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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在女贞路的日子变得充实起来。
上午,他睡到自然醒,在洗漱时检查曼德拉草叶子是否完整,简单地吃过早饭,花十分钟检查预言家日报的新闻(都是些让人生气的话),然后拿上书本和羊皮纸,到客厅和哈尔一起写作业。
哈利一个人时静不下心学习,哈尔来了以后有所好转,一种惯性的安心在哈利意识到以前就使他放松了神经,暂时远离伏地魔带来的阴影。于是更为现实的事情就上前一步——他还是个学生,是学生就要写作业。即将升入五年级,这个暑假的作业真不少。
显然,霍格沃茨目前没有因伏地魔回归而停学的迹象,开学时交不出论文,被各科教授盯着时,他总不能说是由于伏地魔。
完成当天的作业以后,哈利还会看一会变形术相关的魔法书。它们是小天狼星到处搜罗来的,为了给他们学阿尼马格斯打基础。
下午通常是娱乐时间,哈利会和哈尔下棋,打游戏或者看电视。天气不那么热的时候,他们还出去散步,或干些院子里的活。
赫敏来访的前一天晚上恰好滴了几滴小雨,她到达女贞路七号时,哈尔和哈利正在给小天狼星淋了雨的摩托车做维护。不是去接哈利的那辆旧摩托车,这一辆是去年他们买给小天狼星的圣诞礼物,黑红色的车身在日光下映得漂亮极了。
“嘿,赫敏!”哈利先发现了她,她穿着米色短上衣和牛仔裤,棕色头发扎成马尾,一副街头女中学生的打扮。
“下午好。”赫敏朝他们点点头,看向哈尔时嘴角扬起,随后大概是想起哈利就在边上,所以又抿住了,露出很矜持的微笑。
哈尔也抬头对她笑了笑。
他这么一笑,赫敏的眼睛就变得亮晶晶的,像融化的巧克力,泛着甜蜜的色泽,使一颗陷入恋爱的心显露无遗。
哈利发出仿佛轮胎漏气的笑声——他应该要假装自己不存在才对,但是没忍住。
“我来帮你拿行李!”他赶紧作出补救措施,非常热情地说。
赫敏的行李依旧是一个沉甸甸的大箱子(肯定装满了书)和一个大书包。她这次还带来了克鲁克山,它被装在一个铺着软垫、柳条编的篮子里,挎在赫敏胳膊上。
赫敏和克鲁克山的到来让女贞路七号变得更亲切更热闹了。每天哈利下楼,都能看到赫敏和哈尔坐在客厅的餐桌边,埋头在一堆书籍和羊皮纸里,或是凝神思考,或是羽毛笔唰唰地飞舞。这给他一种错觉,仿佛这是霍格沃茨周末的某个早晨,他刚刚从寝室的床上来到休息室,而罗恩马上就会跟在他后面,打着哈气出现。
当然,罗恩不在这儿。他很想念他。这倒不是说他对哈尔和赫敏有什么意见,他们不是那种会让人尴尬的情侣——哈利相信含着曼德拉草叶子可能抑制了亲密行为,因为哈尔说过不喜欢叶子的味道——总之,他们还和往常一样,他甚至能坐在他们中间左右抄作业。
但他还是很想念罗恩。三个人都聚在一起时会让缺席的那个人特别明显。
前几天,哈利也给罗恩写过信,罗恩却像邓布利多似的迟迟没回音,过了一周才让小猪带来一封简短的回信。
哈利:
我真不敢相信你们竟然都在一起——谢谢你的邀请,但我现在不能过去。我们现在很忙,关于你问的事,我不能跟你细说,以免信件被截获——发生了许多事情,我跟你见面时都会告诉你的。真希望我能早点见到你们!
罗恩
看起来罗恩知道的比他们都多。唉,他们什么时候能见面呢?
这一等就等到哈利生日那天。小天狼星没回来,女贞路七号只有他们三个。海德薇和路西菲尔合力从对角巷运回了哈利的生日蛋糕。他们每年都在南希的厨房订蛋糕,以前是留下地址等餐厅的猫头鹰送——它们通常系着喜庆的橘色领结,很好辨认,但今年哈利留在女贞路,这是个敏感的地址,不便对外透露,所以用他们自己的猫头鹰上门取货。
巧克力水果蛋糕,顶上涂着厚厚的奶油,蛋白霜做成的云朵装饰摆在两边。除此之外,还有配西兰花和煎蛋的烤牛排、甘蓝沙拉、黄油香肠面包卷和酒浸黑莓布丁。
一顿丰盛的晚饭后,他们在桌边打了一会噼啪爆炸牌,然后哈利想看电影,大家就又转移到沙发上。
赫敏调着放映机,哈利开始清点自己收到的礼物。
小天狼星送的是一把刀柄上嵌满红宝石的中世纪匕首,也许是他在国外某个集市淘来的;哈尔送了他一个新的机械手表,原来旧的那个在第二场比赛时进水停跳了;罗恩寄来蜂蜜公爵的巧克力;赫敏的礼物是她和父母出去玩时手制的陶瓷碗,哈利决定把这当作海德薇的新饭碗。还有海格,他送来一大袋太妃糖。
哈利把巧克力分了分,太妃糖放到一边。在嘴里有曼德拉草叶子的情况下,太妃糖是千万不能碰的。哈尔接了一块巧克力。赫敏什么也没要,她没有晚上吃糖的习惯,连看电影都是只捧着茶,对薯片和爆米花敬而远之。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一声喊叫。克鲁克山突然从赫敏腿上弹起来,把她手里的茶撞翻在地,哈利站起来,哈尔抽出魔杖,一只猫扑到了窗户上,这一切都发生在两三秒之内。
“是费格太太的猫!”哈利大声说。费格太太是他的一个老邻居,房子里总是一股卷心菜汤的味道,还有很多猫,以前德思礼一家出门而不带他的时候就会让费格太太照看他,费格太太还硬要他看她养的猫的照片,哈利被迫记住了踢踢、雪儿、爪子先生和毛毛(都是猫)的长相细节,以至于几年不见还能认出来。
他们飞快地跑到窗边,看见费格太太扑倒在女贞路七号院子的篱笆上,而在街道的灯光下,两个戴着兜帽的身影朝她伸出藏在长袍下的黏糊糊、结痂的灰手。
哈利揉了下眼睛。
两只摄魂怪?
但哈尔低声骂了一句,赫敏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这些都显示并不是他看错了或是谁在开玩笑。
摄魂怪出现在了女贞路七号,即将袭击费格太太。
“呼神护卫!”
事态紧急,来不及想为什么它们出现在这儿的原因,哈利立刻挥动魔杖,一头巨大的牡鹿跳出魔杖尖。与此同时,另一只银鸟也从哈尔的魔杖尖飞出。
它们轻盈地穿过窗户,一起冲向摄魂怪,像一阵狂风,把摄魂怪吹得七零八落。摄魂怪丢下费格太太仓惶地逃离,守护神们盘旋了一圈,化为银光消失在空气里。
他们打开房门,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外面的环境,然后走向费格太太,检查她的情况。她浑身发抖,双眼紧闭,团在发网里的头发散了一半在外面。哈尔和哈利把她架起来,搀扶着回到房子里,让她平躺在沙发上。她的猫跟着他们溜进来,轻轻跳上沙发,舔着费格太太的手。
赫敏打湿手帕给她擦脸,费格太太毫无反应。
“快快复苏!”她小声说,念完才突然惊讶地抬起头,举着魔杖询问似的朝他们看了一眼。
“用吧。”哈尔说。他们刚才已经用过魔法了,说不定过会还要用,也不差这一次。
摄魂怪的出现是令人紧张的信号,为什么它们会找到女贞路?是追着什么人来的,还是有其他的目的?无论如何,女贞路七号的安全性已经受到了挑战,在未知危险的刺激下,违规使用魔法已经是最不值一提的事。
“我们得联系小天狼星。我去拿双面镜。”哈利重重吐出一口气。这时,他才感到自己的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把扫帚和猫头鹰一起带下来。”哈尔说,看见哈利猛然一振的神情,他又解释道,“只是以防万一——小天狼星给这栋房子施过保护魔法,暂时应该不会有事。”
哈利点点头,跑着上楼了,费格太太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呻.吟,慢慢睁开眼睛。
哈尔与赫敏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致决定不管费格太太说她看见了什么都先糊弄过去,
“我们发现您晕倒在我们家门口,所以把您带进了家。”哈尔问,“您觉得身体怎么样?需要去医院吗?”
费格太太摆摆手。
“嗯,去医院?”她虚弱地笑了笑,语气飘忽,说出来的话却使他们差点把嘴里的曼德拉草叶子咽下去,“谢谢你们,孩子,要不是你们,我这条小命今天可就交代了——我想医院是不会治疗遭了摄魂怪的病人的,要是有巧克力,倒是可以给我一块。”
赫敏咳嗽起来:“什么?”
“哎,别激动,孩子们。”费格太太坐起来拍着她的后背,“都怪蒙格斯顿!他去了,去谈一批从飞天扫帚上掉下来的坩埚,不然,我也不会急急忙忙跑来顶他的缺。总得有人看着你们!这可是邓布利多的要求——结果就遇上了摄魂怪!幸好你们救了我!只是害得你们用了魔法......”
“这么说,您是个巫师?”哈尔递给她一块巧克力,又重新端来两杯热茶,“邓布利多的要求您来保护我们?”
邓布利多会派人保护他们,这并不难推测。然而费格太太竟然也是其中一员,还被摄魂怪追到他们门口,着实令人意外。
“噢,保护你们?不不不,我只是个传信的。我是个哑炮——”
噼里啪啦!
楼梯上传来一阵响动,他们回头一看,一个猫头鹰笼不小心被摔在地上,再往上一级台阶,哈利抱着一堆东西(隐形衣、扫帚、猫头鹰笼子、克鲁克山的篮子,甚至还有哈尔的探测仪,他特意从箱子里掏出来的),目瞪口呆地望着费格太太。
“哑炮?”他脸上的神情活像看见巨怪跳踢踏舞。
“哎呀。”费格太太绞着手,“别傻站在那里了,哈利。你拿着这些东西做什么?还有飞天扫帚?现在可不能离开女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