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零凪】神魔往事 第13章 第 13 章

朔间零以为是他和七种茨的交锋。

七种茨也以为这是他和朔间零的交锋。

于是谁都没想到会杀出来一个乱凪砂。

“关于这个……”

乱凪砂忽的开口，两道目光立刻一左一右地看了过来，像是将他架在了中间似的。

无声的较量瞬息展开，而决定胜负的是乱凪砂即将落下的话语，就像是悬挂在天平上空的砝码，落在哪端就会让胜利偏向哪一方。

哪怕是迟钝的大天使长也能感受到这与众不同的气氛，原本想说的话被情不自禁地咽了回去，乱凪砂左看看右看看的，忽然觉得什么选择的时候降临了。

一个目光含情地看着他，像是在要将分别的时间全都补回来一样，另一个则漫不经心地举杯用苦涩的黑咖啡挡住表情，眼中却带着毫不掩饰的野心与算计，仿佛在说他早该知道他就是这样无可救药的人类，现在后悔也完了，只能让乱凪砂在卑劣的人类和罪恶的堕天使中二选一。

乱凪砂选择了全都要。

“我觉得，我们要做的事并不冲突。”乱凪砂说。

“……”七种茨沉默片刻，脸上浮现出客客气气的营业假笑：“阁下，您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吗？”

之前逆先夏目就被乱凪砂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诈出了他的真实目的，七种茨可不想犯同样的错误。

“零想保护NEW DIMENSION。”乱凪砂几乎是将朔间零的目的和盘托出，但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事，所以没人对乱凪砂的坦诚发表意见，只等着他点破七种茨的意图。

可乱凪砂视线转动着落到七种茨身上，却罕见地蹙起了眉，为难地说道：“可是茨，我想不到你的目的是什么。”

“……哦？”七种茨歪了歪头，一副诚惶诚恐的夸张模样：“阁下这话从何而来？您失去了力量，作为您的侍从，鄙人定然是以协助您恢复力量为首要任务，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不是否认这个，茨，”乱凪砂摇了摇头，习以为常地忽略了他夸张表演，直击被掩盖其下的真实目的：“我只是觉得，我的力量对现在的你而言，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怎么会？”七种茨的表情更加浮夸，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说：“谁会认为大天使长的力量无关紧要？何况还是阁下您这样号称最强的天使，如果失去了您的力量，就像身体残缺之人失去了拐杖，将寸步难行啊！”

“可这是不一样的……”

乱凪砂像是被这一串语速飞快的比喻打得有点懵，哪怕思路清晰知道该怎么反驳，一时半会也组织不出合适的语言。

就在他语塞之时，朔间零不动声色地握住乱凪砂的手，接替道：“茨君的身体完好无损，凪砂也不是你手中的拐杖，如今已经过去那么久的时间，他的力量对你而来说已是锦上添花，而不再是雪中送炭，以茨君的精明，应该不会把这样没头没脑的事情看作当务之急吧？”

“……”

视线对上，七种茨的笑容肉眼可见的僵硬。

而朔间零只是回以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

和人类短暂道寿命相比，七种茨几乎可以算作一块行走的活化石，早就成了如CO**IC PRODUCTION精神图腾般的象征，时至今日已无人记得他还有落魄的时候。而像七种茨这样从泥泞中爬出来的人，是不可能将那漫长岁月荒废掉的，他手上的底牌，也绝不会只有乱凪砂这一张。

比起七种茨，那份力量对乱凪砂来说恐怕还更加紧要。

诚然七种茨也可能会真心实意地想尽快为乱凪砂找回力量，但不管是大天使长本尊，还是朔间零，都不约而同地抛弃了这个选项。

七种茨的表情亦是如此。

“真不愧是阁下……”七种茨再开口，语气中都多了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大天使长都是何等通透的存在，哪怕是乱凪砂也只是被不善言辞所拖累，实际也是心似明镜，除去个七种茨胆大包天地敢在他面前耍心眼外，也没人敢在他面前动什么小心思，甚至就连七种茨，也不敢说一定就能诓得住。

就好比现在。

乱凪砂即使落了下乘也只是因为他不善言辞而已，现在有个和他心有灵犀的朔间零在这，能及时将他的意思转述出来，这可就难对付了。

偏偏乱凪砂眼神纯粹，用最无辜的表情揭露着他心中最隐秘的想法：“茨，难道天使的力量，对你来说有别的用处？”

哪怕七种茨还不至于无敌，寻常生物也很难伤得了他，不是力量上的差距的话，就只能是本源上的区别。

天使的力量来源于父神，大天使长更是父神的象征，如果说还有什么是不得不依靠乱凪砂的力量才能实现的，也就，只有和父神有关的事了。

事实被乱凪砂和朔间零你一言我一语地戳破，七种茨终于收起了脸上那浮夸的表情，目光转动，仿佛寒光乍破，刹那间展露出的锋芒正如CO**IC PRODUCTION中传言的那样，可在和乱凪砂对视间，又只剩下柔顺的恭敬。

“阁下慧眼如炬，愿意将这份智慧用在鄙人身上，实在令鄙人诚惶诚恐、荣幸至极，然而鄙人一介人类，如何值得大天使长大人倾注全部精力，请恕鄙人直言，这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些。”一大串谦逊恭维的话从七种茨口中说出，却在最后话锋一转，图穷匕见，展露出他真正的目的：“如果您将这份敏锐的洞悉力用在他处，就会发现，父神已经很久没在除天堂以外的地方现身了。”

乱凪砂疑惑地歪了歪头，说：“可父神即使在天堂也很少出现。”

“……”

七种茨的话当然不能简单地从字面上理解，不过乱凪不擅长领会潜台词这点他早就习以为常，抛出这个话头更多的是为了之后做铺垫，七种茨只进一步阐述着那个众所周知的事实，说：“父神的确很少亲自降下指引，却有天使作为他的使者，为下界生灵降下神谕。于人类而言，最后一道神谕还是在将风早巽接入天堂的时候，距今已经过去了近五百年的时间。”

“怎么会？”

五百年的时间，长得连乱凪砂都觉得有些意外，他扬起眉头，说：“父神对下界的谕告一向由零负责传讯，他不会……”

话还没说完，乱凪砂忽然意识到，朔间零陷入沉睡的时间，早于五百年前。

“……即使我陷入沉睡，父神也会委派新的使者。”朔间零不慌不忙地接上一句，安抚般地轻轻拍着乱凪砂的手，眼神却有些复杂。

即使因为他的沉睡，天堂短时间内找不到合适的使者传达神谕，却也不会让这个空缺持续五百年之久，更何况，朔间零不止沉睡了五百年。

可乱凪砂却还没能理解，那段被他掩埋深处的记忆被生生挖出，难以言喻的痛楚再度席卷大脑，光是维持着现有的理智就已经用尽全力，他还有力气去思考其他事情。直到手上传来属于朔间零的温度后，乱凪砂才有勇气继续说下去：“……我记得这件事，父神交给了英智君去办。”

“天祥院英智。”七种茨难得不带任何尊称地念着大天使长的名字，嘴角流露出些许冷笑，笃定道：“他从不在乎下界。”

“不是的，父神只是让英智君选择其他天使肩负起零的职责而已。”乱凪砂摇了摇头，替自己的同僚解释道，“天使们各司其职，天堂的事务都由英智君负责，所以，父神才会把这项任务交给他。”

每位天使都有自己的职责，大天使长则还身兼着统御之任，由天祥院英智代父神管理天堂，朔间零巡游下界传达神谕，巴日和宣扬教义维系天堂与众生，青叶纺接引善者而乱凪砂惩罚罪恶，几位大天使长分工合作，共同为父神管理着世间。

当一方空缺，如果父神没有指令的话，也没有其他大天使长插手，由天祥院英智负责调度也是合情合理。

“阁下，人选不是问题，时间才是。”七种茨将问题挑明，说：“天使们的效率在各界之中都是名列前茅，怎么会让一件事搁置了五百年还没有处理……这到底是天使们的玩忽职守，还是，父神放弃了下界？”

“……”乱凪砂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漫长的岁月于他而言不过是日复一日的重复，乱凪砂早已模糊了时间的概念，再加上他极少离开天堂，又有意避开和朔间零有关的事情，下界的事情也就很难传进他的耳中，直到现在，七种茨将事实揭露。

乱凪砂不认为七种茨在说谎，这种谎言他也不可能圆得过来，只是掩藏在这番话下的深意，却让乱凪砂颇有种细思恐极般的战栗感。

而朔间零却迅速领会了七种茨的潜台词，他说的恐怕不是自己的目的，而是……NEW DIMENSION的处境。

“NEW DIMENSION，为什么会被盯上？”朔间零也如七种茨所料的那样提问道。

深海奏汰他们对NEW DIMENSION的支援其他势力不可能直到最近才发现，朔间零在听到这个刁难的理由后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但以其他四奇人的力量也只打听出这个理由，刚刚苏醒的朔间零就更加无从下手，于是，他将主意打到了七种茨头上。

不管七种茨的话是否可信，他总会给出一个理由，只是万万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因素。

恶魔及海洋与天堂的关系微妙，早在朔间零还在活动时就少有神谕降临其中，而日日树涉和逆先夏目又与天堂接触颇深，一叶障目间，恐怕就忽略了他们司空见惯的神谕。

NEW DIMENSION的处境也正与神谕有关。

七种茨说：“人界中早已兴起一则流言，说父神不愿意降下神谕，是因为接纳了背叛者的NEW DIMENSION，仍然长存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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