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shp]分岔路口 第62章 摄魂怪

罗恩说的没错。

这该死的、熟悉的、刺骨的寒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四周麻瓜们的声音小了下去——吵吵闹闹的说话声、笑声、行李箱的滚轮声、站台的播报声都仿佛被什么吞噬了。

温度陡然下降，空气稀薄得让呼吸都变成了一件费劲的事。

背着小书包的孩子们松开了大人的手，他们缩起身体，小声哭了起来。

而大人们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同样停下了脚步，有些茫然地、不自觉地揉搓着双臂，完全无视了自己身边孩子哽咽的哭声，也无视自己板正的公文包或者精致的手提包就这么被扔在地上。

一层薄薄的冰霜从墙壁渗出，有破烂的黑色斗篷划过其中一个男人的脸——他几乎立刻就痉挛般抽动着跪倒了下去。

“是摄魂怪，不止一只。”哈利握紧魔杖，除西里斯外的几人迅速向他聚拢，背对着围成一圈。

西里斯已经召唤出了他的守护神，银色的大型犬几个跳跃间击退了刚刚现身的摄魂怪，然后消失在出口处。

“我让守护神去通知其他人。趁现在，你们赶快离开！”西里斯严厉地说，他以守护者的姿态挡在几个小巫师之前，表情阴冷得可怕。

“不，还没有结束，还有更多。”哈利面色凝重地紧盯着前方——冰霜并没有随着那几只摄魂怪的离开而消失，相反，越来越厚，越来越冷。

更浓重的寒意包围了整个车站。

难以计数的黑斗篷从第9站台和第10站台之间的那堵墙里飘了出来，它们聚集到车站的顶部，形成了一片浓厚的黑云。

除了哈利外，其他几人魔杖尖的银色开始黯淡下去。

德拉科低低地哀叫了一声，几乎就要瘫倒下去，好在罗恩和纳威扶住了他。

但另外两个男孩的情况也不太好，他们脸上冒着汗珠，身体抖得厉害，显然同样被迫想起了一些糟糕的过往。

赫敏颤抖着声音喃喃：“不可能，这是伦敦最大的车站……”

“想想开心的事，想想你们对着博格特练习的时候。”哈利着急地冲几人喊，他回想着自己几次召唤守护神的经历，鼓励道：“你们能成功的，相信自己，你们都曾经召出过肉身的守护神！”

但并没有什么用处。他们魔杖尖的银色消失了，脸色是雪一样的苍白，四个人几乎挨着哈利倒在了一起。

摄魂怪可怕的不仅仅是它们带来的绝望，而更在于这种绝望几乎无法从外力破除——要么凭借快乐和坚决施展出守护神咒，要么凭借坚韧的意志在痛苦中抵抗它。

哈利咬着唇，他挥动自己的魔杖，让那些浓郁的银白色把几人层层叠叠地围了起来。

大狗守护神带回了凤凰社和傲罗们正在赶来的消息，它绕着他们奔跑了一圈，然后停在哈利的脚边，用鼻头轻轻蹭哈利的腿。

西里斯同样看到了几个小巫师颓然倒地的模样，在挥动魔杖给几人套上防护咒语后，他语气急促地说：“你们得立刻离开，还不知道这里除了摄魂怪还有没有别人。”

他一边戒备着，一边问自己的教子：“你带着门钥匙，对吗？”

“不行，”哈利否定道。

他举着魔杖站到西里斯旁边，态度坚决，“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面对这么多摄魂怪。”

已经有几只摄魂怪离开大队伍，向他们飘来。

“别犯傻，哈利！他们的目标是你，你必须离开！”西里斯看起来有些恼，但他依然克制着不对教子发脾气。

“我不能！我说了，我不会留你一个人！”哈利再一次说。但因为年龄变小，他的坚决看起来实在很像小孩子的撒娇。

“梅林的胡子！这不是闹脾气的时候！”西里斯一边指挥大狗守护神迎上那几只摄魂怪，一边摸索着自己的口袋。

他把一只银色的小勺子扔给了四人中情况相对较好的赫敏：“带他们离开！”

哈利同样扯下自己脖子上的钥匙形状吊坠，丢给罗恩：“没错，带他们走！”

“那、那你们呢！”赫敏努力抬高声音问，她一只手拽着昏迷的德拉科的胳膊，一只手握着那只小勺子——她握得太用力了，哈利甚至有点担心勺子从她手里滑下去。

“你先走！我不会有事的，你知道我能做到。”哈利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守护神，给了赫敏一个安抚的笑容。

他又朝着罗恩喊道：“带上纳威，用力想我家或者陋居！”

两道轻响后，国王十字车站只剩下他和西里斯两个巫师了。

他浓雾般的守护神依然缓慢环绕着他们。

哈利对上了西里斯铁青的脸。

“你呢？！”他的教父咆哮道，“你知道这里有多少个摄魂怪吗？！而你的守护神现在甚至没法凝聚实体！”

“但我感觉很好，比两年前我赶走一百多个的那次更好。它还能撑很久。”哈利平静地说——面对摄魂怪，所有正面情绪都是在喂养它，所有负面情绪则是在壮大它——理智和坚定才是最安全的状态。这是去年斯内普在讲授摄魂怪一课时特意提醒他的。

“教父，冷静一点。你看上面，”他伸手拉住西里斯，示意他抬头，“除了刚刚那几只，它们没有再下来攻击。但是它们的数量明显变多了，刚开始的黑云还没有这么大，也没有这么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们的目标不是我或者你，也不是这里任何一个巫师或麻瓜。”

“它们的目标是这里的所有人。摄魂怪以热情和快乐为食……只要条件合适，它们可以无限量繁衍下去。”

西里斯倒吸一口凉气：“摄魂怪没有这样的智力……”

“但它们身后的人，或者说放它们出来的人有。”哈利补上了他没有说出来的话。

确实，西里斯得承认，这个猜测乍听之下简直荒谬，但是荒谬中似乎又相当合理。相较于巫师，摄魂怪难道不是更加清洁无消耗的那个吗？

“可是真的会有人豢养摄魂怪吗——除了吸取灵魂外，它们的存在就是一种无差别攻击。”西里斯喃喃。

“为什么不能呢？”哈利尖锐地嘲笑道：“他和摄魂怪很像，不是吗？比如他破破烂烂的灵魂就和摄魂怪的袍子一样华丽。”

空中的黑云依然在缓慢扩张着。

墙壁上的冰层逐渐加厚，越来越多的人瘫倒在地上。

摄魂怪们再次活动起来，大概有十几只飘了下来，缓慢穿梭在人群中间，像是在享受一顿盛宴。

“不能再干等下去了。”哈利环顾左右，他无比庆幸自己的朋友们都已经离开了：“西里斯，我们得试着击散它们，不然车站里的麻瓜够它们在短时间扩张一倍——或许不止，我感觉现在就已经扩大了一倍了。”

“不行，数量太多了。”西里斯同样焦虑，“只有我们两个很难击散它们，反而更可能引起它们的反扑。”

“所以我们要给它们足够强的震慑，强大到能让它们记住，这种‘聚在一起圈养麻瓜’的行为是自寻死路。”哈利说。

他的声音异常地平稳，就好像在空中盘旋的只不过是另一只魁地奇球队，而不是数百只数量仍在迅速增加的摄魂怪。

“相信我，教父。我曾经做到过，现在也一样能做到。”

不知为什么，西里斯感觉自己教子的这种平静仿佛和摄魂怪的绝望一样拥有传染性，他深吸一口气：“你想要怎么做，哈利。”

“再帮我争取一点时间。我要收回守护神，然后重新召唤它。我能感觉到，它就要出来了。”哈利轻声说。

从刚刚开始，他就有一种奇怪地笃定感，混在焦灼紧张的情绪里越发醒目。

好像有谁在呼唤他，也好像有什么在拼尽全力挣扎着破茧而出。

“没问题，你尽管去做。”西里斯用力上挑魔杖，银白色的大狗在一瞬间膨胀了身型，威风凛凛地朝前方跃出。

哈利闭上了眼睛。

他仿佛回到了黑湖边的那个夜晚，银白色的巨茧散发着柔和的光。

他用力抱住了那个茧子，就像要把它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在他的对面，有一个身影同样用力地伸出双臂，把他和银色的茧子一起紧紧搂住。

白光淹没了他的意识。

他再次看到了自己的牡鹿守护神和斯内普的牝鹿相撞的瞬间，看到黑袍教授容忍自己鼻涕眼泪时半嫌弃半温柔的表情，每一次挡在自己身前的坚决背影，那个颤抖的拥抱，还有那句斩钉截铁的“绝不”。

他看到了西里斯骨瘦如柴的阿尼马格斯，他每一次围着自己焦急踱步的模样，还有那个午夜的畅快飞行以及帮自己隔开麦格教授愤怒的爽朗笑容。

他也看到校长眼中的痛苦和滑进白胡子里的泪水，看到另一个老头执着的眼神和偶尔癫狂的模样，还有他们年轻时那张挽着手的微笑合影。

他还看到了他的朋友们，微笑的、永远给他帮助的赫敏，快乐的、哪怕害怕也依然选择他的罗恩，愤怒的、向他寻求帮助的纳威，哭泣的、坚定靠近他的德拉科……

还有他自己——流着眼泪哽咽的自己、露出恳求眼神的自己、专心致志心无旁骛的自己、狡黠眨眼微笑的自己、满心信赖毫不设防的自己……

无数画面、无数身影包围着他。

他不是孤身一人。

他有一整个世界。

“呼神护卫。”他轻声说。

耀眼的白光像潮水一般从魔杖尖喷涌出来。

一条巨大的银白色动物盘起身体，头尾相衔，圈成了一个完美的圆环。

鳞片摩挲间好似有沙沙的响声，银光大盛。

“上去！”哈利大声喊。

银色的巨蛇昂起脑袋，像一道闪电般蹿上空中，直直地把那片漆黑的浓云破开一个大洞。然后再度盘成一个巨大的圆环——摄魂怪在它的包围中无声地尖叫着，它们的身体在白光中一寸寸碎裂。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两只银白色的凤凰在其中穿行，驱赶着逃逸的摄魂怪们。

而地面上，大狗、狼、猞猁、黄鼬……好几只银白色的动物在人群间跳动着，车站的温度慢慢回升。

他们来了！

哈利感到自己的心脏终于落回到了该在的位置，而他的手也颤抖到快要握不住魔杖。

“哈利！”

在西里斯的惊呼声里，他跌倒在一个有清苦味道的怀抱里，放任自己失去了意识。

小哈和教授的守护神揭晓！（大蛇是哈利和教授一起的守护神哦，这一次是集他俩的魔力一起释放的，因此威力格外大）

守护神这段其实呼应哈利之前告诉AD自己没法慨然赴死了，以及GG质问的“不是只有你有爱人、亲人和朋友”。

当然再往前是呼应第10章哈利的自我厌弃“谁真正在意你呢？”“如果我没有出生就好了”

下章还会再叨叨下这个守护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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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摄魂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