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shp]分岔路口 第71章 留宿

从校长室出来，被西里斯盯着“押送”回格兰芬多塔楼后，哈利很快又披着隐形衣溜了出去。

这次他顺利摸到了斯内普办公室门口。

“西弗勒斯在里面吗？”他戳醒了门把手上打瞌睡的美杜莎，用嘶嘶的气音问。

被打扰了睡眠的美女蛇难得瞪了他一眼：“他当然在。你开学第一天就夜游到他门口，不怕扣分吗？”

“既然分院仪式和开学晚宴还没进行，那就还不算开学，当然也不能扣我分数。”哈利摆了摆手：“帮我开门吧，美杜莎小姐。”

“好吧，看在你是蛇佬腔的份上。”

门缓缓打开了。

“教授——”

哈利飞快关上了门。

魔杖从他的袖袋里滑到手上，直指坐在斯内普位置上、披散着一头顺滑的铂金色长发的男人。

“哈利……波特？”卢修斯·马尔福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他回头看向从魔药制备间走出来的男人：“你的秘密被救世之星阁下发现了呢，西弗勒斯。”

下一秒，他被束缚咒牢牢捆住，除了脑袋外，全身动弹不得。

“无声-无杖魔法？”卢修斯意味深长地问，他刚刚一直用余光注视着救世主的魔杖，非常确定绝对没有一道咒语从那个男生的魔杖尖射出。

他的好友走了过来，却丝毫没有解救他的意思，只是对着救世主皱眉：“你的大脑再次离家出走了吗？我以为你应该知道，束缚咒除了四肢外，最重要的就是嘴和眼睛。”

言辞刻薄，语气严厉，但又透着显而易见的亲昵。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可他不是来分享情报的吗？我觉得有必要给他留下说话的余地。”哈利用清晰的口齿和逻辑向自己的教授证明了他的大脑还好好待在脖子上。

他快步走到斯内普旁边，魔杖尖始终对准沙发的卢修斯·马尔福。

“他已经说完了。”斯内普挥动魔杖解开束缚咒，把一个小盒子飘浮到卢修斯身前的办公桌上：“而你可以离开了，卢修斯。”

铂金长发的男人微微眯起眼睛，脸上写满了审视：“你可没有告诉我，这位波特先生也清楚我们的秘密，唔——”

他的上下嘴唇被迫牢牢黏在了一起。

斯内普看向哈利。

“您刚刚说了，束缚咒最重要的是嘴巴和眼睛，教授。”哈利平静地说，魔杖依然指着老马尔福——虽然进房间后，他用的都是无声无杖魔法。

斯内普眉心的蹙痕更深了，他再次解开哈利的咒语，对卢修斯说：“我想你并没有那么多时间能耗费在这里。”

卢修斯大喘了口气，他深深看了已经颇具气势的救世主一眼，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瓶子喝了一口，在确认自己变成一个其貌不扬的矮个子后，他拿上斯内普给的盒子从壁炉离开。

“我记得您已经封闭了这间办公室的飞路网联接，教授。”哈利板着脸问。

“还留了少量公共接口，在知道密语的情况下可以联通这里。”斯内普说，他依然紧皱着眉：“你现在应该在格兰芬多塔楼你自己的床上。”

“如果我不过来就不会发现您深夜会友了。”哈利也依然板着脸：“另外，还没有正式开学，您还不能扣我的学院分。”

斯内普啧了一声，往自己的扶手椅走。

他被哈利挡住了。

不知道在憋着什么气的绿眼睛男生面无表情地往椅子上丢了好几个清理一新。

“请坐，教授。”**的语气。

斯内普挑眉。

他施施然坐下，仿佛国王坐到自己的王座上，好整以暇地等待自己的臣子递上宝物。

哈利把自己的椅子移动到斯内普旁边，他们回到了暑假之前最惯常的座位。

“我不喜欢老马尔福。”哈利说，他的声音闷闷的。

“你今天确实也给了他很大的惊吓。”斯内普客观地评价道。

“因为他总在那里说什么秘密、秘密的。”哈利皱着鼻子，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嫌弃和几分夹着亲昵的埋怨，深绿的眼睛撞进那双缟黑色的深处：“你和我才没有秘密呢！”

斯内普不置可否。

直到他身旁的年轻人放在膝盖上的手开始不自觉地蹂躏他的袍子，他才慢悠悠地说：“我确实没有秘密瞒着你。不过我并不确定，你是不是又隐瞒了我什么……”

“我没有，保证没有！”哈利立刻说，“再说你都说过你会自己看的。”

“确实是这样。我想你应该还记得，上学期结束前，你也学会了如何看我的。”斯内普轻声说。

他注意到男生脸上飞起的一抹浅红，于是越加放低了声音：“那你能告诉我，你在紧张什么吗……哈利？”

哈利蹂躏袍子的动作僵住了。

斯内普再次挑眉：“我提醒你，你今天不止一次让我产生一种滑稽的感觉——有人似乎想要通过盲目而愚蠢的英勇就义来向伏地魔证明他标记的劲敌是多么幼稚、冲动和可笑。”

“你应该还记得——我不喜欢隐瞒，我也不认为有任何事情值得你隐瞒我。”

哈利垂着脑袋不说话。

斯内普没有催他，只是敲了敲桌子，要了一杯热牛奶，然后把它塞进哈利手里：“太晚了，明早你可以多要一杯热巧克力。”

哈利盯着手里的牛奶，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我就是……我就是觉得太顺利了。可同时我又觉得还远不够顺利。”

腾腾的热气扑到他的眼镜镜片上，在地窖常年寒凉的室温下，很快弥漫出一层白雾。

“我总觉得，伏地魔的力量应该不止如此，食死徒也不应该像今天这么好对付。去年被小巴蒂绑架那次好像都比今天要更惊险一些。那么大的阵仗，真的就这么简单地被打回去了吗？”

“我有点害怕，会不会有什么地方是被我忽略了的？就像伏地魔突然成了魔法部部长的座上宾一样……很可能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被我遗漏了。又或者像苏珊一样，明明之前德拉科提过的，如果我早点发现她姑姑的事情，她今天是不是就不会受伤？”

“可我又想不明白……教授。我不明白伏地魔为什么这么做，我害怕后面有更大的陷阱在等着我们。我也害怕会有更多人在这场战斗里丧命，就像克劳奇先生一样……”

透过白茫茫的雾气，他低低地、茫然地说。

手里的牛奶杯被人拿走了。

斯内普把他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你害怕的是有人在这场战斗中丧命，还是害怕有人因为你而在这场战斗中丧命？”他语气平淡地问。

哈利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之前每一个平安无事的夜晚，魔药学教授心平气和地问他今晚想要处理弗洛伯毛虫粘液还是处理青蛙脑浆。

“这有区别吗？”他听到自己呆呆地问。

“事实上，区别很大。”斯内普说，他微微叹了口气，抓着自己年轻的共鸣者往房间里面走：“你搞错了位置，哈利。”

“你没有听懂穆迪的意思吗，老克劳奇是为他儿子而死的。虽然我很遗憾，但你的教父确实还没有蠢到冒然烧别人尸体的程度，哪怕那是一个食死徒的尸体。布莱克这么干的原因只会有一个，这是老克劳奇提前交代过的，他早就在期待这一天了。”

“而哪怕今天还有其他人意外离开，那也不是因为你。伏地魔仇视所有没有跪在他长袍后面的人，你只是其中一个，只不过不幸成为了他最想杀死的人之一。他想要杀死一千、一万个人，你不能因为你排在了第一个，就认为后面所有人都是你的责任。”

“你是受害者，不是加害者。你可以去救那些你力所能及的，但不能把没救成功、甚至是所不能及都当做是你的错。”

黑袍男人的步子很快，哈利几乎是被硬拽着磕磕绊绊地跟在他后面。他的手被牢牢握着，握得那么紧，紧到没有一丝空间能留给颤抖或者战栗。

但斯内普的语调依然很平静，不紧不慢：“我不想评论今天是不是比去年那次更加顺利，德拉科和隆巴顿会很愿意回答你的。当然，也或许格兰杰小姐能给你一个更客观的答案。”

“但如果非要说我们遗漏了什么，或者说伏地魔还在筹谋什么——”他再次微微叹气，“你现在的焦虑、忐忑、害怕，患得患失的不安，正是他所希望的。不论通过什么方式，他希望的就是你孤立无援、头脑发涨，比如——”

“是我们，不是‘我’。”

他把他拉进盥洗室，推到镜子面前。

“我个人很不喜欢镜子，但有时候这是必要的。”

“你自己瞧瞧，看起来精力充沛，对吗？”他轻声说：“再仔细看看你的眼睛呢？它现在甚至不如那条把自己当嗅嗅养的话痨蛇明亮了。”

斯内普站在他身后，和他一起注视着镜子里的他，准确说，是他俩。

“哈利，即使是米勒娃，也会在忙不过来的时候丢掉羽毛笔，把剩下的事情推给邓布利多。当然，我猜大概率那些事务原本就属于校长本人。”

镜子里的黑衣男人揽住了镜子里的他：“你需要休息，哈利。”

他转身把自己埋进斯内普的怀里，哑着嗓子说：“我好累啊，西弗，我感觉筋疲力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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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福庄园，深夜。

卢修斯·马尔福在自己的书房里，面前是多洛霍夫递给他的霍格沃茨特快作战报告。

在任务失败并且小巴蒂身亡后，逃回来的食死徒战战兢兢地大气不敢出。好在今天从魔法部回来的黑魔王看起来对抓到波特兴致缺缺，简单丢了几个钻心剜骨就作罢。不过他要求逃回来的食死徒当面向他详细阐述作战经过和问题总结，并且仁慈地给了一晚上的准备时间。

于是多洛霍夫就找上了他。

门打开了，他懒洋洋地抬头：“我不记得——纳西莎？”

他的妻子带着一壶茶和一盘餐点走进来，声音平静地说：“我来给你送一点夜宵。”

他挥动魔杖，把几道窥探的视线挡在门外。

纳西莎缓步走近他：“晚宴上的东西通常都没法填饱肚子，我不希望自己的丈夫饿着肚子熬夜。”

“放心，我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卢修斯继续用自己刻意拖长的腔调慢吞吞地回答，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几下，似乎是在表达逐客的意思。

纳西莎的身体颤了一下，很快稳住：“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卢修斯。”

在她打开门要离开的时候，卢修斯再次开口：“你看起来太苍白了，纳西莎，我需要你照顾好自己。我还在期待一个新的、合格的马尔福的继承人。”

一边说，他一边用一根手指不出声地敲着桌面。

他的妻子在门口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回答：“我明白。”

在这个小插曲后，卢修斯慢吞吞地打开了多洛霍夫的报告。

十分钟后，他合上了报告。

幸好把德拉科送走了，他再一次庆幸地想。

这么多次交手下来，难以相信在食死徒的认知里，对哈利·波特的评价依然是“运气大于实力，依赖别人保护，会一点小伎俩，只擅长低级咒语（昏迷咒、云雾咒等）的幸运儿”。

梅林啊，那帮傻子对实力的评价只有咒语级别这一个标准吗？

他得好好想个办法，让西茜也提早离开。

小哈有一点焦虑。

我个人认为原著中的小哈其实也有这样的问题，后面几部他的情绪也比较容易炸。这篇文里的小哈情绪会更加内敛一些（这也是他保护自己和自己重视的人的一种方式），但斯内普会察觉到（一方面是魔力共鸣，另一方面是小哈的这种习惯其实是斯内普也有的），并且想办法让他说出来。

他俩目前的相处模式是：大多数时候哈利更加没脸没皮一些，但当哈利遇到一些问题的时候，斯教会更加敏感、主动和包容一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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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