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杳杳西风老 第239章 葱油焖鸡

这边北野崇扬才到放置案档的库房，就与魏蘅在大门口撞了个正着。

“魏参军这是准备去何处？这般高兴。”北野崇扬难得在魏蘅脸上看到了喜悦，颇为意外。

喜悦是值得分享的事，魏蘅拍拍手，激动不已，“哎呀！娇花备郎！真是无巧不成书！”

“有眉目了？”北野崇扬来了精神。

“是的！要一个一个确认那些死者的身份谈何容易，奈何我们安西节度使下了死命令，枉费我花了那么多时间去看《长安人家记符 》，三百万人啊，看的头都大了，不如娇花备郎每天写的勤日录。”

北野崇扬有些吃惊，勤日录并不是什么保密文书，是每位备郎的记事簿而已，府里的备郎都有，北野崇扬的勤日录也没有什么不同。

“我的勤日录？”

“娇花备郎笔下描述的那些孤儿与官方记录在册的文字有出入。”一说到细节，魏蘅胡须的都抖了起来，“不知娇花备郎怎么会单独将那些孩子的样貌一一画下来？”

一说到画下来，北野崇扬眉头一皱，赶忙问道：“魏郎在哪看到的勤日录？”

“不是娇花备郎差人送到大理寺的吗？”魏蘅不解的接着说道，“本来今日是不会来京兆府的，我还忙着对比他们外出查到的线索，结果得到了这份勤日录，娇花备郎真是帮了大忙！”

“这……魏郎怎么跑来库房了？”北野崇扬没有选择继续谈论勤日录，因为他心知肚明，他的勤日录从不画画，他也没有托人送过勤日录。

“两次失火案里都有因病暂时被救治的乞儿过世，我来之前去了容孤坊，得知五月底长安城外的乱坟岗天雷失火，来看看京兆府有没有记录。”

会是这么简单吗？

北野崇扬嘴角微微一瘪，“找到了吗？”

“遗憾啊！找不到一点记录。”魏蘅一巴掌拍到了自己的脖子后，“不知娇花备郎对第一次失火案有什么见解吗？”

“第一次失火案的部分遗骸埋在了城南乱坟岗，今年又被天火烧，估计很难找到线索。”城外乱坟岗起火一事的处理京兆府没有参与，所以详细的情况他不清楚，自然，京兆府里也不可能有记录。北野崇扬想着，突然问道，“施相公还对第一次失火案有兴趣？”

北野崇扬无意一问，魏蘅则认真给了回复：“名义上说是查第二次，反正都是查，长安近些年的大案的确不少，我家施相公感兴趣的事也不少。若是娇花备郎想要查些不方便的案子，也可顺便办了，我家阿郎早就知会过，再者我家阿郎是个实打实的闲人，最是怕无趣，陛下放了权，说不得查出些惊世骇俗的奇闻异事来。”

多半是因为那些画像才会教他说出这番话，北野崇扬未忙着反驳他，而是对上他的眼睛，拱手说道：“呵呵，来此正是为了失火案求见施相公。魏郎，麻烦引见某去见安西节度使。”

“哈哈哈……开窍了，开窍了，不枉费我家阿郎等那么久。”魏蘅突然大笑着勾住北野崇扬的肩膀，瞬间泪撒，“北野老弟再不来找我，我都不敢入宫见我家阿郎！呜呜呜……不敢去啊！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北野崇扬未曾料到魏蘅的这番举动，短暂惊讶后，他松了口气，安慰着拍打魏蘅的后背，“此话……怎讲………”

“怎讲怎讲，北野老弟亲自问我家阿郎罢！”哭的正伤心的魏蘅立马变脸，大手一抹，理了理衣裳，笑道，“引见二字使不得，今日确实见不到我家阿郎，他天不黑谁也不见，我这就出城，晚上再去皇宫问一问。”

“要去乱坟岗子？”

“是的，我觉得住那的人或许有线索呢？”魏蘅整了整衣摆，“天雷起火……看起来倒像真的似的。”捋了捋袖子，搓了搓手，魏蘅抬头看了眼昏沉沉的天，“时候不早了，某先走一步，娇花备郎明日照常来京兆府便可。”

“有劳了。”

刚过朱雀大街，雪便无情飞落。

吸了吸不通畅的鼻子，北野崇扬又摸了摸有些烫的额头，颇为懊悔——昨夜在外过夜，终究是不明智。

蓠井虽然暖和，但是怎么说也是露天，四周没有遮风之处，尽管这几日比前不久的极寒天气稍稍回暖了些，可到底也不是夜里能在外面久待的月份，吹风受寒是跑不了的。

在还南王李承霖即将归来的这节骨眼，长安城里能察觉到危险信号的人不在少数，北野崇扬自知一旦入宫亲面施正卿，就要将全部心思放在查明容孤坊失火案上，可不能再由着性子乱来了，他怕多耽搁一点，就会错失良机。

施正卿与李承霖都不可能在长安久留，若想要一个真相与公道，他们二人是仅有的机会——北野蔼的提醒——同样，也是北野崇扬的责任，更是他真正放下过去的决心。

北野崇扬回忆过胥傲真说过的所有话，他很清楚，容孤坊一定与胥傲真的真正死因有联系。

可是，目前还有一件事北野崇扬比较在意：首先是他还没见过施正卿，摸不准施正卿的为人，听北野蔼说过施正卿虽然脾气不大，但做事从不按常理，不过好在施正卿只有李长逸一个软肋，了解这点也算是能相处无忧了；其次，也是最关键的，他对李承霖的为人不能说相当了解，也能说大差不差，然而就算如此，他身为凉汝十二氏的嫡系，自小就被教导——李家的人，骨子里就写满疯狂，而还南王更甚。没人能够肯定无疑的说看得懂李承霖，就连胥傲真也曾反反复复强调过：“小崇扬要当心还南王，他啊，我是天底下最熟悉他的人，也是天底下他最信任的人，可惜就算是对我，他的话十句里也有九句半都是假话，剩下那半句你以为是真话，那也是他说出来的不算谎言的假话。”

正午时分赶到清秋茶阁，北野崇扬牵着马从西侧门进去，知会伙计要住两天，马儿直接喂饱后，才进了正堂。

厚布帘一重一重掀起，越往里越暖和，摆设的梅花开得红艳，幽香萦绕。

北野崇扬没在右门的柜口见着人，倒是左门柜口坐着位女子，他看清女子的样貌，还未开口，女子不经意抬头，忙迎身而来：“娇花备郎此时来此，是有公事？”

稳步走近左门，北野崇扬微微一笑，“青竹，我看起来很忙吗？”

被称作青竹的女子，棕发碧眼是外邦人，她身着粉襦裙，身段妖娆。

她抓了一把桂圆，说道：“不忙正好，昨日来的桂圆，娇花备郎不忙就刚好有了口福。”

“夏难洲不在？”接过桂圆，北野崇扬问道，“难得在前头见着你，莫不是青梅也不在？”

“我们掌柜说是有急事，今日回不来。”青竹点点头，看向了通往后厨的门帘，“青梅在后头做饭，娇花备郎有事见掌柜？”

“我要住两天，他不在也无妨。”见青竹的目光一直在对面放下竹帘的常席处，北野崇扬也顺势瞧了眼，不过他看过去时，竹帘微微晃动，遮住了后面的人。

“他是掌柜新找到的宝。”青竹注意到北野崇扬也在看，将房间钥匙给了北野崇扬。

“严早失宠了？”北野崇扬觉得有趣，又仔细瞧了瞧，然后就看到了偷偷摸摸的胖乎乎脑袋，正欲打招呼，那人又飞快放下了竹帘。

“严郎为了宋郎的前程去了吏部，听说最近天天往牛中书府中跑，没有空来咱们这清闲之地了。”青竹有些可惜的说道。

“宋礽没在京城？”

“宋郎早就启程去了玉霜的天度遥池，他就是画画入了魔，什么都要亲自画出来。”青竹摆摆手，忽然想起了什么，“说起来，娇花备郎，前天有外国来使入京，某在东市见到了成国公与其夫人。”

“金兹斯来信了。”北野崇扬叹了口气，问道，“霜半黄还有罢。”还是想喝酒，虽然身体不太舒服。

“有的，这酒容易醉，喝的人不多。”青竹又问，“娇花备郎可有想吃的菜，青梅反正是伺候这位宝贝，难得她愿意下厨。”

“为了夏难洲的宝贝下厨，我怎么好意思点菜，没有胃口，喝点酒便是。”北野崇扬拒绝了。

同时，一股子葱香味飘来，后厨的帘子被掀开，青梅端着菜出来说道：“葱油焖鸡好了！”

看到北野崇扬在，青梅马上笑道：“娇花备郎来了！”

“看起来忙活了几个时辰。”北野崇扬看了看她端着的菜肴。

“这菜费时间，没法子。”青梅将菜上好，站在竹帘前问道，“娇花备郎有想吃的吗？正好正午，多做几个菜给您。”

“不了，早上吃的有些多。”提到胥霏儿，北野崇扬心情差了些，直接走了。

目送北野崇扬走上二楼，青梅靠在柜上，捏了个桂圆在手里，“让你多嘴，娇花备郎的脸色好难看。”

“反正也是娇花备郎知会多在意她，我总不能不说罢？”青竹拍了拍手上的渣渣，转头看到掀开竹帘的人笑道，“倒是风容郡王，奉劝一句，不要打他的主意。”

青梅听了这话，也懂了什么，“此话不假。”

竹帘后的小胖子并不理解：“我何时打他的主意了？他是谁？姓甚名谁？”

“眼睛都看直了，还不承认？”青竹嘴角勾笑，不怀好意的说道，“他名为北野崇扬，他可是北野氏的人。”

恩，北野崇扬的官配出现了

_(:D)∠)_是个可爱的小胖子，希望我能写得可爱点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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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葱油焖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