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小酒馆 第4章 黑衣男人

她不是故意要看他的，可是不由自主的，就将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他身材修长挺拔，穿一身蓝色教谕服，更衬得他气质非凡，眉宇间隐藏的威严和霸气，更叫人敬畏。

不知为何，见了这人，她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一句古诗来。

风流不羁的贵公子！

这男子一路走来，身后竟无一人敢靠近。

只是，他的目光却落在了桑瑶这边。

桑瑶心里猛跳一拍，忙低下头去忙活家伙事儿。可那人的目光却始终没移开。

“咳......”黑衣男人轻咳一声。

“你们在做什么？”

他的声线平缓清朗，像是山涧流泉叮咚作响，悦耳动听，却让人听着浑身发毛。

“收拾东西。”桑瑶头也不敢抬地说。

昨日一见，就知道这男子并非常人，桑瑶不想惹事，还是谨慎仔细些好，“不知这位大人有何贵干？”她问的很恭敬，心里却暗暗盘算着，该怎样逃离。

“你们这是卖的什么？”黑衣男人问。

桑瑶抬头看他一眼，心里暗暗惊讶。莫不是这位大人也是来买吃食的，可她怎么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物？

“回大人，是我们的招牌，韭菜盒。”桑瑶答道，她现在主要卖这个，这个就是招牌。

韭菜盒？

这名字，倒是挺特别的，从未听过。

黑衣男人微微挑眉，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篮子上。篮子已经卖空，只剩下几张没用完的油纸，和一块花布堪堪盖着花篮。

“那些东西呢？”

“大人，不好意思，卖完了。”

这么快？！

桑瑶的生意火爆他亲眼所见，特意等到学子都去上课才上前询问，没想着就卖完了。

这也证实了冯铺头所言非虚，黑衣男人的嘴角不由得扬了扬，眼底划过一丝赞赏的神色。

“你家的东西，倒是挺有特点的。不错，不错！”他连说三个不错，表达了对她们的肯定。

这人是不是疯掉了？

桑殊一脸迷茫，阿姐这是被夸奖了吗？这是被夸奖了吧？！

“谢谢大人。”

黑衣男人眸光闪了闪：“你们这韭菜盒，可还有新的？”他想带点回去给将军吃。

这话问得直白，连旁边的小豆丁桑殊都不禁皱起眉来。

他不知道她们这韭菜盒的特点，特意跑来问她，莫不是想买些回去研究研究？

若是如此，他这不是自找难堪吗？

桑瑶心里暗骂一句，嘴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回道:“回大人，没有了，可明日早两刻钟来。”

她的回答很是干脆利落。

桑瑶和小豆芽收拾完东西就打算离开，明日还要出摊，得尽早回家和小弟准备准备，不能再耽搁了，“大人明日再见！”桑瑶冲着他挥挥手。

黑衣男人看着二人匆匆离开的背影，眸光深邃，似乎若有所思。

“站住！”身后传来一声厉喝。

桑瑶脚步一顿，桑殊拉住她的袖子也跟着停下来，黑衣男人说话声音很低，但却清晰的传入桑瑶的耳朵里，令桑瑶心脏狂跳。

桑瑶回头，她的视线往上，落在他的胸前。那里挂着一枚金光闪闪的徽章，徽章上刻着一个红色的“赵”字。

是赵家的人！

金光闪闪的徽章好生阔气。

按照原小说的逻辑，这人八成就是原著中后期黑化的大反派赵启平的侍卫，桑瑶心里一惊，忙退了几步，离开他远远的。

她可不敢招惹这种权贵，虽然她不怕，但又怕太明显让对方生恶，又急忙撤回脚后跟，问：“大人唤我何事？”

“豌豆凉粉可还有？”应该是唤这个名字的吧，黑衣男人想了想，“我家赵将军近日进食困难食之无味，吃什么都没胃口，想来是您那凉粉起了作用稍稍有了些食欲。您可否再卖小人一点凉粉，我好去给将军送去。”

桑瑶心中暗暗惊讶。

赵将军......

还真是原文里的大反派赵将军，桑瑶猜的不错，既是将军侍卫，她也不好扫了兴致，只道：“眼下是真没有了，不过明日我可为大人留一份。”

“有劳了！”黑衣男人也朝她拱了拱手，然后转身离去。

桑瑶和桑殊回家时，已是晌午时分。两姐弟刚走到院子胡同，便看到胡同口有一婶儿抱着一只鸡回来，桑瑶眼尖，瞧见那母鸡上绑着的纸条，不由得喊住她。

“婶儿，等等！”

那婶儿停下，回过头，疑惑的看向她们。

桑瑶拿出一块碎银子递过去，"这是今天卖吃食赚的钱，买您那只鸡，可行?"

婶儿看着手中的碎银子，眼睛一亮。

“哎哟，小娘子，我这只鸡可是好几年没宰杀过了，肉质老了。”婶儿一面推脱，一面把碎银子塞回桑瑶手中。

她只当今儿运气好，上山捡着只鸡，本想去西市买了补贴家用，没想着就碰到了姐弟俩，自当白得的东西，也不好多收钱。

桑瑶却执意要把钱送给她，“婶儿不必推辞，我们是卖东西的，卖东西的哪有不做生意的，这钱还请您收下，若是您嫌弃少，这碎银子也可以当成饭钱。”

“哎呦，好好，我收下！”婶儿喜不自胜，忙把银子揣进怀里，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桑殊抱起老母鸡，对桑瑶说道：“阿姐，我们也赶紧回家吧！”

“嗯。”桑瑶点点头。

注意到鸡脚上的布绳，桑殊有些好奇，扯了扯桑瑶的衣角，边走边问：“阿姐，为什么要给鸡绑上红绳？”

她当博主的时候见过那种绑红绳的野鸡，听说有些野鸡没有正常视力,只能靠听绝来决定周围的一切动向,鸡脚上的红绳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会扰乱野鸡的听觉，更好逮捕，这样的野鸡肉质也更紧实，更容易下蛋。

重复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变模仿和超越，想要抓住市场，只有不断推陈出新，桑瑶想卖新的吃食，鸡蛋这种消耗品是离不了的。

要有鸡蛋就先养鸡，就算不为别的，给小豆芽补补身子也好，桑瑶还打算多养几只鸡。

与桑殊科普聊着天，就到了屋子。

卸下担子，放下推车，桑瑶就用废弃的稻草给新买的母鸡安了个窝，母鸡脚上有红绳，倒也不怕它跑丢。

母鸡在窝里睡得很香甜，桑瑶将碗筷摆好，坐在灶台旁边，开始烧火，她打算用剩下的面做两个韭菜饼子，当午饭凑合凑合吃。

将韭菜洗净、切碎，撒上盐巴，将锅烧热，将鸡蛋打散，加油葱姜蒜末煸炒，跟韭菜混合做成馅，在包进面团，上锅炕熟。

这一系列的工序完毕，桑瑶才长吁一口气，伸手摸了摸额头的汗，看看天色，索性关掉灶台，打算歇息一会儿。

“小殊，吃饭了。”

“来了，阿姐！”

桑殊在桑瑶身侧帮她拿碗筷，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四处乱瞅，不时还伸出小舌舔下唇。

看着小豆芽那副馋猫相，桑瑶不由得失笑。

桑殊看到桑瑶在偷笑，立马板着一张脸，严肃地盯着桑瑶：“阿姐笑什么！”

桑瑶笑了笑，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咱家小殊最近越来越像小孩了。”

桑殊被姐姐夸的不好意思了，扭捏着身体，不吭声。

桑瑶见状，又道：“好啦好啦，阿姐是逗你玩呢，快过来，吃饭吧。”

小殊听话地爬上桌，乖巧的坐在桑瑶左手边，桑瑶右手边，两姐弟开始吃饭，一边吃饭，一边闲谈着今天遇到的事情。

午后，太阳刚过，桑瑶又忙活起来，方才在清洗碗筷时，她发现小厨房还有一些豆子没用。

干吃韭菜盒子和饼子，干涩噎人。

猛地想起今日在书院门口卖晨食，几个学子，吃着干涩的饼子就这自家带的凉水，硬逼着自己咽下肚子，那感受，简直不能再爽。

桑瑶觉得晨食要是能再搭配个热乎的饮品，就完美了。

于是，趁着小殊还在午睡，桑瑶先把豆子泡好。

泡好的豆子，还要经过研磨、过滤、煮浆……一系列工序才能做成现代人每天早上喝的豆浆。索性工序虽多，但都不麻烦。

趁豆子还泡着，桑瑶也没闲下来，答应某个侍卫的凉粉，明早要卖的晨食，她都要提前准备好。

一整晚，桑瑶就没有停过。

第二天一早，桑瑶照旧去了归雁书院，推着小推车去书院门外卖。

这次她的卖的东西比昨天多了饮品豆浆，还有一盘凉粉。韭菜盒子依旧是她卖晨食的主角之一，因着昨日的学子们购买的盛况，桑瑶特意做了很多。

小桑殊眼睛很尖，看到了同行的摊位，已经出现了自家卖的吃食，有些担忧，“阿姐，你看他们……”

桑瑶顺着弟弟的目光望去，果然，仿制品已经出现，大部分都是卖韭菜盒子的，性状、大小、色泽几乎一模一样，而且价格还比桑瑶的低。

说实话，韭菜盒子这东西也不难，看了实物，回家琢磨比例，失败几次，也就成功了。

难道说她也有几乎体验一把古代商战吗，桑瑶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阿姐！”桑殊喊她，拉回她游移的思绪，“阿姐，你笑什么！”桑殊疑惑。

“姐的精髓，他们模仿不来。”桑瑶自信一笑，她自有办法。

“卖豆浆了，新鲜热乎的豆浆，尝一尝了，前二十位免费试喝咯。”桑瑶举起手中装满豆浆的碗朝路过的学子们挥挥手。

桑瑶的豆浆卖相好，颜色微黄，闻起来就令人垂涎三尺，还免费试喝，没有人能拒绝。

“好啊，小娘子，给我来一碗！”一个学子走过去，拿过她的碗。

“好嘞。”桑瑶乐呵呵地递过去。

“小心烫，慢点喝！”

“嗯！”

一碗豆浆见底，男子心满意足地咂咂嘴，道：“不错，真是好喝，给我来一份。”豆浆配韭菜盒子，真是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