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世界第一是如何养成的 第38章 第 38 章

熟悉的干燥后的枫叶味道让人心安，美利坚将人拽下来吻了加拿大的脸颊一下。加拿大身体稍微僵了片刻，用余光看了一眼没什么明显反应的英格兰才轻轻在美利坚脸上吻了一下以作回礼。

“……美利坚，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英格兰冷声质问。

“知道。”美利坚松开加拿大，他探出个脑袋看向英格兰，笑容灿烂一如朝阳，“Daddy，我不过是用海水给你泡了茶，你生什么气呢？”

他的语气很不解，讽刺意味浓厚。

英格兰早对他叛逆且任性的性格了解颇深，再加上本身的性格使然，即便再生气也不会暴跳如雷，因此只是用一种沉静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美利坚。

美利坚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一幅无所谓的模样，长而翘的睫毛扇动着，清透眼眸中的倔强与不甘一览无遗。

“为什么倒茶叶？”英格兰看着他，明明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可英格兰的气势直接压过了美利坚。

“我说了我不需要你的茶叶，也绝不会因这点小恩小惠就同意纳税。那些船只宣称不让他们把茶叶放下他们就不走，你又不管，我就把它们倒了一了百了。”美利坚嘀咕道，英国人在北美有多紧张美利坚也是知道的，看着就让人不爽。

“……‘加斯帕’的事我可以不计较，可这次我不能原谅你，美利坚。”与以往英格兰的犹豫不决不同，这次他是真的下定了决心，那可是茶叶！

“你当我稀罕你的原谅？”虽然话说得挺狠，美利坚的声音却有些奇怪，像已烦腐烂的花朵落到土壤中，黏腻、干涩，还有几分沙哑，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他很难过，加拿大心想，怎么办呢，让他也跟着有点难过起来了。

虽然美利坚极力掩盖，但他对英格兰的依赖仍然明显……所以，为什么他们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和遥远的伦敦不同，英格兰看着美利坚从一个不及他腿高，还要人抱的小不点长成现在的少年，虽然他几乎没有提供过什么给这个小家伙，可美利坚从小到大都对他有着全心全意的依赖和信任，甚至让英格兰有时都不知所措。

纵然英格兰被无数国家评价过“铁石心肠”，可真要伤害美利坚时，英格兰发现自己并不像伦敦一样能轻易地下定决心。或许真如伦敦所说，他不该来带这孩子的。可事情发生了就是已经发生了，那是他无力去改变的。

所以英格兰的态度一直很模糊，可现在美利坚的所作所为让英格兰都不禁有些气恼。

“美利坚，作为对你的惩罚，我将限制波士顿的贸易，召回曾经犯错的士兵，你无权审判他们。”英格兰吐字清晰，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侥幸余地。

美利坚再清楚不过英格兰所说的“曾经犯错的士兵”指的是什么，是波士顿大屠杀，是开枪打死了几个手无寸铁的农民的人。

加拿大红枫般的眸子猛地泛起涟漪，不说美利坚心里是什么感觉，连无权插手的加拿大也觉得稍有不妥。

他之前看见报纸时就一直很担心，他知道美利坚抗税肯定会受伤，如同过于锋利的东西总有被折断的危险。

加拿大理解美利坚的选择和美利坚想保护自己子民的愿望，可当他看见新闻时仍不免心脏紧缩，像是有人往他心尖上泼了一杯滚烫的液体。

“英……”加拿大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就被英格兰打断了，“Canada，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你不如问问美利坚，他愿不愿意你参与我和他之间的事。”

英格兰似乎早有预料加拿大的动作，仍然不紧不慢地说着。

这还是美利坚第一次用这么冷淡的语气和加拿大说话，他说：“别为我说话，也别管我，说到底，我们之间并没什么关系。”

英格兰稍微歪了歪头。

“英格兰，这不公平。”美利坚还是第一次没有称呼英格兰为“Daddy.”而是直呼其名，只是他稚嫩的少年声音并不如预期中的那么有威慑力。

“公平吗？”英格兰收回放在加拿大身上的目光，“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公平吗？美利坚。”

他知道的，美利坚明白的，只有足够的实力才配公平，他不甘地握紧拳头。

“另外，你该叫我什么？”英格兰凝视着美利坚。

“……Daddy.”美利坚深吸一口气，“一开始我就说过我不需要茶叶的价格降低，是你非要他们把茶叶送过来的，茶叶滞销他们竟然还赖着不走。所以我能做的就只是把他们全部倒进海里喂鱼。”美利坚对英格兰的蛮横极为不满，模样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很可惜英格兰因为茶叶的事正在气头上，对他没有一点同情心，只是十分淡定地拎起了这只猫的后颈，“哦，如果没事了就回去休息，记得给我的人民提供补给。”

美利坚听了这话更炸了，“你说什么？你让我给那些伤害过我的子民的人提供补给？你！”

“不是早就说过了吗，而不是‘你的’。”英格兰将这只张牙舞爪的小猫收收拾好。身上的气息仍然波澜不惊。

“总之，你答不答应对我来说都一样，上楼的时候关门关轻点……”回应英格兰的是二楼用力的甩门声，“嘭”地一声巨响似乎让楼梯都震了两下。

“啧，迟早被他弄坏。”英格兰皱着眉点评了一向。

等英格兰慢悠悠地喝完那杯加拿大给他倒的红茶后才开口：“Canada，你是打算在那站一辈子吗？”

“我……”加拿大动了动手指。

“上去哄哄他吧，啧，真不知道他除了身高还长了什么。”英格兰不爽道。

“…？”加拿大带着几分意外抬起头，他似乎没料到英格兰会这么说。

随后加拿大主动为英格兰添了一杯新茶，并小声开口：“法兰西先生曾经说过，如果您表达善意的方式稍微直白一点，或许他和您就不会有这么深的矛盾。”

英格兰马上回道：“那你下次见到他务必告诉他，我不稀罕。”

这两个国家还真是……难怪欧洲各国都不愿插手他们之间的事，现在北美也不怎么愿意了。

“……那，那我上去了，请您也别过于生气。”加拿大刚走了几步，英格兰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等等，拿点面包上去，他还没吃早饭。”

“好。”

“美利坚？吃点东西好么？”加拿大在门口轻声询问，他看着面前用楠木制成的花纹繁杂的门，估摸着可能再摔十几二十次都不太可能会坏。

“……门没锁。”里面传来少年不耐又有点生气的声音，“不过我不希望你进来。”说到后面时，美利坚的声音比之前稍微低了一点儿。

这话进加拿大耳朵里几乎是自动翻译成了，我不希望你进来，但你不进来的话我会更生气。

加拿大轻轻推开门，美利坚坐在床上看他，似乎有几分诧异。头发比起刚才略显凌乱，应该是在床上滚了几圈。

“我都说了……不希望你进来。”美利坚道。

“抱歉，美利坚，你能原谅我吗？”加拿大提了想，补上一句：“我带了奶油卷上来，吃过了可以原谅我吗？”

“Canada，你知道我不是小孩子了吧？”美利坚有些不满地瞪着加拿大。

“嗯，我知道。”加拿大朝他伸出手：“所以来吃点东西吧。”

美利坚以一种疑惑而又新奇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许久，才将自己的手放到加拿大手上。

“Canada，你真奇怪。”美利坚咬下一口奶油卷，甜腻的味道瞬间中和了他苦涩的心情，于是他问道：“我都和你说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什么还要……”

……他不会以为他说那话的时候可信度很高吧……加拿大心想，说狠话的人比听到的人看上去更难过，加拿大怎么舍得真的不管他。

“是英格兰先生让我来的，另外，美利坚，你在那种场合放出的狠话可信度并不高，”加拿大给他倒了一杯甜牛奶，语气有些无奈。

“……哼，本来就和你没什么关系，还有，谁要他假惺惺了。”美利坚嘴硬道。

“英格兰先生没必要假装…好好好，我不说他了。”加拿大顶不住美利坚一直眼也不眨地看着他，只能无奈退步。

美利坚将杯中的甜牛奶一饮而尽，“英格兰怎么忽然会带你来这儿……”

“他并没有告诉我具体缘由。”不过加美心知肚明。不同于加拿大之前的陪伴，他这次是为了监视而来的。

加拿大在美利坚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那是一个轻而柔的吻，似乎藏着什么别的，更加复杂晦涩的意义。

“你不觉得他太过分了吗？简直不像是一人民主国家会做出来的事。”美利坚边咬着柔软的奶油卷边碎碎念，很显然他不会明白加拿大的意思。

“可能在他看来，你倒他茶叶的过分程度和他对你做的事差不多。”加拿大道，甚至这也许还是英格兰已经极力克制过了的结果，毕竟谁也无法想象一个将茶叶列入“生活必需品”名单中的国家对于这件事有多大的怒火。

“他比我过分多了！”美利坚不满道，“要不是他要收税，我至于倒他的茶叶吗？”

把奶油卷吃完过后，美利坚的心情好了一点，想起了另一件原本想问加拿大的事。

“你在北美见过白色的狐狸吗？”美利坚话题跨度大得让人有点猝不及防，加拿大稍稍愣了一下才开口，“没有，你见过了对吗？”

“嗯，不过我睡过去之后再醒来就没有再见过它。”美利坚还是觉得那条毛茸茸的白色尾巴沾上血会很难洗。

“如果你想的话，你一定再见到它的。”加拿大似乎很确信这点。

任何奇迹，只要发生在被这片土地祝福的国家意识体上，那就都不值得意外。

楼下，熟悉的铃铛声响起，英格兰拿起茶杯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窗外纯净的天空下盘旋的白鸽，将手上精美的茶杯放下，站起身走向大门，推开时，一片洁白的羽毛正好飘落到他眼前。

英格兰没有理会那片轻飘飘的羽毛，任由它落到脚边的鹅卵石上，没有掀起一丝风浪。

白鸽慢慢降落，它的左边爪子上绑了一个小小的木瓶，这是信鸽。英格兰伸出手，白鸽停在他的手臂上，翅膀所掀动起的微弱气流掀动了英格兰飘逸的袖子。

“……魁北克法案？”英格兰边将手中的羊皮纸展开边走进大门。

与此同时，法兰西有些怔愣地看着面前记载的波士顿倾茶事件的报纸，巴黎也同样有点呆。

“……这英国佬不得气死？”反应过来后，法兰西眼眸瞬间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