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修部的办公室内,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秦锐,这位帝国最年轻的少将,此刻翘着二郎腿,坐在本该属于维修部老大劳隆的高级工学椅上。
他一条腿随意地翘着,露出睡衣下线条流畅的小腿,脚上甚至还踩着家里的软底拖鞋,但这身慵懒的装扮丝毫未减他周身散发的低压气场,再加上那副山雨欲来的阴沉表情,底下的维修部员工大气都不敢喘。
此刻,他正低着头,面无表情地检查着面前技术员双手奉上的个人终端。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哒哒声,每一声都敲在在场所有技术员脆弱的心脏上。
他身后,高大的劳隆正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陪着不是。
而李长斯则像一棵被霜打蔫了的小白菜,耷拉着脑袋,周身笼罩着绝望的乌云,浑身散发着“领导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为什么要在这里”。
“下一个。”
秦锐冷冰冰地吐出三个字,熟练地操作着手中的终端,快速浏览着存储和缓存区,确认没有任何一张属于他家沈指挥官的私人照片残留后,才略微颔首,把终端扔回给那个技术员。
那人如蒙大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退了下去。下一位被点名的部员立刻屏住呼吸,双手捧着自己的个人终端,恭恭敬敬地呈到秦锐面前,动作谨慎得如同在献上什么宝物。
“诶呦,我的秦少将,您看这......这不是耽误咱们部门的正常干活嘛......”劳隆苦着一张脸,试图打圆场,声音里充满了小心翼翼的讨好。
他哪里是真的担心耽误工作,军部的设备大多皮实耐造,一时半会儿根本出不了岔子。
他真正恐惧的源头,是秦锐身后可能即将出现的那位。
秦锐的性子,说好听了叫直率单纯,说难听点就是好糊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但关键是,现在可是秦锐和沈指挥官共同的休假期间!
要是秦锐在这里待得太久,万一......万一那位沈指挥官过来找人,发现眼前这阵仗,那后果可就绝不是像现在这样敷衍道歉,简单检查一下终端就能轻易了事的了!
更何况......劳隆心虚地擦了擦额角不断渗出的冷汗,殷勤地将一杯热茶往秦锐手边推了推。
更何况他是真的手贱,没忍住把秦锐终端里那些惊为天人的私人照片偷偷做了备份来着,这要是被沈指挥官知道了。
劳隆光是想想,就觉得后颈发凉,忙不迭地献殷勤:“您喝口茶,消消气,消消气!”
终于,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维修部所有人员的终端都被秦锐“亲自”且“仔细”地审查了一遍。
秦少将还特意起身,走到部门的主服务器前,亲自去查看了维修部那台负责数据的主机,以确保“真的”没有一张他家沈指挥官的照片被非法留存下来。
虽然他看不太懂那些复杂的代码界面,但劳隆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不是这种人,秦锐才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都给老子听好了!”秦锐回过头,睡衣的纽扣没系好,露出结实的胸膛,但他眼神里的威胁却毫不打折,“下次再让老子知道谁手欠,偷看乃至备份不该看的东西,小心你们的皮!”
维修部全体工作人员立刻将头点得像小鸡啄米,恨不得对天发誓绝对不敢再有下次。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秦锐那点睡意早就跑得一干二净。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走得匆忙,身上还穿着睡衣就这么招摇过市地杀到了科技部。
他皱了皱眉,老穿着睡衣晃来晃去,影响确实不大好。
反正也出来了,不如干脆去沈知寒的办公室,那边常年备着他的几套常服和军装,正好去换一身行头。
秦锐熟门熟路地刷开沈知寒办公室的权限锁,像回自己家一样自然。他径直穿过简洁干净的办公区,推开内间休息室的门。
休息室里还残留着沈知寒身上那种清冽干净的雪松味道,这让秦锐莫名放松了些。
他利落地脱下那件惹眼的睡衣,随手扔在地上,露出精壮的上身,拿起衬衫,手臂穿过袖管,开始系扣子。
然而,当系到胸口附近那几颗扣子时,他的动作明显顿住了,眉头蹙起,脸上浮现出几分难以置信。
手指用力了几次,那片布料绷出了一道略显紧张的弧度。
“妈的......”他低声咒骂了一句,试图将两片衣襟合拢,但那颗纽扣和扣眼之间仿佛隔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无论他怎么吸气收腹,都无济于事。
......好像真的有些扣不上了。
秦锐盯着镜子里自己显然比以往更饱满些的胸肌轮廓,脸色有些难看。
沈知寒昨晚咬在他胸前的标记,带着慵懒笑意在他耳边低语的话,如同魔咒般钻进脑海:
“通过伴侣的信息素刺激乳腺......不知道怀孕过的alpha,是不是也......”
秦锐系扣子的手指僵在半空,陷入了一种耻辱的情绪。镜子里映出他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最后定格在一种羞愤交加的暴怒上。
该死的,那家伙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当时他只当是这混蛋又在故意说浑话撩拨他,气得反手就扣住人的下巴,把他摁进了枕头里。
但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沈知寒那个狗东西!他居然他妈的是认真的?!
长久的沉默在休息室里弥漫开来。
“妈的!”最终,所有的震惊和羞愤化为一句疯狂咆哮,“早晚把沈知寒那口牙全拔了!让他没事瞎咬!”
然而,暴怒归暴怒,现实问题还得解决,衣服不能真的敞着穿。
他最终还是认命了,使出吃奶的劲儿,屏住呼吸,咬牙切齿地将那颗可怜兮兮的扣子硬生生塞进了扣眼里。
衬衫的前襟瞬间被绷得紧紧的,布料清晰地勾勒出底下饱满的轮廓,甚至能感觉到细微的拉伸声。
那颗扣子承受着它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岌岌可危地维系着秦少将最后的体面,仿佛只要秦锐动作稍微大一点,比如用力挥个手臂或者来个深呼吸,它就会立刻不堪重负地崩飞出去,完成它悲壮的使命。
秦锐对着镜子,看着那紧绷到令人尴尬的线条,脸色黑得像锅底。
这他妈还怎么出去见人?!
秦锐刚勉强把那颗饱受折磨的扣子对付好,正别扭地拉扯着衬衫前襟,试图让紧绷的布料看起来自然一点,办公室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他皱了皱眉,心想谁会这个点来找沈知寒?但还是整理了一下衣领,快步走过去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上次在博物馆当门神的昂科威,经济部的那个小子。
对方看到开门的是秦锐,露出一丝错愕。
“秦少将?您怎么在这?”昂科威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秦锐,他下意识地朝秦锐身后望去,“沈指挥官呢?”
“我俩正休假呢,他没跟你交代?”秦锐的注意力还在那勒得他有点喘不过气的衬衫上,他别扭地扯了扯领口,头也没太抬,语气随意地回道,“找他什么事?”
“是关于沈指挥官之前交代我负责整理的,一份资金流转溯源报告,涉及部分敏感项目的拨款明细。”昂科威立刻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态度,双手将一个电子记录板递了过来,解释道,“抱歉打扰您,少将。我是接收到办公室门禁开启的提示,以为是他本人回来了,所以前来汇报。”
他倒是忘了,在整个军部,有权限且敢这么随意进出沈指挥官办公室的,除了沈知寒本人,还有眼前的这位秦少将。
“行吧,我知道了。”秦锐伸手接过那块记录板,动作无比自然,仿佛这就是理所应当的,“我刚好要回家,这东西你交给我就行,我转交给他,省得你再跑一趟。”
他习惯性地顺手点开了记录板的屏幕,准备快速浏览检查一下。这是他在前线养成的习惯,任何经手的重要物品都必须第一时间确认状态。
然而,下一秒,屏幕亮起,弹出的不是预想中的文件摘要或目录。
手指滑动解锁的瞬间,一张无比庞大,充斥着密密麻麻各种数字、代码、项目编号和晦涩专业术语的巨型表格,如同决堤的洪水般,铺天盖地地冲出了屏幕,投射到整个办公室的空间里!
那庞大的信息量和极度复杂的排版,如同视觉炸弹般冲击着秦锐的大脑,这对于身患严重文字恐惧症的秦少将来说,不亚于迎面挨了一拳!
“靠!”秦锐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嗡的一声,脚下甚至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他下意识地把记录板拿远了些,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
“......谢谢你。辛苦了。”他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才勉强维持住脸上的镇定,虽然可能看起来更像是咬牙切齿。同时迅速按灭了屏幕,动作快得带风。
他痛苦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试图驱散那阵因信息过载带来的眩晕感。
秦锐知道他家沈知寒工作辛苦,日理万机,但直到此刻亲眼见到这冰山一角,他才更直观地感受到这份“辛苦”究竟意味着什么。
光是这一张表格,其杀伤力就足以把他这个能徒手拆机甲的少将当场吓晕。
这一刻,什么被咬得二次发育的憋屈,什么扣不上扣子的尴尬,瞬间都被这巨大的精神冲击碾得粉碎。
算了......秦锐在心里认命地叹了口气。
沈知寒爱咬就咬吧,标记就标记吧,发育就发育吧,他压力也挺大的,有些奇怪的癖好也正常。
大不了,回头去后勤多领几件大码的军装。就当是,嗯,纯粹是自己最近练得太狠了。
果然,他永远没法对沈知寒下狠心。秦锐痛苦地捂脸。
手里攥着那块烫手的记录板,秦锐来到军部大楼底层。他的悬浮车就停在不远处,拉开车门,李长斯已经乖乖地坐在驾驶座上等着了,只是整个人依旧被那朵肉眼可见的小乌云笼罩着,蔫头耷脑,无精打采。
“你怎么回事?还没缓过来呢?”秦锐弯腰坐进车里,将记录板随手扔在后座。
说实话,他这问话多少有点心不在焉,他自己都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完全回过神来,胸口那过分紧绷的布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这个残酷的现实。
此刻看李长斯这副德行,颇有点难兄难弟的意味。
李长斯郁闷地重重一点头,声音有气无力:“嗯。”
“不是,”秦锐被这小子一副失恋般的鬼样子逗乐了,暂时忘了自己的烦恼,咧开嘴调侃道,“林规弥那家伙到底给你下什么**药了?我真搞不懂你们这群小年轻,一个两个的,上赶着去他那儿找骂挨?他那张嘴,吐出来的钉子都能直接当军械入库了。”
“啊?!”李长斯猛地抬起头,乌云瞬间转暴雨,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受伤,“我家领导......他、他以前也这么喜欢骂别人吗?!”
“呃,这倒也不是。”秦锐摸了摸下巴,回忆了一下,“他以前虽然也算不上什么好脾气的可爱Omega,但起码没现在这么一点就炸。”
“好像是......从那件事之后吧,林规弥的脾气才变得这么又臭又硬,看谁都不顺眼,尤其爱怼你这种愣头青。”
他话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果然看到李长斯那双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里面充满了好奇和探究,正殷切地、巴巴地望着自己。
秦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故意拖长了语调:“怎么?想知道你家领导的陈年八卦?”
暴雨转彩虹。
李长斯的脑袋点得如同小鸡啄米,还带着点迫不及待的兴奋:“想想想!锐哥!快告诉我!”
此时,正在家里休假的林规弥:啊欠!
可怜的小林被锐锐背刺了哈哈哈,但是小林的故事我还是蛮心疼他的呜呜。小苦瓜一枚捏。但是林规弥全身上下都是软的,只有嘴硬。(又美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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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好像真的有些扣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