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看不对,在惊雷出击之时,一个飞扑,将雪山公子一推,推出了正中红心。他撞在门上,不知是喝醉了还是撞晕了,应声倒下。而我,这个不幸的小藓精,为了救他,却让自己为了躲避惊雷一歪,直接歪掉下了石径。
冲进眼眶的悬空,让我深知此刻正是命悬一线之际,好在反应快,随手赶紧乱抓,竟让我抓住了最近的一块石头,五根手指必须狠狠地嵌进石缝里。此刻恨不得自己就是从这块石头里长出来的。可除了五指之外的整个身子,已经无依无靠,悬空在了雪山之上,飘来荡去。
胆战心惊的我简直不敢往下瞧,因为阵阵刺骨的万年寒风刮过来,仿佛是一双双冰冷彻骨的手,在用力地拉着我往下坠。落下石径是真的会坠入万丈雪渊。我虽是一只有灵修的小精,但我敢保证,我这点灵修可绝对不够挨这么沉重的摔打。一个坠落,真有可能直接命丧雪山。身处险境的我被吓得三魂已经丢了七魄。
而在这生死攸关的危急时刻,两个修为比我高得不知多少的大妖怪,不是睡了就是醉了。我现在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唯一庆幸的是,聚集的黑云自己散了,惊雷也消失了。但是孤立无援的我只能硬着头皮,抓牢这块救命的石头,任凭寒风贯穿我的身心,也坚决不敢有丝毫怠慢。就连呼吸,我都得小心翼翼地缓着气。
而这时,刚才被我救的小草精从我的衣袖里钻了出来。我只顾自己安危,早已把它淡忘。它顺着我的手往上爬,还爬得十分麻溜。看着它远离的背影,我感觉自己有了一丝生的希望,立马向它求助:“小草精,救我。”就连呼喊,我都不敢大声说。
可小草精无视了我的话,爬到石头上,居然回头,甩了一个冷眼给我,然后扭着被烧黑的屁股跑了。这可气得我好想破口大骂,但奈何每一次情绪的激动,我的身体都会摇摆起来。搞得我不敢不能有太大异动。只能在心里暗骂:白眼草,早知道不救你了,等你烧成灰烬,我还要用脚踏上两脚。
心灰意冷的我只能放开眼,眺望着眼前的万丈雪山,白茫茫,像一床被子,真希望我掉下去时,它果真是一床柔软的冬被。在我们藓族的地盘,我还不曾见过这样的大雪山。这一遭,也不算辜负,至少我的人生多了一场雪山之旅。
没一会儿,石头边突然探出了一颗颗小草头或一朵朵小花脸。它们的吱吱声,吸引了我已经暗淡的目光。瞧见它们,我心里即将熄灭的火苗突然窜了起来。我又抓到了一束生命的稻草,向它们立马投去了求助的眼神,并恳请着:“救救我。”
它们越来越多,叽叽咕咕,交头接耳,不知道说了啥,然后转瞬又不见了。我的心情大起大落,手臂开始感到酸麻,心想:完了,要撑不住了。
此时,一条由小草小花编成的绳子落了下来。我惊喜地连忙用另一只差点被冻僵的手抓住、抓牢。它可是我现在唯一的希望。从冰冷的手心里,我感到有一股向上的力量,心里倍感幸福。看着它们因为我的重力而费力拉扯变形的模样,我的眼眶泪水翻涌。为了不给这场营救添麻烦,我能做的就是稳住自己的心神,不让寒风加重压力。
等我被小小的它们救上去,我整个人瘫软地躺在石阶上,看着遥不可及的上天,幽蓝幽蓝的神秘。我突然笑了,笑这世事难料。小草小花们纷纷爬上我的身子,有些甚至还蹦到我的脸上。而这一次,我对它们的无礼不再反感,而是欣慰的对着它们傻笑:“谢谢你们。”这群可爱的小草小花精们。
它们继续叽叽喳喳,有着说不完的话。我则起身,看到门边的雪山公子,摇摇头,不得不在它们的帮助下将他抬回去。石阶的危险我已经体验过了,所以在抬他的过程中,倍加小心。好在它们听得懂我的话。小小的它们和我,一前一后,配合得不错。
将他成功放在榻上,酸软的我揉着手腕,想着刚才走到木门边,我总感受到这扇木门有些奇怪。具体哪里奇怪,又说不出来。我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向小草小花们开了口:“下面那道门,有什么特别吗?”
刚一问出来,它们可激动了,各个都在地上蹦来蹦去,仿佛在搞联欢。它们还自觉地围城一个圆圈,牵起了彼此的手,跳起了圆圈舞。这场面,就是一场狂欢。看得我更不知所谓。
这时,一株小草扭着屁股走过来,拉起我的裤脚,让我参与它们。我连连摇头,还在狂欢的它们突然都停了欢快的步子,全部看向我,还叉起了腰,似乎在向我表示不满。我虽不解,但也不好负了恩人们的好意,只好弯下腰,牵起它们的手,跟着一起跳。
在左手右手都和它们联结时,我似乎听到了它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感谢母神。”“母神伟大。”“母神永葆青春。”
我突然想起了那扇门奇怪在哪里了。那是一扇木门,两扇门扉上雕刻着许多花草树木,非常得栩栩如生。仿佛不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而是大自然鬼斧神工自造的。再听它们这么一欢呼,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那扇木门,那木门上的花草树木,就是这群小草小花的造物者。如果说它们来自那扇木门。那木门绝对不是一扇简单的木门。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雪山公子打不开。因为它是一扇有禁制或有灵力的木门,才能将他关在里面。
关在里面?!我感觉自己又打开了另一扇门。惊叹之下,我悄悄用上了自己的谜语,试一试它们能否听到:被关在这里的神仙是谁?
立马,我的耳边就传来了七嘴八舌:“什么神仙,母神说了,他是罪人。”“他是被天道惩罚一直囚禁在这里。”“母神负责关押他。”“谁让他私自泄了雪山灵脉。”“对呀对呀,我也感受到了,灵脉开始枯竭了。”“枯竭了,他也会跟着烟消云散。”“就是他,为了一己私欲擅自动了灵脉,毁了雪山。”“天道该罚。”“雪山没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跟着母神回家了。”“终于可以出去了。”“太好了太好了。”
它们的欢呼声又高涨了起来,我也跟着它们跳着,笑着。等这场欢笑消停后,它们累得很多都直接原地就睡了。我则蹑着小碎步赶紧往吓跑,只为证明一件事。
站在木门前,看着小草小花嘴里的母神,心里不紧张才怪。但它威然立着,似乎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试探着伸出手,当指尖碰到门扉时,我的心被拉高了,但意外是没有意外。我的手从门里直接伸了出去。有了这个尝试的成功,我又大着胆子迈步一过,然后整个身子很顺利地通过了这道直接形同虚设的木门。
什么灵力?毫无灵力。站在门外,我回头一望,还是那条熟悉的石径。但是从门里往外看的木门就没有了。它仿佛是一道单面门,只为了关住要囚禁的那个罪人。我又试着往里抬脚,果真,我进出无碍。
一步步回到上面,看着满地的小草小花们,再看向醉在榻上的雪山公子。他被关在这里,应该不少年岁了。它们说的他动了雪山灵脉,是指什么?难道是指从雪山流向人间的那条雪溪?当年人族找到的雪山娘娘应该就是他。他们之间做了什么交易,让他明知后果严重也要出手相助,最终被囚禁在此。算来,该有上万年了。这么多年的寂寞,他也真能忍。
但这些问题,都只能等他醒了再问。可现下,他醉也好,晕也罢,反正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就算醒了,也逃不出出去。我伸伸懒腰,困意突然袭来,以至于我还没有走到屋里,便扑通一声,直接倒地而睡。
在睡梦里,我是被人喊醒的。我睁开眼,四处张望,却发现周围空空,直问:“谁?谁在叫我?”没有安全感的我有些害怕。
“别怕,孩子。”
这个声音我没有听过,但听上去的确不太凶狠。我站起来壮着胆子左右观望。
她继续:“不用找我,你找不到我。不过,你知道我是谁。”
温柔的声音充满了母性的光辉,我试探着:“你是,小草小花的母神?”
她乐得哈哈一笑:“你这小藓精,果真聪明。”
知道是谁,我便放了心:“你招我入梦,所为何事?”我还记得自己突厥睡意,想伸手探门,都没有来得及,就倒地入睡了。看来不是太困了,是她有意为之。
“对不起。”她作为一位母亲诚恳着,“我希望你走的时候,把它们一起带出去。”
我知道她说的是谁,我仅仅是出于对它们的感恩也不该拒绝,但我一想到满地的它们,我摇摇衣袖,灵修不够,导致乾坤袖可装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