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s娱乐圈]：共生力 第6章 凌晨三点的舞蹈

Big Hit的练习生宿舍像一台永不停歇的精密仪器，成员们进进出出，时间表交错重叠。宇澈搬进来快一周了，同宿舍的床位也基本认全：上铺的柾国，对面下铺是常埋首于笔记本和耳机中的闵玧其，对面中铺是偶尔回来、更多时间在图书馆或工作室的金南俊。而他对面的上铺，那张床铺总是叠得异常整齐，却鲜少看到主人的身影。

“那是号锡哥的床，” 柾国一边往嘴里塞着紫菜包饭一边含糊地解释，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他啊，是练习室的‘钉子户’！不到凌晨三四点根本见不到人！我们都叫他‘郑室长’——练习室的室长！” 柾国的语气里带着点敬佩，也带着点“这家伙是怪物”的无奈。

“跳舞？” 宇澈了然。在竞争如此激烈的环境下，天赋之外，唯有汗水能铺路。

“跳舞！” 柾国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号锡哥跳舞…怎么说呢，像会发光！超级厉害！也超级…拼。” 他顿了顿，小声补充，“就是有时候，感觉他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宇澈记住了这个名字——郑号锡。一个在深夜里与镜子为伴，用身体书写梦想的少年。

机会来得猝不及防。一次月末舞蹈考核临近，宇澈在武术和跆拳道中锤炼出的身体控制力让他进步神速，但K-Pop舞蹈特有的流畅感和表现力仍是需要攻克的堡垒。白天高强度的团体训练后，他习惯在深夜人少时，独自回到练习室加练，抠细节，找感觉。

这天凌晨两点半，万籁俱寂，连江南区不夜的霓虹似乎都黯淡了几分。宇澈轻手轻脚地推开熟悉的练习室门，本以为会是空无一人。然而，门缝刚开，一股强烈的、混合着汗水蒸腾气息和澎湃音乐节奏的能量便扑面而来。

巨大的落地镜前，一个身影正在忘我地舞动。

不是团体练习时那种整齐划一的框架感，而是完全沉浸式的、充满个人色彩的爆发。音乐的鼓点沉重而充满律动，是经典的Old School Hip-hop节奏。那个身影随着每一个节拍精准地炸开，popping的肌肉震动带着电流般的质感，locking的定点干净利落到近乎锋利，wave的流动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柔韧和延展性。汗水早已浸透了他单薄的灰色背心，紧贴在起伏的背肌上，勾勒出精悍而充满力量的线条。他的头发被汗水打湿，几缕贴在饱满的额角，随着剧烈的动作甩动。

宇澈站在门口阴影里，没有出声，也没有开灯。他像被钉在了原地，屏住了呼吸。

那不仅仅是在跳舞。那是在燃烧。每一个动作都灌注了灵魂的重量，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投入和…难以言喻的孤独感。镜子里的那张脸，在光影明灭间，宇澈看得分明——是郑号锡。与柾国描述中那个“会发光”的形容词不同，此刻他脸上没有常见的、标志性的灿烂笑容，只有一种近乎狰狞的专注和一种深埋眼底的、被高强度练习压榨出的疲惫与…焦灼？他在跟自己较劲，跟每一个不够完美的细节死磕，仿佛要把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都榨干，献给这冰冷的镜面和震耳的音乐。

汗水大颗大颗地从他下颌滴落，砸在光洁的地板上，洇开深色的印记。他的呼吸沉重得像破旧的风箱，胸膛剧烈起伏，但动作却没有丝毫变形或松懈。一次高难度的连续地面旋转接起身，他的膝盖重重磕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咚”一声。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咬紧牙关，眼神更加凶狠，借着反作用力瞬间弹起，将动作流畅地接了下去！

宇澈的心随着那声闷响揪了一下。他见过柾国在压力下的眼泪，见过南俊在创作瓶颈中的烦躁，见过玧其在沉默中爆发的专注，但这种近乎自毁般、在寂静深夜里独自绽放又带着刺骨寒意的燃烧，还是第一次直面。这不仅仅是热爱，更像是一种孤注一掷的生存方式。

一曲终了，最后一个定格动作结束。练习室里只剩下郑号锡粗重得吓人的喘息声。他双手撑在膝盖上，深深弯着腰，汗水像小溪一样顺着他的脖颈、手臂往下淌，在地板上汇聚成一小滩。他剧烈地喘息着，肩膀随着呼吸大幅度地耸动，像一条脱水的鱼。

几秒钟死寂般的喘息后，他才缓缓直起身。就在他抬头的瞬间，目光无意中扫过门口那片阴影。

郑号锡的动作瞬间凝固了。

他脸上的疲惫、焦灼甚至痛苦，在看清门口人影的刹那，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迅速抹去、替换。那双刚刚还因为用力过度而显得有些凶狠的眼睛，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弯成了两道漂亮的月牙，嘴角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上扬起，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极具感染力的笑容。那笑容明亮、温暖，带着点惊讶和恰到好处的羞涩，仿佛刚才那个在音乐里挣扎、燃烧、甚至自伤的影子从未存在过。

“啊！莫呀？吓我一跳！” 郑号锡的声音响起，带着剧烈运动后的沙哑，却充满了活力和亲近感，他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笑容更加灿烂，朝着宇澈走过来，“是新来的练习生…田宇澈xi？对吧？听柾国和南俊说起过你！哇，这么晚还来练习？很努力啊！”

他走到灯光下，宇澈才完全看清他的脸。汗水让他的皮肤显得更加白皙透亮，那双笑眼弯弯，盛满了真诚的善意，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了刚才那一幕，宇澈几乎要相信这就是郑号锡的全部——一个永远充满阳光和活力的希望象征。

“嗯，郑号锡xi？你好。” 宇澈从阴影里走出来，点了点头，声音平静。他的目光扫过郑号锡汗湿的背心，掠过他微微发颤的手臂，最后落在他依旧带着灿烂笑容的脸上。宇澈没有点破刚才看到的，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膝盖位置，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刚才那个动作…膝盖，没事吧？”

郑号锡的笑容极其短暂地凝滞了一下，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膝盖，那里确实有一小块明显的红痕。随即，他抬起头，笑容更加明媚，甚至带点满不在乎的洒脱，用力拍了拍膝盖：“啊，这个？小意思！家常便饭啦！练舞哪有不磕碰的？没事没事！” 他原地蹦跳了两下，动作依旧敏捷，仿佛在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宇澈xi是来练习的吗？需要帮忙吗？别客气！我正好也还想再练一会儿！” 他热情地招呼着，仿佛刚才那耗尽全力的舞蹈只是热身。

宇澈看着他瞬间切换的状态，看着他那双在强光下依旧努力弯成月牙、却掩不住深处一丝残留红血丝的眼睛，心中了然。这个叫郑号锡的少年，在练习室里燃烧的是真实的灵魂，而此刻展露的笑容，是披在伤痕和疲惫之上的、名为“希望”的战袍。他既是那个在深夜独自舔舐伤口的舞者，也是随时准备照亮他人的小太阳。

“好。” 宇澈没有拒绝，他走到练习室中央，脱下外套，露出里面同样吸汗的训练背心，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踝，动作带着习武者的舒展和力量感，“正好有个衔接动作的流畅度，想请教一下。”

郑号锡的眼睛瞬间亮了，那是遇到同类和挑战时的兴奋光芒：“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哪个动作？放音乐！” 他迅速调整好音箱，熟悉的练习曲旋律再次响起。这一次，音乐里似乎注入了一丝不同的活力。

巨大的镜子映照着两个年轻的身影。郑号锡站在宇澈身边，笑容依旧灿烂，但讲解动作要领时，眼神却异常专注和认真，每一个示范都精准到位，带着对舞蹈深入骨髓的理解。宇澈学得很快，身体的控制力和模仿能力让郑号锡频频露出惊喜的表情。

“哇！宇澈xi！这个核心力量和控制力！绝了！跟武术有关吧？” 郑号锡一边指导，一边忍不住赞叹。

“嗯，有点底子。” 宇澈专注地调整着动作角度，汗水也开始从他额角渗出。

“太棒了！这里手腕再带点感觉…对！就是这样！帅！” 郑号锡毫不吝啬他的赞美，那种发自内心的欣赏和热情极具感染力。

在郑号锡充满能量的指导下，枯燥的练习似乎也变得生动起来。宇澈能感觉到对方在倾囊相授，也能感受到那份笑容之下，支撑着这份热情的是怎样一副被汗水反复浸透、被地板无数次撞击的坚韧身躯。

练习室的灯光依旧明亮。一个在燃烧中绽放笑容，一个在沉稳中汲取力量。镜子里，两个舞动的身影渐渐找到了某种无声的节奏。郑号锡那“希望”的光芒，第一次，真实地、不掺任何杂质地，映照在了田宇澈沉静的眼眸里。

练习室的地板发出轻微嗡鸣。郑号锡正半跪在地板上，用粉笔在地面画着动作轨迹，宇澈则对着镜子反复打磨衔接动作。两人身上的汗水早已浸透训练服，却浑然不觉疲惫。

突然，练习室的门被推开一条缝，田柾国探进半个脑袋。他顶着乱蓬蓬的头发，随意套着卫衣，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巧克力棒。"澈儿——"少年压低声音的呼唤带着困倦的尾音，"找你好久......"

郑号锡率先转身，标志性的月牙眼瞬间弯起："柾国啊？这么晚还不睡？"他笑着指了指宇澈，又晃了晃手中的粉笔，"我们在研究动作呢！"

田柾国盯着两人湿透的后背，张了张嘴没说话。他的目光扫过郑号锡膝盖上的红痕，又落在地板上大片的汗渍，喉结动了动，突然小跑着扑向宇澈："澈儿骗人！明明说只是练半小时就回去！"少年挂在宇澈背上，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我等你等到睡着了，醒来发现你还没回宿舍......"

宇澈僵了僵，右手无意识摸了摸少年的头发。他向来不习惯这样亲昵的肢体接触，但柾国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清香，竟意外让人安心。

"是我拉着宇澈xi加练的。"郑号锡笑着站起身，随手抓起毛巾擦汗，"抱歉啊柾国，下次一定注意时间。"他弯腰收拾散落的粉笔，膝盖弯曲时明显滞了一下，却依旧保持着轻松的语气，"不过宇澈xi进步超快，说不定下次考核能惊艳所有人！"

田柾国这才松开宇澈，亮晶晶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他注意到郑号锡微微颤抖的手臂，突然从卫衣口袋掏出个小药瓶："哥！你膝盖要贴膏药吗？我偷偷带了止痛贴！"不等郑号锡回答，少年已经蹲下身，小心翼翼揭开药布，"上次我崴脚就是用这个，超管用！"

郑号锡怔了怔，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他低头看着田柾国认真的侧脸，忽然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发顶："我们柾国真的长大了啊。"

宇澈看着两人互动，刚要开口提议回宿舍，却见田柾国突然跳起来，把巧克力棒塞进宇澈手里："澈儿，我也想练！"少年眼神发亮，手指点向郑号锡画的动作轨迹，"刚才号锡哥教的那个wave衔接，我一直做不好！"

郑号锡挑眉笑了："我们柾国是'睡梦中都惦记舞蹈'的怪物啊。"他走到音响前换了首节奏舒缓的练习曲，"来！正好可以三个人配合练队形！"

练习室的灯光骤然明亮，三个身影在镜前站成三角。郑号锡站在中央示范wave的流动感，宇澈凭借武术功底将动作拆解成发力要点，田柾国则像块海绵，一边模仿一边调整细节。汗水再次顺着三人的脖颈滑落，却没有人喊停。

"澈儿，这里手腕要带点弧度！"田柾国踮脚凑近宇澈，温热的呼吸扫过对方耳际，"就像射箭时拉弦的感觉！"宇澈一愣，随即按照少年的提示调整，动作果然多了几分流畅。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三人终于完成了整套动作的磨合。郑号锡瘫坐在地板上笑出了眼泪："完蛋，天都亮了！"田柾国跟着倒在他身边，手臂大张着喘气，却还不忘伸手戳宇澈的腰："澈儿跳得超帅！下次我们一起编舞吧！"

宇澈看着练习室里蒸腾的汗雾，晨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两人发梢，忽然觉得这份共同燃烧的时光，比任何训练成果都珍贵。远处传来其他练习生陆续来到练习室练习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