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症 第5章 大白

晚上不睡觉的后果就是早自习下了一头栽桌子上吃饭都起不来，葛学把饭卡给了夏憬琛，自己披上了外套直接一头趴在了桌子上补觉。

最近分校不知道是哪里的围栏坏了，总是会进来一些流浪动物，不是狗就是猫，他们刚进了食堂一条体型中等的白色土松犬就卧在楼梯口朝四个人摇尾巴。

夏憬琛倒是想摸摸他，但还没吃饭便作罢了，和苏念棠都上了二楼了，才发现后面两人人没了，两人又走了下去，就看见周黎和方知翊还在争谁先走。

“翊哥你先走……”

方知翊看着那条狗，面上毫无表情，眼神好像是什么可怕的庞然大物一样。

那白狗还适宜的叫了一声。

方知翊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一步，对周黎说道：“你先走，我在后面保护你。”

“不用不用，这怎么好意思……”

夏憬琛站在最上面的台阶喊了一声：“喂，你俩还走不走。”

方知翊盯着那条狗，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当做没看见走了过去，那一瞬间他恨不得自己长出双翅膀。

周黎就是叫人：“诶诶诶，翊哥，你不是保护我吗?！”

方知翊几步就走在了夏憬琛面前，说了声走。

周黎快哭了，对着更上一层喊苏念棠：“苏念棠！快来救我啊。”

苏念棠这才走了下来，直接拉起了周黎的手腕：“它不会吃了你的。”

周黎感觉的自己的尊严被踩在地上来回摩擦，于是吃饭的时候他报复似的夹走了苏念棠的饺子，一个不够，还要再夹。

苏念棠也不管他，就任凭他夹，直到第四个饺子的时候，苏念棠才抬起头看他。

周黎眨眼：“……”

苏念棠没说话，下巴抬了抬，示意他看后面。

周黎慢吞吞的转过头，结果就看见了趴在地上的白色土松犬，他差点一口气卡在嗓子上没下来，在要叫出来的时候头硬生生的被人掰了回来。

“别叫，叫了你就出名了。”夏憬琛说。

周黎堪堪的坐直，夏憬琛站起身去蹲在狗的旁边挠下巴，那土松犬被他挠的高兴了，朝他不停的摇尾巴。

这狗有项圈但没有吊牌，也不知道是谁家养的狗跑丢了。

不过多久食堂的管理人员来了赶走了狗，几个人也离开食堂回教室。

两节课夏憬琛一直想着早上见到的那条狗，浑身都是白的，没有一点杂色，和小的时候外公家养的那条大白狗很像。

夏憬琛是外婆外公带大的，他小的时候江慧和夏国安都在外面打工，两个老人把他从襁褓婴儿带到了五岁，别的小朋友在上小班的时候他在四方院子里骑着大白狗玩。

夏天的时候他就穿着一个小内裤，都没狗高，骑在狗身上喊着“大白快跑”。

夏憬琛想到这儿的时候不自觉笑了一声。

在他七岁的时候因为奶奶家要搬进城里，就把养的那条黑溜溜的小土狗给了外婆，把大白狗送了人，他一直都记得把大白送走的那天晚上下着雪，外公把它送在了一户比较远的人家，结果第三天早上起来推开大门就看见窝在雪里奄奄一息的大白狗，夏憬琛立马就哭了。

因为他看到从大门往外不知道多少里，那么厚的雪都是红彤彤的血脚印，都是大白的。

大白老了，他没有像别的狗一样走的时候躲起来，反而连轴转涉雪回到了他跟了十几年的原主人家。

那天之后，大白在没有醒来，它白的没有一丝污垢，和覆在地上那几丈厚的雪一样。

*

跑操的时候夏憬琛和方知翊一块对着，刚开始跑，方知翊就问夏憬琛：“你喜欢狗？”

“嗯。”夏憬琛点头。

“喜欢什么狗？”

“都挺喜欢的。”

“什么颜色的？”

“白的吧。”

“大型的？”

夏憬琛跑的有些累，还喘着气，他转头看方知翊，人却是不带一点喘的。

“你不累吗？”

“……”

“你不累我累，跑完再说。”正好夏憬琛说完，他前面的人跑出去系鞋带了，他直接顶了上去。

跑完操大家都累的在座位上喝水，外面突然传来猫的喵呜声和狗的狂吠声，一听就是有猫和狗在打架，所有人都蹿到了窗子上看。

正是早上食堂的那条的土松犬在追着一条花猫，一群人大抵是无聊透顶了，看猫狗打架看的不亦乐乎，只要猫一有勇气伸爪子一群人就拍手叫好。

慢慢的，这猫好像也是被鼓舞了士气，不停的像狗挥爪子，刚刚还猛如老虎的白狗就好像有点退缩。

夏憬琛也挤在一块看，他也爱凑热闹，正看得乐，结果腰肢不知道被谁的胳膊肘戳了一下，那是他的痒痒肉，他猛地激灵了一下转头看，就看到方知翊站在他旁边。

方知翊胳膊直直的垂在两边，也不像是刚刚戳了他的样子。

“怎么了？”

“没事。”

这场猫狗大仗被提着扫帚的石小平和校长止住了，猫一看见有人来了直接就跑没影了，而大白狗被石小平追的直接跑进了教学楼，而四班又是一楼第一个班，狗就直接闯了进来。

四班一群人都是爱狗人士，一个一个都挤着去摸狗，结果那狗灵活的很，很准确的穿过人群就跑到了夏憬琛的腿边，夏憬琛愣了一下就蹲了下来像早上挠它的下巴。

葛学“哇”了一声：“琛，它咋这么听你话。”

石小平带着风跑了进来，手里还举着一把扫帚，结果就看到了这么一幕，这才放下扫帚，过去问夏憬琛：“你的狗？”

夏憬琛摇头，说：“石老师，我还没有天不怕地不怕到这个地步。”

他刚说完，隔壁班的班主任于飞又举着个拖布进来了，本来已经被夏憬琛安抚的好好的狗，被石小平和于飞一次又一次的惊吓，一下子又不稳了，起身要跑。

夏憬琛见状立马抓住了他的项圈又摸着头。

“老师，这应该是家养的狗，不是流浪狗，这还有项圈，吊牌应该是丢了，别赶它了。”

于飞放下了拖把和石小平站在一起，夏憬琛送开了手：“回家去吧。”

那狗好像真的能听懂他的话一样蹭了蹭他的手心就一摇一摇的出了教室，一群人又跟在后面出了教学楼，就看见狗不慌不忙的径直去了教学楼侧面的实践中心大楼后面。

后来石小平过去看，就是那里的围栏断了，叫人补上了。

*

上午最后一节是限时自习，每天都是不同的学科，科任老师进班分发每天的限时作业，一道题两道题，到时间就讲。

这天又到了英语自习，英语老师林静是个好说话的，又高又瘦，平时也管他们管的松，上课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就是绝对自由。

所以四班的人最喜欢的就是上英语课，上英语限时，上英语自习。

今天林静身后跟着一个小男孩，大概上了初中，是她儿子，她儿子和她完全不一样，小胖墩，但很听话，一直就在妈妈旁边的空课桌上写作业。

林静发了新的报纸让写完形填空，葛学根本写不进去，但又不想打扰夏憬琛，不然他今天晚上的英语作业要泡汤，方知翊又在偷偷的看小说，他左顾右盼没人能和他玩。

“葛学。”

结果就被林静盯上了。

“你屁股上又坐钉子了？”

葛学立马坐正趴下了，试图把自己的头塞进面前的一摞书里，林静又说：“你趴成什么样你的头也进不去桌子里，快点坐正写作业。”

林静说完葛学就叫了夏憬琛。

“夏憬琛，你把你所有的英语作业整理一下，学校要检查作业，你整理好下午给我送在办公室。”

“知道了老师。”之后林静又点了几个平常作业比较认真的。

好不容易挨到了最后五分钟，夏憬琛正好写完了报纸，葛学无缝衔接就给他扔了几个纸团：“抽一个，抽到什么一会儿吃什么。”

夏憬琛随手抽了一个纸团，打开看上面写着几个趴着的符号，旁边还画着一个骷髅头。

“抽到什么了？”

夏憬琛盯着看了半天没看出来这几个字是什么，后面的方知翊冷不丁冒出一句：“鸡肉脆皮饭。”

“靠！琛你这是什么手气。”

分校的鸡肉脆皮饭是最受欢迎的饭，每天一下课，跑在最前面肘开所有人的成员那必是去排脆皮饭的。

夏憬琛也无语：“你下次直接别写这个了。”

周黎竖了个大拇指：“琛总你要不看看其他的呢？”

夏憬琛展开其他的纸条，结果全部都是黄焖鸡，独独一个脆皮饭还让他中彩票了，他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葛学这抽签纸条更是没谁了。

“那就吃黄焖鸡。”方知翊淡淡道。

“不！”葛学喊道，“道上规矩，抽到什么吃什么！”

夏憬琛：“……”

最后葛学一个人狂奔到食堂打到了脆皮饭，周黎和苏念棠去三楼吃别的了，夏憬琛和方知翊慢悠悠打上黄焖鸡坐下时葛学已经炫了半盘了。

林雅和姜雨路过他们桌子“啧”了几声，葛学抬起头就叫林雅：“木姐木姐，来来来，坐这儿！”

葛学拍着旁边的桌子。

林雅坐下了：“干嘛。”

葛学擦了擦嘴坐了过去，说：“上次跟你说的那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儿？”

“就……就补数学啊，木姐我真求您了好不？我保证，只要我这次数学能考到……考到60，啊，山珍海味任你挑选，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小的我通通给您搞来。”

林雅看他：“你又跟你爸说好什么了。”

葛学讪讪的笑：“也没什么，诶呀木姐，求你了行不行……”

“行行行……”林雅被他烦的不行，“我真服了你，数学办公室牌子上是写了不许你进了吗？”

葛学得了便宜卖乖：“诶呀我们木姐冰雪聪明，对吧，我不找你找谁，全班数学第一！”

林雅翻了个白眼不想看他。

夏憬琛心里却明了，葛学就是这么无所不用其极的烦人家，最后还就凭着自己这狗皮膏药特性追到了。

方知翊突然胳膊肘戳了下夏憬琛，低声说：“他在追林雅。”

夏憬琛惊了惊，转头说：“你知道？”他总感觉方知翊刚刚把那个“他”咬的重一些。

“不知道，猜的。”

“那你很厉害。”

“那你追过人吗？”方知翊突然又来一句，夏憬琛心口一紧，差点呛住，他喝了口水，最后说了个“没有。”

“你要追人？”夏憬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大脑没经过思考就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他觉得自己真是有病。

半晌过去，方知翊突然说：“我不追。”然后顿了顿，“我有对象。”

夏憬琛差点被一口土豆丝呛住，拿过一旁的水杯连着喝了好几口水，这饭还他妈吃不吃了。

一口饭呛的夏憬琛感觉自己心要跳出来了，转头还对上了方知翊的目光，眼里还带着一丝笑意，夏憬琛本来就窘迫，直接就说：“渣男，有对象了还追别人。”

方知翊的表情明显有一瞬间的空白，夏憬琛转回头继续吃饭，切，魔法攻击，谁不会。

他听到方知翊叹了口气，夏憬琛心里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就听见对方说：“别生气，我真的不追。”然后后脑勺一沉，方知翊在摸他的头。

这个饭，是吃不了了。

夏憬琛深吸一口气说：“嗯，你最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