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的父母，零零后的我们 第3章 青葱岁月

刘文昭1980出生于陕西榆林，一个很贫穷现在已经不存在了的一个黄土高原农村里，黄土高原千沟万壑、沟壑纵横，不是山就是沟，也因为山多交通不变导致很穷，山上挖个洞，洞里盘个土炕连着灶就是一间窑洞。出了大门是一条很窄的羊肠小道，为什么叫羊肠小道，是因为这条小道一年四季都有羊粪，常年空气里都有一股羊粪的味道。路边缘就是深不见底的沟，刘文昭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他小时候怎么没有掉下去到沟里，他长大后还好奇问过他妈妈这个问题，他妈妈说：“你没有掉下去过，你二哥掉下去过，不过啥事都没有，你们小时候都是这么靠老天庇护长大的。”

刘文昭上有两哥下有一妹他排行老三，懂事的时候他问过他妈，为什么要生这么多孩子，他妈的回答至今都让他记忆犹新，“因为人多可以多种地啊，儿子多了就不会被欺负了啊。”他当时是理解他妈妈的，因为他妈妈确实经常挨“欺负”，他映像最深刻的一次就是，有九个男的来他家收《超生费》，计划生育嘛，他妈大老远看见那几个人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老公你去躲衣柜里，”然后拿把刀往案板上一砍，“今天要不你们几个弄死我，钱是一分钱也没有。”超生队从一个人到九个人前后来了几次，愣是没从他家拿走一分钱。

好在刘文昭的父亲在煤矿工作足够的勤奋和努力，得到了领导的赏识，把他父亲带到古城去工作了，他家也终于能过得能较为宽裕些，他父亲为了一家人能在一起就在古城租了个房子全家搬到古城居住了，刘文昭也刚好赶上在古城读初中。

刘文昭的二哥只比他大两岁，从小喜欢音乐，初中毕业后去读了艺校，受他二哥的影响，刘文昭在高中也喜欢上了音乐，喜欢上BEYOND、小虎队、任贤齐、香港四大天王等，也因为同样喜欢BEYOND的原因，刘文昭和班上冯文斌、许石磊成为了最好的朋友。一块收集任何关于BEYOND的贴纸、图片、书籍和磁带。三个人也是同一个宿舍的舍友，在那个BEYOND在内地还不是很火的年代，同一个宿舍有三个人喜欢BEYONGD属实不容易，这也是刘文昭、冯文斌和许石磊能在高中成为好兄弟的纽带。

三人最喜欢的毫无疑问就是那首火遍内地的《海阔天空》，三人也立志高中毕业后一定要去外面的世界闯闯。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仍然自由自我永远高唱我歌

走遍千里

1997是中国漫长历史长河中较为重要的一年，香港回归祖国，雪洗了中华民族的百年国耻，香港的回归对于刘文昭这批没有经历过战争的80后来说算是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爱国，体会到了国家强大的重要性。1997年同样对于80后里的“老大哥”刘文昭他们来说也是重要的一年，他们要进入高三年级了，到了高考的冲刺阶段了。

讲台上历史老师激情的讲着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崛起，历史和地理是刘文昭最轻松的课程，刘文昭看历史书就像看故事书一样，历史书里的插图他都得研究下，甲午中日海战里的插图刘文昭就研究的最仔细，被老师给发现了问他你在盯着看什么，老师我在插图里看中国的军舰为什么会打不过日本的军舰，全班同学哄堂大笑把老师也给气笑了，要不是看在刘文昭历史课成绩还可以的情况下老师估计能把他给揍死。地理对刘文昭更是简单，在初中的时候世界地图和中国地图就印在刘文昭的脑海里了。

早就烂熟于心的知识刘文昭也无心学习，心血来潮写了个字条，“明天滑旱冰去-刘文昭”然后折起来封面写下四个字（给王雪萍）。在那个信息还不发达的年代，上课间男生女生传纸条是比较常见的沟通交流方式，尤其是在表达爱意方面，上课传纸条有个好处就是，比起当面表白和当面给纸条，可以避免尴尬和可能被直接拒绝的囧境。

等了半天后终于传来王雪萍的回信，打开就回了一个字“好。”

和刘文昭预想的一样，王雪萍没有拒绝，高中三年里，他给王雪萍传了无数字条，涉及情感的一律不表态但也不拒绝大概意思就是高中不谈对象也希望刘文昭能好好学习，但约吃饭爬山逛街玩啥的基本都会同意，把刘文昭也搞的郁闷至极，情感上带来的的困惑也确实影响了刘文昭的学习。不过想到这次约滑冰就可以光明正大顺利的牵王雪萍的手后，刘文昭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刘文昭你在那笑啥呢？有什么开心的事给大家分享一下呗。”历史老师看见笑声来源自刘文昭后强忍住了怒火。

“没没没笑什么。”刘文昭被历史老师突然的点名给惊吓到赶紧站起来

“把五四运动的意义说下。”历史老师也没在继续逼问给了刘文昭一个台阶，她知道这个问题刘文昭肯定是可以回答上来的。

“五四运动是中国近代史上一次伟大的反帝反封建的爱国运动，是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开端，推动了新文化运动的发展，也促进了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标志着中国工人阶级的崛起，对中国社会的进步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刘文昭流利的回答完后抬头感激的看了一眼历史老师，他知道历史老师这是喜欢他给他台阶下呢，要换做其他学习不好的同学上课不认真听讲不挨罚才怪。

“坐下吧，马上高考了，上课专心点。”刘文昭的小动作她早就看见了，但是对于刘文昭无需点破稍微敲打下就够了。

刘文昭各科成绩中，数学一直处于及格线下，英语、语文、文综都还可以，尤其是文综在班上也是处于拔尖的水平，再加上人畜无害憨厚老实的模样也深得大部分老师的喜欢，但数学的致命短板也注定了刘文昭不会考上很好的大学。

第二天，刘文昭和王雪萍如约到了旱冰场，刘文昭是跟着他大哥学着滑了一次旱冰，他大哥的旱冰技术那绝对在场里是最溜的，倒滑，跳跃非常的丝滑，还凭借出色滑冰技术找到了女朋友。所以刘文昭也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可以然后就让他大哥带着他滑了一天，一天的成果就是不会摔跤了，刘文昭也心满意足了，心想教王雪萍应该是够了。

迪斯科的音乐响起，刘文昭扶着王雪萍滑入场中，刘文昭牵起王雪萍的手开始慢慢的教，在刘文昭印象中，这是为数不多的一两次可以正大光明的牵王雪萍的手，虽然累的满头大汗，但内心却非常的燥热和欢喜。

滑完冰后，刘文昭送王雪萍回家，以顺路路过为由，“连哄带骗”的把王雪萍带到他家去吃饭，刘文昭谨记他大哥教给他的恋爱秘籍，想办法把喜欢的女生带到家里吃饭，见过父母后就**不离十了。

星期一中午放学后，刘文昭三人因为吃腻了学校食堂里的饭约好到校外去吃，“先打台球后吃饭，谁输了谁请饭啊。”冯文斌看下刘文昭和许石磊说，饭店室外摆张破台球桌，几毛钱能打个台球就是性价比最高的娱乐活动了。

“谁怕谁啊，干了！”刘文昭和许石磊异口同声到。

“你昨天和王雪萍去滑旱冰了？咋样，有结果了没？高一追到高三了，你的情书都写了得有100封了吧，哈哈？”冯文斌一脸奸笑的看向刘文昭。

刘文昭尴尬一笑说：“你两想啥呢，就是一块滑个旱冰而已，不过牵了一天的手。”刘文昭本来还想说还带王雪萍去他家了，想起王雪萍千叮咛万嘱咐不可以和任何人说她去过他家里。

冯文斌嘲讽道：“你这煞费苦心的约王雪萍就是滑旱冰就是为了牵个手啊，瞧你那出息，滑冰牵个手那不正常么，那和情侣之间的牵手是一回事么？我两还以为你这次是马上毕业了，打算当面表白十拿九稳了呢，白替你激动欢喜一场。”

“就是你这三年里光写了一堆情书，马上都要高中毕业了，你不当面表个白？行不行的至少不留遗憾是不是。”许石磊也附和道。

冯文斌和许石磊的提醒让刘文昭陷入了沉思，写个情书她虽没答应，但也没明确拒绝，至少机会还是有的，要是当面表白被拒绝可就再没丁点机会了，“嗯，我想想吧。”

“想想？大哥，没多少天就高考了，你是不是怂了？”冯志杰可太了解他伙计了，不来个激将法刺激下是没用的。

“我怂？我刘文昭字典里有‘怂’这个字么？你两等着瞧吧。”

在那个年代里如果说几毛钱打个台球是性价比较高娱乐活动的话，那几块钱滑个旱冰对刘文昭他们这些老80后来说那绝对是非常奢侈的高端娱乐活动了，跟随迪斯科的音乐能在旱冰场展现丝滑的倒滑那绝对是全场最靓的仔。

“你不是说要在《萌芽》发表个小说么，你到底写完了没？你再不投稿马上就高中毕业了啊！”许石磊看向刘文昭说。

刘文昭正在打最后一颗关键球黑八，没有搭话，他知道这是许石磊故意在干扰他呢，伴随着黑8清脆入袋的声音“耶，又是石磊请客，小样还想干扰我，小说两万多字了，马上就定稿了。”

“又是我请，以后不要再叫我打台球了。”许石磊看着刘文昭和冯文斌的背影怒吼道。

“哈哈哈哈。”

“隔壁班那小子还有在骚扰王雪萍么？”许石磊吃完一大口面后看向刘文昭。

“没有了，我问过王雪萍了那小子再也没有打扰过王雪萍，不容易啊，从刚开始我和那小子单挑到你哥两帮我发展成群架，咱和那哥么干了几次来着？”刘文昭看向冯文斌。

“三次吧，上次咱三个干人家六七个，虽然败了不过咱也没怂，估计就是那次那哥么被我们的气势给吓到了，哈哈哈。”冯文斌一脸自豪道。

“可惜啊，你们帮我打退了情敌，我自己还是不争气啊，不过我还是得感谢你哥两，这顿饭是我的了。”刘文昭发自内心的感谢这两位陪他几经上“战场”的两位好兄弟，只有一块上过“战场”的兄弟感情才能得到升华。

“别别别，打台球我输了，这顿饭是我的。”许石磊笑了笑瞄了刘文昭一眼。

“你快拉倒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突然问我那小子还有没有骚扰王雪萍的意思，不就一顿饭么。”

“哈哈哈哈。”

下午上语文课的时候，王雪萍突然晕倒在课桌上，同桌急忙告诉班主任，坐在后排的刘文昭由于在看着窗外思考人生还没发现，刘文昭在班上的人缘还是非常不错的，班上所有同学也都知道刘文昭在追王雪萍，这个难得的重任自然就落到了刘文昭头上，全班同学都看下刘文昭，大声喊着让刘文昭赶紧背王雪萍去医院，刘文昭这才惊醒过来，百米冲刺的跑向王雪萍，生怕跑慢了这个重任让其他同学给抢去。这一幕把讲台上的班主任李玟都给看呆了，这是什么情况？

刘文昭只感觉王雪萍身体软软的一点都不重，背着王雪萍一路狂奔，像是真的背上了自己的媳妇一样，浑然不觉的累，心里担心的同时也庆幸终于有机会背自己喜欢了三年的女神了。好在医院检查后只是贫血没什么大碍，输几瓶营养液就好了。班主任李玟给王雪萍家里打完电话后，也就让刘文昭留在医院照顾王雪萍等王雪萍的母亲来，她和其他跟来的同学先回学校上课了。刘文昭感激的看了班主任一眼留着原地一顿傻笑。李老师叮嘱完刘文昭留意液体瓶快没了及时叫护士后就和其他同学回学校了，刘文昭在病房里激动的走来走去时不时看看病床上的王雪萍，把刚还小脸通白的王雪萍看的都害羞的脸上泛红了。

“怎么样好点了么？我看你脸色终于好点了，不是那么煞白，红红的了。”刘文昭绞尽脑汁总算想出一句关心问候的话。

王雪萍也不知道自己脸红发烫是因为自己好点了，还是班主任和其他两个同学都走了，就剩她和刘文昭两个人紧张的脸红了，“嗯，好点了。”

“医生说你是贫血而已，但是要注意补充营养，多吃些好的。”刘文昭总算找到聊天的话题了，不用和刚开始一样那么尴尬了。

“我不吃喜欢吃肉，我讨厌杀生所有的肉都不吃。”王雪萍说出自己贫血的原因。

“哦，那也可以多吃鸡蛋，多吃点水果啊，我下去给你买点水果和鸡蛋吧。”

王雪萍被傻里傻气又带点可爱的刘文昭给逗笑了，“你现在给我买鸡蛋，我怎么吃我生吃啊，我什么都不吃。”

“噢。”刘文昭也尴尬一笑，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手往口袋里一插摸到了录音机，才想起今天本来就是要拿录音机给王雪萍听歌的，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从他二哥那苦苦哀求说快高考了要多听听英语，他二哥才同意借给他用的，1997年小型录音机是比较常见了，但是拿出来个只比一个磁带大一点点的“松下”牌超薄迷你录音机听歌那绝对在哪个年代是最靓眼的，要不是刘文昭用高考做幌子，平常这个录音机他二哥是碰都不让碰下的，深怕他给弄坏了。

刘文昭赶紧录音机拿出来，插上耳机递给王雪萍，“听歌能好的更快些。”

王雪萍也是第一次见这么迷你小巧的录音机，两眼冒光说：“你哪来的这么小的录音机，好好看。”

“我二哥的，我二哥不是在歌舞团么，他好像花了两个月工资买的，我给你把耳机带上。”刘文昭说完把两个耳机塞到王雪萍的耳朵里，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贴面接触，刘文昭看着王雪萍美丽清澈的眼睛瞬间都有点恍惚了。

“好听不？”

“没声音啊！”

“噢，嘿嘿，还没按开关键呢。”刘文昭傻笑一声后按下开关键。

王雪萍点了点头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说：“好听，声音好清好真！”

录音机里放的是小虎队的专辑磁带，第一首歌就是小虎队传唱最高的那首《爱》，这是刘文昭特意跑了几条街才买到小虎队的专辑，那时候他们听的最多的基本上是任贤齐的歌，然后才是齐秦和小虎队的，香港四大天王的歌磁带里有很多粤语歌听不懂，所以并没有任贤齐的专辑磁带卖的火。

刘文昭看着王雪萍脸上灿烂的笑容，喜欢一个人不就是为了能让她像此刻一样，开心快乐才是最重要的么，其他的无所谓了。

王雪萍全身心的躺在病床上听着歌，刘文昭就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王雪萍，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照在刘文昭脸上暖暖的，心里也热热的，真好！要是时间能定格在这一刻就好了。

开门声打断了刘文昭的思绪，进来一个和王雪萍长相高度相似的女人，手里提着一袋水果，不用猜这肯定就是王雪萍的妈妈了，刘文昭急忙起身上前打招呼，“阿姨好。”

“小伙子，你好你好，辛苦你了。”电话里班主任给她说留了个同学照看她女儿了，没想到是个男生。

“不辛苦，应该的应该的。”刘文昭紧张的说口而出后又觉得是不是说错了，尴尬的看向王雪萍。

王雪萍妈妈倒没多想看向病床上的女儿，脸色红润，耳朵上还挂着两根耳机线，班主任也和她说过了王雪萍只是贫血没什么大的问题，和女儿聊了几句后确认没什么大问题了后，拿出一根香蕉递给刘文昭，又剥了一个香蕉递给女儿。

刘文昭接过香蕉后说：“谢谢阿姨，刚护士进来说把这一瓶输完就完事了，然后就是让她多注意休息，在观察下没啥事明天就可以上学了。”

“好的，谢谢你小伙子，那你回学校吧，不好意思耽误你学习了。”

“没事没事，不耽误。”

“马上就高考了，怎么可能不耽误你学习呢，你赶紧回学校吧，我在这照看萍萍就行了。”

刘文昭开始以为是王雪萍妈妈在和他客气呢，第二句才听出来是确实用不着他在这了，急忙起身说：“阿姨，雪萍，那我先走了。”

“你的录音机。”王雪萍摘下耳机说。

“你听吧，刚医生说多听音乐身体能恢复的更快些，到学校再给我就行。”这录音机本来就是他拿来给王雪萍听歌的，刘文昭还担心王雪萍的妈妈不让她听歌，特意加重说是医生的意思，说完后朝王雪萍眨了眨眼。

王雪萍明白刘文昭的意思后，冲他笑了笑说：“拜拜，路上慢点。”

刘文昭摆手告别后关上房门，走在回学校上路上，刘文昭忍不住不停的傻笑着，正如他那会想的，有没有结果不重要了，这三年里有过美好的过程就足够了，这一刻刘文昭感觉身心突然都轻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