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同学，林老师 第3章 “林老师，明天不见不散”

日料店离咖啡馆不远，拐过两个街角便是。一路上，初秋的晚风带着恰到好处的凉意，吹散了林溪心头的几分紧张。她们并肩走着，手臂偶尔会不经意地轻轻碰触，每一次微小的接触都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林溪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程雨很自然地引导着话题，聊起她工作中遇到的趣事——她是一名自由插画师。林溪听着，脑海里想象着程雨伏案画画的专注模样，觉得这个职业与她身上那种艺术家的随性气质格外契合。

“所以，你每天面对的就是咖啡豆、牛奶和各式各样的人？”程雨侧头问她，路灯的光线在她眼中跳跃。

“嗯，有点像你面对画布和颜料，只不过我的‘画布’是咖啡杯，保存期更短。”林溪笑了笑，“但能看到客人喝到满意咖啡时的表情，也挺有成就感的。”

“比如我今天下午那样？”程雨促狭地眨眨眼。

林溪脸一热，想起程雨说她“甜过头了”，不由嗔道：“你那是在取笑我。”

“是赞美，”程雨纠正她，语气认真，“真心实意的。”

日料店门面不大，挂着暖帘，内部是温暖的木质结构，播放着轻柔的日本民谣。程雨似乎是常客，和老板娘熟稔地打了招呼，被引到一个安静的榻榻米小隔间。

脱下鞋子，相对而坐，空间似乎一下子变得私密起来。菜单递到面前，林溪有些选择困难。

“有忌口吗？”程雨很自然地接过菜单，“这里的炙烤三文鱼腹和鹅肝寿司很不错，清酒蒸蛤蜊也可以试试，天气凉了喝点热的舒服。”

林溪摇摇头，心里有点惊讶于程雨的细心和主导力。“你决定就好，我相信你的品味。”

程雨点菜时，林溪偷偷观察她。柔和的光线勾勒着她的轮廓，她微低着头，手指在菜单上轻轻点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褪去了咖啡馆初遇时被雨水打湿的些许狼狈，也不同于下午教学拉花时的略带调侃，此刻的程雨显得沉静而可靠。

点完菜，程雨抬眼，正好捕捉到林溪没来得及收回的目光。林溪像被烫到一样立刻移开视线，假装对桌上的陶瓷筷架产生了浓厚兴趣。

“在看什么？”程雨的声音带着笑意。

“没……这个筷架挺别致的。”林溪拿起那个小猫形状的筷架，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陶瓷表面。

程雨没有拆穿她，只是顺着她的话说：“嗯，老板娘收集了很多这种小玩意儿，每个隔间都不一样。”

菜品陆续上桌，精致诱人。程雨细心地帮林溪布菜，将蘸了酱油的寿司递到她面前的碟子里，又替她盛了一小碗热气腾腾的蛤蜊汤。

“尝尝看。”程雨期待地看着她。

林溪依言吃下那块鹅肝寿司，丰腴的油脂香气瞬间在口中化开，搭配恰到好处的醋饭，美味得让她眯起了眼睛。

“好吃吗？”

“嗯！”林溪用力点头，像只满足的猫咪。

程雨看着她，眼里盈满笑意，自己也尝了一口，然后很自然地用自己没用过的勺子，舀了一勺清酒蒸蛤蜊的汤，递到林溪唇边：“这个汤也很鲜，趁热喝。”

这个动作过于亲昵，林溪愣住了。隔着小小的桌子，程雨举着勺子，眼神温柔而坚持。林溪的心跳骤然加速，她微微低下头，就着程雨的手，喝下了那勺汤。温热的液体带着清酒的醇香和蛤蜊的鲜甜滑入喉咙，一直暖到心里。

“好喝。”她的声音有点微不可察的颤抖。

“那就好。”程雨收回手，神态自若，仿佛刚才那个暧昧至极的动作再平常不过。

席间，她们聊了很多。林溪发现自己和程雨有很多共同点，都喜欢看冷门电影，都爱听独立音乐人的作品，甚至都对某种特定口味的冰淇淋情有独钟。聊到兴头上，程雨拿出手机，给她看自己最近在画的插画——一系列关于城市里小精灵的幻想作品，线条灵动，色彩温暖。

“你看，这个在咖啡馆偷吃奶油的小精灵，像不像你下午的样子？”程雨指着一幅画笑道。画里的小精灵躲在咖啡杯后面，鼻尖还沾着一点白色奶油，眼神怯生生又带着好奇。

林溪看着画，又看看程雨带笑的眼睛，心里被一种饱满的情绪充斥着。她从未想过，一次意外的“事故”，会带来这样一个奇妙又温暖的夜晚。

饭后，程雨坚持买了单。“说好我请你的。”她语气不容拒绝。

走出料理店，夜色已深，街上行人稀少。晚风比来时更凉了一些，林溪下意识地抱了抱手臂。

“冷吗？”程雨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还好。”

程雨却没理会她的客气，将自己脖子上那条柔软的羊绒围巾解下来，不由分说地围在了林溪的脖子上，仔细地掖好。围巾上还带着程雨的体温和那股好闻的木质香气，将林溪紧紧包裹。

“这样好点没？”程雨的手指不经意擦过林溪的下巴，带来一阵微小的战栗。

“……嗯。”林溪埋首在温暖的围巾里，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惊人。

她们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往回走，气氛比来时更加静谧和亲密。围巾像一条无形的纽带，将两人连接在一起。路灯将她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偶尔交叠在一起，不分彼此。

快到林溪租住的公寓楼下时，两人的脚步都不约而同地慢了下来。

“我到了。”林溪停下脚步，指了指前面那栋楼。

“嗯。”程雨看着她，夜色中她的眼睛格外明亮。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却并不尴尬，反而充满了某种心照不宣的期待。

“那条围巾……”林溪摸了摸脖子上的柔软织物，“我洗好了再还给你。”

“不急，”程雨微笑，“下次给我就好。”

“下次”这个词，让林溪的心轻轻飘了起来。

“那……我上去了？”林溪说着，脚步却没有动。

“好，晚安，林溪。”

“晚安，程雨。”

林溪转身走向楼道口，手指紧紧攥着围巾的边缘。她能感觉到程雨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就在她准备推开玻璃门时，身后传来了程雨加快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回头，程雨已经走到她面前，距离很近。

“差点忘了，”程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明天下午，我的‘拉花进阶课’，还能预约吗，林老师？”

林溪看着她眼中映着的楼道灯光，和自己小小的影子，心脏像是被泡在温热的蜂蜜水里。她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用力点头：

“当然，程同学。老地方，不见不散。”

程雨也笑了，那笑容比夜空中的星星还要亮眼。她终于心满意足地后退一步，挥了挥手：“快上去吧，外面冷。”

林溪这才转身走进楼道，直到电梯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她才允许自己兴奋地小小跳了一下，将滚烫的脸深深埋进那条充满程雨气息的围巾里。

她知道，今晚注定要失眠了。而窗外，月色果然如她所料，温柔明亮，美得不可思议。属于她们的故事，才刚刚写下第一个甜蜜的章节，未来，还有无数充满期待的可能，正在缓缓展开。

[让我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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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林老师，明天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