就是还了？”

面对咄咄逼人的董毛，杜如遇不慌不忙道：“大人，我还有一证据。当时我也曾怀疑过李元所言有虚，我还特意去过董府两趟，奈何没能见到董老爷。但我见到了董老爷的儿子董长青，也询问过他这事。董长青也曾说过这银钱已经还了，而且他说契据已经撕毁。”

“我还让他写了收据，”杜如遇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册子，呈给了知县大人。

“大人，那契据肯定是假的。我那逆子素爱玩乐，大字都不识几个，他又哪里知道谁欠了家里银子，还没还呀。更别提写收据了，大人你要替我做主呀！”

“公堂之上，禁止喧哗！”明敬昌拍了下惊堂木，打开师爷呈上的收据，结果只看到一团乌漆墨黑似蜈蚣般的字。任他再仔细分辨，也瞧不出写的是什么。明敬昌按了按眉心，喊道：“传董长青。”

不多时，就见一个眼圈发黑，浑身散发着酒气的青年男子，被提了进来。

“堂下可是董长青？这收据可是你写的？”明敬昌将小册子扔到了堂下。

董长青瞄了眼册子，矢口否认道：“小人不知道什么收据，也没写过。”

董毛紧跟着就磕头哭喊道：“青天大老爷，你要为我做主呀。秦婉儿她抢占我铺子不还，实在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