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煊和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竟然笑出了声,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心意被人无所谓地踩在脚下,还狠狠地碾了几下的声音,董煊和突然起身,从眼镜男的手中抢走三明治,“是你的东西吗?你就吃。”
他又转头,恶狠狠地对着宋之槐说道,“我这是给你准备的东西,你竟然随随便便就给了别人。”
宋之槐非常认真地说,“不是随便给的。”
董煊和双手抱在胸前,恶狠狠地盯着两人,尤其是宋之槐的嘴唇,像一朵娇艳的玫瑰花,这时候,董煊和才恍然间记起来,他似乎……对玫瑰是过敏的。
董煊和的身上真的就出现了过敏的症状——他的血液在血管中飞速地流动,表现在体表上,就是皮肤快速变红,变得脆弱而敏感,他呼吸急促起来,胸口快速起伏,可是他丝毫不想主动远离这里,如果他那么干了,那个退缩忍让的人仿佛就变成了他自己。
董煊和掏出随身携带的抗过敏药物,将慢慢一整瓶的药都倒入了口中,大剂量的药物在他口中逐渐化开,他满嘴都是药物的苦味。
但董煊和丝毫不在乎。
他又没有做错什么。
他只是在捍卫自身的合法权利,仅此而已。
董煊和非常清楚自己身体的异常,他也阅读过大量和过敏有关的书籍,最后隐约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过敏的人通常会因为种种原因而陷入短暂的精力丧失,可是他不一样,董煊和用虎牙咬着脸颊旁边的软肉,他从心底生出了一种毁灭欲,他的大脑开始微微晕眩,眼中只剩下的一个目标——将任何敢接近宋之槐的人通通杀死,然后将她牢牢地困在自己身边。
董煊和吃了药,身体上的难受有些缓解,可是大脑却始终被刺激地高度运转。
如果是董煊和在清醒的情况下,他绝对不敢产生这样的念头的——这是在犯法,如果这个消息泄露出去,他这辈子是真的彻底完了。
可是,在这种莫名香气的催化下,另一种可能性在董煊和的心中逐渐放大,如果没被发现呢?
他完全可以买下一个无人知晓的岛屿,将宋之槐困起来,董煊和太了解她了,甚至清晰地想象出她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下,会怎样紧张而无助地攥住他的衣角。
在这样的氛围下,董煊和根本已经来不及想这些了,他强行将宋之槐拉到身后,赤红着眼看那个懦弱的眼镜男——他已经来到了门背后,随时准备夺路而跑,“我……我告诉你,打人是犯法的。”
“滚!”董煊和冲着他恶狠狠地说道,“窝囊废。”
眼镜男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宋之槐,正打算咬咬牙,先保全自己,再报警将宋之槐解决出来,他的脚刚刚迈过大门,又听到后面传来暴躁的声音,他被吓地身体一颤。
“把你手上的三明治放下来。”
眼镜男又颤颤悠悠地迈着小碎步,将三明治放在最近的课桌上,董煊和让他关门,眼镜男也都一一照做了,一副老实而又窝囊的模样。
等大门彻底关上,连一丝光线都无法透进来的时候,宋之槐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董煊和现在非常愤怒,而自从上一个人走后,他只能选择将愤怒发泄在自己身上。
宋之槐死死地闭上双眼,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她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根据她和董煊和相处的经验来讲,他越是愤怒,就越不能反驳,她已经找人过来了,可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来,这段时间只能靠她自己熬了。
宋之槐闭着眼睛,绝望地缩在墙角。
她可以听到董煊和的呼吸声,一点一点向自己逼近,他蹲下来,掐住宋之槐的脸,将她脸上的软肉堆在一起,“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宋之槐起先想用冷处理的方式来面对,她一言不发,也不愿看着董煊和,她像是一只装死的鸵鸟,自动将身边的一切异样自动排除。
……直到脸上传来大力挤压的痕迹。
宋之槐才慢慢将眼睛睁开。
董煊和故意让自己说话的热气喷洒在宋之槐的耳廓,看着她的耳朵一点一点变成粉红色,“回答我的问题,别装死,我不喜欢。”
“不知道。”
董煊和简直要被气笑,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试图装死,简直是天真地有些可笑。
“好吧,既然你不知道,那就让我来告诉你。”董煊和的手指开始蓄积力气,一点一点越恰越紧,“这份三明治是我给你做的,但是你为什么要给别人呢?我宁可你把它扔进垃圾桶里面,我也不愿意看到你把它给别人,这是在打我的脸。”
手里被硬生生塞了个三明治。
柔软的白色土司,里面夹了很多酱料,虽然冷了,但不妨碍它是一份看上去非常美味的三明治。
宋之槐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说,“好,那我现在就把它扔进垃圾桶里去。”
董煊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夸了她一句,“你真听话。”
宋之槐一句话也不敢说。
“让你扔你就扔啊,我不想让你离开,想让你多陪陪我,你那时怎么有胆子拒绝了。”
宋之槐把自己当成了不会说话的哑巴。
董煊和瞪了她一眼,道,“快回答我。”
“那不一样。”宋之槐说,“你也知道的,我快要成年了,我总不能一辈子待在你家里做一只米虫。”
董煊和皱眉,“是谁说的?”
“他们说我占了不该占的位置,还说,我本来就该是个孤女,我是迟早要离开这里的。”宋之槐慢吞吞地看了董煊和一眼,“是谁说的不重要,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如果真的要细究地话,你根本找不过来,如果后面没人允许的话,谁敢当着我的面直接说这些,我就算是再势单力薄,可是,我是最接近你的那一个,他们也怕你为难他们,无非是背后有人允许,有人鼓励……”
董煊和忍不住替宋之槐辩驳,“不是这样的,你一直都很照顾我,我不想吃饭,你就主动做,做完后吹凉了喂我,你甚至妥帖到,会每天烫好我明天要穿的衣服……你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做得好。”
董煊和说这些话的时候,满脑子都被宋之槐的香气所占据,香气也是宋之槐的一部分,她太清楚,当一个Alpha被信息素所控制的时候,那简直比喝醉了酒还要可怕,他会无条件地相信信息素主人所说的一切,并且无条件的满足自己的要求,“我不想活在勾心斗角的世界里,所以,你放我走好吗?”
董煊和的情绪开始激动,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他牢牢地抓着宋之槐的胳膊,在上面印下一排红色的指痕,“不行,你不能离开,那些人他们会接受惩罚的,是他们做的不对,你不能因此来惩罚我。”
宋之槐觉得不对,她已经在脑海中疯狂查询有关于Alpha的知识,可问题是,在上一个世界中,宋之槐没分化多久就已经死了,那些有关于Alpha的生理知识,只有在分化后才被隐晦地提到。
宋之槐突然想到信息素。
是的,在Alpha和Omega的关系中,Alpha才是上位者,他们的体力天然就比所有的性别的人要更好,所有的社会资源不约而同地向他们倾倒。
可是他们却为了Omega的信息素着迷,他们所有伪装出来的温顺,表演出来的体贴,都是为了留下Omega的策略。
有研究数据表明,如果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并放声大笑所产生的多巴胺释放率是百分之一百的话,那么一个Alpha闻Omega的信息素,多巴胺释放率就成了惊人的百分之一千,那些长期无法接触到Omega信息素的Alpha会产生严重的精神损失,且根本无法逆转。
宋之槐愣在原地。
董煊和的眼中布满了红血丝,远远看去,吓人地有些可怕,他单手掐着宋之槐的嘴巴,还刻意恶狠狠地说,“以后我送你的东西,你不能给别人,也不能扔垃圾桶,听懂了就点点头。”
宋之槐乖巧点头。
她明白,在此刻刺激董煊和是一个非常不明智的举动,她穿着得体干净的校服,上面还带着淡淡的,洗衣液的香气,上面有一些褶皱,董煊和慢慢地将其抚平,“你要听话。”
换句话来讲,就是我要掌控你的意思。
宋之槐产生了一种非常不妙的念头。
下一秒,她的嘴巴被迫大力捏紧,露出深红色的口腔,以及里面的水润的舌,董煊和将三明治塞进她的口中,她被迫吞咽着。
宋之槐从口中发出呜咽声,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出于好奇,也许其中也有掌控欲.望满足后的发大慈悲,董煊和将三明治拿出来,咬了一大口三明治,咀嚼地嘎吱响,“你想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