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监听我?!”黄湖想愤怒地咆哮质问,涌到嘴边的却只剩下压抑而绝望的嗫嚅,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我怎么敢呢?”沙哑的男声嗤笑着,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您可是我们赌场最‘尊贵’的大客户呢,黄部长~”他刻意加重了“尊贵”二字,充满了讽刺。
“我只是想好心提醒您,胆子......不妨放大一些。您要是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您欠我们的那笔天文数字,该找谁去要呢?我们可是会很困扰的。”
黄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阵刺痛,但这疼痛远不及他内心的恐惧和绝望。他徒劳地松开手,声音带着哀求:“我......我会努力筹钱的......求您再宽限几天......”
“呵呵,”对方冷笑一声,如同毒蛇吐信,“刚刚那个天真的小Omega,应该还不知道吧?他千恩万谢拿到的那笔‘补助金’,可是有大半都落进了你黄部长的私人腰包。而且,享受这种特殊补助的,不止他一家吧?”
“这些年,靠着挪用、克扣这些专项基金和科研款项,你中饱私囊了多少?嗯?”男声慢条斯理地揭穿着黄湖的罪行,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打在他身上。
黄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你也是运气好,上次那份需要湛明熙首席签字的资金审批文件,他恰好出差了没签成。要是他回来仔细核查,发现自己名下的科研资金被挪用了这么大一笔,再找找里面的猫腻......你觉得,他家那一位,如今位高权重的养子,沈知寒沈指挥,会轻易放过你吗?他最近可是查账查得正在兴头呢。”
黄湖的脸色随着对方的话语越来越灰败,哀求着让对方停止,那嘶哑的男声却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居然还妄想着去讨好秦锐,试图搭上秦家的线来给自己铺后路?该说你是天真呢,还是愚蠢呢?”男声的嘲讽意味更浓了,“你觉得,人家堂堂帝国少将,元帅之子,会看得上你这种货色?会为了你这点破事脏了自己的手?”
“你的一举一动,在我们眼里,就像透明的一样。”对方对他近期的所有动作都了如指掌,并且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所有的侥幸心理。黄湖清楚地知道,对方说的都是事实,他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凑齐那笔巨额的赌债。
“当然咯,”就在黄湖彻底陷入绝望时,对方话锋突然一转,带着一种施舍般的恶意,“我说了,您是我们尊贵的大客户。这钱要是真还不上了,我们也是很苦恼的......”
黄湖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卑微的希望,他忙不迭地对着终端弓下腰,仿佛对方能看见一样,语气急切地哀求:“大人,大人!求您,求您指条明路!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
“我记得......”沙哑的男声故意拉长了语调,带着令人作呕的玩味,
“你有个刚上大学的Omega儿子是吧?长得还挺清秀。很巧了,我们二皇子殿下最近心情不大好,正缺些新鲜玩意儿解闷。你把你儿子送来,给殿下玩两天,说不定殿下他玩得尽兴了,心情一好,给你再宽限些时日,也不是不可能嘛~哈哈哈!”
那声音说到最后,爆发出疯狂而扭曲的大笑。
“你!!!混蛋!畜牲!!!”黄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对着终端发出了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困兽般的怒吼。他就那么一个儿子,是他的命根子,平时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孩子往那种火坑里推!
通讯在对方猖狂的大笑声中被单方面切断。会客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黄湖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以及他压抑不住的,带着绝望的咒骂。
“啊啊啊啊啊啊啊——!!!”
极致的恐惧、愤怒和无力感最终冲垮了他的理智。他猛地扬起手臂,将手中那个如同烫手山芋般的终端,用尽全身力气掼向地面!
“啪嚓!”
终端与坚硬的地板撞击,发出沉闷的响声,却意外地坚固,只是外壳略有裂纹,屏幕暗了下去,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无能狂怒。他又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垃圾桶,里面的废纸散落一地。
他还不解气,像疯了一样,抬起穿着昂贵皮鞋的脚,狠狠地,一遍又一遍地踩踏着那已经碎裂的终端,发出“砰砰”的闷响。在疯狂的踩踏中,他手臂胡乱挥舞,粗重地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如同破旧的风箱。
“咔嚓......”
一声细微却清晰的碎裂声,不同于终端屏幕的爆裂,更像是什么精致易碎的东西被彻底摧毁的声音。
黄湖喘着粗气,茫然地低头看去,
在他的皮鞋脚下,一块被精心烤制成小兔子形状的饼干,已经碎裂成了几块。
是小加带来的饼干。
用糖霜画出的开心笑容,此刻在他的鞋底和冰冷的地板之间,被碾碎了个彻底,只剩下一些带着甜腻气味的,混合着灰尘的碎屑。
那碎裂的笑容,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他此刻肮脏不堪的灵魂,和已然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未来。
————
秦锐推开牙科专家诊室的门,看清里面坐着的人时,先是一愣,随即乐出了声。
今天可真是巧他妈给巧开门,巧到家了!走哪儿都是熟人。
眼前这位戴着老花镜,正对着光屏研究病例的Beta老医疗官,他可太熟了,沈知寒更熟,两人跟这位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
当年沈知寒被秦锐捡回宿舍,喂了颗奶糖,直接把沈知寒的糖瘾喂出来了,嗜甜如命,结果报应来了:蛀牙,要拔。
如今冷静自持的沈指挥,偏偏对医疗器械有着根深蒂固的恐惧,躺在治疗椅上的紧张程度不亚于面对千军万马。
当时就是这位钱叔负责操作,结果器械刚靠近,沈知寒在极度恐慌下条件反射般暴起,一拳过去,精准命中且完全没控制力道,直接把毫无防备的钱叔给打晕在了操作台旁。
这事儿成了军校医疗所一桩流传许久的“佳话”。
“哟,钱叔!好久不见啊哈哈哈哈哈!”秦锐抱着崽子,笑得毫无形象,大步走了进去。沈知寒则默默站在门边,安静地当个门神。
钱叔从电脑光屏后抬起头,推了推老花镜,看清是秦锐和沈知寒,也露出了慈祥又带着点无奈的笑容:“是你们俩啊。今天是谁要看牙?”
他下意识地朝秦锐身后的沈知寒瞄了一下,似乎对某位危险分子心有余悸。毕竟他现在年纪大了,沈知寒要是再给他来一拳,说不定他一把老骨头就得交代在这了。
“放心吧钱叔,今天绝对安全,他好着呢。”秦锐笑着,把怀里正好奇张望的崽子放到铺着一次性垫纸的办公桌上,让他面对钱叔,“是我们家这个小东西,开始长牙了,来请您给瞧瞧。”
崽子一点也不怕生,圆溜溜的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这个笑容和蔼的爷爷。
“哎呦,这是哪里来的小可爱呀?”钱叔的语气瞬间变得无比柔和。
他以前是军校的牙科医疗官,退休后因为技术精湛,尤其擅长与孩子沟通,被返聘到医疗中心的幼儿牙科。至于他当年从军校调岗到儿科,这里面有没有沈知寒那一拳的功劳,那就只有当事人心里清楚了。
钱叔戴上一次性手套,轻轻摸了摸崽子毛茸茸的小脑袋,用温柔的声音诱导着:“来,宝宝,张开小嘴巴,让爷爷看看我们的小牙牙长得好不好呀?”
崽子似乎听懂了,配合地张开小嘴。
钱叔借着灯光仔细一看,微微挑眉:“哦?居然是先长出标记齿吗?这倒是很少见。” 只见那两颗小巧却已经初显锐利的小虎牙,正张牙舞爪地立在粉嫩的牙床上,下排也能看到小小的牙胚正在萌出。
“真棒!来,我们再张大一点,啊~”钱叔拿出压舌板,小心地放进崽子嘴里,想看得更仔细些。
崽子把嘴张得更大。
“真棒!崽崽能不能再大一些?”压舌板继续往里伸。
崽子:“啊啊”
“来来来更大一些~”
崽子:yue!
压舌板碰到喉咙深处,崽子被捅得直yue,小脸都皱成了一团,但他出乎意料地乖巧,强忍着没有乱动,只是小手紧紧抓住了秦锐的衣角。
等到压舌板一拿出去,他立刻委屈地扁着嘴,把小脸深深埋进旁边秦锐的怀里,寻求安慰。
“怎么样钱叔?没什么问题吧?”秦锐一边轻拍崽子的背安抚,一边好奇地问。
“牙齿本身发育得倒是不错,硬度、形态都很好。标记齿先长虽然少见,但也不算大问题。奇怪的是......”钱叔调出刚刚拍好的牙片,指着光屏上的图像,眉头微微蹙起,“你看,不只是标记齿,他后面的乳磨牙好像也提前开始发育了,萌出迹象很明显。这就不太寻常了。”
钱叔皱着眉头,看向秦锐,表情变得严肃了一些:“孩子之前生过什么大病吗?或者接触过特殊环境?从目前的抽血指标来看,可以排除是牙源性肿瘤这类病理原因导致的发育加速。孩子双亲有没有什么比较特殊的情况?”
他试图从遗传或环境因素上寻找解释。
“额,特殊的?”秦锐低头看了看怀里还在委屈哼哼的崽子,努力思索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说,“打仗......算吗?”
他回想起当初,自己压根不知道能怀孕,照样在前线冲锋陷阵,该打的仗一样没落下,该扛的辐射也照单全收,等体检发现怀孕的时候......他嘴里还叼着根烟呢。
“战场环境确实存在一定辐射,但常规剂量很小,况且还有母体的过滤作用,通常不至于引起这种明显的发育提前。”钱叔笑着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我是说,孩子的父母,本身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比如特殊的基因、病史之类的?”
“没有吧?”秦锐摸着下巴,一脸理所当然,“我亲生的,我身体好得很。沈知寒嘛,除了小时候身板脆了点,身体也没啥大问题啊。”
“噗!!!”钱叔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他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小锐!!!你可别吓唬你钱叔了!这怎么可能呢?!你是Alpha啊!Alpha怎么可能怀孕生孩子?!”
明儿让我写一章沈知寒的拔牙,哈哈哈哈写着写着给自己可爱到了,大概过两章咱们恰口肉之后就是小加的故事了捏,预告一下芜湖!
感谢读者宝宝们的陪伴!呀米呀米![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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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