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忘记了你曾经卑微的样子?像一条哈巴狗对着白氏一族摇尾乞怜,不过才当了多久的邪神就觉得自己高高在上?若不是君莫,成为邪神的本该是我。”
“你敢提他?”
“我为何不敢?”
他无视着阿无的警告,提起君莫,文胜便气愤不已,是他断送他的邪神之路,想到君莫的结局他便又开怀大笑起来,“云上神尊,念神又如何,不也死了,现在轮到你了。”
文胜呢-喃着,掌心浮现一本金色卷轴,他嗤笑道:“为了这一天,我强忍着厌恶,做一个信徒,所幸他的力量帮上了忙。”
说着卷轴被翻开,金光与楼塔的弯月相照应,世界陷入一片金色,楼身的金纹不断收缩,羽翼飞快落下燃烧,阿无感受到了刺痛,他的神魄在被剥离,集中在卷轴中,羽翼中的神魄他很是熟悉。
原来是阿识,他盯着那金色卷轴,看清了上面的字:足下的废书。
学识王座神明拥有预言能力,而他编写了一本卷轴,凡是接触者皆可看见未来之事,也可借由阵法书写所愿成预言,书写预言的信徒可获得他的神明之力作为帮助,因此预言或许成真或许是假,真假参半。
借由神明的力量除掉他,倒是有意思,阿无慢慢站起,转动着手腕,眸光朝着阿斯瞥去。
文胜视线完全被卷轴吸引,他伸手朝着卷轴吸收着神魄之力,贪-婪的幻想着成为邪神。
下一秒,一把红伞飞向卷轴上方,转动的瞬间尖锐冰针四散,打入三金楼地面,化作水雾笼罩整个泯司,金光瞬间消散,三金楼恢复仪式开始前。
没等文胜反应,卷轴便飞到阿无手中,他此刻已然没刚才的狼狈,十分惬意看着卷轴。
之前一切好似一场梦。
兰花的清香充斥着文胜的鼻息,他瞪大双眼,已然明白刚才一切不过是幻术,为的便是卷轴。
“真是好算计啊!”他呈防备状态,神色恢复冷静。
“妄图借用神明力量者,不可不防””阿无很是满意他的反应,说:“被擅长的术所欺骗,你倒是从容啊文胜,旧邪神最信任的护法,她将你从血斗中救出,满心信任,五百年时光悉心培养了个白眼狼。”
“说起来旧邪神当真是个愚蠢之人。”他拆穿了文胜的身份,早在昨日阿斯便已然调查清楚,文胜为人狡猾最是擅长术,刚好阿斯也是。
显然阿斯更甚一筹。
阿白站在下方看着这一切,衣袖中的手攥紧,没有人可以说阿星,哪怕阿无也不行,她心生厌恶,面上却不显。
同样气愤者还有文胜,他大吼:“你不配提她。”
阿无有些意外,“确实,这般蠢货被我提起,是对我的侮辱。吸收邪神神魄还安然无恙的活着,你觉得此方法可成,想要我的神魄,我可以满足你。”
“就怕你没命要。”阿无冷笑,掌心黑球甩入文胜胸口,他的动作从未停止,看似在戏耍,文胜却猛地跪下。
他痛苦的捂住胸口,难以言喻,全身好似被撕裂般。
阿无犹如看蝼蚁般,“邪神是厄运者,厄运者的神魄只会撕裂你的神魄,吞噬一切,在剧烈燃烧中绝望死去,这是卑劣者结局。”
“而你这个卑劣者让旧邪神甘愿燃烧神魂护你周全,可惜不够了解你,连真相都不告知,让你来此白白送死。
“在泯司心慈手软只会是万恶之源,她死不足惜。”
“你也死不足惜。”阿无居高临下俯视着文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好心道:“不用感谢我的告知,要怪就怪她没告诉你规则。”
“规则?”文胜倔强地抬头,眸中布满恨意,“你是想告诉我,我该怪她是吗?”
“你该庆幸遇见她,是你的幸运,而我是你的不幸。”
阿无欣赏着他被神魄折磨的痛苦。
“幸运?”记忆中也曾有人说过这样的话,她威胁着他不要伤害阿星不然她定会让他知道什么是不幸。
文胜只觉得嘲讽,他质问阿无,“只要我成为邪神这一切都会消失,我只想要恶人都去死,我何错之有。”
“你错就错在试图改变一切,泯司的一切早已注定。”
“你该学学旧邪神,适时的原谅。”
阿无冷漠开口,漠视着他的癫狂。
文胜听此嗤笑出声,无尽的火光中,她在血泊中抬头,她也告诉他要原谅她。
原谅?
真是一个可笑之词,至死她都保持着他厌恶的模样,她的善良在泯司令他厌恶,可也是因此,他才活着。
在泯司被救,是幸,直到被贪-婪所杀,是不幸。
可他的贪婪只是想要此地毁灭罢了。
他仰头大笑,冷冽目光死死盯着阿无,他的劝告令他痛恨,他恶狠狠道:“阿无,遇见我也是你的不幸。”
他张着双臂燃烧着神魄,奋力地起身冲向阿无,欲想着同归于尽,没等他上前两步,文胜脚步停顿,他浑身燃烧的神魄消散。
他不可置信地回头,葱白的指尖紧紧握着蓝宝石镶嵌的柄手,是他送给阿星的礼物,用他骨髓所造,唯一一刃方可杀死他。
锐利的匕刃狠狠地刺入他腹部,血红滴落在白衣染作红梅。
白纱任微风抚开,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是你……原来是你……”他瞪大双眸,伸手想要扯下幂篱,阿白却快速抽回匕首,抬脚朝着侵血的腹部踹去,他狼狈的被踹倒在地,阿白踩着他腹部狠狠地磋磨,血迅速落入地面汇聚成血摊。
血腥味刺鼻,阿白却兴奋起来,无视着裙摆染红,她低垂着眼对上那双厌恶的瞳孔,他面部因为痛而狰狞。
强撑着开口:“是你安排……这一切……你竟然……没有死!”
他的声音微弱,断断续续的,阿白靠近着他才听完全,她露出一副深恶痛绝模样,“你敢伤大人,该死。”
染红的白靴狠狠地踩在他脸上,将那厌恶的脸死死踩在血摊中,没有回应他的话,这一次她承受的痛还给他。
文胜的头在脚下挣扎着,阿白却始终不放过他。
直到阿无开口:“过来,脏死了。”
他一脸的嫌弃,视线落在不属于她的红上,阿白故作乖巧点头,脚下更加用力,转向他的背部踩去,白靴在上面摩-擦,对着阿无笑道:
“大人,这样就不脏了。”
看样子像擦拭血渍,其实是在报复性在他颈椎上狠踩。
这一动作阿无又怎会看不懂,他饶有兴致看她。
师傅的信徒和文胜是旧相识。
阿白出完气后,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关切道:“大人,你可有受伤?”
“你很解气?你认识他?”没来由的一句,阿白知道他看出来了。
她点头,一副伤心模样,指控着文胜,“我曾和他比试过,输了被他磋磨,好在大人帮我扳回一局。”
她避重就轻,阿无听完后神色如旧,想来是相信了。
下一秒,白纱被掀开,她还来不及收起笑意,就对上阿无狡黠的眸光。
“这般得意,别忘了他的下场,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言下之意,弱者该有自知之明。
阿白点头:“我知道了,不过有大人在,我不怕。”
“哼……”他冷哼一声,却难掩嘴角满意的笑。
视线遗落在额间梅花上,与她对视的瞬间他松开白纱后退,抿唇凝视着远方。
这一切看起来,好似害羞般,阿白探头注视着,一双水灵眼睛好似将他看穿。
文胜看着邪神对她的纵容,此刻明白,阿白便是传说中被阿无救下的信徒,难怪他们所说之言这般相似。
他此刻脸上染满泥土和血渍,掌心用力的撑起,很是狼狈。
眼神里好似燃烧着火焰,那是他的痛恨,阿白总能有魔力让邪神眷顾,真是该死,王座坍塌都死不了的神明,他厌恶她的幸运。
当初他就该杀了她,而不是让她有机会接近阿星。
剧烈痛意散去,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知道他快死了,身躯开始消散,可他不甘心。
视线朝着阿白手中匕首看去,他痛恨自己曾经的心软,
“阿白,你会死的比我更惨。”他大吼着,血不断从嘴中涌出,却毫不在意,指腹用力擦拭着血,嘶喊着:“王座之下的利刃永不停息。”
阿白听闻并不在意,嘴角扬起得意笑意,唇-瓣轻启,无声的发出丧家之犬一词。
她知道他会更不甘心,果然他消散之际,脸部十分狰狞,恨不得上前撕碎她。他最是厌恶这个词,他张着嘴,声音再也无法发出,她不用听都知道是恶毒的词。
文胜,千年后,你也终于体会到当初我的不甘了。
微风拂过,空气中充斥着兰花香,花瓣任由风将其带走,阿白的视线也循着风的身影。
蔚蓝海面与光洁圆月,那是阿星期待的,掌心蓝宝石发出暖意。她垂眸,宝石散发着星星点点,这颗宝石是阿星亲自注入神魂镶嵌。
这一次罪孽者浮诛,阿星你也是欣喜的吗?
这把匕首是阿星给她的,离开花房后,面对阻挡的信徒,她将匕首给自己,她们携手并进,一路厮杀好不容易到达海域,最终只有她狼狈逃离。
邪神令消散,匕首是她留下的唯一遗物。
宝石好似能听见她心声般,暖意更甚,见此阿白心中酸涩,泪水蕴满眼眶顺势而落,滴在宝石之上,将残余的血-洗涤。
……
三金楼仪式没有阻碍者,进展的很快,结束后,信徒们都纷纷离开了。
月牙台面只剩下她和阿无,她见阿无将卷轴打开,金光在他眼眸闪过。
霎时,他的眼眸发白,好似……
她一个激灵快步抢走他手中翻开的卷轴,卷轴脱手的瞬间,阿无瞳色恢复正常。
阿白并未看散开的卷轴而是将其关上,说:“大人,你没事吧?”
阿无左手抚上额间,淡淡摇头,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额头处还有薄汗,这般模样好似是看见了害怕之事?与阿无认识许久,她始终想不到什么样的画面会令阿无害怕。
在触及他眼眸的瞬间她便知道他入魇了,这也是她快速关上的原因。
她打量着手中很是平常的卷轴,之前被遮挡的字体也看的清清楚楚,“足下的废书?”
足下?
会是巧合吗?
她看向阿无,带着不解,“大人这是什么?”
阿无解释道:“学识神明所写的预言书,凡是翻开便可看见未来,成为他的信徒还可以利用阵法书写未来。”
“那这预言不就真假参半了?”她一脸恍然大悟,学识神明所写想来并非是她所熟知之人。
之前文胜便是利用阵法想要写下成为邪神的未来。
这样的预言没有人不会心动,即便他痛恨神明却也被其所诱。
学识神明对于她来说是个好消息。
她抬眼观察阿无,此刻他已然恢复平静定睛注视着卷轴,
她不经好奇会令他害怕的未来会是什么呢?
阿斯组织信徒们离开后,回来便看见两人呆呆站着,阿白盯着阿无,阿无盯着阿白手里的卷轴,似在思考着什么?
“大人,信徒已然离去,我们也该回去了。”她上前提醒着,阿无却始终不语。
她用目光询问着阿白,阿白摇摇头,显然也不知。
沉默并未太久,片刻后,只听阿无开口:“阿斯,明日我会带着阿白离开泯司,泯司的一切交给你了,还有帮我看好阿三。”
这突如其来的决策惹得阿斯震惊,千年来阿无从未离开过泯司。
“大人,是因为念神的诅咒吗?”
“不只如此,我要去找阿识,只有他才能解除我的疑惑。”阿无面色沉重,他被所谓的诅咒折磨疯了,如今又在预言中看见了自己的死亡,作为六王座之一,他竟然会死在王座围攻中。
他曾答应过师傅,会守着泯司,死亡对他而言是不允许的,哪怕生命并未让他感受到快乐。
阿斯不知困惑是什么却也不再过问,面色同样带着沉重,邪神离开泯司这是件大事,定然不能公布,不然以后的泯司可难管了。
沉重中唯一感受到快乐的是阿白,她强压着快要抑制不住的笑意,不等她周旋,阿无就将她安排出走。
不知具体缘由但省的好多口舌,这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