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禁林回来的那晚,哈利就把在森林里看到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罗恩和赫敏。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以至于在之后的好几天里,他们三人之间都弥漫着一种沉默的恐慌。不过这种恐慌又很快变成了对考试的焦虑。
哈利开始睡不好,夜里常常被一些光怪陆离的噩梦惊醒。纳威看到哈利整夜睡不好觉,以为他患了严重的考试恐惧症。这个善良又有些笨拙的男孩什么也没问,只是会默默地将自己珍藏的巧克力蛙或是从家里寄来的太妃糖推到哈利手边,用这种无声的方式表达着他的安慰和支持。
罗恩和赫敏倒并不像哈利这样整日为魔法石担心,罗恩更倾向于认为,有邓布利多在霍格沃茨,事情总不会坏到哪里去。“那可是邓布利多啊!”他常常这样对哈利说,试图宽慰他。而赫敏则把绝大部分精力投入到了期末复习中,她坚信“只要我们通过了考试,我们就可以去找教授们说清楚!”
最后一门考的是魔法史。当宾斯教授叫他们放下羽毛笔把答题的羊皮纸卷起来时,哈利忍不住和其他同学一道欢呼起来。
哈利、罗恩和赫敏随着人流挤出考场,考试带来的紧张感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所事事的慵懒。
天气实在太热了,连皮皮鬼都懒得出来捣蛋,城堡的石墙摸着都发烫。三个人都感到有些懒散,提不起什么精神。
然而,在一片放松的氛围中,哈利却总觉得心里有个角落无法安宁,仿佛他忽略了某件极其重要的事情。额头上那道伤疤持续传来一阵阵细微但清晰的刺痛,这感觉比以往都要顽固,像是在不断提醒他什么。
赫敏坐在湖边一棵山毛榉的树荫下,还在忍不住重温着刚才考试的题目,嘴里念念有词。“我实在拿不准那道关于十四世纪焚烧女巫的题目,他们是不是真的一个女巫都没烧着?我在‘都不’和‘都有’之间改了三次……”
“拜托,赫敏,”罗恩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用一本书盖住脸以遮挡阳光,声音闷闷地传来,“考试已经结束了!你能不能别再想了?你这爱好有点恶心。”
哈利没有加入他们的谈话。他的思绪在罗恩和赫敏关于□□的零星争论中飘荡。罗恩嘲笑赫敏连无关紧要的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赫敏则反驳说严谨是必要的……
突然,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迷雾。
争论声……对话声……
是声音!是那个总是会在他和朋友们争论时,带着无奈又温和的笑意插入他们对话的声音!是那个在他感到不安时,会轻声询问他“怎么了,哈利?”的声音!
“哈利?你怎么了?”赫敏首先注意到了他骤变的脸色。
罗恩也拿开了脸上的书,疑惑地看了过来。
哈利没有回答,他只是猛地站起身,惊慌失措地环顾四周,仿佛想从空气中找到那个看不见的人。
“艾莉……”他喃喃自语,随即用更大的,带着恐慌的声音喊了出来:
“艾莉不见了!”
·
事情发展回到哈利从禁林回来之后的那几天。哈利经常睡不好,他总是突然一下子惊醒,气喘吁吁,躺在床上发呆。我在旁边安慰着他,他也只是皱着眉闭上眼睛,睡的不安稳。
不只是哈利额头上的那道伤疤在隐隐作痛,我的心口也仿佛有钝刀切割一样疼痛难受。这种怪异的,不受控制的感觉着实让我烦躁不已。等哈利再次睡下后,我来到了图书室,试图找寻相关的线索。
然而,当我漫无目的穿梭在霍格沃茨各个通道时,在我飘过一条靠近城堡北翼,平时少有人迹的昏暗走廊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那人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袍,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步伐急促而慌乱,不时紧张地回头张望。
是奇洛。
他来这里做什么?强烈的直觉告诉我,这绝不寻常。我立刻收敛所有气息,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只见他闪身进入一个废弃的扫帚柜,门虚掩着。我透过门缝,看到他背对着我,身体在剧烈地颤抖。他似乎在跟什么人对话,声音充满了压抑的痛苦和极致的恐惧。
“……主……主人……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保证……”
他在跟谁说话?我心中警铃大作,小心翼翼地靠近,试图看清柜子里是否还有别人。
然而,下一刻,我听到了。一个冰冷嘶哑,仿佛毒蛇吐信般的声音,并非来自奇洛面前,而是直接从他后脑勺的方向传来。
“失败……意味着惩罚……奇洛……你的犹豫和软弱让我厌烦……”
那声音带着一种非人的恶毒和绝对的威压,奇洛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呜咽着,几乎要跪倒在地。
就在这时,那个嘶哑的声音突然顿了一下,随即用一种带着残忍兴味的语调说:“我感受到了。那个男孩波特……就在附近……去找他……去找他。”
奇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爬爬地冲出扫帚柜,一边慌乱地系紧头巾,一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念叨着:“是,主人……我这就去……哈利·波特……我这就去找哈利·波特……”他朝着与哈利常去区域相反的、一条通往更高楼层的小道跑去。
我的心立刻沉入了谷底。他们要去主动找哈利!我必须阻止他们,或者至少,要知道他们去哪里。
情急之下,我忘了谨慎。我以为除了哈利,无人能感知我的存在。我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紧紧跟在奇洛身后。
就在我们拐过一个堆满废弃盔甲的阴暗转角时,意外发生了。
我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但坚硬无比的墙壁,但又很快融入了其中。我就像是一只小老鼠被关进了一个小笼子里。我头晕目眩的跌坐在地上,心脏就像是发动机上油了一样,嘭嘭嘭跳动。
紧接着,我听到了奇洛停下脚步,发出的不再是懦弱的呜咽,而是一声阴冷的、计谋得逞的嗤笑。
而那个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在我意识中清晰地响起:
“啊……我们抓到了一条……意想不到的小尾巴……”
哈利的梦:
哈利做的梦常常是断断续续的,一般是在噩梦之后惊醒后,被艾莉安慰着再次进入梦乡才会做那些。
他梦到过一个很破旧的房间,外面下着大雪,窗户是破裂的,拿着旧布暂时补上去。房间温度很低,哪怕是盖着被子也在瑟瑟发抖。
太冷了,哈利想。
他仿佛是成为了那间房间里的人,感受着这股寒冷。同样他也感觉到身体十分沉重,呼吸都是痛的。他在不断咳嗽。
应该是生病了。
哈利模模糊糊的想,他皱着眉头,但似乎有人在试图抚平。然后是一个温暖的身体钻进了他的被子里。
“我真善良。”哈利听到那个人说,随后是一股暖意从他们贴近的地方蔓延开来。
一块洗的很干净的布捂住了他咳嗽的嘴,布上散发着草药的气味,意外的让他感觉到喉咙舒服了一点。
“我警告你,早上不准把我踹下去。”那个人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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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考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