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战警）杀死爱丽丝 第73章 Merry Christmas

晚上七点，天已经黑了，无风的夜晚里雪花簌簌飘落。遥远的天空上一轮银月挂在那里，夜幕之中、星河散落，也许真的会有圣诞老人驾着麋鹿车经过呢？

暖黄的灯光透过宽大的玻璃窗照在雪地上，如同黑暗的舞台上打下一束灯光，照亮雪花缤纷起舞的模样。这扇窗的另一边就是悬挂着巨大水晶灯的客厅，不过今晚它没有被打开，只有数个不起眼的灯泡温柔的点亮这个夜晚。

汉克从厨房走了出来，忙了半天之后见到这最终成果时他忍不住惊讶，这个圣诞布置堪称梦幻，他不得不佩服爱丽丝，如果要他来弄是绝对做不到这样的。

身材高大的他在经过弯月形的拱门时不得不歪头避开上面垂下的挂饰，那是金银色箔纸叠成的立体雪花状的装饰，被细线悬挂在空中，像这样的小玩意儿到处都是，连楼梯扶手上都缠绕着松枝编织的彩带。

他将自己紧急烤制的火鸡放到桌子的中央，巨大的瓷盘上扣着银质的盖子，周围是相似的小一号的餐具。事实上热菜是汉克做的、甜点之类的东西是爱丽丝买的，这一桌子应该只有沙拉是出自她手，而在经历过“圣诞夜火鸡核反应堆事件”后，汉克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在厨房门口立个牌子，上面写上“爱丽丝与猫不得入内”。

猫？哦，对了。总是有野猫跑到厨房里偷吃，它们比FBI的特工更加灵敏，当然也更加可爱。

轮椅碾过地板的声音传来，是查尔斯禁不住某人的软磨硬泡终于肯下楼，他十分随意的穿着一身家居服，汉克也是如此，反而是平时最没有仪式感的爱丽丝一改常态，礼服浓妆。

只有汉克察觉到了她的到来，因为她还是穿着平跟的鞋子，走路几乎没有声音，所以查尔斯突然看见一截手臂送旁边伸了出来，比实验室里的骷髅架子粗不了多少的胳膊在暖色的灯光下也没了平时的苍白。

爱丽丝不管什么规不规矩，先给自己倒了杯香槟，她在查尔斯身旁坐下，背脊距离椅背保持着一拳远的距离挺得笔直。从查尔斯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露背装下两片突出的肩胛骨，像是展翅的蝴蝶。

好像很久之前就有人这么评价过她，明明有着泰勒一样梦幻的眼睛却生着一张神似黛德丽的冷艳面孔，挂着假笑的时候倒是有几分人家只可远观的神秘气质，可是幼稚起来的时候又滑稽得像是憨豆先生。

等等，谁是憨豆先生？

哦，这并不重要，终有一天他会闻名于世界。

爱丽丝察觉到他的目光，耸了下单薄的肩膀，她知道自己穿这一身的效果不佳，在过去的这些年里审美偏爱的都是梦露那样甜美丰腴的姑娘，但自己就算想往这方面发展也已经晚了，何况生活已经如此艰难，何必再跟自己过不去，不如学会接纳不完美的自己。

“要先餐前祷告吗？”汉克问道。

绝大多数的美国人是信奉上帝与耶稣的，查尔斯和汉克也是如此，但是这几个月以来变故横生，连吃饭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哪儿还有心情祷告呢？

查尔斯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说道：“做吧。”

爱丽丝没有异议，她也装模作样的闭上眼睛，听见汉克的声音响起——

“感谢神赐给我们如此丰盛的食物，感谢耶稣为我们今日能拥有的平安喜乐所做过的付出。

我们要继续传承耶稣的教诲，□□人如己、宽容别人的人。

让兄弟姐妹都能不断有喜乐，让我们能在主耶稣的爱中继续得到自由。

阿门。”

当视觉失去的时候其它感官就会变得异常灵敏，祷告结束之际，查尔斯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擦过鼻尖，带来浓郁的香气，他睁开眼——

深红的花瓣簌簌落下，落在瓷盘上、落在桌布上、落在高脚的玻璃杯中、轻轻漂浮于香槟上。当花雨停止的时候，这些花瓣仍在原地，萦绕的香气证实着并不是圣诞雪夜的一场幻觉。

汉克捏起一片花瓣，指尖是鲜嫩湿润的触感，他惊讶的看向爱丽丝：“你变的？像真的一样。”

“就是真的。”她笑着打了一个响指，一支娇艳欲滴的蓝玫瑰忽然出现，被她献给身边的人。

查尔斯看了一眼但没有接，她也不觉得尴尬，竟然揪起花瓣吃了起来。

“等等……这个可以吃吗？”

“蓝莓味的，你尝尝。”她把花递了过去。

汉克，一个好奇心旺盛到令人发指的科学家、一个具有强烈探索精神的工科宅男，他是不会放过这种挑战他三观的事情，所以他狐疑的摘下一片花瓣送入口中，随即睁大了眼睛：“真的是蓝莓味！”

爱丽丝面露得意，但查尔斯还是波澜不惊，他丝毫不怀疑她的小把戏，她总是在做一些很不可思议但其实很无聊的事，没有目的，更没有意义。

比如……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可是我不明白。”汉克说道，“你不擅长下厨，但其实按道理你完全可以直接变出来？”

“可能是因为……生活真的需要一些仪式感。”她起身一一揭开瓷盘上的盖子，色香俱全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的食物在灯光下鲜艳得像是油画。她的目光扫过这些让她头疼无比的东西，打趣道：“不是亲手所做的没有灵魂，不是吗？”

“或许你只是喜欢炸我的厨房。”查尔斯不咸不淡的说道。

她吐了下舌头，听汉克问道：“我不记得我做了这个。”他手中的餐刀指向一盅蘑菇汤。

“因为是我做的。”她说道。

“你做的？”他显然难以置信，“你不是只会做沙拉吗？”

“那是因为以前我从没有去学习过。”爱丽丝切着盘中的火鸡肉，心想自己独居的时候都是随便凑合一下，后来遇到艾瑞克也是吃餐厅的时候居多，难得动一次手但根本不用她做什么，是他太纵容她了……“尝尝味道如何，我练习过几十次。”她微笑依旧。

“所以这就是你炸厨房的成果？”汉克先给查尔斯盛了一碗，意思是不能我一个人试毒。

查尔斯竟然没有喷毒汁，因为这汤确实很一般，说不上多好喝，但非要找些槽点就显得有些鸡蛋里挑骨头了。

虽然他一直都很擅长这个，但至少今天他不想这么做了。

“如果盐能少一些。”汉克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会变好的。”她的眼神扫过身边的人，“都会变好的。”

吃过晚餐之后爱丽丝将那头意义不明的小鹿牵了出来，拿着缎带与铃铛就要往它的角上绑，但它死活不肯配合，头不断地扭来扭去，过了一段时间后她的耐心到了极限，一手掰过它的头，在它的耳边阴测测的说道：“只要你乖乖听话，明天我就放你会森林，可如果你不肯……我就把你红烧了。”

小家伙顿时怂了，带着一头铃铛、叮铃作响的小跑到查尔斯身后——嘤，怕怕。

说实话，汉克真不知道她是如何跟一头鹿交流的……“你抓它来到底有什么用？”圣诞节可从没有这么一个习俗。

而她匪夷所思的理直气壮着：“把红帽子老头的鹿偷走那他就一定会来给我们送礼物了。”

“你确定他不会先报警吗？话说你到底偷了谁的鹿？”汉克看了一眼被查尔斯挠着下巴正一脸享受的小家伙，它的尾巴上有一撮明显的白毛，“而且圣诞老人的鹿是麋鹿，这是一只白尾鹿。”

“没关系，他年纪那么大了，眼神肯定不好。”

“差到把我们三个认成还在吃棒棒糖的小鬼吗？”

谁都知道这世上根本没有圣诞老人，那只是童年的玩笑——前提是父母愿意开这个玩笑。

爱丽丝才不管这些，她手贱想揪小鹿的尾巴却被灵活的躲开，在查尔斯控诉的目光下她放弃继续抓它这一幼稚的行为，来到一边的钢琴前坐下，竟然开始弹奏起来——是那首著名的《平安夜》。

“这货还会弹钢琴？”

也许是太过震惊，汉克将心声说了出来，得到了她的一个白眼，不过仔细听了一会儿又觉得有点不对劲……

“一个八拍弹错了两个音。”查尔斯说道。

他和汉克都笑了起来，但是爱丽丝真的不知道自己弹错了吗？如果是真的，那又是谁的目光与他前后擦过？

还算是一个不错的圣诞夜……对吗？

欢快之后便是熟睡的夜晚。夜深了，灯早已熄灭，只有圣诞树上还有着彩色的光亮。房门被人轻轻打开了，这对于她轻而易举，早在很多年前她就是一个上帝都防不住的优秀扒手了。

好吧，这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查尔斯侧身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爱丽丝悄然走近，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像是一个没有生息的幽灵。

莎士比亚曾经说过，世界上本没有圣诞老人，伪装的人多了，也就有了圣诞老人。

她笑了笑，将系着缎带的盒子放进壁炉上挂着的袜子里，又无声的离开了。

所以她没有看到床上的人轻轻睁开眼，在寂静的深夜里，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绵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