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安魂曲 第58章 第 58 章

第二天一大早加布里埃尔就跟詹姆和小天狼星出发回戈德里克山谷来了。

圣诞前夜。波特一家和客人们坐在客厅里，尤菲米娅·波特把这间屋子装饰得五彩缤纷，花团锦簇，简直像发生过一场纸拉花的爆炸。他们一起听圣诞广播，歌声从木头的大收音机中婉转流出。加布里埃尔和他们下了一会儿巫师棋，聊了一会儿天，然后沉默下来。昏暗的灯光下，他显得特别憔悴，他坐在壁炉边，盯着炉火深处，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又有点想家了。

詹姆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他身边来，很安静地陪着他，让他能把头靠到自己快要和成年男人一样宽而靠谱的肩膀上。

“莉莉说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加布里埃尔轻声说，“当然啦，我们其实没什么聊这方面的话题，我们比较学术。”

“我知道。”詹姆没有搞怪或者大笑，但是语气有一点点急促和害羞的味道。

“你以前是什么样的？”加布里埃尔问，“一个无法无天的小混蛋？”

“你以前是什么样的？”詹姆问，“一个泡在图书馆里的小书呆子？”

“我才没有呢。”加布里埃尔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一头本就扎得乱七八糟的金发在詹姆肩膀上蹭来蹭去后，其凌乱程度简直可以和詹姆的头发一较高下了。“我和弗…我和我朋友们研发了可多恶作剧产品呢，可惜没能带点过来。”

“好吧，我收回我的话。”詹姆垂下睫毛盖住了眼睛，“但我以前确实是一个有点无法无天的小混蛋。”

“你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伊万斯有没有和你说过…”

“我都说了我们之间基本不会聊你！”

“我错了我错了。好吧，你知道伊万斯和鼻涕精之前是好朋友，对吧？”詹姆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坐到椅子上，“但是从开学还在火车上的时候，我和小天狼星就和鼻涕精结仇了。”

“为什么？”加布里埃尔问，“总不能就因为他们是好朋友吧？”

“当然不可能因为这个！”詹姆差点又从椅子上跳起来，等平静下来了以后才慢慢说道，“刚开始是他在火车上侮辱了格兰芬多和我的父母，而他果不其然又是个斯莱特林，接下来一切就在自然而然的…”

“学院偏见。”

“是啊，学院偏见，我们相看两厌。他喜欢黑魔法，刚开始连斯莱特林的人都不待见他，后来又跑去和一群公开瞧不起麻瓜血统的食死徒预备役做朋友。总之，鼻涕精一直想找机会把我们四个全部开除，我和小天狼星见到他就会给他施毒咒。也许从某一方面来说，我和小天狼星确实有点以欺负鼻涕精取乐。”

加布里埃尔张开嘴，然后又闭上了。他突然感觉德拉科·马尔福和哈利之间所谓的积怨已久和这对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他转头看着詹姆，感觉他的世界震颤了一下，半分钟后才重新开口：“他真的…我是说斯内普，真的和食死徒做朋友？”

“那群斯莱特林里现在还只有几个是食死徒，但其他的也只是因为年龄不够才没有彻底加入。”詹姆的表情变得阴沉，聊起喜欢女生带来的雀跃已经完全从这张逐渐成熟的脸上褪去，后脑勺的一撮头发仍很不听话地竖着，“他们经常团伙作案。”

“但你们今年好像没有打起来了。”加布里埃尔试着转移话题，将椅子移得离詹姆更近了一些。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伊万斯说我是‘自以为是的自大狂‘那件事吗？”

“记得啊，小天狼星说只要莉莉在附近，你就忍不住想炫耀自己。”加布里埃尔咧开嘴，“昂首阔步，把整个霍格沃茨城堡当成你家一样。”

“喂！好吧，她是这么说了。但是那次不止发生了这一件事。”詹姆耸了耸肩膀，“嗯…我大概三年级的时候情窦初开，不许笑！就喜欢上她了。”

“当时是黑魔法防御术的O．W．Ls考试刚刚结束，我们就在湖边休息，然后顺便还可以看看伊万斯什么的。”

“然后呢？”

“鼻涕精突然出现了，你知道的，我和小天狼星一下就忍不住了。”詹姆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总之，我们就联手给了他几下。”

“…如果他那天什么都没做的话，这挺不应该的。”加布里埃尔低声说。

“我现在承认是不该这么做。”詹姆一字一句地说，“我应该等他犯贱了再出手，反正他总是故意找我们麻烦，根本不用等多久。”

“别扯开！接下来呢？”

“伊万斯过来了。”詹姆说，语气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她让我放开他。”

“你照做了？”

“我当然照做了！不过我先试图约她跟我一起出去玩，然后就又被她骂了一顿。她骂我的内容你也已经知道了。”

“有点活该。”加布里埃尔公正地说，“别这样看我，我只是就事论事。”

詹姆做了个鬼脸，继续说道：“我只顾着和伊万斯说话，完全没注意鼻涕精。他对我施了一个黑魔法。”

“他对你用…”

“嗯哼，击中了我的脸。”詹姆向后靠倒在椅子上，他的一半身体被壁炉的火光照亮，另一半藏在阴影里，将他的五官勾勒得更为英挺，“我来不及思考，就甩了一个很流行的咒语回去，能把人倒挂起来。”

“酷，等等把咒语告诉我。”

“小事一桩。”詹姆打了个响指，脸上有笑容正在慢慢浮现出来，“然后呢，谁知道鼻涕精没有穿裤子，他的内裤就露出来了，还是没洗过的。”

“从他的头发上就可以想像到。”加布里埃尔微微点头，“那他岂不是更恨你了。”

“我才不在意他有多狠我呢。伊万斯叫我把他放下来，我很不情愿但还是照做了。”笑容又迅速离开了黑发男生的脸，“然后他…他非但不领情，还对伊万斯喊了那个词。”

“那个词？”加布里埃尔的手在椅子上渐渐扣紧，“伊万斯是麻瓜出生，对吗？”

“就是你想的那个。”

“他们不是朋友吗？”

“是啊，至少在伊万斯眼里他们是很好的朋友，她都不知道帮了他多少次了。”

“那莉莉…”

“伊万斯说，‘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洗洗自己的内裤，鼻涕精’。”詹姆活灵活现地学着，“她嘴巴可厉害了，很会以牙还牙。”

他停顿了几秒，才继续说，“也许是因为这件事吧，我确实开始反思了。至少，我不会再主动对鼻涕精施恶咒或者扒他裤子什么的。并不是说伊万斯对我态度越差，我就越想赢的她的心，我只是真的很喜欢她。那她不喜欢的，那我就改呗。哪怕不是为了伊万斯，我也应该试着成为更好的人，对吧？”

“你比我想得成熟多了。”加布里埃尔说，“如果你能坚持下去的话，说不定下次再邀请她出去玩，她就不会拒绝了呢？反正下次不行，还有下下次。”

“我也是这么想的！”詹姆用力一拍大腿，又变得兴奋起来，“那你呢，奥托？你在德姆斯特朗有没有过对象或者喜欢的人？”

“有啊。”加布里埃尔侧过脸，光顺着他长长的浅金色睫毛的罅隙涌出，流淌在那张白皙瘦削的脸上。他犹豫着张口，“我有对象。”

“她长得什么样子？那你们隔这么远岂不是沟通很不方便？”詹姆眨了眨眼间。

“他…嗯…她…”加布里埃尔声音细弱，等他反应过来抬起头时，詹姆已经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喜欢男生。”詹姆斩钉截铁地说。

加布里埃尔突然共情了十三岁的卢平被詹姆和小天狼星抓着直接指出“你是个狼人”时的感觉，他左右上下打量了个遍，最后才点了点头，“是的。”

“那他长什么样子？”詹姆问，就好像加布里埃尔的对象是男生还是女生根本没有任何不同。

“黑头发灰眼睛，长得非常英俊，老实说在遇到他之前我从来没有遇到过比他更英俊的人。”加布里埃尔努力措辞，老实地说。他说完之后发现，詹姆的表情变得有一点点狰狞，吓得立刻拉远了和他的距离。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詹姆急忙解释，“但你觉不觉得你这个形容很像小天狼星？”

“像我？”小天狼星抓着一大块水果派走过来，“你们在说什么呢，在壁炉面前坐这么久，是块肉都该被烤糊了。”

加布里埃尔犹豫地看了小天狼星一眼，凭着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只是你们正好都是黑头发灰眼睛。嗯，我是说我的男朋友。”

“哦，男朋友。”小天狼星无所谓地说，随便拉了一把椅子挤在加布里埃尔和詹姆中间坐下。他明明看起来是又高又瘦的类型，结果一坐下整个壁炉都快被他占满了。“像我也没什么不好的。”

在近距离看过雷古勒斯·布莱克后再看小天狼星，就能更明显看出两个布莱克的区别了。他们虽然长相相似，但即使是二十年后饱受折磨、形容狼狈的小天狼星也远比十五岁的雷古勒斯来得张扬。这并不是说雷古勒斯不显眼或被掩盖了光芒，实际上他才是明显更受偏爱的那个。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奥托？”小天狼星继续说。但是詹姆立刻握住了他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头。小天狼星停顿，和詹姆对视了一眼，直到詹姆叹着气松开了手他才说道，“其实这学期我们私下做了一个地图。”

加布里埃尔定住了。那个活点地图，该死的，会显示所有人真名的活点地图。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那怎么啦？”

“整个霍格沃茨的人都没有我们几个那样熟悉霍格沃茨和霍格莫德村，这不是自夸。”小天狼星英俊的脸上带着一点不明显的笑意，詹姆把手架到了他的肩膀上，“在发现所有密道后，下一步就是着手绘制。莱姆斯很擅长绘画，这一点帮了大忙。”

加布里埃尔轻轻嗯了一声。

“然后是变形，詹姆和我操纵楼梯的变形和小点运动都不成问题。”小天狼星的目光慢慢转移到了加布里埃尔的脸上，“最后是魔咒方面，我不想说得太详细，总之我们设置了一种特殊的追踪咒，并在霍格沃茨范围内设置了这个魔法，谁跨进地图的范围，就等于进入了这个追踪咒的范畴，任何人都不能幸免。它能让地图所有者跟踪城堡里每个人的足迹，并且会显示每个人的真实姓名。”他在最后几个词加重了读音。

“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地图上显示的姓名和你告诉我们的名字不一样吗？”他面不改色地问，壁炉火光下他的脸看上去更英俊了，“只有你哦。”

“也许因为我是德国人，我们的魔法体系有区别。”加布里埃尔坦然地胡编乱造道，“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它上面说，你的真名是加布里埃尔·德文特。”小天狼星带着笑意的声音听起来太可恨了，让人几乎快要压制不住心里沸腾的怒火，“如果没有弄错的话，格兰芬多七年级就有一个德文特，他的眼睛颜色和你一模一样，发色也只是更深了一点。德文特家离这里似乎并不远，你介意和我们一起走过去问问情况吗？”

加布里埃尔没有说话。他考虑了一下以自己的实力有没有可能做到当场放倒这两个人，然后冲回霍格沃茨寻求邓布利多的帮助，或者直接拿起魔杖顶着他们俩的头大喊遗忘咒。当然，这两件事他一个也办不到。

他看了一眼詹姆，发现詹姆也认真地盯着自己，但他的目光并不像小天狼星那样富有侵略性。在加布里埃尔微变的脸色和愠怒的眼神里，詹姆甚至主动移开了目光。

好样的，加布里埃尔想，毫无组织记录性的小天狼星。

“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怎么样？”加布里埃尔最后说，“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你们也告诉我一个秘密。嗯…我能拿捏你们的把柄是…”

他还没有说完，詹姆就开口了：“可以。”

小天狼星震惊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如果他压根没有我们的把柄呢？”

“我是觉得名字这件事是奥托的**。”詹姆又叹了口气，说道，“他不想说自有他的道理。”

“那他上学期末突然出现在我床上怎么说？”小天狼星挑起眉，“走错宿舍？他根本就不是从门口进来的。首先以我的耳朵就不可能有人进我们宿舍不被我听见，其次当时你们也许睡了，但我还在测试活点地图的几个咒语，根本没有闭眼睛！”

“邓布利多教授为他担保。”詹姆说，“半年了，我并不觉得他有什么其他问题。”

“我也不觉得他有什么问题。”小天狼星回，“但有的事情，我需要知道一个答案。”

“那就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詹姆耸肩，他知道小天狼星最终会答应，没有人能像他们这样互相了解彼此，“奥托不会告密的，对吧？”

“当然，”加布里埃尔说，“如果你们保守秘密的话。”

詹姆和小天狼星对视了一眼。下一秒，在形销骨立的金发男生面前，高大英俊的男巫变成了一条体型像一头西伯利亚熊那样大的巨犬，浑身黢黑，皮毛光亮。而旁边那个一头黑色乱发支棱在脑后的男生则变成了一直同样高大的牡鹿，黄褐色的皮毛上白色的斑点闪闪发光。鹿角很大，但没有峥嵘的尖角，反而是相对圆润的。它们的出现让本来很宽敞的客厅立刻变得狭小起来。

加布里埃尔的屁股像是黏在了椅子上，他一动不动地坐着，看着他们在他面前完成了变形。老实说，他猜想了很多他们可能告诉自己的秘密，但唯独没有想到他们会直接变成阿尼玛格斯形态。看着那条体型快要比他还大的、熟悉的大狗，他甚至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

“我答应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但没有说是名字的那个秘密，对吧？”加布里埃尔狡黠地笑着，“说话算话，一个就是一个哦。”他在两只大的离谱的动物有所行动前，把自己的魔杖在椅子上放好，然后稍微拉远了和它们的距离。

一只比成年男人手掌大不了多少的黑猫出现在地板上。它显然被面前两个巨物吓了一大跳——变成猫咪后再看它们，更会被它们的体型所震惊。小猫咪猫猫祟祟地继续后退，肉垫落在地上不发出一点声响，尾巴懂事地贴在腿侧。

黑犬试着往前走了一步。以它的角度看，黑猫的长毛遮挡住了一部分与其人形完全一致的浅蓝色瞳孔，使眼睛看起来没实际那么圆，有一点点邪恶。

果不其然，还没有它脑袋大的小黑猫立刻不耐烦地向它哈气，两只耳朵背向脑后，很凶。

“本世纪在魔法部登记的阿尼马格斯只有七位，我在登记簿上可没见过‘奥托?沃格尔‘或’加布里埃尔·德文特’这两个名字。”在他们变回人形后，小天狼星说。

“我也没在上面看到‘詹姆·波特’或‘小天狼星·布莱克’呀。”加布里埃尔坐回椅子上，布料与坐垫之间发出摩擦声，“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今天的额度到期了，请说话算话！”

“…太小了”詹姆突然笑出声来，“你跟在我后面，我都怕一脚把你踩没了。”

“那下次再说。”小天狼星也坐回椅子上，身体向后倾仰，双腿交叠搭在詹姆的椅子上，“反正我们的秘密也多着呢，绕过你一两回也无所谓。”

“所以，你们会叫对方尖头叉子和大脚板？”加布里埃尔说，“喂，别那个眼神看我。好几次在宿舍里我还没睡着你们就开始这么叫了，包括叫莱姆斯月亮脸和彼得虫尾巴什么的。他们俩也练成阿尼玛格斯了吗？”

“你说他绝对睡着了！”小天狼星立刻看向詹姆，但是表情并不愤怒。

“判断失误、判断失误。”詹姆从客厅的沙发角落里抽出一个抱枕，将头埋进那里面，像是学着鸵鸟将脑袋扎进沙堆，“你知道也好，我们其实本来也打算以后直接对外宣称这是彼此的外号来着。不过莱姆斯和彼得的情况我们不能自己做主告诉你。”

“好的，尖头叉子。”加布里埃尔说。

过完新年几天后的一个傍晚，詹姆、小天狼星和加布里埃尔在火炉边排着队准备返回霍格沃茨。魔法部安排了这个一次性的飞路网连接，好让学生能快速安全地返校。尤菲米娅和弗莱蒙特一起为他们送行。

“答应我要照顾好自己，别惹太多麻烦……”尤菲米娅说，她用温柔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孩子们。

“可以惹一些麻烦，但不能太多，是不是？”詹姆笑嘻嘻地说道。

“也可以这么说。”弗莱蒙特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和儿子甚至孙子都一模一样的黑色头发乱得一言难尽，“那么，要注意安全，你们每一个。”

“我们会的。”加布里埃尔说，同时让尤菲米娅在他面颊上印下一个湿漉漉的吻。他知道不出意外，这将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到这对波特夫妇。他们的年纪会比寻常父母稍大一些，但都是绝对善良聪明的正派好人。

他率先走进碧绿的炉火，喊了一声“霍格沃茨！”最后瞥了一眼波特家的装饰和波特夫妇的面容，就被火焰包围了。在高速旋转中他模糊地看见一些巫师的房间，都是没等看清就一闪而过了。然后他转得慢下来，端端正正地停在麦格教授的壁炉里。他爬出来时，正在工作的教授几乎连头都没抬。

“晚上好，沃格尔，别把地毯搞上太多的灰。另外，如果波特和布莱克跟在你后面的话，你最好立刻站开点。”

“好的，教授。”加布里埃尔立刻跳开那个位置。

果然几秒后旋转着出现的詹姆简直带来了一场沙尘暴，而小天狼星也不容小觑。他们三个在麦格教授严厉的目光下施了几十个清理一新，才一起走出麦格教授的办公室，朝格兰芬多塔楼走去。加布里埃尔望了望走廊窗户外面，此时的太阳已经落到地平线上。

第二天早上新学期开始，六年级学生得到一个惊喜：公共休息室的布告牌上前一天晚上钉出了一张大告示。

幻影显形课

如果你已年满十七岁或到八月三十一日年满十七岁，便可参加由魔法部幻影显形□□教授，为期十二周的幻影显形课程。

愿意参加者请在下面签名。

学费：十二加隆。

加布里埃尔和卢平加入到挤在告示前依次签名的学生中——他们刚刚一起上完古代魔文课。

“幻影显形，”加布里埃尔兴奋地说，“虽然每次大人带我都不太舒服，但我想学这个好久了。”

“这确实很方便。”卢平同意道，也许是在家里休养了一段时间，他的气色好了不少“我希望能一次通过。”

“那是什么感觉？”正好走到他们旁边的莉莉·伊万斯问道，她拿出鹅毛笔要跟在他们后面签名，“我记得书里也有提到，会很难受。”

“嗯…你会受到来自各个方向的强烈挤压，一点儿也透不过气来，胸口像是被几道铁箍紧紧地勒着。感觉眼球被挤回了脑袋里，耳膜被压进了头颅深处…”加布里埃尔回忆起来，等他回过神时发现莉莉和卢平脸上都挂着似笑非笑地表情，立刻老实说道，“好吧，就是从一根非常狭窄的橡皮管子里挤了出来的那种感觉。”

“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参加考试。”莉莉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问道。

“一满十七岁。”卢平解释。

在他们拿着书包准备一起去上下一节课时，小天狼星、詹姆和彼得匆匆赶到了这里。不出意外地，詹姆立刻把自己的名字和莉莉的名字挤在了一起。

第二天的魔药课，莉莉把她的坩埚挪到一边，和加布里埃尔、卢平挨着坐。

这是她从一年级到现在第一次在魔药课没有和斯内普坐在一起，加布里埃尔不需要回头都能想象到幸灾乐祸的詹姆比小天狼星还像疯狗的表情。

他们今天学得是戈巴洛特第三定律，即混合毒药之解药大于每种单独成份之解药之总和。”

斯拉格霍恩教授似乎交替看了分开坐的莉莉和斯内普好几眼，但是一句话也没提这件事，还是继续讲着那晦涩难懂的概念：“……当然，这意味着，假使我们已用斯卡平的现形咒正确分析出魔药的成份，我们的首要目标不是简单地选择每种个体成份的解药，而是找到附加成份，它能通过近乎于炼金术的程序，把各种互不相干的成份变形——”

“……所以，”斯拉格霍恩最后说，“我要你们每人来我的讲台上拿一个小瓶子，在下课前必须配出瓶中之物的解药。祝你们好运，别忘了戴防护手套！”

莉莉马上离开凳子朝讲台走去，加布里埃尔跟着她一起行动。他们各自把瓶里的东西倒进了坩埚，在下面点起了火。

“来比比？”她挑起了一边的眉毛，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愉悦的气息。

“一决高下！”加布里埃尔愉快地说，开始劲头十足地在坩埚上方挥舞着魔杖。

一个小时后，斯拉格霍恩用他一贯的那种欢乐语气说道，“看看你们做得怎么样！”

他在教室中缓缓地巡视，检查着那些五花八门的解药。这次谁都没有做完，因为确实太难了。好几个同学都争取在斯拉格霍恩过来之前往他们的瓶里再塞入几样成份。也有人彻底放弃了，只能努力避免吸入坩埚发出的腐臭气。加布里埃尔站在那儿等着，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斯拉格霍恩。

斯拉格霍恩照例给了斯内普很高的评价，最后踱到了他们桌前。他闻了闻卢平的解药，点了点头。然后停留在了加布里埃尔和莉莉中间。

“我终于赢了一次。”直到那天晚上睡觉前，加布里埃尔还在感叹这件事，就连彼得都已经不愿意再给他回应了。

进入二月，学校周围的积雪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凄冷的阴湿。灰紫色的云块低低地压在城堡上空，连绵的寒雨使得草坪变得湿滑、泥泞。结果六年级学生的第一节幻影显形课就从操场移到了大礼堂里，这门课被安排在星期六上午，以免耽误常规课程。

加布里埃尔和詹姆他们四个人一起来到大礼堂时，发现桌子都不见了。雨水敲打着高高的窗户，施了魔法的天花板在头顶上昏暗地旋转着。他们集合在麦格、斯内普、弗立维和斯普劳特教授（四位院长）和一个小个子巫师的面前：他苍白得出奇，睫毛透明，头发纤细，有一种不真实感，好像一阵风就会把他吹走。

“我想，如果这种体形最适于消失的话，奥托会第一个掌握幻影显形的。”卢平说。

他说得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