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回温 第48章 活着

【恭喜各位玩家，你们成功躲避第一批尸群的攻击，获得地图1张，可根据图中暗示找到圣火碎片，首都支援军将在10分钟赶到。】

这是一个好消息，支援军很快可以帮助我们撤离这危险之地。

开心中却又却透出些悲伤，因为这意味着他们是最后一批幸存者，断胳膊断腿的警员还能冲到一线办案吗，但总比死了强。

我看着收录的地图，显示的第一个地点距离警署大楼18公里，看图块位置像是一家店铺，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信息。

幸存下来的警员穿行在尸体间，陆陆续续搬出伤员。火成片地生长起来，雪原上能燃烧的基本成了灰烬，维持不了几秒，火又一下被水枪扑灭纷纷扰扰。

弥漫在云边炽烈的天光，势必要将寒冰世界撕开一道口子，看起来充满希望的朝阳，在我面前根本感觉不到一点美。

雪白晶莹的世界理应朝着圣洁的秩序发展，但似乎不可控制的力量正如猛兽般碾碎如雪花一样脆弱易逝的人类生命，今天活下来的人心里会不会多些新伤。

身上的疼痛还在，我并未放松警惕，心脏仍在突突地跳动，左眼皮也在此刻震颤不止。除了技能不会骗人，现在还有多少可以信任系统。

靠近栾果附近的人基本受到波及，93号提供的特效药的药效并没有过去，所以能够抵挡一部分伤痛。

不过施想和张芯还是受伤严重，现在两名警员把她们拉进93号所在的帐篷进行治疗，小萱也一同前去。只剩下白喻丛张语离谢意知野还不见人。

不远处米睿站在林蔚身旁，如扶持君王的臣子递给林蔚对讲机，林蔚拿着对讲机逐一下达指令。

“A组准备，时刻监视黑门情况，B组准备，如果有异动立即开枪。”

“是。”

两队警员们穿着黑色的警服，身穿厚实的防弹背心，鼻梁额头渗出茂密的汗珠，手中紧握通讯设备，他们埋伏在旁边，监视着黑门的变动。

我缓缓站起身向帐篷走去，一位女警迎面撞向我，她肿胀的眼睛好像吸饱水的海绵，手指轻轻一揉，眼泪一股一股地流出，如果没有及时拉住她，她也许会在时间流逝的那刻丢掉魂魄。

她甩开我的手，什么话也没说，站稳后又从泪眼朦胧的眼神，变为用幽怨凶狠的目光瞪着我，直到其他警员的叫唤她才离开。

“对不起。”我想她是听不见了，但还是要说对不起的。

好冷。

那是真实人物才有的复杂情绪，明明人是该有温度的，可却有来自地狱般的寒意目光。

女警跑到残破的飞车前跟着同事一起开展工作，恢复到冷静严谨的姿态。她大概失去那个很重要的人吧，死亡摆在面前的时候，一切的爱恨情仇都会留给活着的人，像重重的担子突然一下子压在身上，来不及反应又要前行，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放声哭泣。

地下的战况并不乐观，除了还剩两个十人小队，就没剩多少人。五公里范围内就有四公里被尸体掩埋，堆积起来形成一座座灰白色的小土丘好似坟堆。

我转身继续朝帐篷走去，现在力量尚未控制得很好，技能也是如此，获得保身技能，但又突然轻易地抽走。

这算什么？他们凭什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弱小的人没资格跟强者谈判，命运任人摆布一切都是既定好的。就算没有系统技能的支持，也真的要依靠自己的判断和身体素质走出去。

另一边米睿和莫书从地下监狱出来，一个脸上写满了不悦，一个疲惫倦怠。

“这帮龟孙子，竟敢越狱还袭警，特别是刚抓进来的女犯人突然间发狂，看我这挨咬的，幸亏皮肤是合金材料才没被咬坏，自从他们几个来了这里以后，我老受伤，气死了。”

“行了，你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真的快比我还像人了。”

米睿说完示意莫书闭嘴，我什么也不想说，冷冷撇过头跟他们错开，忽然在察觉异样的瞬间地看向他们的头顶。

“喂，有没有人把我拉下来。”谢意不知何时挂在他们头顶的墙面上的，一根岌岌可危的钢筋勾住他的上衣。

他们俩顺着我的目光抬头一望，先是一怔。莫书撇撇嘴，手肘直戳米睿的后背，然后自觉地后退：“你胖你上。”

伤员的我自然接不住谢意，米睿抬头张开上臂，想要用他宽实的臂膀接住谢意：“兄弟跳吧，现在还有力气接住你。”

谢意毫不客气扑下去，米睿没站稳跟着倒在地上，他松开谢意有点惊讶没有感觉到被重力撞击的疼痛：“奇怪我背后怎么不痛？”

“死胖子起开啦，因为你压到我了。”一只银白色的手从米睿身下伸了出来。

米睿不好意思地起身，拉住被他压在身下的莫书：“你怎么在我背后？”

“我踹的。”我收回迈出去的腿，继续头也不回去向帐篷。

“不带这样欺负我的。”莫书在原地无助地跺了几脚，象征性地用机械手抹着着没有眼泪的眼睛，哭泣泣地撒丫子跑开了。

【叮——齐林运输专线将在10分钟后经过。】

齐林这个名字，再次联系上齐林集团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个关于the moon药物和基因实验。

【提取到生物数据，血液信息1300份，基因数据2000份，已传输到机房。】

我回过头，往反方向跑去。

“诶，你去哪？”谢意刚被米睿搀扶起身，看我急匆匆地跑所以疑惑地对我说。

“你伤重，听医生的话吧。”

等我赶到时，三架陆地探测仪同时运作，它们刮开飞车附近地面黑色的灰，如同麦秆燃烧殆尽留下的碳化灰烬被扫除。

远处爆炸中心已成一地灰烬，雪地上车辙印纵横交错，飞车漏出的机油将雪地覆盖，好像粗心的蛋糕师在奶油上挤多的巧克力酱。按照刚刚爆炸的程度，走近看大概还会看到无法辨认的混合着骨头和血肉的液体。

力气大的警员轻轻一拉，奈何被炸后冰层脆弱车身因支撑不住正急剧下陷。好在一辆吊车早已勾住飞车上端，才没有令它掉进裸露出的冻土坑里，不过空气中那股难闻的焦味再次加重。

警员们手戴白手套，屏着呼吸，没有口罩也能坚持下来。他们用钳子一点点分拣收纳进透明的袋中，刑侦剧里才看到的场景，如今也是亲临现场了。在收集物证上，人的确比机器系统还要准确。

“白姐，有新发现。”

“好，用你手边的仪器扫进去。”

【新鲜指纹已入库。】

“终于。”白喻丛从报废的飞车旁探出头，刚刚没见人影的她原来在这里啊。

我明白她为什么在这：“你刚刚冒死最后一个走，就是为了利用飞车追踪？”

“对，尸群包围飞车的同时，已经在它们身上留下锚点，就等着我设置的隐形的密网捕捞下一批，这就是他们做的越多，泄露的也就越多。”

白喻丛越说越激动，全然忘记要不是我拉着她，刚刚差点嘎屁在这里的人就会是她。

忽然一阵寒风，我忍不住连打三个喷嚏。

“没事吧？”

我揉揉鼻子才通气：“没事有点轻微鼻炎，只是鼻子对空气敏感。”

话没说完我的肩膀一沉，一件不知品牌的黑色西服外套披在我身上，上面黏了几片晶莹的雪花，我的鼻息轻轻一扫，它们很快化成如泪痕的水迹。

“穿着吧新款很暖和，鼻炎很难受的，现在更不能着凉，你回去吧。”白喻丛低头继续指挥飞车里的人员。

“好。”

进到帐篷里我闻到空气中的酒香，我闻出那是林蔚在屋子里给我们喝的酒，现在估计作为刚刚战斗完的慰藉。

而且喝完身上的伤痛可以减轻一半，被削掉半边脑袋的警员，受伤那么严重喝了一口之后竟然没了痛感般，放下瓶子安心等待接受组装机械脑袋的手术。

递给他酒瓶的是一只机械手，机械手连着病床，方便服务病人，他身上挂满针管，只需要像婴儿一样等待喂食。

这是一个设备齐全的医疗胶囊舱，一切都是在无菌状态，仪表上显示氧气含量有多少，提示仪此刻正闪烁着红光，病床下的滑轮自动推着他进入更里面的手术室。

我继续往前走，透过临时搭建的帐篷顶，能清晰看到天花裸露着扭曲的龙骨，右边冒着白烟和食物香味，显然是厨房了。我看见莫书从热锅舀出汤，半米汤勺哐哐哐敲着碗边分进大大小小的碗里。

“厨子，这次又是什么汤？”谢意搞怪地凑到旁边。

见莫书没有搭话，谢意没好气道：“切。”

谢意端着汤走进左边的帐篷里，顺手递给张芯，全然没意识我跟在他后面一起进去。

张芯苍白的嘴唇抿了一口，还朝谢意身后的我笑：“好喝。”

谢意往后一瞥，惊吓两秒后很快缓过来：“我去姑奶奶，吓我一跳，你怎么没有声音的？”

我演他被吓到的模样，随后声音放低：“你小声点，他们还在休息。”

施想躺在右边的床铺，旁边放着喝完汤的空碗，而小萱抱着宝剑靠在墙边沉沉地睡去，像只吃饱喝足贪睡的鼹鼠做着甜甜的美梦，梦中还在护食。

我小心询问张芯：“还好吗？”

“好多了真的很消耗体力和精神力，念念你岂不是比我更辛苦啊。”

“我没什么问题，身强体壮。”

谢意示意我桌上有汤记得喝，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张芯一口喝完最后的汤汁然后放下汤碗，揉揉眼睛，拉上被子没拉到一半就已经入眠。

帮她盖好被后，我感到寒气直逼帐内，令全身一阵哆嗦，正准备拿起碗喝汤休息，鼾声从左侧后方传来。就见谢意趴在桌子上，口水很快在他手臂圈出的范围内扩散。

我摇摇头放下碗，迅速抽出纸巾垫在谢意脸庞：“睡得真死啊。”

风雪入账，我的目光从风掀开的缝隙间，望向对面不远处的帐篷。米睿端来咖啡走进帐篷，帐帘合上前我一眼认出背对着我的人是林蔚，她的面前摆着一副地图。

身后的帐篷都陷入到了沉睡，我摇晃其中一名警员发现都不醒，察觉到不对劲的我悄悄绕道一步步靠近那边帐篷。

林蔚所在的帐篷后方连着茂密的树丛，我藏在树丛里用尖锐树枝刺出一个小孔，看他们要做什么。

“这次他们袭击没走城门，而是利用其中的溶洞通道进来，连系统都无法快速作出判断的一条秘密通道。”

“我在想这其中有人泄了密，除了队里人。”

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根本没有张嘴说话，是怎么沟通的？帐篷里只有两人，所以很容易分辨话是谁说出口的。

【记忆正在读取中。】

“你是怀疑警队出了内鬼，为什么不怀疑是他们呢？”

“你也看到了，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每个人几乎肉搏，张语离也难得暴露了自己的空间转移的技能，若当年犯案的与他们有关，早就利用技能把我们都杀了，何必要留下来冒险。”

难怪飞车行驶的时候没人来，原来林蔚一直在试探我们。

“当初张语离来谈合作，说什么世界对应理论，他们那个世界发生的事情会在这个世界以不同形式重演，开始我还深感怀疑，现在也的确慢慢印证这点，我们的世界正在被某种势力入侵，这下我们都公平了，他们有他们想要的，我们也有我们想要的，目前利益不冲突可以成为合作对象。”

“代价会不会太大了，警队死了这么多人。”

还没结束对话，我便听见身后传来细碎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