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3re/女神异闻录3】窄门 第16章 大海

反阴影兵器对我的攻击姿态吓到了不少人，桐条美鹤立刻安排实验室的技术人员带回去返厂检修，那边传回来的解释是Aegis沉睡太久，阴影检测系统或许出了故障，现正在紧急排查中。

虽然曾经被十只枪口指着差点命丧当场，我也不怎么后怕，反倒对那个莫名其中在我脑子里出现的名词左思右想，怎么想都不明白“永劫（THE AEON）”代表什么意思。

从字面意思，是永恒的存在。

从意义层面，是托特塔罗牌第二十号的永劫牌。

如果永劫真一定要和Aegis扯上什么联系，那只能说她们的名字同源都出自希腊神话……THE AEON来源于永恒之神Aion，而Aegis则来源于雅典娜的护具。除此之外我找不到更多的联系。关于永恒塔罗牌的含义这一点，我可以回去之后问问江户川老师，他最近开补习课开得不亦乐乎，完全不管学生们的怨声载道。

实话说我对折磨学生和教学的兴趣都不高，还是让我安心放个十几二十天的假期吧。

现在是屋久岛之行的第三天早上，按照计划，下午我们就要赶回岩户台。这意味着在今天之后，我终于能正式放暑假了。

趁着还有最后点时间，大家抓紧时间享受阳光和海岸，一早上就全下海了。桐条美鹤没来，他们父女应该还有很多需要商榷的事情。

我没换泳衣，依旧躺在沙发椅上，戴着墨镜，一边研究西方古典文论和沙滩男士泳裤，有几个体型良好的年轻男人在打沙滩排球，伴随着猛烈跳跃的动作，沙滩裤往下滑一小节，露出与小麦色肌肉有色差的人鱼线。我的思想在“为什么男人都不爱穿三角泳裤呢”和“这书真大、不对，这肌肉真厚”中徘徊不定，甚至开始发呆起来。

突然间，一个白色发的脑袋和戴着棒球帽的脑袋闯进了我的视野。是真田明彦和伊织顺平，他们兴高采烈地在找落单的女性聊天，或者说搭讪……挺有高中生的朝气，被刻薄的女人骂一顿然后灰溜溜夹着尾巴走开也在我的意料之内。

不过话说起来，理没跟他们一起吗？

我环顾四周，寻找结城理的身影，转过头看身后，才发现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蹲在我侧边，靠在太阳伞盯着我看，灰蓝色眼睛在阴影下微微发亮。他的表情看起来随时会对我发起总攻击。

……？

结城理幽幽开口问：“判断力批判好看吗？”

……？！

他一开口把我吓得书都掉地上了。他替我捡起来，我伸手接过，给自己找补：“哈哈，还不错，挺有意思的……”

读这种哲学文论要是真有意思就怪了，我现在只希望结城理不知道我刚刚在干什么，但是看他的脸色，我似乎已经完全露馅了。不过幸好的是我带着墨镜，他不知道我在看什么方向……应该不知道吧。

我先发制人：“你怎么不跟真田他们去玩呢？搭讪女人对你们来说应该挺有意思的吧。”

他短暂思考一会：“我有在和你搭讪。”

“我也算吗？”

“算的。”

我好奇地指着自己：“怎么样才算搭讪成功呢，我要跟你说话吗？还是说我应该不理你，让你和他们一样碰一鼻子灰？”

他摇摇头：“姐姐不会不理我的。”

这家伙倒是猜得准。

我看他肩膀抵着太阳伞，半蹲在沙子里，脚掌几乎完全陷进沙堆，脚踝上沾满了沙子。我往侧面挪开了一点，拍了拍沙滩椅，让他上来：“坐。”

他点点头。

结城理站起来，背对着我，坐在沙滩椅沿边，只占了很小一块地方。我能清晰看到他光裸洁白的背肌，蝴蝶骨纤细而坚定的弧度，还有沿着脊椎一路往下、蹭到蓝色泳裤上的细碎沙子。

他侧过头，头发遮住眼睛，令我看不清神色：“姐姐？”

他的背太薄了，薄到我无法想象如此单薄的背部怎么能迸发那种令人恐惧的力量。

我收回视线：“怎么了？”

“我后背上沾上了沙子，很痒，你可以替我拍一下吗？”

他背上确实沾有不少沙子，我欣然应下，用干净干燥的手心轻轻替他拍打沙子。他背部肌肤的温度要比我的手心低一些，还有一点点黏度，像是刚从海水里出来不久。不知道是我碰到什么地方，他突然间抖了一下。

“…痒。”他说。

他的声音令我有些紧张无措，于是手上加大了力度，轻微的“啪”一声打下去，他背部的肌肉开始僵硬，紧绷起来，弯腰往前面躲。我的手碰到了他的泳裤。

“别乱动，拍完就好了。”我用另外一只手按住他的腰。

掌心下的温热肌肤还在间歇性发抖，令我不知道他是抗拒还是忍耐。但他总没有抗议就是了……好奇怪的感觉啊。

后背的沙子一路沾到面前，我拍到腰侧觉得得越来越奇怪，有些尴尬地说：“前面的你自己处理。”

他点点头：“好的，谢谢你。”

我用沾着沙子的手摘下墨镜，剧烈的阳光刺入视线，耳畔清晰传来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海浪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我闭上眼睛。声浪和海的气味连接永无止境的夏天，他就坐在我身旁，我能感受到他强烈的存在感，闻到属于他身上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不远处传来哨声和欢呼的声音，我愣了一下，再次打开书，才后知后觉沙滩排球比赛已经决出胜负了。

我看着他的背，皱起眉：“你……”

结城理的表情很平淡：“怎么了，姐姐？”

心眼不大，就是一肚子坏水。

我把手放在他背上，感受到他肌肤之下如同心跳般的脉搏，与主人不同的热情、鲜活。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你这两天晒黑了。”

“……我没晒多少太阳。”他小声反驳。

“就是黑了。”我毫不留情，“脸也黑了。”

*

不知道是不是受白人文化影响，部分日本人对小麦色的健康皮肤也很追崇，经典的涩谷辣妹更是要特意去做美黑，皮肤过于白皙的男人会被说没有“男子气概”。不过鉴于结城理走的路线一直都是忧郁美男，晒黑无论是对大家还是对他来说都算是一种审美上的挫败。

坐游轮回去路上他甚至找顺平要了一顶棒球帽，坐在船舱内部而不是在外面吹风，本来就忧郁的侧脸现在已经是闷闷不乐，看起来深受打击。

我靠在外面的栏杆上吹风，顺平凑上来八卦：“喂喂姐姐，你跟结城那家伙闹别扭了吗？他看起来好没精神啊，你终于想开甩了他了吗？”

“……”

他兴奋地说：“真的假的？我有机会吗？”

我看了他一眼：“顺平。”

他反射性立正：“到！”

我指向海面：“看到这片海域了吗？”

“看到了！老师！”

我冷酷地说：“无聊就去跳海，在海里抓到鱼我给你介绍三个比基尼美女当女朋友。”

他露出山崩地裂的表情：“好过分！但是条件好诱人！”

边上的岳羽由加莉流汗了，开始劝和：“嘛嘛，老师，算了吧，你也知道顺平脑子不好使，要是为了美女真去跳海抓鱼，我们今天就回不去了。”

我很好奇：“他真的会跳？”

由加莉一脸无奈：“他已经在脱衣服了。”

真田在隔壁举起鱼竿，正义参战：“老师！我不是为了比基尼美女，但钓到鱼算吗？”

桐条美鹤叹气：“明彦，你也别闹了，在航行中的游轮怎么能钓到鱼。”

三天不见踪影的几月修司今天和我们一起返程，他指着一侧的捕捞网起哄：“这里有免费提供的捕捞网哦~”

“吼吼，让我来！”

于是回程路上变得鸡飞狗跳起来。

当晚接近凌晨时分才回到家，我放置好行李，再好好洗了一个澡，时间已经过十二点了。今天幸好没有陷入影时间，不然洗澡洗到一半发现停水了真的蛮折磨的。不知道他们宿舍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我擦干了头发，躺回床上，从抽屉里拿出那份被烧焦一角的文件。

答案之于我而言，就是全部的意义。在得到所有的谜底后，我不知道我还要去做什么、还能去做什么。

它对我而言如同潘多拉的魔盒。端详许久，最后我还是把文件放回抽屉里。我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残缺的月亮发呆，这里没有高楼建筑，群星璀璨，一如十年前千叶的夜晚。只是时过境迁，我从东京失魂落魄地回到千叶，就职月光馆中学，走到至今，可悲地发现自己与以前并无区别。

阴影怪物，影时间，死神，灭亡，结城理。我嗅了嗅手掌，恍惚间闻到了残存夏日气息。十二个小时前我们还在屋久岛上，遥远的大海冲击沙滩礁岩，他安静地坐在我身旁；十二个小时后的现在，我孤独一个人坐在床上回想，并预感那一刻我将永生难忘。

这段回忆有多珍贵，此刻我就有多难过，因为如今我清晰地认识到它已经过去、结束了。就和我的童年时光一样。我不想再思考这些，我想彻底躺下来了，妈妈去世的真相、影时间的消亡又与我何干？……但真的没关系吗？如果人死后要接受上帝审判，那横着的人怎么进入窄门？

再过一周多一点的时间，就又要满月了。

……妈妈，你能告诉我要怎么做吗？

就号这么一口胃痛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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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