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痛荆棘[破镜重圆] 第17章 自己

孟思遥什么都没想，她只是觉得想要一种麻木的快乐。

其实酒精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偶尔她会很需要它。

它暂时隔离了不好的情绪，但是只要不主动去解决这些问题，那么坏情绪就会永远卷土重来。

就像她现在一样。

孟思遥没注意江辞最后吃了多少，只是半趴在桌子上刷手机软件。

一般她喝醉的时候话会很多。

今天有点不巧，桌子对面是个不太好一起说话的人。

倒不是说江辞怎么样，只是总是有点尴尬而已。明明已经遗忘的东西，却在见到他的那一刻，重新翻涌到脑子里面。

好的坏的都是经历，但是人们总是只想要好的。

孟思遥也不例外。

清淡的食物，却是温热而美味的。

江辞慢慢地摄取咀嚼食物，可是关注点都落在那个对面的人身上。

她就开始吃了几口鱼肉，后面就再也没吃东西，只专注于手机屏幕，偶尔抬起头喝一口酒。

孟思遥喝到香槟只剩下四分之一的时候，江辞吃到八成饱，放下了筷子。

轻微的动静，但还是惊动了孟思遥。

她直起身体，抬头，眼中有些迷离，像是蒙了一层水雾。

“你吃饱了？”孟思遥的声音有些含糊。

江辞点头，眼神里的情绪让她想起以前的他。

他问她：“需要我找人来接吗？”

孟思遥听完，低下头保持沉默。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机屏幕上划动，像是在进行艰难的思考，也像是单纯的脑子放空。

等到他犹豫要不要再问第二遍的时候，她才回答了：“你要找谁接？”

江辞坦白：“你应该认识常思？或者临时找管家开车来接？”

两个答案，都是他熟悉的人。

“不用了。”

孟思遥站起来准备付钱，对他的两个选择摇头，动作幅度有点大，让她忍不住晃了一下。

江辞立刻站起身——他想要扶住她。

但是她先扶住了桌子，避开了他的手，平静开口：“不用了，我出去结账。待会我俩打车，我设两个地址，先送完我，再送你。”

毕竟分手了，她不太想再接触江辞的熟人。

孟思遥清楚自己的酒量，这点度数还到不了意识迷蒙的程度。最多是有点容易认错人。

她要认错江辞了。

刚才他望向自己的瞬间，她竟然想要问他到底有没有记起来。

简直像是疯了。

但是她的的确确拥有这些冲动的疯狂，只是现在理智依然大于太多。

说完这些，她转身出了包厢。

只留江辞一个人留在原地。

他忍不住又开始在脑海里面翻找曾经的记忆，公司的事不重要，自己的生活也不重要，他只想找到关于孟思遥的部分。

偏偏是她的部分最难想起。

他伸手按压着发疼的太阳穴。

自从醒来后，他的大脑就像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迷雾，大部分的事情虽然模糊，但总能找到一些线索。唯独关于孟思遥，他的记忆是一片空白。

明明已经传输了旧手机的数据，可是还是没找到任何和她相关的东西。

不过是照片、视频还是什么别的朋友圈。

如果那么爱过，那么就算记忆消失，那些痕迹也不该全部消失才对。

突然门响动，江辞猛地抬头。

可只是这里的服务员，她端着一份汤罐，看见他温声解释：“这是我们店里送的醒酒汤。从后台看见这个包厢领取了一份香槟，还请您慢用。”

不是孟思遥。

江辞谢过了服务员，服务员只说没事，然后将汤罐轻轻放在了桌上，退了出去。

……

“是醒酒汤来了？”

再过不到几分钟，门就被推开了一半，人未至声先到。

她似乎在外面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神情比之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要开心不少。

仔细想想的确如此，每次她和他单独相处都算不上高兴。

孟思遥走进包厢，脸上绯红未褪，唇角都带着一丝压不下去的笑。

她坐下来，也没关注江辞的动静，直接端起了醒酒汤。心头那些让人不爽的沉重事，此刻都因为酒精和额外的折扣而暂时漂浮起来，落不到实地。

一口又一口地喝下识青阁温热的醒酒汤。

汤里微微带着草木的清香，酸甜复杂，恰好合了她的胃口，比之前妈妈强迫她喝的调理痛经中药好喝太多了。

喝了半碗的时候，她似乎怕他着急，嘴里还抽空安抚他：“我马上，你等一下下。”

尾音都轻飘飘的。

孟思遥很少在没有熟悉人在场的时候喝酒，除非是项目酒局或朋友小聚。今天这次算是个意外中的意外。

她想，就算是分手了，江辞对于她来说，也永远是个熟悉的人吧。

她将空碗轻轻放在桌上，抬眼看向江辞。那份因折扣带来的好心情，让她眼神里的冷淡消了许多，变成了一种平和的温柔。

“好了。”孟思遥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语气也比刚才松快不少，“走吧。车我已经叫好了，先送完我，再送你。”

江辞此刻居然在想，车永远不要来就好了。

不过他还是站了起来。

孟思遥主动拉开门，等他出了包厢之后才轻轻说了一句：“要照顾好自己。然后，不要再跟踪前女友了，再有下次我会报警哦。”

不轻不重的警告语气。

江辞张张口，最后还是没有开口解释。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到了路边，不过预约的网约车还没有到。

江辞突然让她这里等一下，急匆匆就跑去了旁边的便利店，不知道是要买些什么。

孟思遥没想太多，没想到等他回来的时候，提着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几瓶常温纯净水，递到她的手里。

“刚刚买的，小票在里面。”江辞语气平静，只是在说一件平常事，“刚刚喝完酒，肝脏分解酒精需要大量的水，这些你拿着吧。”

她愣住，不过还是伸手接下了。

没想到他居然是因为这个。

江辞紧接着下一次开口：“我不知道你是拉黑了我，还是删除了我。但是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联系我，我都会帮你。”

孟思遥点点头，没说些什么。

后面也的确是她先到了家，上楼的时候她猛然发觉有点不对劲。

明明她已经分手了，他理所当然应该缺席自己的生活，可是为什么最近总是屡屡和他牵扯不断？

秦萌正好也在这个时候打来了电话：“喂喂，善良可爱的遥遥，回家了吗？有没有被前男友绊住脚步？”

还没到十点，大概是她在担心自己。

孟思遥忍不住笑笑：“没有没有。快到了家，上楼中。”

她加快脚步，匆匆几步就到了五层，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在开门了。怎么了？”

秦萌哼哼唧唧：“本好姐妹还不是担心你再次误入前男友的陷阱。”

孟思遥把帆布包放在玄关位置，换好拖鞋直接进了卧室，在床头放好纯净水才回复秦萌道：“放心啦，不会的。两个人在一起实在是太容易内耗了，我选择一个人开开心心地过。”

秦萌质疑：“你确定开心吗？996牛马社畜？”

她其实也有点看不过孟思遥这份工作，实在是过分消耗人了，但是也不好干预好友的选择。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节奏和追求，孟思遥如果不愿意放慢脚步，那么秦萌只能在旁边担心。

孟思遥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略微思考了半分钟才道：“让我再想想吧。如果有新的方向，我会选择换个节奏的。”

刚进入社会总觉得自己可以拼个几年，可事实证明，大部分人身体不一定熬得住这种节奏。

秦萌赞同：“对啊对啊。你不知道，每次你准备上项目新版本的时候，好家伙，和失踪没区别好吗？”

孟思遥忍不住问：“有吗？我感觉也还好吧，也就是忙个几周……最多一个月。”

她忍不住有点心虚。

的确，她忙起来完全不看消息的，最赶的时候完全能做到三天不看任何人的私下消息，反正急事总会打电话。

秦萌不满：“你也知道是一个月啊。人一年能有几个月，你忙几个项目的更新就过了一年，工作再忙起码也要有自己的时间吧。”

孟思遥苦笑了一下，有些无法辩解。

的确，秦萌说得没错。

每次新项目上线前，她总是忙得像个陀螺，只能把工作忙得井井有条，却把个人的一切都抛掷在一边。

和江辞的第一次矛盾也是因为工作。

她在恋爱的第二年，没有在江辞的生日出现。

提前订了餐位，订了鲜花和蛋糕，也预约好了礼物的派送。

然后就直接将他的生日抛到脑后，专心忙项目。

然后在加班的晚上十点半，在工位上接到了江辞语气冰冷的电话：“你这是什么工作？能忙到一个月，连次面都见不到。”

孟思遥还没在电话里说话，立刻甲方对接人的一个微信电话就打了过来。

只得匆匆和他说了一声抱歉就挂掉了江辞的电话。

她想，他应该会理解自己的吧。

然后在他生日的最后十分钟，她结束了今天手头的工作，一字一句地给他发了一句生日快乐。

电话里，秦萌半天没等到孟思遥的话，只好主动调解好自己：“好吧好吧，知道你工作忙，反正注意身体。要不然爱你的人会很担心的。”

孟思遥听到秦萌的话，从回忆中惊醒，忍不住心里涩然。

她抿了抿唇，勉强笑了笑：“嗯，我知道了。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江辞又回到了那个二手学区房。

与其自己高级公寓的噩梦连连，他宁可回到这里享有平静的睡眠。

他本来想问一下常思某件事，没想到一划手机下部分，竟然出来一个隐藏的**系统。

四位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