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f7]独留人间照不透 第63章 第 63 章

她做了一场好长的梦。

梦里她被一只巨大的蟒蛇吞吃入腹。它有着漆黑的身躯，碧绿的竖瞳，好像在死寂的湖水里饿了许久。

梦的边缘，有艳红的火焰在燃烧，它从地狱而起，顺着承天的圆柱，一路炙烤到天穹。瑰丽凄美的霞云下，她没入到幽暗的水中。

这里没有月亮，也没有生命。只有永远寂然的湖水，和永不止息的烈焰。

它缠到了她的身上。

人在梦里，也会升起窒息的感觉。

冰凉柔滑的鳞片恍如森冷的锁链，一圈又一圈地缠绕在她的身上，痉挛着，收缩着，从光洁雪白的脚踝开始，到盈盈一握的腰肢，最后是纤长脆弱的脖颈。它把她拖入到湖水中。

所有的挣扎都在悬殊的力量差异下止息，狩猎时的蛇会不断收紧怀抱，完成一场血腥的绞杀。它的吻部从她的颈侧刮到脸颊，信子愉悦地带来痒意，强壮的蛇躯用力收紧。张开獠牙的时候，她的手指难以自控地在陡峭的池壁上抓出一道指痕，脚趾也难耐地蜷了起来。

翕动的蛇鳞嵌进柔软的皮肤中，刮下一抹如藕的浅粉。

它真的饿了太久了，弯勾的尾尖不断激动地颤抖着。

但那真的只是饿欲吗？

梦中的万神殿一瞬化作废墟，在毫无信徒的荒野上，苍凉地开始坍塌。

醒来的时候，她被萨菲罗斯紧紧地抱在怀里。

全身都很疲惫，酸软的感觉就像刚从战场上死里逃生回来一样，连动动手指都难免感到倦怠。光是掀开眼帘，就已经要耗尽她全部的力气。

血红的光线透过窗纱照了进来，从衣衫凌乱的床尾，至纱影朦胧的窗棂，一切都蒙上一层薄薄的幻光。烈焰烧灼般的光雾，像是将欲碎裂的梦境。她望着那抹红恍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时间已经到傍晚了。

也是，在她终于忍不住睡着时，摇晃的视野边沿，天光也已大亮。

身上有一阵融融暖意。将醒未醒的萨菲罗斯，好像她梦里的蛇。

特种兵结实的臂膀就像是蟒蛇有力的长躯，紧紧缠绕在她的腰上，虎口留有清晰咬痕的手掌按在她脑后，将她压实在自己怀里。萨菲罗斯的身材比她高大很多，颀长的身材，宽阔的肩膀，当他用手拦住她退路、又用下颌抵在她脑上时，她根本没有任何逃离的余地。

……咦，萨菲罗斯也还没醒吗？

纤长的睫羽安静地垂落下来，在特种兵过分苍白的面庞上打出一片鸦青的影。萨菲罗斯的呼吸很浅，但节奏平稳，缓慢而有韵律的呼吸，每次经由微动的鼻梁呼出来时，都会带起胸膛的浅浅震动，而后切实地传递到她颊边。

透过抬首仰视的角度，她忽然发现，萨菲罗斯的嘴唇上方好像还有一颗痣。很小的一点，颜色也很浅，稍不经意就会忽视掉，毕竟这张此刻在她眼前放大的脸，美丽而饱具魅惑。

像是被本能操纵了一般，鬼使神差地，她抬起了手，想要抚上眼前特种兵的嘴唇。

……啊，被抓住了。

宽大的手掌牢牢扣住她手腕，特种兵微微倾身，朝她的方向压近了一些，宽厚的肩膀霎时挡住了他背后的光线。萨菲罗斯还未睁眼，他颇有点倦怠地摩挲了下她的手，而后果断地将之搭在自己的腰上。

“……”

她掐了下萨菲罗斯腰间的肉，可这并没有什么效果。某位神罗最强悍的将军勤加训练，劲瘦的腰身线条流畅，没有丝毫的赘肉，过分结实的肌肉掐上去，结论就是她根本掐不动。反而某位未睁眼的1st唇角还弯了弯，露出愉悦的笑意。

于是她微微侧头，咬上了就在她唇畔的锁骨。

那上面布满了她早间留下的牙印。啊，肩膀上也是。

她听到萨菲罗斯“嘶”了一声。他终于微微松手。

“早安。”萨菲罗斯说。

“……早安。”她停下动作，应了一声，“虽然现在已经要到晚上了。”

萨菲罗斯睁开双眼。如霜似雪的睫羽下，那汪碧绿就像冬雪初融的早春清潭，浮漾着浅淡的舒畅和慵懒之意。托在她脑后的手顺势下滑，拂过曲线柔丽的脊背，游弋到她尾椎的位置。特种兵脸上漫不经意的神情，就好像在说那又怎样。

“睡前我已经替你向神罗请过假了。”他的嗓音不疾不缓，从容优雅。

“可我要成为神罗第一个因为□□而旷工的职员了。”但她的嗓音却平静无波，像一潭死水，“今天还算是我‘新官上任’的第一天。”

“你很在意这个吗？”他依旧镇定自若。

“……那倒也不是。”

只不过踹掉宝条的第一天对她而言很有纪念意义罢了。

她重又抬起了手，在萨菲罗斯的注视中抚上了他的嘴唇。抚在她腰后的拇指动了动。

萨菲罗斯的唇其实有种很特别的色气，上唇很薄，下唇却饱满，唇纹明显，颜色像粉艳的梅花，在灯光下会泛起潋滟光泽。看上去很好亲。于是她仰起头，凑上去亲了亲他。

萨菲罗斯的呼吸重了一下，按在她身上的手也略使了三分力。

她又亲了亲，这次亲的是嘴角。

“……达茜。”他的声音似有无奈。

可他却依从着她的动作，不躲不避。

“怎么了？我只是单纯想亲一下你。”她停了下来，贴着萨菲罗斯的侧脸故意问道，“啊，难道睡完之后我就不可以亲你了吗？”

“……”萨菲罗斯顿了一下，“没这回事。”

他吻了下来。

如瀑的银发越过他的肩膀洒了下来，映着如火的艳光，宛若床边长长的幔帐。她的目光晃了一下，想要下意识往窗边看去，却被特种兵不满地咬了口下唇，他将手覆在她的眼睛上。世界霎时陷入一片黑暗。

“唔……”

喉咙中溢出含糊的呻吟，又很快被特种兵吞入口中。视线被完全遮挡后，触觉和听觉都变得格外敏感。呼吸的轻声被她捕捉到耳内，混杂着并不急促的缠绵水声，她没忍住抓上萨菲罗斯的后背。

他吻得很慢，也很克制，没有太深入，只反复摩挲着、吮吻着她的唇瓣。

萨菲罗斯的唇纹很深，低缓的动作像温吞的爱抚，他不急不缓地贴着她的唇，伴随着唇鼻间倾泻出的交错的热流，总会有一阵阵酥麻感直冲脑海，痒意像难止的虫，密密麻麻地顺着她和萨菲罗斯接触的每一块肌肤，爬遍全身。

一股热流刷过峡间。

“……可以了。”生理性的泪水从眼尾晕开，扯出和夕阳相衬的红，她喘了口气，试图推开萨菲罗斯，“差不多就行了。”

高大的1st一动不动，反而手掌顺着她的细腰往上攀爬。

“……”

她尝试性抬起脚，想往特种兵的腿部踢去，可刚有所动作，萨菲罗斯就牢牢地压制下来。矫健的腿径直压在她的腿上，往内一收，她根本动弹不得。

这人好像一头正在撕咬猎物的野豹。

她只好狠狠地咬住他的嘴唇，直到尝到一丝铁锈味，萨菲罗斯才把她放开。

萨菲罗斯微微扬起上身，可依旧整个人都罩在她身上。熠熠红光倾洒到他光洁如玉的身上，衬着斑驳的伤痕和指印，清冷与野性糅杂的美感霎时冲击人眼球。

萨菲罗斯漫不经心地抹了下唇面的血渍，在她视线随着他直身的动作上滑时，那双碧色的眼眸中也倒映出了她此刻的模样。

身上的红痕和淤青没比他好多少。

他似是想说些什么，可还未开口，她就一把抓住了他银亮的长发，扯了扯，抢先开口。

“你现在感觉如何？”她问。

萨菲罗斯怔了一下，那张极具侵略感的脸庞上短暂地出现一刹空白，一时没反应过来。

“身体，”她解释道，“还痛吗？”

她一脸真诚，似乎在很关切地讯问萨菲罗斯的体验。

“……”

萨菲罗斯没有立刻应答，但他脸上的表情绝对算得上无语。

萨菲罗斯闭了闭眼，忽略掉心里浮起的那丝怪异感。过了一会儿，他才十分内敛且矜持地回她：“……我还好，你呢？”

“应该比你要好点。”她很小声地说，错开目光不敢看他。

“……”萨菲罗斯不说话了。

她只能努力给自己找补一句：“我是真的有点担心你的身体……”

萨菲罗斯脸色更黑了。

她指的自然是他身上的伤痕，昨夜刚上完药不久，他们就在沙发上做了起来。印象中，原本那些刚上好的药粉转瞬都被血液吞没了。想来也没真正发挥效用。

她也没来得及给萨菲罗斯缠上绷带。后面做到兴起时，这位忍耐力极高的特种兵指挥官索性就不管这些伤了，几个治疗术随便洒下去，也只是意思意思一下。该流的血还是照样流。亏得某人体质好，身体里还有杰诺瓦的细胞和魔晄的生命能量支持着。

一会儿清理床单上、沙发上以及地面上那些干涸的血迹，还得是个大功夫。

总有一种别人□□是费力，萨菲罗斯是费命的既视感。

……想偏了。

“……你不用担心这种事情。”他的喉结微微一滚，“不要小看了特种兵的身体素质。”

“真的吗？”她下意识追问了句。

……糟了。这好像是男人的尊严性问题。

萨菲罗斯的脸色肉眼可见地一沉，纱帘之外，深蓝的颜料开始染上画布，阳光逐渐式微，神秘而阴郁的色彩从远空缓缓照进米德加的室内。她身体微微一抖，想尝试性往后撤，刚撑起身体，就被人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

萨菲罗斯居然笑了。

是那种很从容、优雅、又带着莫名的危险感的笑容，并不夸张的弧度反而有点轻慢。

“萨……”

“你不是很关心吗？”他甚至还打断了她的话语。

轻飘飘地撩起满头凌乱的银发，特种兵匀称的身材上再无任何遮挡，宛如雕塑般雪白完美的身体上，红痕斑驳。萨菲罗斯抓着她的手，抚在了自己的身上，嗓音低沉而有磁性：“你可以亲自检查看看。”

“这里如何？”

他微微俯首，带着她的手抚过自己的脖颈。那上面没什么伤痕，只有她后来实在没忍住咬上去时留下的牙印。

“萨菲……”

“嘘。”特种兵脸上的神情摄人心魄。

“还是你想说这里？”

他拉着她往下，颤抖的手指贴上他的肩背，浅粉的抓伤之间，最深的那道刀痕已经结痂。她碰了一下，新结的疮痂比她想象中要结实一点，不碰水的话应该能好得很快。

“这里呢？”

肺部的震动通过胸膛被传递到她手心，萨菲罗斯将五指插入她的指隙中，迫使她张开手掌。她的体温现已不算太低，可萨菲罗斯的温度居然还能比她更高。她的手没忍住颤了颤，脸上已经开始发烫，可萨菲罗斯居然像是从中感受到了愉悦似的，更加大了握住她的力道，甚至还往他自己身上压了压。

那些刀痕剑痕，还有子弹留下的伤，都愈合得很快。怕是用不了一周就能长好新肉了。

“可以了……”她的尾音已经染上几分不稳。

可萨菲罗斯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架势，继续拉着她往下。

宽阔的肩膀，健硕的胸膛、优美的腹肌、再往下，平坦的腹部，盆骨上方，是让人心惊肉跳、扯出血肉的巨大抓伤。

她猝然收手，目光随着慌乱的动作一同移开。

窗台以外，已经看不见任何光亮了。

“满意你感受到的吗？”萨菲罗斯俯下身，重新将她拢进怀中，“我的研究员。”

“……”

梦中的烈火再次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