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气氛安静却并不尴尬。陈稳的手艺出乎意料的好,简单的牛排煎得火候恰到好处,蔬菜沙拉也清爽可口。
两人相对无言地吃着饭,只有刀叉偶尔碰撞盘子发出的轻微声响。
余茉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味蕾品尝着美食,心思却飘忽不定。
目光时不时掠过对面那个安静进食的男人,他即使穿着围裙坐在餐桌前,脊背也挺得笔直,带着一种天生的矜贵和疏离感,与这温馨的居家场景形成一种奇异的反差萌。
饭后,陈稳十分自然地收拾了碗筷,放进洗碗机,动作熟练流畅,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些。
“我去洗澡。”余茉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小声说了一句,像是汇报,又像是给自己打气,然后快步走向次卧。
现在或许该称为她的房间?她去拿换洗衣物。
陈稳的动作顿了一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眸色深了深,没说什么。
余茉抱着睡衣走进客卫,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她才长长吁了口气。
看着镜子里自己依旧泛着红晕的脸,她用力拍了拍脸颊。
冷静!余茉!只是洗个澡而已!
她快速脱掉衣服,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试图冲散那些纷乱的情绪和……他身上残留的、仿佛无处不在的气息。
洗完澡,她换上那套保守的棉质睡衣,吹干头发,看着镜子里清爽却依旧难掩紧张的自己,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鼓起勇气打开门。
一开门,却差点撞上一堵肉墙。
陈稳不知何时站在了客卫门外,他也刚洗完澡,换上了一身深灰色的丝质睡袍,领口微敞,露出线条漂亮的锁骨上那个痣,一小片结实的胸膛,发梢还滴着水,整个人散发着沐浴后的清爽和一种强烈的、慵懒的性感。
他手里拿着一个吹风机,正看着她。
“你……你站在这干嘛?”余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抱紧了怀里的脏衣服篮子,像只受惊的小动物。
陈稳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那套睡衣穿在她身上,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刚被热水熏蒸过的脸颊粉扑扑的,眼神湿漉漉的,带着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怯。
他的喉结几不可查地滚动了一下,将手里的吹风机递给她,声音有些沙哑:“主卧的吹风机功率大些,你用这个。”
他的理由听起来十分正当,甚至堪称体贴。
余茉愣愣地接过那个看起来就很高端的吹风机:“……谢谢。”
“嗯。”陈稳应了一声,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就那样倚在门框上,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待什么。
余茉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吹风机的外壳,小声问:“还……还有事吗?”
陈稳的视线从她微微敞开的领口,滑到她紧张地抿起的唇瓣上,眼神暗了暗。他忽然向前倾身,靠近她。
余茉吓得立刻屏住呼吸,身体僵硬。
然而,他只是在极近的距离停下,伸出手,不是碰她,而是越过她的肩膀,从她身后的壁挂架上,取下了……他自己的牙刷?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和她身上同款沐浴露的清香,却更添了几分独特的、危险的男性魅力。
“拿东西。”他晃了晃手里的牙刷,语气平淡,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恶劣的戏谑,仿佛在嘲笑她的过度紧张。
余茉的脸瞬间爆红!她这才意识到,客卫里也放了他的洗漱用品!所以他刚才真的是来拿东西的?自己又在自作多情?!
看着她窘迫得快要冒烟的样子,陈稳似乎满意了。他直起身,拿着他的牙刷,终于大发慈悲地准备离开。
走出两步,他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回头,目光落在她手里那个吹风机上,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语气听着十分随意:
“对了,次卧的插座好像有点接触不良,吹风机功率大可能容易跳闸。”
“你要是不怕麻烦,可以去主卧吹。”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优哉游哉地晃回了主卧,还非常“贴心”地,没有关上主卧的门。
余茉抱着吹风机,僵在原地,看着主卧那扇敞开的、仿佛邀请又像是陷阱的门,以及手里这个“功率过大”的吹风机,整个人都凌乱了!
插座接触不良?骗鬼呢!他这顶级配置的公寓会出现这种问题?! 这分明就是……就是**裸的、拙劣的借口!
这个混蛋!绕了这么大一圈,又是送吹风机又是拿牙刷,最后在这等着她呢!
去?还是不去?
去,等于羊入虎口。不去,难道要顶着一头湿发睡觉?或者用这个“功率过大”的吹风机在次卧冒险?
余茉站在走廊里,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脸颊气得鼓鼓的,却又因为他这种幼稚又直白的“算计”而感到一丝莫名的……心跳加速。
最终,她还是认命般地、咬牙切齿地、抱着一种“我倒要看看你想干嘛”的悲壮心情,朝着那扇敞开的、灯火通明的主卧房门,一步一步地挪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