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shp]分岔路口 第7章 第七章 疯眼汉穆迪

哈利发誓这是他生平最糟糕的开学第一天。

先是和两个好友一起经历了一个被巴波块茎的脓液和炸尾螺糟蹋的上午，然后是被红头发好友兼室友痛斥“无情无义的背叛者”的中午，下午又在3年级好奇的目光中独自如坐针毡般听了2个多小时的古代魔文天书，最后他还得忍住羞耻在课后叫住巴布林教授，向她请教如何快速入门。

这位上了年纪的优雅女士先是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容，然后遗憾地告诉他，和所有语言学习一样，最好的记忆方式时时翻看和经常运用。

她善意地表示可以帮哈利列一个书单，帮助他更好地理解和掌握如尼文。

已经给自己加了足够课程和课外书目的男孩一点也不想再给自己增加一个必读书目，但他就还是惨白着脸谢过了女教授的好意，并且坚持问：“有没有什么更高效的方式来学习和记忆这些文字呢？抱歉，教授，我只是太想尽快赶上大家的进度了。”

或许是被男孩相较同龄人更瘦弱一些的体型（11岁前营养不良落下的病根）、乌青的黑眼圈（接连熬夜赶作业导致的）、苍白的脸色（被看不到头的补课和额外书单压的）打动，女教授虽然不太赞同地皱了皱眉，但还是给了一个相对可行的建议：“魔文之所以被称为魔文，是因为其中蕴含有魔力，这种魔力是基于数千年来无数伟大的巫师的理解和运用而产生的。如果你很难用大脑来记住它们，可以试试用魔力来认识和记忆它们。”

“风雨雷电、山川河流、光明和暗影，万物自有其应有的样式。而我们的力量也来源于此。”

巴布林教授给一头雾水的男孩留下一个神秘的微笑：“我曾经教导过的最有天赋的一个学生告诉我，古代魔文根本不需要学习和记忆，当她看到这些文字的样子时候，自然而然就知道了意思。

哈利·揪着头发·波特第一次悲哀地承认，或许斯内普是对的，他的脑子被巨怪吃了。

他盯着墙上贴着的古代魔文图形，实在看不出来这些奇形怪状的图案为什么是“文字”，又和他的魔力能有什么关联。

也许，在巫师看不到的时候，这些图形会自己动起来，就像魔法照片或者画像一样？

他漫无边际地想着，试图给自己的课程找点乐子，否则他真的要怀疑骗自己去上古代魔文课是不是斯内普新的折磨自己的方式。

他凝神静气盯了那些图案约摸半小时，似乎真的看到了一些动静，但他觉得更大可能是自己盯得眼花了。

在古代魔文教室里磨蹭了过多的时间，当哈利拖着沉重的步伐和同样沉重的书包走到格兰芬多的餐桌前时，大部分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教师席上也没有一个人。

他在赫敏旁边一屁股坐下，书包砸在旁边的空位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赫敏被吓了一跳，不过当她看清楚好友无神的双眼和苍白的脸色时，她咽下对男孩晚来的抱怨，担忧地问：“你怎么了，哈利？你看上去不太好？”

“没事，只是，课程太多……”哈利长长地叹了口气，拉过一盘烤小土豆，开始填自己抽搐了有一会儿的胃。

“罗恩告诉我，你放弃了占卜课，改学古代魔文了。”赫敏的声音中带着掩盖不住的兴奋，“我得说，太棒了，哈利你的选择完全没有错，古代魔文比占卜要有趣得多。不过，它不太好学，你需要我帮你吗？”

“赫敏——”哈利转头看向这位从入学后就一直在给自己提供帮助的女孩，眼泪汪汪：“你太好了！赫敏！我真的听不懂……”

“没事，古代魔文没有那么可怕，”赫敏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容，她小声说：“我很高兴你能来和我一起上古代魔文。”

“说起来，”哈利的胃终于不再绞得难受了，他又拿了些羊排（赶在它们被换成甜品之前），冲着另一位好友的方向努嘴：“罗恩怎么了？”

他红头发的好友微微闭着双眼，脸上是一副梦幻的神情，仿佛陷在什么美梦中。

“好一会儿了，”赫敏摇头，“你没赶上。晚餐前出了点事。马尔福在门厅那儿嘲笑了韦斯莱先生和韦斯莱夫人，然后罗恩也问候了马尔福夫人，他们互射魔咒——哈利？你还好吗？”少女注意到身边人的脸色从苍白刷一下变成了惨白，她犹豫地问。

“嗯，后来呢？罗恩没事吧？”哈利再次把浮上来的某些记忆强压到最底下，他完全能理解罗恩在被父母被嘲笑后的做法，尤其当对面是一个主动挑衅的马尔福。换成是他，他也会忍不住的。

只要不是无缘无故的敌视和陷害，他都可以理解。

“他没事。”赫敏仔细观察男孩的神情，确定他并没有哪里受伤或者在忍痛后，瞥了眼对面仍沉浸在幻想中的另一个友人，没好气地说。

“后来穆迪教授来了，”小女巫露出了新奇又不安的神色：“他把马尔福变成了一只白鼬。”

“他指挥着他上上下下地跳。啊——一只不同寻常的跳来跳去的白鼬——一只马尔福~我要记一辈子。”罗恩喃喃，他依然闭着眼睛，脸上是的喜悦快要溢出来了。

“人体变形？”哈利皱眉。

“是的，后来麦格教授阻止了穆迪教授，她把马尔福复原了，她说霍格沃兹从不使用变形作为惩罚。”发现友人似乎也不赞同这种方式，赫敏的表情愈加不安，“这可能会对学生造成伤害，是吗？”

“你没有错，赫敏。”哈利放下了刀叉，严肃地告诫自己的两个好友：“强行施加的变形咒对巫师或者魔法生物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变形过程可能会强行破坏被变形者的魔力回路。尤其是成年前，我们的魔力回路和魔力循环还不稳定，变形咒对小巫师的伤害甚至可能是终身的。”

“哦，不——”赫敏捂住了嘴，“那马尔福？”

对面的罗恩也睁开了眼睛，他有点惊恐地看向板着脸的好友，梅林啊，虽然他不喜欢或者说是讨厌马尔福，但他从没想过马尔福可能落下终身残疾！

“既然麦格教授复原了马尔福，应该没有造成特别严重的伤害？”哈利不确定的说。

他再一次严肃告诫两个好友：“尽可能躲开那些突发的咒语，躲开变形咒。”

在罗恩“嘿，那是我们不想躲开吗？”的谴责目光和赫敏的沉思表情里，他犹豫着，非常小声地补充了一句：“躲着点穆迪教授。”

罗恩有些不敢置信，他压低声音问：“我以为你会让我们躲着点斯内普！”

“不，斯内普教授不会这么做。”哈利斩钉截铁说，然后在友人越加怀疑的目光中解释：“在穆迪之前，从没有教授用咒语惩罚过学生。斯内普如果会这么做，他早在一年级就这么做了。”

罗恩的表情变了，他一边心有余悸地点头，一边小声嘟哝：“乔治和费雷德还说他酷毙了。我就知道，他被称为‘疯眼汉’不是没有原因的。”

“总之，小心一些，但不要表露出来。”哈利苦笑着露出一个搞怪的表情：“我不想再得到一位教授的敌视了。”

“是的，尤其当是个会当众施咒惩罚你的教授。”罗恩吃吃笑了起来，他从桌上拉过最后一盘白白胖胖的点心，开始狼吞虎咽。

“哈利，”赫敏声音很平静，她向哈利伸出一只手。

“呃，怎么了？”哈利狐疑地看着她，然后试探性地，把左手伸出去，盖在了赫敏的手上。

“嗷——”

赫敏毫不客气地打掉了他的手，小女巫憋着气说：“书单！”

“什么书单？”

“你补课的书单！”赫敏一副看傻瓜的表情，“别告诉我，你是无师自通了变形咒对魔力回路的影响。”

“奥，好的。”哈利在书包里翻找了一会儿，递给赫敏两张纸，“一张是我暑假拿到的，嗯，很有用。我在上面添了几本我在图书馆找书的时候偶然发现的其他书。另一张，是下午下课后我刚找巴布林教授要的。”后半句话他说得有气无力，并且不太敢告诉小女巫自己并没有去借阅巴布林教授那些书的打算。

“你都拿去吧，”他沉重地说，“如果我被通知了新的，我也会复制一份给你的。”

说完这句话后，他期冀地望向在看书单的小女巫，“你看完了的话，可以给我你的阅读笔记或者心得吗？”

“我会的”，赫敏微笑起来，她直截了当地戳破了好友的美好幻想：“前提是你自己也已经看完了这些书。”

“不——难道我要有两个格兰杰好朋友了吗？！”罗恩看看赫敏，又看看哈利，脸上的表情惊恐极了。

“或许，你自己需要把自己也变成一个格兰杰。”哈利冲他露出了一个斯莱特林式的假笑，这是他暑假观察斯内普应对邓布利多教授时学到的。

满意地看着红头发友人脸上的惊惧更甚，他拍了拍友人的肩膀：“想想看，如果你拿到了7个以上的O.W.L.证书。”

“那乔治和费雷德或许会笑死我。”嘴上这么抱怨着，但红发男生还是为这个梦想双目发亮，尤其当他的著名好友再次补充“或许七年级时你会成为男学生会主席呢？”

两天后，他们迎来了四年级的第一堂黑魔法防御课。

顺带一提，在前一天的魔药课上，活下来的·可能还不如没有活下来的男孩喜提全年魔药补课通知，当着所有的4年级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面。

和他同病相怜的只有烧化了自己第六只坩埚的纳威——明明在草药上相当有天赋但就是学不好魔药的圆脸男孩因此得到了新一轮禁闭。

而面对以某个铂金头发为首的斯莱特林随时随地的嘲笑，哈利只是抿紧了嘴唇，学着他们黑漆漆院长的样子大步走过，好不容易练出来的翻飞袍角让一众斯莱特林目瞪口呆。

第一堂黑魔法防御术课并不算好受，至少对哈利来说是的。他完全没法和大多数人一样，把不可饶恕咒的演示视作一场滑稽的表演，哪怕那些咒语是施在蜘蛛身上的。

他庆幸的是，他的两个好友也是如此。

在穆迪宣布下课后，小女巫就飞快地收拾完课本，在嘈杂的人群中低声、快速地说：“快走。”

或许是哈利前两天的警告起了作用，也或许是蜘蛛的威慑力，一向神经大条的罗恩也少见的白着脸，用行动支持了赫敏的话。

但在他们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哈利被叫住了。

“波特！”粗砺、沙哑的声音。

哈利回头，看到穆迪灌了一口他随身携带的弧形酒瓶里的液体——哈利不确定那是不是酒，他又回头看了眼两个好友。

“我们在走廊等你。”赫敏干脆地说，她拉着罗恩离开了教室。

哈利走上前，走到穆迪跟前。

“你和你的爸爸很像，哈利。”穆迪那只蓝色的魔法眼球疯狂转动着，他露出一个难看的，但算得上善意的笑容：“他们都是很不错的战士。你的爸爸，詹姆斯·波特，和妈妈，莉莉·波特。”

他又灌了口酒瓶中的液体，哈利注意到似乎有几滴液体沾在了瓶口，那应该不是酒，至少不是普通的酒，反正哈利没有见过那么黏稠的酒。

“谢谢您，教授。”哈利低下头，用他曾经对每个对着他怀念他父母的人一样的感激的语气说。

“这不好受，但你们需要知道这些，你们必须了解……哪怕那样残酷。”穆迪说。他的声音依然粗砺，但是语气明显柔和很多，仿佛他全然是为了学生们。

哈利使劲眨了眨眼睛，好让眼眶里泛上几丝红意，他抬头平视穆迪的下巴（他从未如此感谢自己偏矮的身高），低声说：“我知道，教授。”

“好了，好好休息。你们都需要好好休息。”穆迪拍了拍他的肩膀，放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