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shp]分岔路口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很久很久以前

哈利有时候觉得魔法部像个笑话。

他无辜的教父在阿兹卡班被关了十三年，而罪有应得的虫尾巴甚至没呆满十三个月，还打包带走了他的另外9个同伴。

乌姆里奇在阿兹卡班越狱事件发生当天就对外发布了她所谓的“调查报告”，用了大量似是而非、断章取义、指鹿为马的词句把霍格沃兹形容成了一所管理混乱、漏洞百出、危机四伏的“老房子”，把教授们形容成不负责任、不顾学生性命、非常危险的“巫师和半人半兽们”。

而后就是魔法部再次任命乌姆里奇为高级调查官重新入驻霍格沃兹，作为魔法部代表来“指导霍格沃兹确保小巫师安全”并“管理保护学校的摄魂怪们”。

是的，霍格沃兹的外围又飘满了披着破烂袍子的摄魂怪们。

不知道该说是摄魂怪们回到了熟悉的学校，还是学校又迎来了熟悉的摄魂怪们。

哈利坐在黑湖边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和同样阴沉沉的水面，阴沉沉地想到。

“你在这里，哈利·波特。阿尔需要你去他的办公室。”

在霍格沃兹，哈利的朋友或者长辈喊他“哈利”，关系不怎么样的和极个别嘴硬的人喊他“波特”，只有一个人总在用让人不太舒服的语调喊他的全名，新一年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戈哈德·沃德。

“抱歉教授，阿尔是？”哈利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知道的教职工们，但没找出来一个有办公室的“阿尔”。

“阿不思·邓布利多。”这个对大部分人都表现得相当绅士，却对哈利格外刻薄的老人露出一个有点得意的笑，他重新说了一遍：“阿不思·邓布利多需要你去校长办公室。”

哈利第一次知道阿不思还可以昵称阿尔，那阿不福思呢？难道叫阿福？

他默默甩了下脑袋，希望把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甩出去。

可能是因为从黑湖回去的路有点长，也可能是因为走在前面的沃德教授的姿态显得太过惬意。

哈利情不自禁地问：“沃德教授，您和邓布利多校长认识很久了吗？我的意思是，你们看起来非常熟悉。”

走在前面的人停了步子，回头轻飘飘看了哈利一眼。

那个眼神有点像弗农姨父看他手下拍对了马屁的职员。

哈利上前追了两步，现在他走在沃德教授旁边了。

“我和阿尔，啊，也就是阿不思，我们是非常久的朋友了。差不多就在你这个年级的时候，我们就相识了。”

沃德教授显然有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要回忆。

实话说，哈利不是很想听，他有点后悔问出刚刚那个问题了，他现在更想快点到校长办公室。

但直觉告诉他，如果打断旁边这个老人的忆苦思甜或者忆甜思苦，他接下来的黑魔法防御课会非常、非常惨。

“我们相遇在年轻的时候，最好的时候，我们有相似的观念、相同的志向，一拍即合，并且共同定下了一个伟大的目标。现在回想起来，我都能感受到快乐。”

哈利虽然能从这位奇怪的沃德教授声音里听出来真实且深刻的情感，但他也实在没能听明白这人在说什么。

他只能礼节性地捧场：“后来呢，教授？”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的理念出现了细微的偏差，我们分开了。遗憾的是，这个偏差越来越大，最后导向了完全不同的路。”

沃德教授的声音低了下去，他突然看向哈利，用似乎波澜不惊的语调说：“我们分开了半个世纪。当我想方设法再次来到他身边时，我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还在为那些不重要的人、不重要的事浪费自己的生命，承担早就不该压在他身上的责任。”

“再看看被他保护的人呢——温室里的花朵，断不了奶的孩子，不成器的废物。”

哈利决定用对待克利切的办法对待这位教授，他强势终结了这个话题：“我觉得邓布利多教授很好，他不需要您的评价。我想他身边的人、他的朋友们也不需要您来评价。”

然后他直接问自己想知道的：“您知道邓布利多教授找我有什么事吗，教授？”

他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再次停了下来，有点探究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你似乎要比你的上一任好一些。当然我更怀疑你完全没理解。”

——这是哈利内心的真实写照。

他们走到了校长室的石像前。

邓布利多正走出来，他看到哈利时说：“哦，哈利，你来了。戈哈德去了太久，我还以为你们遇到了什么麻烦。”

“阿不思，我不会伤害你的学生，也不会——”沃德停顿了下，似乎在挑选用词，“诱哄他，我们之间有誓言。”

“是的，我希望你能做到。”邓布利多冷冰冰地说。他拉住哈利的一条胳膊，“来吧，哈利，就差你了。”

办公室里是围坐一圈的四个学院的院长，以及西里斯。

哈利敏感地注意到麦格教授似乎对沃德教授并不是很友好，她似乎有些戒备他。

“好了，人齐了，我们来聊聊接下来的安排。”邓布利多脸上恢复了笑容，“是的，我额外邀请了西里斯和哈利。我想，他们也需要了解。”

哈利意识到这应该是一次教师会议，或者更准确说，是院长会议。

“菲利乌斯，我还是要重提之前的建议，你可以继续在N.E.W.T.课程教授守护神咒吗？”邓布利多先看向矮个子的拉文克劳院长，教授魔咒学的弗立维教授。

弗立维用他尖细的嗓音说：“前两年我们尝试过，阿不思。但效果不怎么样，大多数都是雾气。不过我会重新教授这个的。”

“谢谢你，菲利乌斯。”邓布利多向弗立维点头。

“但是，阿不思，乌姆里奇女士已经不止一次在我的课堂上发表意见，认为学生们学得太过高深。”弗立维挥动着手臂，有些气愤地说：“那位女士似乎认为学生只要对着书本念书就足够应付N.E.W.T.了。”

“已经有了第二十二号教育令，我毫不怀疑很快会有第二十三号、第二十四号。”斯内普用他丝滑的声音嘲讽道。

“她甚至要求我把所有曼德拉草搬离温室，理由是有伤害学生的可能性。恕我多言，阿不思，如果连曼德拉草都要搬离温室，那草药课堂就只剩下白鲜了。”赫奇帕奇院长，草药学的斯普劳特教授抱怨说。

她甚至瞪了刚刚扯了下嘴角的斯内普一眼，毫不客气地说道：“如果草药课只剩下白鲜，那我很抱歉温室也不会有任何魔药材料能提供给你了，西弗勒斯。”

哈利在心中为这位向来温和的教授喝彩，看斯内普直接被怼真是太少见了。不过他猜大概率是因为上周的魁地奇比赛，斯莱特林大比分赢了赫奇帕奇的关系。斯普劳特教授心里憋着气呢。

斯内普立刻抿直了嘴唇，他从善如流接棒道：“乌姆里奇女士对魔药课也有诸多不满。不过依我看来，魔药课教室的最大危险还是来自于纳威·隆巴顿本人。”

考虑到纳威出事故的次数，麦格教授只能侧面攻击：“我听说克拉布和高尔在这方面也不遑多让。”

眼看着讨论已经离题八千里，邓布利多轻咳了一声，他说：“乌姆里奇导致的问题确实得想个合适的办法解决。不过——”

众人都看向他。

再次坐在邓布利多旁边偏后一些位置的沃德教授开口：“阿不思，你知道，我可以帮你。”

“不，戈哈德，请你不要介入。”邓布利多立刻回头，严厉地制止他。

但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依然自顾自讲完了自己的观点：“有时候，如果问题很难解决，我们通常会去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哈利听到麦格教授倒吸了口凉气，她否定道：“不，我们通常不去解决‘人’。”

西里斯倒是看起来颇为赞成这个观点：“这是个好主意，阿不思，只要一点小意外，那位女士就不得不离开。”

“看起来，”斯内普用拖长了的语调，慢吞吞说：“常年的阿尼马格斯变形让你的大脑也变得和某些动物一样了，布莱克。”

“斯内普！——”西里斯愤怒地瞪向斯内普，他抽出了魔杖，但在邓布利多不赞同的目光中又放了回去。

他硬邦邦地靠向椅背，恶声恶气问道：“那你又有什么高见呢，斯内普？”

“显然，”斯内普同样瞪着他，“一个乌姆里奇离开了，还会有下一个乌姆里奇来。问题的关键不在乌姆里奇。”

“事实上，”哈利小声插嘴说，“你们本来在讨论摄魂怪和守护神咒。”

“啊，谢谢你，哈利。”邓布利多朝他点了点头，然后面向所有教授们，“这正是我要说的。不论乌姆里奇做什么，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在摄魂怪盘旋校园的情况下，保证所有学生的安全。”

“至于乌姆里奇女士，我会去和康奈利沟通的。我想幸运的是，至少截止目前，他对我还有些尊重。”

邓布利多这么说着的时候，哈利看到西里斯冲斯内普露出得意的笑容，而斯内普也朝他冷哼了声。

梅林啊！

哈利在心中摇头，他竟然发自内心的觉得，他成年已久、经历丰富、性格成熟的教授们，也和他还有罗恩一样，需要一个赫敏·格兰杰来时刻帮他们清醒脑子。

这场让哈利大开眼界的院长会议以更新了接下来的巡逻和值班安排告终；教授守护神咒的事情会推进，但已知作用有限，并且还要防着乌姆里奇的干扰。

邓布利多还要求几位院长帮忙关注纳威·隆巴顿（也是哈利另一个朋友兼室友），哈利有些不解，但他什么都没问。

想起赫敏的S.P.E.W.，哈利试探性提供了学生社团的备选方案，得到了邓布利多和弗立维的一致肯定。

“哈利，你留一下，我还有几句话想和你说。”会议结束后，邓布利多把哈利留了下来。当然，还有几乎和他形影不离的沃德教授。

“你的大脑封闭术怎么样了？”邓布利多用聊家常的声音问道。

“额——”哈利不知道怎么形容，告诉邓布利多他每周被斯内普看不止两回记忆？

还是告诉邓布利多他至今还能完好地站校长室多亏了每周拼命隐藏自己的小秘密？

他最后只能干巴巴说：“我伤疤没有再疼。”

邓布利多不赞同地看着他，而一旁的沃德发出一声嗤笑，再次得到了邓布利多严厉的注视。

沃德站起身来，他投降般举起双手对邓布利多说：“我去请门外的客人进来。”

然后他带回了依然在相互瞪视的斯内普和西里斯。

邓布利多发出了长长的叹息，他无奈地笑了笑：“或许我真的不该让你们二位成为同事。”

“你早该知道。”带他们进来的沃德用一种假惺惺的劝慰口吻说，“除了我，你还能依靠谁呢。”

哈利认真地觉得沃德教授是整个校长室里，病情最严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