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邪】杂文 第4章 吴山雪·魂之烙

蒸汽机车的轰鸣震得吴邪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金属椅上，手腕上插着输液针头，淡紫色液体正缓缓注入血管。

"醒了？"解雨臣的声音从右侧传来。他穿着白大褂，胸前别着枚蛇形徽章，正在记录仪表数据，"再有一小时就到骊山站。在那之前，我们得完成初步融合。"

吴邪挣扎着看向窗外。漆黑夜色中，隐约可见连绵群山轮廓——这不是普通车厢，而是改装过的移动实验室。贴着车壁摆放的玻璃罐里，漂浮着七八具与他容貌相同的躯体，有的已经腐烂，有的还保持着沉睡模样。

"第七代克隆体，存活率0.3%。"解雨臣顺着他的视线解释，手指怜爱地抚过最近那具苍白躯体，"直到你出现，我们才突破基因崩溃的临界点。"

吴邪胃里翻涌起酸水。他盯着自己手臂上逐渐显现的青色血管，突然想起黑瞎子说的"尸毒"。药液流过的地方，皮肤下开始浮现细小的莲花纹路，像是有生命般向心脏蔓延。

"别怕，这是正常反应。"解雨臣摘掉金丝眼镜，露出那双诡异的竖瞳，"知道为什么选你吗？因为只有你继承了'那位大人'的记忆碎片。"

他按下控制台某个按钮，车顶垂下投影仪。模糊画面中，二十年前的实验室里，穿白大褂的吴三省正给手术台上的少年注射药剂。镜头转向角落，年轻的解雨臣——不，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另一个人——正在记录数据。

"汪藏海教授主持的初代实验。"现在的解雨臣声音里带着病态的崇敬，"用青铜门后的物质融合特殊基因，创造永生载体。可惜张启山叛变，带走了关键资料..."

投影切换，吴邪看到个穿军装的年轻人闯入实验室，枪杀了记录数据的"解雨臣"，却没能救出手术台上的少年。画面最后定格在军装青年悲痛欲绝的脸——那是二十年前的张起灵。

"惊讶吗？"解雨臣关掉投影，"张少帅找你这么多年，不过是想复活他的初恋。"他突然掐住无邪下巴，"而你，是唯一能承受记忆灌输的容器。"

吴邪浑身发冷。药物开始影响思维，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青铜门、风雪中的拥抱、刺入胸膛的匕首...这些不属于他的记忆正在侵占大脑。

"啊——！"他惨叫出声，束缚带被挣得哗啦作响。皮肤上的莲花纹完全显现，在苍白肌肤上勾勒出妖异图腾。解雨臣兴奋地记录着数据，突然车厢连接处传来爆炸声。

整节车厢剧烈摇晃。灯光忽明忽暗间，吴邪看见通风管道盖板被踹开，黑瞎子满身是血地跳下来，异瞳在黑暗中泛着琥珀色光芒。

"小祖宗，你可真会挑地方睡！"他边调侃边用匕首割断束缚带，突然脸色一变，"c，他们已经给你注射了第一阶段？"

解雨臣举枪瞄准："齐先生，你的肝脏应该已经烂了一半，何必逞强？"

黑瞎子咧嘴一笑，露出带血的牙齿："巧了，老子肝早切了。"说着突然甩出三枚银针，同时拽起吴邪撞向车窗。

玻璃碎裂的瞬间，另一道黑影从车顶跃下。张起灵军装破烂，胸口还带着血迹，却行动如常地拦在解雨臣面前。两人交手快得只剩残影，军刀与手术刀碰撞出刺目火花。

吴邪被黑瞎子抱着滚下斜坡，碎石和荆棘划得他遍体鳞伤。身后列车发出刺耳刹车声，探照灯将整片山坡照得雪亮。

"哑巴撑不了多久！"黑瞎子拖着他躲进涵洞，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血里带着黑色颗粒，"听着，你体内的尸毒被激活了，必须拿到完整龙骨玺..."

吴邪发现自己的指甲开始变黑。皮肤下的莲花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带来钻心疼痛。更可怕的是，他竟能听见远处士兵的耳语——听觉敏锐得不似人类。

"解雨臣说的...是真的吗？"他揪住黑瞎子衣领，"我是克隆体？张起灵只是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黑瞎子抹去嘴角血迹，突然扯开自己衣领。苍白的胸膛上，赫然是同样的莲花纹路，只是已经发黑溃烂。"我是不完整的早期实验体，活不过四十岁。但你不同..."他猛地将无邪按在墙上，异瞳逼近，"听着，你是吴邪，不管基因来自谁，现在活着的就是你！"

涵洞外传来军靴踏碎枯枝的声音。黑瞎子迅速熄灭手电，却见吴邪的瞳孔在黑暗中发出淡金色微光——他正在尸变。

"忍住呼吸！"黑瞎子捂住他口鼻，自己却因剧痛弓起身子。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光扫过涵洞入口...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张起灵浑身是血地解决掉巡逻兵，箭步冲进涵洞。看到无邪的状态，他毫不犹豫割开手腕，将涌出的鲜血喂进对方口中。

"咽下去。"军官声音沙哑得可怕。他的血带着奇异的铁锈味，吴邪吞咽时，发现皮肤下的纹路逐渐褪色。

黑瞎子吹了声口哨："张家人的血还是这么霸道。"

张起灵冷冷扫他一眼，突然将吴邪打横抱起："汪家调动了军队，必须立刻进山。"

"去长白山？"吴邪虚弱地问。

军官身形微顿："你看了吊坠。"

三人借着夜色向密林深处逃窜。吴邪被张起灵背着，能感受到他肌肉的每一次绷紧。身后不时传来犬吠和枪声，黑瞎子在前方开路，异瞳能精准捕捉每一处陷阱。

黎明时分，他们躲进猎人小屋。张起灵在门口布置警戒线，黑瞎子则从背包掏出针剂给自己注射。

"这是什么？"吴邪问。

"延缓剂，让我这破身子多撑几天。"黑瞎子苦笑着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当年实验失败，我们这些残次品都被注射了变异尸毒。张家人血脉特殊，能暂时压制毒性..."

张起灵突然进屋，扔给吴邪一套干净衣服："换好，我们天黑前要抵达界碑。"

吴邪抓着衣服没动："你们是不是都认识...那个初代吴邪？"

屋内死一般寂静。最终黑瞎子叹了口气，从贴身口袋掏出张照片：年轻的张起灵站在雪地里，怀中抱着个穿学生装的少年，两人十指相扣。少年眼角有颗朱砂痣，笑容明亮如朝阳。

"民国二年，张启山发现青铜门后的物质能改写基因。汪家想用它创造超级士兵，而张启山..."黑瞎子看了眼门口沉默的军官，"他想救回病危的爱人。"

吴邪心脏绞痛。照片上的少年与他像得可怕，唯有眼神不同——那人眼里没有阴霾，而自己从有记忆起就活在迷雾中。

"初代实验失败了。"张起灵突然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父亲用我的血和青铜门物质创造了克隆体，但全都基因崩溃。直到..."他看向吴邪，眼神复杂，"直到吴三省偷偷加入西王母国的秘术。"

黑瞎子接话："你三叔是唯一掌握稳定技术的。汪家杀了他，但没找到笔记。"他指向吴邪心口，"他把最后一份稳定剂藏在了你脊椎里，这也是你能活到现在的原因。"

吴邪想起梦中三叔染血的白大褂，突然干呕起来。他不是人，甚至不是完整的克隆体，只是个装着药剂的容器...

"吴邪。"张起灵单膝跪地，强迫他抬头，"听着，不管基因来自谁，现在的你是独立的个体。"军官的手第一次有了温度，"我找你不是因为过去，而是..."

远处传来的炮声打断了他的话。黑瞎子扑到窗边："c，他们用了迫击炮！"

张起灵迅速背起吴邪："从后山走。"他顿了顿，将一把匕首塞进吴邪手中，"如果...我失控，用这个刺我心脏。"

"什么意思？"

黑瞎子惨笑："哑巴也注射了变异血清。他的血能暂时压制你的尸毒，但用得越多，离变成怪物就越近。"

三人冲进晨雾弥漫的密林。吴邪伏在张起灵背上，听见他的心跳越来越慢。恍惚间，他看见军官后颈浮现出青铜色鳞片——和他们逃出实验室时，那些玻璃罐里怪物身上的鳞片一模一样。