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世间之律 第56章 06. 现在很清楚

绮礼走在返回市中心的路上。

独自拜访远坂邸宅并不是一个冲动的决定。

虽然也不算是有所预谋。

但随着第四次圣杯战争结束，切嗣变得越来越没有精神。绮礼有注意到。切嗣虽然嘴巴上说着没有关系，可他还是时不时会盯着空气发呆，整个人陷入思绪中久久不出声。

是因为放弃了追求17年的梦想吧。

得知自己永远也见不到那些一直思念着的人们了。即使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又怎么可能是真心无所谓？

娜塔利亚和舞弥不在这里。

身处不同的世界之中，她们无法得知绮礼与切嗣的下落，也无法填补切嗣遗憾的空缺。

绮礼能做的事情很有限。

他毕竟不是娜塔利亚和舞弥。

就算坚持要陪在切嗣身边参加第五次圣杯战争，这也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事。

切嗣本来就很喜欢去帮助别人。

说实话，绮礼有些期望切嗣参加了第五次圣杯战争，忙着考虑人类存亡的大事，能稍微转移一下怅然若失的心情也不一定。

现在的绮礼，已经能够明白，为什么帮助别人对切嗣来说有那么重要了。

因为知晓什么是快乐、知晓了何谓感同身受，所以他也失去了袖手旁观的能力。

这就是那种叫做同理心的东西吧。

就是这种东西、让平凡又普通的人们、没办法对他人的苦难置若罔闻。

─ ─ ─ ─ ─ ─ ─ ─ ─ ─

Fate/Stay Night世界。

2004年2月1日。傍晚。

绮礼单独一人拜访了这个世界的远坂大宅。

毕竟已经把解体大圣杯当作最终的目标了。

那么早日与冬木市管理者结成同盟，尽快把间桐脏砚打下靶，就是板上钉钉的待办事项。

虽然一开始不是没有想过，让切嗣本人出面，向远坂凛说明圣杯的真相。这样也能加深双方的信赖与默契。

但这两天以来，切嗣常常走神。精神不怎么好。

第四次圣杯战争结束后，切嗣就直接加入了地震救灾的志工团队。一直没怎么休息。他今天好不容易主动说想喘一口气。

所以绮礼留他在市中心背股票号码、翻报纸看新闻、吃小点心、喝一大堆又甜又腻的饮料。

至少切嗣和avenger待在一起。

即使这次圣杯战争又冒出一个无差别杀人狂，绮礼也相信avenger能保护切嗣周全。

除了切嗣疲倦的状态，绮礼还有其他东西需要顾虑。

比如平行世界中，时臣老师与切嗣，虽然双方都不承认，但实际感情并不差。

为了解体大圣杯，绮礼与切嗣曾借住在远坂家两个月。

他们抵御过艾因兹贝伦人造人的进犯。

切嗣也以很便宜的价格完成了时臣暗杀间桐脏砚的委托。

远坂葵夫人跟切嗣聊时尚八卦很聊得来。

小樱和小凛两姊妹，很喜欢有一个不摆架子的哥哥，愿意陪她们到处玩。

每次搞起魔术实验，总会把远坂家的花园掀翻一块地。

……虽然能顺利结盟就是好事。

但反过来说，要是这个世界的远坂凛不愿意配合的话，双方就会变成敌对关系。

──虽然只是同位体，但攻击熟人这种讨厌的事情没必要留给切嗣去做。

绮礼要是单独前往远坂大宅，也能获得切嗣所没有的优势。

他是‘平行世界远坂时臣的弟子’所以会被允许绕过结界，穿越攻击阵法所守护的花园。

他会被邀请进入邸宅的客厅。

走廊墙壁上镶嵌的宝石阵，他也还记得怎么开启。

左手臂袖子下方，有整整19枚令咒。

远坂家的客厅格局几乎不会变化。如果双方敌对，绮礼与远坂凛当下只会隔着一点五米距离。

虽然中间摆着一张矮桌子，但那称不上障碍物。

只要远坂凛召唤出的从者不是吉尔伽美什那种怪物。绮礼能以代行者的反射神经一瞬间破坏远坂凛的右手。摧毁她的咒令剥夺其Master资格。

虽然可能同时被archer攻击。

但一点疼痛算不了什么。

19条咒令所蕴含的力量，会让绮礼短暂地获得心脏破裂好几次也不会死亡的再生能力。

只要借用远坂家内部防御魔术制造混乱，离开邸宅时制造声响，引来普通人的注意，绮礼就能活着离开远坂大宅。

─ ─ ─ ─ ─ ─ ─ ─ ─ ─

经历半个钟头的交谈，绮礼走出远坂邸宅的大们。

幸好。

绮礼与远坂凛完全没有起一点冲突。

现年17岁的远坂家家主，很诚恳地对他做出了承诺：

“我会尽快调查第三次圣杯战争始末。请给我一些时间。如果你在另一个世界曾经看见的事实，在我的世界里也属于事实，那么请你务必分享经验，与远坂家结盟、摧毁大圣杯。”

听见这样的保证，绮礼松了很大口气。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主动提及自己在市中心有另外两位一起穿越世界的伙伴。他简单描述他们都参与过平行世界第四圣杯战争，知道圣杯被污染的真相，可以在解体过程中帮上忙。

远坂凛闻言，优雅从容地表示：

“如果圣杯的魔力真的被污染了。希望有机会见一见这两位。届时请一定告诉我更多关于平行世界的圣杯战争的知识。”

──这句话夹带着感谢，以及礼貌的送客。

窗外天色确实也暗了。

绮礼起身告辞。

大概不会有比这更完美的结果了。

回归市中心车站街的路上，绮礼有些恍神。也许是因为紧紧绷着大半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倦意也爬上了他的眼皮。

有将近两个星期没能好好睡觉了。

绮礼的精神状况也不怎么太好。因为他缺乏睡眠。

自从切嗣在大神空间里对着‘奇迹’许愿后，绮礼的睡眠品质就变得一团糟。

但那是他还不习惯而已。

绮礼生活中那些美好东西，远比起不好的东西，增加更多。

他每一天都能感觉自己正在变得更好。

今天也是。

绮礼见到了平行世界自己老师的女儿的同位体。

──17岁的远坂凛身上，能看出时臣老师的影子。

──他们都有些天真。

──都有些护短。

──都活得很正直，还充满责任感。

明明是在圣杯战争爆发的敏感时机，却因为客人自我介绍为‘时臣老师平行世界的弟子’，就将客人迎进屋内。

远坂凛因为这个慢心的选择，才有机会了解第五次圣杯战争的黑幕之下藏着巨大的危机。

平行世界一年前。远坂时臣邀请臭名昭彰的魔术师杀手进到屋子里坐。

因为他本来看不顺眼的魔术使身边，跟着一名叫做‘言峰绮礼’的远坂家的徒弟。

于是思忖片刻，远坂时臣主动解除庭院的防御魔术。扭开门扉，穿着一套酒红色的西装三件套。他优雅地问不请自来的客人，要不要跟助手两个人一起到客厅喝杯茶？

这便是那个世界的圣杯系统能够在1990年被解除的开端。

─ ─ ─ ─ ─ ─ ─ ─ ─ ─

绮礼加快脚步。

天色变得比想象中更暗了。

他想快点与切嗣会合。

想告诉切嗣自己今天改变了行程。

想说明自己交涉的过程。

想转告切嗣“这个世界的远坂凛会愿意合作”的消息。

话说回来。

虽然一开始绮礼对于远坂凛召唤出的archer竟然跟切嗣召唤出的avenger是同样的英灵而感到诧异，但事后回想，这总归不是什么坏事？不如说，这是个好消息？即使avenger变成弓阶，也不会因此就不愿意沟通吧？

不是英雄王那么难搞的Servant真是少很多心理压力！

─ ─ ─ ─ ─ ─ ─ ─ ─ ─

绮礼穿过马路。

向着甜品店大步过去。

远远看见，甜品店的橱窗里，切嗣坐在一张桌子后面。

他在跟某个绮礼不认识的橘色短发女性聊天。

但魔术师杀手本来就是很外向的性格。

出任务的空余时间，会认识一些当地人当作朋友。

这是不时会发生的事。

所以绮礼没多想，只是轻轻推开甜品店的玻璃门。

门上风铃被晃得‘叮当叮当’清响了一阵。

切嗣回头。

他的目光撞上绮礼的眼睛。

然后因为认识新朋友而被切嗣挂在嘴边的笑，在见到绮礼出现的时候，更鲜明地被点亮了。

“过来绮礼！”

切嗣扬扬手臂抱怨道：“你让我等很久了！你的动作太慢了！拿一个包居然这么久？难道你在路上看见什么有趣的东西？大冬天的，还在外面闲逛？”

切嗣一边数落他，还在一边笑。

那是过往十年间，绮礼早已无数次见过切嗣对着自己笑的方式。

“喏，我请服务生姊姊替你上一杯热的阿萨姆怎么样？还是想试试看咖啡？”

切嗣翻开手边的菜单，招来一名围着围裙的服务生，点完饮料，才又将目光挪回绮礼的方向。

“……嗯？怎么还站在门边？绮礼冻僵了吗？”

因为切嗣的话，绮礼才发现自己还握着玻璃门的把手，半步也没有移动。

“抱歉，想事情了。”

绮礼现在才看清楚。

从12岁到24岁、认识12年了。

明明这么明显。

为什么以前从来没能看清？

为什么现在才看出来：原来在切嗣的心里‘言峰绮礼’也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不好意思。打扰了。”

绮礼来到切嗣与陌生女人围绕的那张小圆桌旁。

他拉开椅子，在切嗣身边坐下。

“初次见面。我是言峰绮礼。”

“绮礼君你好！”

精神奕奕的橘色短发女子热情地回应绮礼的问候：“初次见面！我叫藤村大河！我在穗群原学园担任英语老师！你的名字好特别哦？居然读做kirei？怎么写？”

绮礼用手指比画了下。

“哎！你爸妈为什么会给儿子取这种名字？……啊！我知道了！这是因为绮礼君的双亲住在国外的关系？你的名字就是指‘很美好’的意思？啊、抱歉！我有点自来熟，而且我说话没有恶意！你不介意吧？”

“……不会。”

“那就好！我啊，刚才是傍晚买完东西准备回家，却在外面看见了切嗣桑！然后我就特别想要认识他！所以我绕进来买杯咖啡，问他可不可以一起坐？他答应了我们就开始聊天了！”

“这样吗。”

“哎、你不要误会哦！我不是说自己搭讪了切嗣桑的意思！我只是想跟切嗣桑交朋友而已！我有喜欢的人了……但我很高兴今天自己认识了一个新朋友！而且、如果绮礼君愿意的话，我也想要认识你！我也想要绮礼君成为我的朋友！可以吗？”

“……可以。”

“那我们现在开始也是朋友了！耶！我听切嗣桑说，你们两个认识很多年了？而且你是他的私人助理？好酷！这就像是电影中的那些大户人家的伴读一样的概念吗？切嗣桑说自己是个大少爷而你从小就陪在他身边？我也是第一次看见那种真的陪着小少爷一路长大，最后也变成私人管家的伴读！你们感情很好吧？一起来日本玩吗？”

绮礼一头雾水，只能观察切嗣眼色附和：“是的，我们刚来。”

他纳闷切嗣到底跟这个女人胡扯了什么？

还有为什么突然会有个陌生女人在路上见到切嗣就决定停下来跟他说话？

而且这个女人还很强硬的宣布她找切嗣绝对不是为了搭讪？

她说‘想交朋友’……难道‘交朋友’这个词在2004年有什么特殊涵意？

绮礼大脑里问题越堆越多。

自称‘藤村大河’的女性捧着她自己的脸颊，笑容可掬。

自言自语着，她给出了足以解释绮礼所有困惑的答案：

“今天是个好日子！”

“我遇见了与切嗣同名同姓的、长年住在国外的切嗣的异母弟弟、切嗣桑！”

“而且切嗣桑还答应我要一起去看切嗣的儿子！太好了！”

“士郎是很乖的孩子！他要见到自己的叔叔，还有叔叔的好朋友，一定会很高兴的！”

昨天本来要更新，但我妈抓我去吃中秋饭了=v= 今天回来更新！大家中秋快乐！

BTW隔壁世界时臣叔叔的确算是切嗣少见的朋友。

他们之间并没有到挚友的地步。基本上算是三观意外契合能聊得来。然后因为绮礼他们有了交集。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06. 现在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