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逐光 第5章 危险

“没你认识的人厉害，齐所都认识呢。”

林振栎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觉得，眼前的女孩像个宝藏，有点让他看不透，又有些令人着迷。

“唬一唬那几个混混还可以，也就他们那种不好好读书，大脑皮层平滑，天天出来混的人才会信。”

文羽晗想起来刚才的情形，还是有些后怕的，就算林振栎再能打，估计也打不过那几个人一起上。

“进去吧，外面蚊子多。”

林振栎说着，从她身边先一步闪了进去。

他拿了墙角的扫把和簸箕，就往外走。

“你还去找那些人？”

文羽晗看他转身往外走，手里还拿了工具，不禁急了。

“没有，我刚才的炒面都撒外面了，去扫一下。”

没一会儿，林振栎就把外面打扫干净，把食物残渣倒进了厨房的垃圾桶里。

“要不要一起吃点？”

文羽晗正在把炒面倒在两个碗里，见他进来，开口问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

林振栎确实饿了，尤其是闻到了炒面的香味以后，更加想吃了。

他在文羽晗对面坐下来，接过她递过来的碗筷。

文羽晗低头，看着对面男生伸过来的手，他刚刚洗过手，手上还沾着水珠，手指修长，手臂上筋络清晰。

“你到底有多少仇家啊，我总共也没见过你几次，怎么都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文羽晗确实很好奇这个问题。

“今天这几个人是因为上次被我看见在学校外面找同学要钱，所以被我揍了一顿，在学校是老实了，不过可能是恨上我了，一直想找机会把我搞一顿。”

“那你还真是个危险的存在。”

“怕了？”

“那倒不至于，说实话，齐所以前是我外婆的学生，现在也一直有联系，所以，你最好也老实点。”

文羽晗实话实话说，但也有点像是警告，她对林振栎了解不多，很难凭着几次接触就评判一个人是好是坏。

“放心，我虽然不是个好人，但也不算是坏人。”

林振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头吃面。

文羽晗不愿去细究他话里的意思，低头吃着冰粉。

林振栎吃的比较快，吃完后没有走，而是说道，“你吃完了先回去休息吧，我来洗碗。”

文羽晗也不客气，点了点头，“谢谢了。”

她起身要走，却又被林振栎叫住。

“等一下。”

“嗯？还有什么事儿吗？”

“这个给你。”

林振栎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风油精。

“这边的蚊子比较毒，我刚来的时候总是被叮，用了好几种风油精和花露水，后来发现，还是这个牌子的最好用，你可以试试看。”

文羽晗伸手接过，“谢谢，我试试看。”

她的指尖擦过他的掌心，干燥温热，包装盒上还带着他的体温。

难怪刚才看他从另一边回来，原来是绕路去买风油精了。

文羽晗心里这样想着，转身上楼，林振栎看着她房间的灯亮起来，才起身收拾碗筷。

水龙头的水冰凉，浇在他的手上，也让他清醒了几分。

不是说好了，要离她远一点的吗？

为什么没有做到？

他感觉自己脑子有些乱，关了厨房的门，回去自己的小屋，正准备去冲凉，手机便响了起来。

“林振栎，你小子到底怎么回事儿，又打架了？”

“齐叔，对不起，我没忍住。”

打电话来的是齐所齐天明。

林振栎有些纳闷儿，“您怎么知道的？”

他有那么一瞬间，怀疑是不是文羽晗干的。

“还不是刚才我在街上夜巡，刚好看到那几个小混混，一问才知道，是你动的手。”

林振栎无声的笑了，看来文羽晗不是那种会乱讲话的人。

“是他们先找上我的。”

“不管怎么样，阿栎，你能不能别再这样了，我很多时候不想说教，但是一想到我和你爸爸是老战友，你现在变成这样，我就会很痛心。”

……

林振栎忘了自己是怎么挂掉电话的了。

他只觉得自己心里很闷，已经很久没有想过爸爸妈妈了，但是在这样一个不是节假日的普通夜晚，他却想到了爸爸。

如果他们都还在，那他的人生轨迹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林振栎掏了掏口袋，烟盒空了，他把烟盒扔进垃圾桶，转身准备回去洗澡，无意间看到对面二楼，有橘色的光点在闪动。

……

文羽晗刚刚接到了爸爸文立升的电话。

“你还知道我在哪儿啊，还以为我的死活你一点也不关心呢。”

文立升打来电话问她在镇上过的是不是还习惯，需不需要从家里送东西过去。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我女儿，我怎么可能不管你，不管你的人明明是你妈才对，我就是平时太忙太累了，你怎么和你妈一样，一点都不知道体谅我。”

“还有过几天你记得回来上那个英语辅导班，好不容易给你找到的老师，你不能逃课。”

文羽晗听着文立升这一套万年不变的说辞，心烦意乱，拉开抽屉，翻出放在书本下面的烟盒。

她坐在阳台的摇摇椅上，看着自己吐出的烟圈，耳朵里把电话里传出的声音过了一遍，但是完全没进脑子。

“你有没有在听？”

文立升听着文羽晗只是“嗯”一声，便追问道。

“听着呢，请问您还有什么要说的？”

文羽晗耐着性子，问道。

“你弟弟的生日宴你也要参加，正好赶上上辅导班这几天，你别到处瞎跑，就老实住在家里。他最近天天闹着要找你呢。”

文羽晗差点气笑了，都说突如其来的关心肯定没好事，果不其然，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她能说不吗？

文立升会直接派人过来接她，她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文羽晗答应下来，然后挂了电话。

跟文立升通话，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嘴上说的关心谁不会呢，可是，谁又想离开父母，自己到小镇上生活呢，还不是被逼无奈？

特别是家里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她在家里的存在感就变得更低了。

文羽晗吸了吸鼻子，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噙满了泪水，山间的夜风有点凉，她裹紧了睡袍。

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她坐直了身子。

黑暗中，她看到了楼下那个挺拔的身影，看不出他的目光落在何处，但是本能地，她觉得他的目光一定锁定在了她这里。

拿出手机，文羽晗发过去一条微信。

“还没睡？”

寂静的夜里，传来“叮”的一声消息提示音。

手机屏幕的亮光照亮了林振栎的脸，但是他却转身进了房间。

文羽晗不甘心，再次发过去一条消息。

“怎么不回我？躲什么？我看到你了。”

“太晚了，该休息了。”

林振栎的消息很快便回过来。

“你在偷看我？不然为什么心虚？”

“没有，只是睡不着，出来透透气，没想到你也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和你一样？”

文羽晗反问。

“猜的。”

“我是被吓到了。晚上你打架，有点吓人。”

文羽晗没有说谎，林振栎打架动手的那一刻，她确实被吓了一跳，但是现在回想起来，竟然觉得还有点帅。

他身手狠厉，动作利落，不愧是警校出来的优等生，只是可惜了，没能毕业。

“那你以后离我远点吧，我不是什么好人。”

“但也不是坏人。”

文羽晗紧接着回复过去，这是林振栎晚上说的原话。

林振栎看着手机上很快回复过来的文字，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还要回过去。

他原本以为晚上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文羽晗没有认真听，没想到她竟然清清楚楚地记住了。

“既然你也睡不着，不如陪我聊一会儿吧。”

文羽晗又发了过来。

“聊什么话题？”

文羽晗竟然被他问住了，这段时间，她完全是昼伏夜出的夜猫子作息，晚上睡不着的时候，通常会刷试卷，或者听歌追剧看小说，要是真要问她有什么好聊的，她一时间还真说不清楚。

“那不如聊一下你自己吧，为什么不继续读书了？”

“你不是知道吗，退学了。”

“原因呢？”

“你也看到了，爱打架。”

“我不信，能不能说详细点。”

“不能。”

林振栎冰冷的两个字，直接结束了聊天。

文羽晗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聊天这么直截了当的。

“不说就算了，是不是觉得不信任我？”

“打架的细节，有什么好听的？”

文羽晗把手机放在一边，躺回到床上。

过了半天，她翻了个身，从窗帘缝隙看到楼下的房间灯还亮着。

拿起手机，文羽晗又发了消息过去。

“你怎么还不睡？”

“快睡吧，再不睡外面的早餐都要出摊了。”

文羽晗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回了句。

“你一般早上吃什么？”

“外面有什么就随便买点什么。”

“那明早带我一个呗。”

“你确定能起得来？”

“那有什么的，肯定能起来。”

文羽晗发这条消息的时候，已经开始眼皮打架了。

林振栎等了很久，发现文羽晗再也没回复过来，估计她是已经睡着了。

他转头看向她房间的方向，默默说了句，“晚安。”

其实，文羽晗并没有那么快睡着，只是，她觉得自己好像和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男生聊的有点多了。

在她看来，林振栎身上有很多谜团，他的出现总是会带来危险的气息，但是他却连着两次在危险时刻，站在她的面前。

好像林振栎并不是像大家口中所传说的那样，坏事做尽，而是更像他今晚说的那句话，他不是个好人，但也绝不是坏人。

他身上有一种亦正亦邪的热血少年气，挺拔的身姿和澄澈的眼神，仿佛在无声地告诉她，他和其他人不同。

想着想着，文羽晗真的困了，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