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杳杳西风老 第160章 册封淑妃

当天夜里，李长明就传口谕召祝清欢入宫了。

阖欢亲自去的，一来没见到祝清欢，出来迎接的是寒生郡王祝宛筝。

与以前一样，阖欢秉承着不见到祝清欢不回去的传统，如愿在祝清欢的卧房进行了口谕下达：“祝清欢，朕有事找你，来昭天殿。”

如愿是如愿了，阖欢却尴尬极了。

榻上的两个人一点也没有把他当外人，该做啥做啥，连床幔都没有放下来，能听的不能听的声音毫无阻拦的灌进了耳朵。

就算阖欢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也架不住隔三差五被折磨，祝清欢一如既往不搭理他，他没办法，总不能一句话都不带回去罢！只得低头盯着地板，在恰当的时候问一句：“祝侍郎，好歹给句话罢。”

大概在寒生郡王府待了一个时辰，祝清欢才赏脸起来了。

走到方几前，祝清欢端起阖欢面前的茶壶直接喝了一大口水，然后他直接坐在了原地，望着阖欢的眸子黯淡无光。

“新垣侍郎睡着了？”阖欢问了一句常问的话，因为祝清欢只有在新垣涣睡着后才会搭理自己。

放下手里的茶壶，祝清欢叹了一口气，“他找我有事，能有什么事，明天一早就要启程去杭州，都是他安排好的。”

阖欢确实不知李长明是为了什么要找祝清欢，但是他知道李长明下这个决定时犹豫了很久。

本来李长明是打算下旨的，他反复写了好几遍的诏书，最后都被扔在了地上。他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召祝清欢入宫，还是施正卿开口让他和平时一样，于是他最后才决定传口谕。

“阖欢，他若是不来就算了。”李长明是这样对阖欢说的，阖欢怎么可能真的随便的回复，他知道李长明很想祝清欢来一趟。

将祝清欢眼里的黯然看在眼里，阖欢觉得有些难受。每次来见祝清欢，都是这般，按理来说，结亲后不是该高兴吗？为何在人后是一副落寞的样子，而在人前又是一副幸福的模样？阖欢不敢去想。

长大了的他们关系比起小时候差了很多，似乎是从新垣涣进东宫开始的，也似乎是从祝清欢加冠开始的，祝清欢与太子就不再形影不离了。太子后来常挂念的人变成了燕贵妃和九皇子，祝清欢常提到的人变成了新垣涣。

祝清欢曾经说过所谓君臣之道不过是空话，二者可以互换，也可以站在相同的位置。因为这番话祝清欢与国子祭酒严皓大吵了一架，最后还是太子出面，事情才得以解决，祝清欢以抄书为惩，免去了其他责罚。

在私底下，祝清欢所说的话倒是没什么错，在李长明和祝清欢这里的君臣之道还真的是互换了，不然哪个臣子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抗旨，看似李长明对谁都是不讲情面，却独独在祝清欢这里讲尽了情面，可惜的是，祝清欢不领情。

阖欢也看不懂他们，明面里都说太子忌惮凉汝十二氏，才会与祝氏嫡系祝清欢关系疏远，可到底是什么原因也只有当事人才明白罢，连阖欢这个天天围着李长明转的人都弄不懂的事，旁人怎么能懂。

想到明天祝清欢就要走了，阖欢也不打算等下去了，夜已深，不能耽搁了祝清欢休息。

他起身行了礼，垂眸说道：“其实，咱家也不知陛下为了什么。不过，那时候施相公也在，陛下本来是写了圣旨的，施相公说按着祝侍郎的脾气，大张旗鼓的下旨只会适得其反，所以陛下就想着和平时一样传口谕，说不得祝侍郎心情好了，就会同意来了。既然祝侍郎不愿，那咱家和往常一样回去便是。”

未有回应的祝清欢像是陷入了沉思，阖欢见状还是又问了一句：“祝侍郎，去罢。”

可是祝清欢抬起那双黯淡的眸子，淡淡说道：“不了。”

阖欢离开后，祝清欢随意穿了件外衣，走出了卧房。

那时施正卿说过的话还在耳边回荡，祝清欢拿不准该不该去见李长明，施正卿真的知道什么事吗？他怕他去了，李长明是为了别的事找他，退一万步，就算是别的事，他还可以在临别前再见一见李长明，可是他怕了。

祝清欢心里有结，此时的他无法也不能平静的将深藏心底的秘密说给李长明听，他想等一等，等到自己可以坦然面对的时候，再将一切说给李长明听。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毕竟最坏也不过现在了罢。

暖室里的悴无心正开着花，鲜红如血，艳丽夺目。

从李长明说东宫再也不许摆花后，祝清欢花了大力气修建了这个暖室。万一哪天李长明突然说起想要看悴无心，他就可以随时将盛开的悴无心带给李长明看了。

然而，这一天一直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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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册封妊良娣为淑妃的消息直到第二日早朝才公布。

对于这一结果，无人有异议。

妊娟娟是先帝赐婚给当时的太子李长明的，虽然妊娟娟不是太子妃，但是胜在是唯一的姬妾，且是妊氏的嫡系女儿，册封为妃也是理所应当。

不过，有的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并不会感到高兴。

下早朝后，秦王李承光叫住了面色沉重的王元显：“贤侄留步！”

王元显闻声止步，余光瞄了一眼，叹了口气，这个老东西肯定没有好话，他拱手道：“秦王有事？”

“非也，不过是发觉贤侄的脸色不佳，有些担心。”李承光扫了一眼周遭，低声笑道，“听闻阿杏又闹了？贤侄可别在眼下闹出事来，外院那些女人早些处理为妙，一个两个都说是贤侄的儿子，国丧期里的种还是不要留，毕竟皇帝可是一清二楚的。”

“这些事不劳秦王关心，秦王有空的话，不如关心关心别的。”

“哦？”

王元显嘴角微扬，看了一眼李承光，又将视线移到了已经走远的井历身上，他整了整袍子下摆，漫不经心道：“井历最近得到皇帝授意，在查三年前的容孤坊失火一案，那些孩子怎么跑都不跑，就听话的在火里待着，被大火烧死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秦王应该很清楚罢？”

李承光有些可惜的叹气道：“本王也是痛心疾首，以前有时间都会去容孤坊看望那些孩子，本王与那些孩子相当亲近，都是当做自己孩子的，怎知天有不测风云，都烧死了。”

“你也是下得去手！他们不过是孩子！”王元显的怒气显而易见，不过他未发作，只能揪住李承光的衣襟，说几句话发泄发泄心里的不满。

而面对王元显的横眉怒目，李承光马上咳嗽不止，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李承光装的很好，若非王元显了解眼前这个人模人样的老臣，也保不齐会被他的演技骗了过去。

见状，王元显嫌恶的甩开手，拂袖而去。

与此同时的上德宫宿凰殿里，王尔若的脸色也不太好。

自从李长明继位，他们母子的关系就越发僵硬了。

时至今日，王尔若还未被李长明承认为太后，就算宫里宫外都改口称她一声皇太后，可她没有那个名分。

本该最先被册封的皇太后就像被遗忘了一样，直到妊良娣被册封为淑妃，王尔若才知道李长明不是忘记了，是记得很清楚。

王尔若不知如何与李长明相处，他一直不喜欢她这个生母。

王尔若承认对待李长明确实严苛，可她是为了李长明能坐好太子之位才会如此。她明白自己出身寒门，祖上的努力才换来了她的皇后之位，李承霂后来有过的妃嫔都是凉汝十二氏的人，再不济也是些显贵门第，不比王氏好太多了，所以她不能让李长明懈怠。

好在李长明争气，让李承霂挑出来一点毛病，被李承霂提到过好多次的废太子一事也不再出现，就算是李长逸回来了，李承霂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反而将诸多政务交由李长明处理，王尔若才稍微放了心。

后来李长逸被封为靖王，李长明的太子地位也越发牢固了。皇子夺权尚无说道，而封了王，李长逸就是明确的臣子了，再有任何举动都是能拿出来说理的，是谋逆。

想明白这一点后，王尔若并不在乎李承霂将凉兖青闽的都督之位交给李长逸了，平定战乱也好，开疆扩土也罢，都是臣子该做的。

可是李长逸的死，对王尔若触动很大，无关李长逸提到的沈氏，也无关无望焚心，而是与李长明有关。

在燕夕儿死后，李长明的不喜欢就变成了怨，纪陶死后，这份怨成为了恨，李长逸死后，李长明对待王尔若宛如陌生人。

李长明全然不顾礼法，也不念母子之情，就宛如在报复。

他亲手摧毁了王氏，桩桩件件事，都像是在告诉王尔若：我有多恨你。

最近的那些事里，比如自缢身亡的户部尚书王景，比如被贬尽陵的王诲臣，比如被封太师加尚书令的施正卿，再比如今日册封妊娟娟为淑妃，都说明李长明在报复。

但是王尔若不后悔，因为她也恨，她恨宣武皇帝将自己才出生的儿子抱与纪陶抚养，她恨李承霂爱上了燕夕儿。

她有多爱李承霂，就有多恨这两个女人。

一个抢走了她唯一的儿子，一个抢走了她深爱的人。

_(:з」∠)_这章开始，时间线又回到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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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册封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