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想做什么?”
避人的角落里,谢玉蛮低声质问谢归山。
她今天真的好漂亮啊,云髻峨峨,明眸善睐,丹唇外朗,瑰姿艳仪,似冰了一冬,正待于绽放的山茶花。
谢归山的喉咙发紧,哑声痞痞懒笑道:“什么想做什么?我要的东西不是一向很明确吗?”
他抬步向前,目光与身形一道侵入进谢玉蛮的安全心理距离,轻易地逼迫她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被可怜兮兮地压在冰凉的墙面上。
谢归山抬手,目光扫至饱满的唇珠,方才挪移开目光,贴面絮絮私语:“你为什么想杀二婶,在二婶死前,都告诉我了。”
谢玉蛮的瞳孔猛然紧缩,她咬着牙:“谢归山,你无耻,你个混账!”
谢归山低声笑了起来:“我无耻?我混账?”他呼出的气息交织在谢玉蛮的脸庞,仿佛扑面倒扣而来的笼锁。
“你榜上了定国公和永宁郡主后就打算把我踹了吧妹妹,只是陪我睡了一觉,就能这样一本万利,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好事呢?你当然是没办法逃离我的身边,只要我还不想放开你。”
他在她耳边轻笑,笑得谢玉蛮毛骨悚然,叫她眼前发黑。
谢玉蛮没有资格和他生气,相反,她还要忍气吞声地与哀求谢归山:“你需要多久呢?你总不能老是扣着我吧,过了年我已经十八了,我还要嫁人呢。”
谢归山冷笑:“既然那么想嫁人,不如直接嫁我。”
谢玉蛮没说话,她用沉默表达了她的抗拒和厌恶。
谢归山被气得一哽,他也是发了狠了,手握上谢玉蛮的纤腰,往自己的怀里一扣:“既然急于逃离我的身边,就该赶紧把我喂饱啊,老是这么饿着我,像什么话?”
*
“混账!无赖!登徒子!”
回了兰汀院,金屏还没来得及关好门,谢玉蛮就迫不及待地骂了起来。
银瓶替她脱去挡风雪的大红猩猩披风,劝道:“姑娘,如今夫人和国公爷都是站在姑娘这边,你又是受了委屈的那个,怕什么,直接请夫人为你做主就是。”
原本怒气上头的谢玉蛮听到这话倒是奇异地冷静了下来,她总会想到方才定国公审视她的冰冷目光,那仿佛揭开了她不曾熟识的定国公的一角,也仅仅只是这样的一角,就让她心生怯意,不敢靠近。
“我有办法收拾谢归山。”最后她是这么说的。
翻过年,就要立春,朝廷已经在调兵遣将,安排粮草,为即将到来的出征做准备。
谢归山又是练兵又是练自己,每天都忙得脚后跟拍后脑勺不说,骤然增加的锻炼量又激发了他身上的无限精力,每天从泡着无数男儿的军营里走出来后,谢归山还是挺想那什么一下发泄无处消耗的精力的。
他想要,就要得到。
一出了军营,谢归山就随便去坊市抓了两张饼咬了,好容易熬到天黑,就直接摸到兰汀院。
谢玉蛮喜欢早睡,他也就习惯了兰汀院的黑灯瞎火,准确找到了谢玉蛮的卧房,撩开帘子进去,地上立刻有人被惊起:“谁?”
谢归山听出是银瓶的声音,摸出打火石点了蜡烛:“我。”
卷着铺盖睡在脚踏上的银瓶松了口气,又忙道:“郎君,姑娘近日染了风寒,刚吃了大夫开的药,早早就睡了,大夫说姑娘需要养精蓄锐,还请郎君不要打搅姑娘。”
谢归山皱着眉,要掀起床帐查看谢玉蛮的病情,被银瓶扑过去用身子压着了,谢归山凝视她,银瓶指着他手里的蜡烛讪笑:“怕烛光漏进去,吵醒姑娘。”
谢归山想了想,撤回了手,手挡着光,把银瓶唤了出去,细问谢玉蛮病了几日,病症如何,吃什么药。银瓶一一答了,又道:“多谢郎君关心,等姑娘病好了,奴婢定亲自登门报喜。”
谢归山见几个婢女伺候得妥当,便没说什么,走了。
银瓶松了口气,忙回屋内:“姑娘放心,郎君走了。”
谢玉蛮猛地扯开床帐,也是长松口气:“刚才他离床那么近,我可真怕他会不听劝说直接掀开床帐,那就是什么都瞒不住了。”
银瓶快嘴:“郎君听姑娘要多睡,还很细心地把奴婢叫出去问话,就把烛光和说话声打扰到姑娘,郎君的心很细也很关心姑娘呢。”
谢玉蛮只觉这话可笑,冷声道:“银瓶,你可别忘了你是谁的婢女。”
银瓶忙道不敢。
谢玉蛮道:“我看你敢的很。那最恶心人的活就罚你去做。”
银瓶立刻发出哀嚎。
谢归山离开定国公府没多久,就拐到了坊市预备切两斤酱牛肉回去大快朵颐,却见李器被一帮军汉拥着往处酒楼去了。
谢归山本不觉得什么,在他付完银子接过酱牛肉时,眼风猛然扫到那酒楼前挂着盏黄灯笼,外头罩着竹编的笼子。
他眉目一凌,走过去,抬手在近前的小子的肩上一拍,肩膀上下沉的力道差点没让那小子屈膝就地跪下。
其余人以为遇到挑衅的,转头怒目而视:“哪个不长眼的敢来砸军爷的场子?”
结果目光和谢归山的相撞,个个被压得噤若寒蝉,跟鹌鹑一样缩脖塌肩。
唯独李器跟遇上亲人一样,挤开那群纨绔,热泪盈眶地躲到谢归山身边:“将军,末将有公事相商。”
谢归山岿然不动,就地审人:“在长安那么多年,知不知道但凡挂着这种灯笼的酒楼,里面都有暗娼?”
真奇怪,明明谢归山一没拿刑具,二没扣押他们,但还是没人敢反抗他的淫威。
他们都跟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老老实实掉头。
“军中禁止狎妓,李器,你回去领罚。”谢归山吩咐完。
那个领头的还嬉皮笑脸地道:“将军我们也是看征战在即,李器这小子每天从早练到晚,想叫他放松一下……”
谢归山的鹰目就扫了过来:“别的营老子管不了,但豹骑营禁止狎妓,这是军纪,军纪两个字,听不听得懂?”
他抬脚就往那人的胸口踹。
“哪个军营的?今天回去一起跟李器受罚,明天叫你们将军来领人。”
他顺脚把其余几个也踹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唤,等他走了,那几个军汉才敢爬起来,很震惊:“传闻居然是真的,昭武将军军纪严明,不沾女色,天哪,要是我长着他那种能夜御几女的块头,我都舍不得从女人身上下来。”
也有被踹后很不自在的:“嘴上说说的而已,你怎么知道他私下没养八个九个的?否则就他那块头,每天不得被自己憋疯?”
李器听不下去他们议论自己上峰的房事,赶紧打断:“好了快去领罚吧,明天还要操练呢。”
大家一听这话,就苦起脸。被罚是小事,但明早还要各自将领亲自上门领人,光想那个场景就觉得很恐怖了。
他们纷纷诅咒谢归山早日把自己憋死。
谢归山当然不知道这些诅咒,谢玉蛮病了两日就痊愈,差了银瓶来把这消息告诉他,谢归山很奇怪,问:“今晚我就去找她?”
银瓶略微说了几句谢玉蛮刚刚痊愈还要休息的话,也没拒绝到底。
于是当晚谢归山自然而然地出现在兰汀院,兰汀院照旧是黑灯瞎火的,只有金屏侯在门口请他喝了盏酒。
谢归山诧异:“你们姑娘在搞什么?”
金屏面无表情道:“姑娘似乎很怕郎君想要讨好郎君。”
谢归山意外,想了想,觉得大概是那天的敲打起了用处,他喜欢谢玉蛮处心积虑讨好他,这样能让他稍微从热脸贴冷屁股的没意思中解脱出来,就是因为他满意这个结果,所以没有多问,将盏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掀帘进去,常用的香片已经换成桃花的味道,清甜无比,仿佛春天降临。
这个时候,那盏刚灌下去的酒水开始在身体里烧了起来,让他血液汹涌,筋脉爆炸,脑子里所有的思想,欲念,都在往下涌,汇聚到某处。
谢归山骂了声娘,他用最后的意志和体贴附身在床,唤了谢玉蛮的名字,但没人应答。于是他粗暴地掀开床帐,只见那里依稀躺着个人。
谢归山被有意克制太久的欲念在此刻简直要爆炸,他迫不及待地想压上去,但在那之前,大脑里有个声音让他先把被子掀开。
——呱!
满床癞蛤蟆与谢归山无辜对视。
窗户底下传来畅快的嬉笑声。
谢归山反应极快,手肘撑在床板,就势卸掉力气,倒在地上,才保全了自己的清白。
那外头的笑声却越来越痛快和舒畅。
谢归山爬起来,猛地拉开窗门,刚好和得意洋洋,笑得快直不起腰的谢玉蛮对视。
谢玉蛮:……
谢归山眯起眼,危险地看着她。
看到谢归山的模样,谢玉蛮有点害怕,转身就跑。
谢归山反而不急着追,手压着窗台,舔了舔道:“可以啊,谢玉蛮,这么爱玩,成,我就陪你玩到底。倒要看看就凭你那小身板能不能撑过今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